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宋国兴衰-昭公被弑

宋襄公的夫人为王姬,是周襄王的妹妹,宋成公王臣的生母,宋昭公杵臼的祖母。宋昭公做世子的时候,和公子卬、公孙孔叔、公孙钟离三个人经常在一起游玩打猎,关系十分容洽。宋昭公即位后,总与这三个人商议国事,不用六卿理政,不向国母行礼,与公族关系疏远,百姓的事也不关心,每天以打猎为乐。司马乐豫知道宋国必然有乱,将官职让给公子卬;司城公孙寿也担心被祸波及,告老为家,宋昭公用他的儿子荡意诸,继承司城一职。

王姬年老,却十分淫荡,宋昭公有个弟弟公子鲍,长的十分俊美,比女人还俏丽。王姬心中十分喜爱。一天,王姬用酒灌醉公子鲍,然后诱公子鲍与王姬私通,答应扶公子鲍为君,想废昭公立公子鲍。

宋昭公畏惧穆襄两族昌盛,和公子卬等人谋画驱逐两族。王姬暗中告诉两族人,两族党羽率先作乱,在朝门围住公子卬、公孙钟离两人杀死。司城荡意诸闻变,担心受到波及,逃到了鲁国。

公子鲍一直与六卿关系好,与在国的诸位国卿,同两族讲和,不追究两族杀人的罪过,并召为司城荡意诸,官复原职。公子鲍听说齐国的公子商人,大量施舍百姓以获取民心,后来篡夺了齐君之位。公子鲍有意效仿,也散布家财,帮助国中贫民。

宋昭公七年,宋国大饥,公子鲍出尽仓库中的米粟,接济贫穷的百姓;又对老年人十分尊敬,国中七十以上的人,每月都送米与帛,有时赠送山珍海味,并派人慰问老人是否安乐。对有才艺的人,收到门下,待遇极厚。对公卿大夫家里,每月也有赠送;宗族间不论亲疏,一旦有吉事或凶事,需要的费用,公子鲍尽力提供。

宋昭公八年,宋国又大饥,公子鲍的仓库已经用光了,王姬出尽宫中的私藏,帮助公子鲍施舍百姓。宋国上至卿大夫,下致普通百姓,都说公子鲍仁德,不论亲疏贵贱,都愿意拥戴公子鲍为君。公子鲍知道国人依附,与王姬密谋弑杀宋昭公。王姬说,我听说杵臼(昭公名字)将在孟诸行猎,等他出去时,我让公子须关门,你率领国人攻击他,必然成功。

司城荡意诸,一直有贤名,公子鲍也对他十分有礼。荡意诸听说王姬的谋画,对宋昭公说,君上不能出猎,如果出猎,恐怕不能返回了。宋昭公说,他如果造反,寡人就算在国中,又有什么用?宋昭公便让右师华元、左师公孙友留守。将府库中的宝物,全部装走,与左右一起向孟诸进发。

宋昭公刚出城,王姬就召来华元,公孙友,将他们留在宫内。然后让公子须关上城门。公子鲍令司马华耦在军中说,夫人有命,扶立公子鲍为君!我等除去无道昏君,拥戴有道,大家以为怎么样?军士们都踊跃跟随,国人也争相跟从。

华耦率众出城,追赶宋昭公,宋昭公在半路听说有变,荡意诸劝昭公投奔其他国家,以图再举。宋昭公说,上至国母,下至百姓,都不喜欢寡人,诸侯又有谁能助我?与其老死于国外,我宁愿死在故乡。宋昭公下令众人停下来造饭,让跟着一起打猎的人都吃饱。众人吃完,宋昭公对左右说,这次罪过只有寡人一个,与你们无关。你们跟随寡人多年,没什么好送的,我家中的宝玉,都在这里,分给你们,你们各自逃生,不要与寡人一起死。左右流泪说,请君上前进,如果有追兵来,我等拼死抵挡。宋昭公说,这只不过会白白牺牲,没有用。寡人愿意死在这里,你们不要留恋寡人。

