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战争史之1936年(六):西安事变各人物及西北军结局

孙铭九,应德田,苗剑秋为躲避刘多荃的追杀,不得不逃亡红军苏区,后自觉无法忍受艰苦的生活,三人便离开了苏区,孙铭九混迹于北平,天津,上海,1943年生活窘迫的孙铭九投奔汪伪政府,任山东伪保安司令,曾经捉蒋的热血英雄沦落成为了汉奸,抗战胜利后孙铭九又投奔了国民党,1946年孙铭九被派到东北,同年被俘,共产党考虑孙铭九在西安事变中对民族有功,迫于生计投靠汪伪之后,也没有欠下人民的血债,于是给他定性为“对民族有功,迫于生计走过一段弯路”的评价,1949年解放后,孙铭九担任上海政府参事,1990年重获自由的张学良说出的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孙铭九,只可惜因为各种原因,二人自西安事变之后,再无见面,1991年,孙铭九通过采访录像,见到了白发苍苍的张学良,不禁老泪纵横,2000年4月8日,孙铭九在上海去世,享年92岁。

应德田年轻时候,口才非常好,有文化,善于宣传,年轻的时候也是坚定不移的抗日分子,曾出版过月刊,发表抗日文章,离开苏区之后,应德田却投靠了汪伪政府,做起了伪河南教育厅厅长,新中国成立之后,经审查与孙铭九一样,手上并无人民的血债,应德田遂回归平民,晚年撰写过《张学良与西安事变》小有影响,1980年去世。

苗剑秋毕业于日本帝国大学,但是他却是一位坚定的抗日积极分子,在高福源还未搭建中共与东北军秘密通道之前,苗剑秋就多次劝张学良与毛泽东会晤,当蒋介石的心腹晏道刚来到西安逼迫监视张学良攻打苏区之时,苗剑秋公开演讲揭露蒋介石的阴谋,并要求全国团结一致,共同抗日,西安事变之后,苗剑秋在周恩来的帮助之下,化妆商人逃往日本东京,创立《自由中国》月刊,坚定不移地宣传抗日思想,晚年的苗剑秋多次想回到大陆,但因为各种原因终究未能成行,卒于日本,年岁不详。

鲍文樾,自1930年便赴南京,成为张学良在南京的代理人,与南京政府直接交涉,在西安事变的善后工作中起到了一定的桥梁作用,抗战爆发之后,鲍文樾通过周佛海的关系投靠了汪伪政府,成为了汉奸,张学良得知之后非常气愤,亲自写信质问和规劝鲍文樾,但鲍文樾无动于衷,1943年初,鲍文樾成功策反国民党新四师师长吴化文以及东北军第111师334旅旅长荣子桓投敌,鲍文樾因公被汪伪政府授予伪河南省省长,代理伪军政部部长,1945年日本投降后鲍文樾被逮捕,被判处死刑,后被改判无期徒刑,1949年移居台湾,1980年于台北病亡。

王玉瓒,作为捉蒋的直接参与人,有人说是孙铭九,也有人说是王玉瓒,当时的王玉瓒,担任华清池警卫队队长,西安事变之后王玉瓒担任第67军108师332旅43团团长,值得一提的是,332旅旅长刘启文也是东北少壮派的成员,他原来是师长,东北军改编之后蒋介石为泄私愤,将刘启文降为旅长,七七事变之后,王玉瓒先后率部队进入安徽,华北抗敌,1938年初部队开赴上海参加淞沪会战,负责阻敌于杭州湾,战斗中刘启文牺牲,他是东北军中第一位牺牲的高级将领,战斗结束之后,王玉瓒升任旅长,但王玉瓒却害怕蒋介石的报复,选择辞官回陕西种地,1940年受困于生计,不得不动用老关系出任贵阳军医训练所教育官,1946年转到云南伤兵教育院担任院长,曾为滇桂黔边区纵队第8支队提供一些枪支弹药,医疗用品等物资,1949年王玉瓒率领千余名官兵参加了云南起义,1950年王玉瓒回到老家辽宁,见到了自己90岁高龄的母亲,之后一直在本地从事农业生产,特殊时期王玉瓒遭到了抨击,以致双目失明,在组织充分调查之后,给王玉瓒“爱党,正义,有功”的高度评价,在叶剑英亲自过问下,王玉瓒于1980年担任辽宁第四届政协委员,1984年因心脏病逝世于辽宁锦西人民医院,享年88岁。

