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导出芯片里的东西,要先看看吗?”狮子修长有力的十指在键盘上敲打了一番后对白鸟这般说道。
“嗯……还是别看了,存下来就行,会有这方面的专家‘品鉴’的。”白鸟思索了一下说道。回头看见平菇站在床头半俯下身拽了拽被几人坐歪的被褥,脸上的疲惫之色都要溢出来了,没好气地说:“你们几个,起来一下,被子都要被你们坐到地上了。”
几人连忙起身给平菇把被子重新挪好,随后平菇就靠着船头眯起了眼。
“既然他们有事办,不如我们先带着卡卡回去?”龙骨走到平菇身边提议道,平菇眼皮子都没睁开,声音是疲惫得闷哼:“叫不醒,而且我也不放心狮子……”说着就没了声响。
“没事,哥要睡就让他睡吧,房钱我已经付到明天了。”白鸟笑着说,那份笑意却不是对着平菇的,而是朝着龙骨的。“你要是有事,也可以先走,等明日卡卡哥醒了,也不需要人帮忙带回去。”那笑容,就差他身后的狐狸尾巴没有显性,在他身边的狮子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龙骨没有接他话茬,而是靠在床边离平菇稍远的地方闭眼养神。
“真是的,每个人把我当成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似的。”白鸟小声嘀咕道,也就狮子听到了。狮子黑框眼镜片下的眼睛往他那里转了一下后,继续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代码跳动。突然肩膀的一边一沉,身体就是一僵,眼珠稍微移动一下就看见白鸟的发顶,淡淡的高级香水味立即转入鼻子,那香味甜甜的,有点酒气的微醺感。
白鸟没说什么靠着他肩膀,呼吸开始放缓。狮子也默默地放轻了动作,呼吸有些沉重。突然白鸟小声地问了他一句是不是用某个牌子的洗衣粉,狮子支支吾吾地回了个“嗯”。
“气味,想宝宝一样……”狮子感觉白鸟在自己的脖子嗅了嗅,脸一红,脖子一缩。白鸟身后绕过他脖子,几乎整个人挂他身上,脑袋依旧埋在他脖颈处,闷闷地说:“合格的枕头可不会动~”
“可可可、可是,你这样挂着我没办法敲键盘……”狮子脸红得好像个红气球,语气却弱弱的。闻言白鸟放下环住他脖子的手,手若有若无地拂过他胸口,狮子身子又是一僵,白鸟觉得这人好玩极了,就半开玩笑说:“告诉我你的生日吧?”
“啊?”狮子停下手里的活计,转过头看向撑着下巴看自己的白鸟,心里万马崩腾:“为什么问我生日?他他他!他要干吗?是感谢我做这些还是封口费?可是!可是!我是自愿趟这浑水,并没有想要回报。回报也不是不行,可是我……”
“我打算你生日的时候送你香水,是跟我身上的香水同牌同系列的。”白鸟笑着说,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在狮子那个挖野菜的恋爱追星脑的脑子里已经美化成“情侣香水”以及他两以后结婚在哪买房的后续都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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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床边横七竖八地睡着三个男人,分别是自己哥哥、龙骨和狮子,整个人都是蒙圈。
“……”最先醒过来的是平菇,结果一伸腿就把趴在床边的龙骨踹倒了,在另一边趴着睡的狮子被180大个子的龙骨磕到地上的动静吓醒,连忙抱着自己的电脑喊:“别抢我电脑!”
