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里说那些流浪汉就像钟表一样机械地活着,摆脱了时间的束缚,活得更加规律,可是机械之所以规律并不是因为摆脱了时间,而是因为没有情感。相比较大多数拥有丰沛情感的人来说,流浪汉已经情感麻木了,所以反应比较机械化。
但石神是一个情感丰沛的人。
石神终其一生都在研究数学,可以废寝忘食地研究黎曼定理,可以耗费一生去证明四色猜想,可以说在数学上倾注了莫大的狂热情感。原本这些情感都量化浇铸在数学公式上,偏偏石神爱上了他隔壁的女邻居,而这份爱最终演变成一个无法求解的变量X。
故事脉络清晰明了,女邻居的混蛋前夫来骚扰滋事,女邻居的女儿情急之下砸伤混蛋,结果激怒了混蛋,最终女邻居和女儿在和混蛋的抗争中失手杀死了这个混蛋。石神在女邻居处于过失杀人的恐慌时出现并帮助出谋划策让女邻居与其女儿躲避警察的追查免去牢狱之灾。原本一切都缜密地贴合逻辑,结果旧时搭档唐川教授的出现逼迫石神以身犯险通过暴露自己的方式来为女邻居母女脱罪。
整个脱罪过程固然环环相扣缜密谨慎,但回想起来总有一种一眼看穿的简单。因为这是一道盲点题,看似考几何,实际上是考代数,只要撇开先入为主的偏见就能透析全局。
正如唐川教授所说,确有无懈可击的犯罪,可是犯罪者自身受不了良心谴责最终还是会自首。女邻居在理解石神的付出深意之后还是忍不住站出来认了罪。
这样的结局让石神的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后悔吗?并不。
石神这辈子执着于数学,他把数学看似登山,因为山顶只有一个,上山的路却有很多条。他在登山的过程中有失败有苦难有意想不到的绝望,甚至想过以死了结。要说女邻居的微笑拯救了他,不如说他对女邻居报恩式的爱让他看到了登高之外的风景。
人生不应该只有登山,还应该有很多其他的事。除了追求爬上山顶的成就感,也可以走下山去看不一样的风景。上山的路有很多,下山的路也有很多,何必执著于山顶的美,用心去看,即使走下山也能看到美好的风景。
石神正是想通了这一点才会这么不顾一切去帮助女邻居,甚至去杀了一个流浪汉斩断了自己的后路,避免自首认罪时不够理直气壮。
他把一切都算计在内,甚至算到了如何应对自己内心的挣扎,却唯独没料到自己旧时的搭档唐川教授这个变数。人并不总是孤独的,有时候你的对手往往是你意想不到的最好的朋友。也正是这个好朋友揭开了真相。
真相是什么?
撕开缜密的逻辑包装,剥开被层层掩盖的丑陋的现实,看到的只是石神卑微的爱和成全的心。
真相是,爱太难,我们解不了。
最好的爱情是,你爱的人刚好也同样爱你。可是世界这么大,陌生人这么多,生活这么难,荷尔蒙这么奇怪,我们控制不了爱,也无法等价交换爱。
无法对别人付出的爱给予回应,这份爱就是负担。
明知无法得到回应却依然去爱,这份爱就是打扰。
石神的爱对女邻居来说,既是打扰,也是负担。正是因为负担不了所以依然选择自首,毕竟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代价,看得见的代价总比未知的变数更能让人接受。石神想要的是自己顶罪而女邻居和好男人在一起的完美结局,可是事无完美,结局总是出人意料。
因为爱无解,所以X始终是个不可控参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