白凤翔,此人经历颇为传奇,白凤翔早年为匪,性格火爆却不鲁莽,他不害贫农,专与恶霸为敌,1928年投奔奉军,1933年任骑6师师长,奉张学良的命令,含泪撤出热河,他与他的部下本就是热河人,所有人一心只想收复失地,对于南京政府的“剿匪”之命,抵触很大,西安事变时白凤翔担任前线总指挥,事变之后,白凤翔被蒋介石明升暗降,给了个闲职,白凤翔一气之下辞职回北平隐居,七七事变之后,白凤翔星夜兼程赶到南京,请求蒋介石派给自己部队到前线杀敌,蒋介石开始不允,在白凤翔软磨硬泡之下,只给了白凤翔一个抗日先遣军司令的空衔以及两万筹建经费,让他自己回家招兵,白回家变卖家产田地,收拢旧部,短短一年时间就拉起一支17000人的部队,1938年开赴热河,察哈尔决心与日寇决一死战,部队路过陕北时,白凤翔还受到了毛泽东的亲自接见,并给予白部一些武器弹药。

白凤翔的部队在河套地区与马占山部,傅作义部以及八路军互相支援,与日寇血战了两年,先后参加了包头战机,绥西战役,五原战役,杀敌无数,牵制了十几万日军兵力无法南下,白凤翔更是击毙了日军中将水川洛夫,极大震慑了日寇,1941年,白凤翔在固阳战役中身负重伤,日寇趁机集中优势兵力围攻白部,白凤翔带伤指挥部队突围,但几次都没有成功,弹尽粮绝之时,蒋介石发来手令,要求白部“曲线救国,保存实力,伺机反正”,白凤翔遂向日寇诈降,不过日本人对白凤翔并不信任,多次催促白部开赴前线与八路军作战,白部要么朝天放枪,要么一触即溃,丢下武器弹药给八路军,事后再虚报战损向日本人索要装备,1941年冬,太平洋战争爆发,白凤翔感觉反正日期已到,遂加紧筹备,只可惜遭到叛徒告密,日本人借口给白凤翔看病,趁机给他打了一针毒药,白凤翔毒发身亡,时年46岁,白凤翔临死之前,下的最后一道命令,便是下令处决军队里所有的日军教官,之后所有部队开到河套,正式反正,白凤翔将军的遗体由傅作义亲自接回,2020年9月2日,入选第三批著名抗日英烈、英雄群体名录。

刘桂五,西安事变时担任骑6师第18团团长,与白凤翔是莫逆之交,与白凤翔一样,刘桂五也对南京的“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深恶痛绝,多次向张学良请求自己率部到热河抗战,西安事变之后,刘桂五升任骑6师少将师长,七七事变之后,刘桂五加入了以马占山为首的“东北挺进先遣军”,是所有部队中,战斗力最强的一支,在河套地区与日寇交锋数次,杀敌无数,日寇对其是恨之入骨,不惜调来大批精锐部队以及坦克,飞机围剿刘部,1938年4月21日,刘桂五所部为掩护马占山,被数倍日寇包围在红油杆子村,刘桂五被炮火击中,深受重伤,弹尽粮绝之下,饮弹自尽,壮烈殉国,国民政府追赠刘桂五为陆军中将。1961年7月25日,陕西省人民委员会下发民字074号文件,追认刘桂五为革命烈士。其灵柩也迁入西安南郊的革命烈士陵园,2014年9月,经党中央、国务院批准,刘桂五将军被列入民政部公布的300名著名抗日英烈和英雄群体名录。

值得一提的是,刘桂五将军牺牲之后,恼羞成怒的日寇竟然割下刘桂五将军的头颅,浸泡于福尔马林溶液之中,带回日本进行展览,刘桂五的夫人刘淑贞率领骑6师残兵与日寇展开白刃战,刘淑贞纵马飞奔闯入敌阵,将刘桂五将军的遗身抢回,回到后方后,马占山抚尸大哭,一年后马占山率部再出大青山,为刘桂五重建陵墓,穿石为忠烈祠,并立“抗日阵亡将士纪念塔”以作纪念,遗憾的是,时至今日,刘桂五将军的头颅至今未能追回。

