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庄沉稳的凤栖亭,几乎哭倒在陈太妃的面前,只求皇帝可以饶果沫儿一命。但陈太妃甚是无奈。当她第一时间知道发生在御书房的一幕时,震惊了。她没有想到儿子已经残忍到如此地步,竟用最残忍的手段折磨杀害了自己的兄弟。她更没想到的是,果沫儿不仅参与其中,还死死守卫了周寅。
周煜这次不止是愤怒,而是一种失控。他为了复仇,丧失了理智和心智,果沫儿的决绝更让他无法平复回正常的帝王。
陈太妃试图想和儿子说说什么,可是,每当她看到儿子绝望乃至失神的眼眸,她觉得说什么都有些枉然。
“太妃娘娘万安。”一个翠滴滴的女声打破了太妃的深思。她回过神来,却是一个通体清脆的娇媚人儿站在自己面前。
“宸妃,你身子有孕,起来吧。”她抬了一下手,心头却微微蹙眉。
她依稀记得,凤栖亭跟她说过,在果沫儿以身犯险营救周寅前,阮沁彤去过凤仪殿。是不是她对果沫儿说过什么?
“恕妾直言,太妃娘娘似乎今日的气色有些欠佳。”阮沁彤慢慢起身,在秋娥的搀扶下缓缓站在一旁,“太妃娘娘可是为六宫之事有所烦心?”
“六宫之事有皇后操持得很好,她孝心深重,岂会让哀家烦恼。”同样经历过残酷的宫中斗争,阮沁彤的用意她又岂会不知。陈太妃轻轻扶了一下鬓边道,“倒是宸妃已经几将临盆,也该少操份闲心才对。”
“太妃娘娘教训的是。”阮沁彤微微颔首,“但是皇上莫名将敦贵妃打入冷巷的事,也确实让后宫人心惶惶。”她略略叹息道,“敦贵妃性格温和敦厚,故而得皇上一个‘敦’字,加上她对王姬锦绵也爱护有加,与宫中姐妹也相处和睦,实在不懂,敦贵妃是为何事惹怒了皇上。若太妃娘娘垂怜,妾愿与太妃娘娘一起向皇上为敦贵妃请罪。”
“宸妃有这份心就是很好了。”陈太妃依旧不动声色,“只是皇上降罪,自然有皇上的道理。哀家和皇后不理此事,也自有我们的道理。敦贵妃贤良敦厚,是后宫皆有所知,也正是如此,皇帝才会倍加宠爱,不计较门第破例提升。宸妃无需介怀此事,还是好生养好这胎,若是他日诞下皇儿,就是你的功劳。”
阮沁彤微微一怔,一时捉摸不透陈太妃话语中的含义。
当日,她看准了果沫儿对章居梁的不舍,才设计告诉她隐藏周寅的地方,又故意差人暗中给尹魏胜报信,有人欲劫走周寅。
她以为,果沫儿就是有天大的本事,这一次总难逃一死。
只是被打入冷巷,她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和诧异。
她实在不明白,在周煜心里,果沫儿是占据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如果说在此事之前,她还不肯相信周煜对果沫儿有情的话,这一次,她却不得不怀疑周煜动了这份心思。
谁都知道,周煜偏爱暮梓涵,是因为她单纯天真。但果沫儿与后宫的任何女人一样,心机颇深,周煜又如何会对这样的女子用情?
此番,她原想从太妃口中套取些什么。比如周煜已经怒不可揭,无人可劝。又或者皇帝对此女用情至深,不舍重罚。但现在,她并不能读懂太妃的这句深意。
“你退下吧,哀家也乏了——”陈太妃轻轻挥了挥手。阮沁彤也不便多言,只能缓缓福身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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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沁彤刚刚回到翠微阁坐定,皇后身边的鹦哥就早早在屋子里候着。
鹦哥身姿袅袅地站定在阮沁彤面前,面带微笑地说:“宸妃娘娘康安,今儿个,奴婢是给娘娘带句话。皇后娘娘说最近后宫琐事繁多,还是要招各位娘娘一起去清安殿为先皇列祖们诵经。故此特地命奴婢知会娘娘一声。”阮沁彤略略点头目送鹦哥出去。
秋娥端了一杯梅子茶轻轻递到阮沁彤面前,低声道:“怎么突然想给先皇们诵经?再说,往常,这种日子通常只有皇后和几个年老色衰的嫔妃参与,这么这会子,竟然要拉娘娘也去。如今您的身子不便,可是要当心了。”
阮沁彤面色一沉,心头突突地跳着,她明白,皇后这招请君入瓮绝不安什么好心。可是一时之间,她又想不出这当中会有什么岔子:“如今是皇后的鹦哥亲自来邀,我们不去也是不行的。明日,你就不必跟我去了,守在翠微阁。若见我三四个时辰还不回来,就立刻去请皇上去清安殿,明白吗?”
秋娥立刻点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