一会,华耦率兵追到,将宋昭公围住,华耦传国母口令,只诛杀无道昏君,与其他人无关。宋昭公忙向众人挥手示意,左右大半散去。司城荡意诸持剑站在宋昭公旁边。华耦将国母的话再说了一遍,荡意诸说,作为臣子,君上有难时避开,活着还不如死了。华耦操戈直取昭公,荡意诸格开华耦,与华耦相斗。众军民一齐上,先杀死荡意诸,后杀死昭公,左右没有走的,都被杀死。

华耦回报国母,右师华元、左师公孙友等也向国母奏报,说公子鲍仁德爱民,应该继承大位。群臣拥立公子鲍为君,为宋文公。华耦回家后,得暴疾而死。宋文公表彰荡意诸忠心护主,用他的弟弟荡虺为司马。又命公子须为司城。

晋赵盾听说宋国弑君,命荀林父为将,合卫、陈、郑兵车伐宋。宋右师华元来到晋军,陈说国人愿意拥立公子鲍的愿望。并准备几车金帛,作为犒军礼物,请与晋国求和。荀林父贪图贿赂,想要同意,郑穆公说,我们鸣钟击鼓,跟随将军来到宋国,是为了讨伐弑君的罪过,如果同意了宋国的请和,以后乱臣贼子都将得志了。荀林父说,齐与宋国是一样的,我们已经原谅了齐国(齐公子商人弑君夺位为齐懿公),怎么能只诛讨宋国?而且宋君受国人拥戴,因此而定下来,不也可以吗?荀林父于是与宋华元盟誓,定立宋文公的君位。

郑穆公私下说,晋国惟利是图,有名无实,不能再图伯了,楚王刚刚即位,必然有志于中原,不如弃晋从楚,可以自保。后来诸侯纷纷离晋朝楚。

楚庄王有意图伯,与晋国争郑,公子侧说,事晋没有谁比宋国更坚定的,如果兴兵伐宋,晋必然相救,不敢再与我们争郑国。楚庄王说,你说的虽然不错,但是与宋国没有仇隙。先君在泓水击败宋襄公,射伤了他的大腿,宋国能忍下来。在厥貉相会时,宋君被楚惩罚,也没有与我们起争端。后来昭公被弑,公子鲍立,现在已经有十八年了,讨伐他以什么为名?公子婴齐说,齐国多次前来朝聘,我们还没有回聘。现在遣使去齐国行聘,直接经过宋境,不用借道文书,看宋国的意思,如果他不计较,便是惧怕我们,君上与他会盟,他必然不拒绝。如果他说我们使者无礼,侮辱我们使臣,我们便有出兵的借口了。楚庄王问,派谁去合适?婴齐说,申无畏曾经参与厥貉之会,他惩罚了宋国从人,宋人一定恨他。楚庄王便令申无畏聘齐,不用借道文书,直接经过宋境。

申无畏来到雎阳,关吏知道是楚国使臣,向申无畏索要借道文书。申无畏说,我奉楚王命,只有聘齐文书,没有借道文书。关吏留住申无畏,飞报宋文公。这时,宋国由华元主政,对文公说,楚国与我们是世仇,现在经过宋国,不遵循借道的礼节,明显是在欺我们,不如杀了他。宋文公说,杀了楚使,恐怕楚国前来讨伐。华元说,欺我们的耻辱,比被攻伐更甚,更何况欺我们,以后必然来伐,不如杀了他雪耻。让人带申无畏来宋廷。华元一看,认出是申无畏,怒道,你曾经杀死我先君的随从,竟然还敢来这里。申无畏知道必死,大骂宋文公鲍,你与你祖母通奸,弑杀嫡兄长,上天还没有诛杀你。现在又想杀上国使者,楚兵一来,你们君臣都化为齑粉。华元命人割掉申无畏舌头,然后杀死,将聘齐文书,礼物在郊外焚毁。从人逃回楚国,回报楚庄王,楚庄王大怒,早就准备好了兵马,拜司马公子侧为大将,申叔时为副,亲自领兵,直达宋境。申无畏四月被杀,宋楚相距两千里,楚兵九月便到达宋雎阳,真是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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