最后说一说杨虎城以及他的西北军的结局,西安事变和平解决之后,蒋介石为了报复,给了杨虎城一个革职留任的处分,并坚决要求杨虎城出国,此时杨虎城家里又生变故,两岁的儿子杨拯仁因病早尧,其母张蕙兰承受不住打击,精神失常,逢此变故杨虎城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离开,因此一直以各种理由推脱,搪塞,一直墨迹到1937年6月,在蒋介石的亲自过问之下,杨虎城不得不踏上去美国的轮船,不料他走后不久,七七事变爆发,杨虎城马上联系南京政府要求回国参战,蒋介石一直不允,12月,杨虎城偷偷回国,刚一下船,就被得到消息的蒋介石所派去的中统特工扣押运往南昌,同样被抓的,还有随行的幼子杨拯中,幼女杨拯贵,秘书宋绮云及其妻子徐林侠,以及二人的孩子宋振中(宋振中即是小说《红岩》中的小萝卜头,抗日战争中年龄最小之烈士),1949年9月6日,周养浩派遣特务秘密将杨虎城及一行八人杀害。

再来说说西北军,西安事变之时,杨虎城的17路军下辖两个军,第38军和第17军,军长分别是孙蔚如和冯钦哉,但其实,这两个军都只下辖一个师,师长也分别由二人担任,除了这两个军,17路军还有3个旅,3个团,两个集团军所有兵力加起来,一共是28个团,共计6万余人。

冯钦哉比杨虎城大5岁,资历更比杨虎城要老很多,当冯钦哉参加同盟会的时候,杨虎城还在山上当土匪,玩大刀片子,因此从心底里,冯钦哉就不服杨虎城,对此杨虎城也心知肚明,只不过冯钦哉资历老,威望高,杨虎城也拿他没办法,由于杨虎城并不是太信任冯钦哉,因此西安事变的事情就没有与冯钦哉商量,蒋介石敏锐地捕捉到了二人之间微妙的关系,对冯钦哉是百般拉拢,后顾祝同的部队开到潼关,冯钦哉拒绝了杨虎城令他率部抵达潼关抵御顾祝同的命令,而是发电称“一不做共产党,二不拥护小张(张学良),三不与中央军作战”,从此冯钦哉与杨虎城分道扬镳,冯钦哉一头扎进了蒋介石的怀抱,西北军的这次大分裂,直接让冯钦哉拉走了14个团共计两万多人,剩下的4万多人被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38军,军长孙蔚如,下辖第17师师长赵寿山和第177师,师长李兴中,另外还有陕西警备第1旅旅长王俊,第二旅旅长孔从洲,第三旅旅长孙友仁,原西北17路军被取消了番号。

冯钦哉的第七军被扩编为第27路军,下辖第42师师长柳彦彪和第169师,师长武士敏,七七事变之后,冯钦哉率部开往前线,参加了保定战役和娘子关战役,战场表现不俗,1937年9月,第27路军被缩编为第98军,依然辖42师和169师,1939年10月,冯钦哉升任第一战区副总司令,武士敏接任98军军长,驻守中条山,1941年国军在中条山惨败,武士敏受伤后自杀殉国,刘希程继任军长,1943年开赴广西参加鄂西,桂柳会战,1944年12月,被取消番号,部队缩编为第169师,汇入第26军。

而孙蔚如的第38军参加完忻口会战会战之后,于1938年6月,南京将38军麾下的第177师扩编为第96军,38军下辖第17师和独立第46旅,(前身为警备第2旅旅长孔从洲),1940年38军参加中条山战役,其中第46旅是所有部队中少有的能给日寇巨大杀伤的部队,10月,46旅扩编为新编第35师,孔从洲任师长仍编入38军,1941年38军于河南荥阳击退西进日军,后与日军长期对峙于黄河两岸,1944年在河南战役中,因汤恩伯部的溃败,38军损失惨重,1945年第177师重新划入第38军,新编第35师改为第55师师长仍为孔从洲,1945年7月,38军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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