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时立黄昏

大寒将至,已经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往年都是阴冷沉闷的天气,今年的太阳却晒得格外欢实,日光清脆明朗,簇拥着远山、河流,街道和人群。傍晚时分,独步街头巷尾,不由生出些琐碎的念想。

从出生开始,一直生活在这座小城,蓦然回首,才发现半生已过。

常常被人嘲,也自嘲,大约是一只小小鸟,或者井底蛙,飞不过大海,跳不出深井,见识不算多,却容易满足。

世界那么大,我,也想去看看。奈何情深几许,终是空想。每天两点一线,领着微薄的工资,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当下里能做的,貌似只有按部就班。我们这一代人,像我,压根没有辞职的魄力,也没有创业的底气。我们只有感恩,感恩父辈们辛苦的付出,让我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得以维持生计,不至于风里来雨里去,奔波劳碌。

如果谈点什么人生的理想,姑且算有吧。在我看来,梦想这个东西,既是指路的灯塔,但更像天边的云彩,绚烂夺目过后,终究是要归于尘土的。事实上,无论多么美好的愿景,都会被现实打得稀巴烂。练过书法,写不出作品;学过国画,只能临摹;喜欢唱歌,自认五音不全;就连养个花花草草,也是凭个人兴趣随便侍弄一番,多少有点听天由命的意思。以上种种,无一精进,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责,许是惰性,才浪费了大把的时光呢。

抬起眼,看着日头一点一点的挪移着,火红的霞光铺满半边天,给远处的山镶上了一道金边,夕阳下树木的影子清晰可见,几只雀鸟低飞,落在地上,又飞上枝头,偶有几声啁啾的啼鸣,风声不大,刚好吹荡着眼前的一切,还有作为看客的我。日子大抵就是这么一点一点消磨了。

林清玄说,所有时间里的事物,都永远不会回来了。谁说不是呢?这平淡如水的光阴,从路人哒哒的脚步里,从孩子变小的衣服鞋子里,从父母额头眼角的皱纹里,从我的眼前,指缝间悄没声地溜走了。我还没来得及思考如何让它存在的更有价值,就这么懵懂的失去了;现在,当我认真思索的时候,它又从我的脑海里蹦蹦跳跳地远走高飞了,让人无从下手。

于我们大多数普通人来说,再多的感慨可能都是无意义的,甚至有点无病呻吟的味道。想得再多,赤裸裸的现实就摆在那里,工作周而复始,家务雷打不动,只有心,除了跳动,须得思虑日常。既然没有说走就走的豪气与洒脱,就只有乖乖束手就擒了。再厉害的人兜兜转转,也不过一日三餐,一年四季。

夜幕来临,阳光已经不见了,小贩们收起了枯燥的叫卖声,冷风嗖嗖钻进衣领,一个声音告诉我,该回家了。回家,回去继续用柴米油盐蒸煮平凡,谁的生活还不是一半诗意,一半烟火?

时光荏苒,愿你我笑靥如花,活得通透豁达;岁月如歌,愿你我心怀善意,所遇皆是美好;万家灯火,愿有一盏温暖属于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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