(童年回味)
我们小时候没有收割机,割麦子仅凭一把镰刀。
俗语说"小满三天遍地黄",意思是每年小满节气一到,农家就要准备收麦了。磨刀、做场,准备杈把扫帚等,做各样的准备工作。
俗语又说:"芒种忙忙割,夏至无一棵。"芒种前后正是抢收麦子的时候,四野无闲人,不是在麦田,就是在麦场。这时我们小学也适时地放了忙假,学生要回家支农;其实许多老师也要赶回家抢收麦子。
割麦很辛苦,要长时间的弯腰曲背。腰酸腿疼实在难以忍受了,就得直起腰来歇一歇,抹一把汗水。看到别人"嚓嚓嚓"银镰挥舞,奋跃在前,禁不住鼓起余勇,尽力再战。
大片田割麦,人多势众,场面壮观。互相激励,争先恐后,人人干劲十足。人越多割得越快,割完了,大家唱着歌回家。
小片地一个人割麦,割两下,歇一歇;一时站站,一时看看,浑身不起劲,越割越累,终于割完了,长长叹一口气。
所以我们庄上人家往往是互相联手,集中起来割一家的麦子。割完一家,再轮下一家。
割下的麦子要及时抢运到晒场上,趁着好天气,摊开,翻晒三两日,就可以打麦脱粒了。
那时打麦,主要靠牛拉石滚子转圈辗压,有的少量的则用连枷打砸。烈日当空,打场的人挥汗如雨。但是天气越晴热,太阳越炎烈,人们越高兴。趁着天气好抢收抢打,粮进仓草上堆,方才安心。如果遇到不好的天气,连续阴雨,麦子就有可能霉变甚至烂掉,丰产却不能丰收。那是人们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为了抢时间,晒场打场的时候,有的人吃住在场头。有的连自己的孩子也顾不上照看。邻居家小子老六,跟着父母上晒场。父母在忙着,他在草垛里玩着,竟然就滚在麦秸下睡着了。其父赶着牛拉着石滚转到这边,牛脚一下子踩在他的头壳上。好在他命大,生命无虞,但是头壳上留下一个牛蹄印的疤痕,人们都戏称他叫"牛踩头"。
我们小学生麦收时节主要任务是拣麦穗,小麦如果成熟太过,就很容易掉穗头。有时我们一上午就能拣到一大篓麦穗头。
那时,麦田如果允许人自由进去拣拾叫"放门"。没放门的,拣到麦穗要上交;放门了的,拣到的就全部是自己的了。有的人听说某一块地要放门了,半夜三更就起来赶到地边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