狮子这么一喊,其余三人齐刷刷的看向他。平菇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了几秒钟后,发现白鸟已经不在了,刚要问,狮子就说了:“白鸟半晚接了个电话就说有事就先走了。”
“哥,龙骨,狮子?你们……我?我们在哪?”卡卡拉住平菇的手臂问,后者给他一个生气的眼神,压低声音说:“回家再说。”
卡卡点了点头,默默松了手,低下头不再说。他知道平菇这次真的生气了,回家免不得挨一顿训。
几个整理了一下,准备各自回住处或上课去了。这时平菇想起狮子之前好想要和他说什么,就问起来。
狮子回忆白鸟昨晚临走的时候对他说的话和那脸上的笑意:“不要向无关人员吐露我们在干的事情,特别是平菇和卡卡。”
于是他连忙摆头,头摇得像波浪鼓。平菇看他这个样,心里也知道对方瞒着他什么,但眼下他急着回去教训自己的弟弟,也没过多追问,和赶着回去上课的龙骨分开就拉着卡卡就往家里走。
在路边打了个滴滴,平菇把卡卡推进车后自己才上去。两人一起坐在车后座,相继无语了一会后,卡卡默不作声地揉了揉自己被被平菇拽得有些发红的手腕,平菇淡淡看了一眼,再下车之后就没再拉着他,而是到达目的地后就自己下了车,径直往家里赶。卡卡连忙跟了上去,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哥哥掏出钥匙开了门,自己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跟在后面。
不对,他这次的确做错了事。他和自己同胞兄弟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竟然不知道对方是个gay,还已经有一段相对完整的同性之间的情感经历,而这一切还是发生在他们两兄弟被人收养和之后被退养之间的那段地狱的生活。虽然不知道哥哥在那段时间做了什么,他也什么也不告诉自己,但那个自己曾经的养父是个ltp这种事他也是在脱离那个地方之后不久就知道了。自己平时寄宿在学校,没有和养父有过多接触,但自己的哥哥是读走读的初中,哪知道在那段时间他经历了什么?又是做了什事情,才让之后两人成了那么多男孩中喂二被退养的?
哥哥很多东西不愿告诉他,卡卡只能自己寻着法子知道。他一个直男,向来只和女人交往过,他想了解自己的哥哥所在的群体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于是他找了些朋友打听,当然是在没暴露自己哥哥性取向的条件下。谈笑风生,几杯酒下肚后,不知道是谁提议去同性恋酒吧看看不就好了?自己那时候迷迷糊糊就和那几个人走了。一开始到那地方自己也只是简单地有些醉而已,但在喝了几杯白开水之后就开始奇怪了,脑子逐渐晕乎,那肯定不是酒的功效……再之后就不记得了,再醒来就已经是第二天自己哥哥坐在床头生气又着急地看着自己。
“说吧,去gay吧干嘛?”等卡卡也进屋了,平菇拉来一把椅子,坐在上面,脸上阴晴不定地问道。“我看你交过几个女朋友,你也不是喜欢男人吧?”
“我,我……”卡卡依旧低着头不敢看平菇,平菇气不打一出来,喊道:“结巴了?怎么去的时候就那么牛?你不知道直男去到那里就是羊入虎口吗?要不是这次有人刚好碰到拉了你一把,你现在都不知道要在哪个墙角嘎哒哭!”
自从双亲出了意外,平菇自觉得长兄为父,在对卡卡的兄弟情谊更多了几分类似父母对于孩子的威压。也自从那时候开始,平菇有许多事不再与他说。一开始问他,平菇还会说自己作为哥哥会搞定的,问多了,便以父母难得与孩子沟通的的语气训斥,久而久之卡卡养成了自己对生活细节上的很高的洞察力,很多事他其实猜的八九不离十,但也不敢去和平菇求证就是。
可是,平菇才和他一般大,他怎么能把一切都让他担待着?
“我,我只是想更了解你!哥,你!我……不要把我还当成小孩子,我也能稍微帮你一下。”卡卡握紧着双拳说。
平菇听闻,沉默了一下,起身向卡卡走过来。卡卡以为平菇终于看不下眼要给他来一顿打了,结果却是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快得连卡卡都没做出反应,平菇就松开了。
平菇松开他后背对着他,声音有点怪怪地说:“gay吧别再去了,我几乎不去。之前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也只会糟心,我也不想说了,你也别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