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汤姆·里德尔×原创女主 阿里亚德涅;长篇正剧向,HE
2. 原帖地址:https://www.fanfiction.net/s/5930349/1/Pretending-To-Live
3. 作者:UrbanRoseFall
4. 目录戳☆
“我需要你们,回到过去。”
邓布利多趁我们仍旧沉浸于惊骇之中接着讲起来。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伏地魔的队伍已经发展得愈发壮大,他已与摄魂怪和巨人——你应该还记得五年级时的事情,哈利——结为同盟,而最近我也获得消息说他正在策划与人马兽的接触。
“起先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非常不典型的举动——你们大概也清楚,伏地魔并不是会与人结盟的人——毕竟那时我正忙于处理与它同等重要的事项。”
说着邓布利多掀起了他夜空蓝色的长袍袖口,原本掩住的、先前用来让我们安静的畸形手掌裸露在外。哈利一瞬间僵硬下来。
“这,”他细细打量起自己的手指,神色是一种近似于好奇的专注,“就是我努力的成果。”
我大脑尚未被搅成一团浆糊的部分忙着提取邓布利多话里的信息。努力?他指的是找魂器吗?他已经找到了冈特的戒指,那么……第二个圣器……复活石。
“你们有人听说过‘魂器’这个词吗?”
我见赫敏蹙了蹙眉,嘴里细细咀嚼着这几个音节:“我好像在给黑魔法防御课的论文查资料的时候读到过这个词,但有关这个的记载并不多。”
“不,我也不这么认为。”邓布利多和善地回答,探究似的看向了赫敏,“要是有很多的话我才会惊讶呢。
“要知道,亲爱的,这是一种尤其黑暗的魔法物品,以致很少有巫师会愿意提起它——魂器,你瞧,是被存放于载体中的、一个巫师或者女巫灵魂的一部分。”
“灵魂的一部分?”罗恩问道,眉毛岌岌可危地悬在发际线稍下,“这是什么意思,教授?”
邓布利多架起手指,神情专注地细细观察着每个人的脸色。他的目光在我和哈利两人身上可察地停顿了片刻。
“我指的是,”他说得很慢,且小心翼翼,“他们——巫师或是女巫——自愿将自己的灵魂分裂,并将其寄存在身体之外的某件物体上,一种躯壳被毁灭之后的……备份。”
“如果这么说,那要怎样才能分裂出那个碎片呢?”
房间内的一切似乎都短暂停滞了一瞬。
“索命咒,罗纳德。”最后赫敏答道,脸上浮起一层难以言说的奇异神色,“毁灭一个人的灵魂……就是毁灭他本身。”
罗恩的脸立马苍白下来。“老天,”他惊恐叹道,“你是说……神秘人他……”
“是当下时代里最接近永生的人,没错。”邓布利多补全了他的推测,脸上的皱纹愈发深邃,仿佛本就已刻进了皮肉之中。
“但如果他只造了一个的话,我们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哈利争辩,我听罢不由得一个瑟缩,“我们还是可以与他抗衡——”
“确实没错,如果他只造了一个的话。”邓布利多打断。
“那他究竟造了多少个,先生?”赫敏问道,双眉紧蹙。
好戏来了,我暗想。
“七个。”邓布利多于是答。骚乱一瞬间将他的尾音埋没,在长桌四周蒸腾起来。
“——他弄了七个!”
“——该死的,这该怎么打!”
“——教授你确定吗?父亲并没有提到过——”
“——竟然可以把灵魂分裂成七片!”
邓布利多纵容他们吵嚷了一会儿,直到骚动渐渐有了扩大的趋势,便开口继续说道:
“伏地魔确实做了七个魂器,千真万确,并且马尔福先生,我对这个信息十分确信。你要知道,我有很不错的手段。
“这些灵魂碎片始终仅为伏地魔一人所知所藏,直到最近我占了先机尽可能地找到并消灭了一些,希望以此能最大程度让他回归凡躯。”
“但先生,它们可能是任何一样物品!”哈利的言语神色间已隐约有了惊恐的迹象,发型愈加狂野起来。但叫人奇怪的是,他这句话不知为何在我听来格外耳熟。我一定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句话……“可能是破罐子,我不知道啊,空魔药瓶?”
“你想的那是门钥匙,哈利。”我脱口而出。
哈利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眉毛忧虑地蹙在一起:“什么?”
我眨了眨眼睛:“嗯?”
