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宁静是我所喜欢的,10天,止语。停下来的,是社交性的寒暄,辞不达意的闲聊,而没有停下来的,是与周围万物真正的交流。
赤着的脚落在凉凉的石板地上,秋天的落叶被风刮得哗哗响,一个个身影缓缓的走在通往禅堂的小径上.....多么享受这无声的世界。没有了人类过度的语言,其它的声响和感觉渐渐弥漫开来。
然而这些美好,并没有让禅坐的疼痛有任何减少......不过,几天之后,我对这些疼痛的耐受力似乎多了一小点儿。痛的时候,也没有那么着急去换姿势了,反正换完过一会儿还会痛,不如先呆着。偶尔也会感觉到再呆一会儿之后,那痛竟然消失了,这可是一个大大的奖赏,给我一点儿信心,接着“与痛共处”。
头几天是单纯的观察呼吸,后来又开始扫描整个身体,观察各种感官觉受。这一下子,各种念头更是疯狂的冒来冒去,很难能按顺序去观察身体。
那些不知道啥时候的念头,远的近的,就像藏在暗处的小鬼,现在找着机会跳出来叫唤两声。头脑真是个动来动去的猴子,我们天天顶着个猴子,在嘈杂的市场,听不见猴子叫唤,到了安静的地方,猴子的吵闹就听得清清楚楚了。
几天过去,禅坐时虽然不像刚开始那样躁动不安,但实在也谈不上什么享受。不过也还是有美妙的时刻,那就是在打坐的间隙,在外面散步的时候,那么的宁静。心里安静的同时,感官却打开了,对周围一切的体验,似乎饱满了许多。上课铃响起,很不舍离去。
最后一天的午后允许说话了,其实极不情愿,一开口就是错的,因为说出来的和真正心里的总是有差距。
离开禅修中心回到曼谷,跟几个同学约了一起吃晚饭,吃吃喝喝,一下子回到了尘世。不多久,大家都有点儿醉醺醺了,我心想,这宁静还能坚持多久......
我开始独自旅行,第一站是去一起禅修的泰国同学乌蓬的家。
虽然禅修期间止语,但对乌篷印象很深。因为她一到休息时间就跑去刷洗手间。宿舍虽然是隔间,但顶上都是通着的,所以躺在床上休息时总就能听见她刷地的声音 “刷刷刷刷.... ” 我心想,再刷就要把地给刷出个洞来了。
买了张车票到泰国的旧都城“大城”。乌篷来车站接我。我们坐上了辆“突突”--小小的从车后面爬上爬下两排硬板坐几乎要把屁股颠成八瓣儿的当地巴士。看着我坐得起劲儿,乌篷夸我是个“good tourist”。
乌篷的父母早逝,兄妹三人一起住在父母留下的小房子里。房子离高速公路很近,周围也是乱糟糟的。不过进了屋,有一种说不出的宁静。
家里的地上堆了很多我从没见过的果子,每次吃完饭,哥哥就在果子上挖个洞,把里面的橙黄的汁儿和黑黑的籽儿都挤到矿泉水瓶子里。挤满一瓶子再大口的喝。味道酸酸甜甜很好喝。那是我第一次遇见我最爱的“百香果”。
兄妹三人都很和气,过着简单朴实的日子。姐姐每天早起练瑜伽。我的第一节正儿八经的瑜伽早课,就是在他们家小小的阁楼里上的。
姐姐还养了一只小鸡,腿残废了不能走动。每天就抱着给喂食。看着她对小鸡那么温柔,我想她将来一定是个好妈妈。
乌篷陪我去古城里的王宫旧址,在废墟上我们坐着说话。她向我吐露,她爱着的人不爱她。我看着她,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默默的听。
在乌篷家里住了几日,虽然语言不大通,但相处的很舒服。很多交流是不需要语言的。
也喜欢大城,古城河边的大木桥,和住在高脚木楼里的友善人们。但是,似乎又到了该离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