我抬头看向长桌尽头半是惊讶半是了然的邓布利多,对方仿佛对于我能将他想说的话占为己有一事早便了然于胸。哎呀。
“嗯,也许你可以详细说明一下,阿里。”邓布利多忙补充道,显然是看穿了我的顾虑来为我解围。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呃……好,当然。”
我转向桌上的众人,下意识清了清嗓子,(这并非易事,尤其是在多半听众都认为你是个变态派来的精神错乱的间谍的情况下)。“其实……我猜……既然这些魂器是伏地魔——不好意思,神秘人——”除了哈利和邓布利多之外的所有人皆是一个瑟缩,我忙改口,“——的灵魂,他大概不会把它、把它黏在一个什么塑料袋上……吧?我是说,你想,这是他的灵魂啊。他大概只会把它放在一个于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上……很有意义的东西……”我没了声,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继续。我听起来就是个十足的傻子。
桌上大部分人已经朝我投来了怀疑的目光,我方才意识到自己理应并不了解这些讯息。干得漂亮,我在心底默默扶额。
然而邓布利多似乎一点都不介意我那叫人心疼的解释。“完全没错,德莱昂科特小姐,完全没错。”他坐在长桌尽头,眼睛闪闪烁烁(说真的,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那确实是完全正确的,并且我在此要很高兴地告诉大家,我已经或多或少辨出了伏地魔使用的几样物件。你还记得你二年级时发现的里德尔的日记本吗,哈利?”
“是的,我记得。”哈利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双眼因这不甚愉快的回忆阴沉下去几分,“等等——那是个魂器?”
邓布利多点点头。“其它的则是,”他随即一一罗列出来,每说一个便扳下根手指,“日记本,赫奇帕奇的祖传金杯,罗威娜·拉文克劳的王冠,马沃罗·冈特的戒指——即是我现在戴着的这个——纳吉尼,伏地魔的蛇,以及最后一个,斯莱特林的挂坠盒。我已经毁去了一个,”言及此处,邓布利多举起戴有复活石的那只手,赫敏见罢倒吸了一口冷气,“而你,哈利,毁去了另一个。但是现在,我的目标并不是找到并毁灭它,而是——阻止它们被毁灭。”
阻止毁灭?
“我最后一个提到的魂器,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在汤姆霍格沃茨的最后几年里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他从一位年迈却富有的赞助者,赫普兹芭·史密斯——汤姆的一个不小的粉丝——那里得到了这个挂坠盒,彼时他正在博金-博克黑魔法商店做兼职——”
“神秘人在博金-博克黑魔法商店工作过?”罗恩目瞪口呆。
“——于是他决定找出其中的秘密。毕竟,这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他的所有物。
“这之后他便发现了挂坠盒的秘密,以及它的孪生挂坠盒。”
我的脑袋猛地一抬:“还个第二个挂坠盒?”
邓布利多只是看着我,仿佛朝我的方向投来了一束X光线,我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一丝不适爬上了我的舌根。“没错,阿里,的确有两个挂坠盒。而汤姆在霍格沃茨的倒数第二年间,成功囊获了其中的全部两个。”
“那么您知道它们现在在哪儿吗,教授?”赫敏问,脑内的齿轮大概已无限加速运转到一个近乎疯狂的速度,双眉也随之越皱越拢。我挣扎着想要消化这个全新的信息,这实在是……太……不原著了……
老巫师叹息一声:“恐怕我并没有答案,格兰杰小姐。另一个挂坠盒自从半个世纪前便已没了踪影。
“你瞧,在学校创建伊始,年代尚早的时候,有很多关于萨拉查·斯莱特林和罗威娜拉·文克劳之间的关系的传闻和推断——显而易见,他十分欣赏她的智慧与正直,她也无比赞叹他聪明机灵的头脑,但至于他们是否真的越过了友谊这一层,对于那些没有,唔,姑且称之为特权的人至今都是个谜。校长除外。”
我想象了一下邓布利多在霍格沃茨各种小角落偷偷摸摸窥探秘密的样子,费了好大劲才抑制住窃笑的冲动。
“所以……他们在一起了?”罗恩的耳朵出于某种令人费解的原因蔓上一点粉红,视线不住朝赫敏那边瞟着。
“当然。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非常深爱彼此。
“但作为创立者,他们自然要以学校为先,维护学校的稳定是他们的责任。你们大概已经猜到,这占去了他们很大一部分时间,这也是斯莱特林创造挂坠盒的初衷。
“第一个挂坠盒,也就是他送给拉文克劳的那个,可以让使用者随意影响、扭曲时间,和现在的时间转换器差不多——你应该是知道的,格兰杰小姐——但也比它强力无数倍。这个挂坠盒不仅能将使用者传送到另一个时间,也能让其操控它;而无论是放缓或者加速,他本身的时间却不会变化。斯莱特林创造出这个挂坠盒,便是为了能够与拉文克劳有更多相处的时间。”
“那么第二个挂坠盒呢,先生?”哈利问。
“噢,对。至于第二个挂坠盒——即是斯莱特林给自己创造的那一个——拥有着十分……非比寻常的魔法。我不确定他创造挂坠盒是为了拉文克劳还是仅为己所用,但我知道的是,这也许是魔法史上最危险的物品之一。”他顿了一下,“十分不巧,这便是伏地魔现在所拥有的那个挂坠盒。”
“棒极了。”罗恩压着嗓子咕哝。
“它有什么功效呢,教授?”哈利无视了他,转向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缓缓地叠起他修长而纤细的手指——一个精巧,而近乎慵懒的手势。
“它能折射一个人的欲望。”他坦言道,环视着在场的所有听众。
一切都停顿了一瞬,每个人皆在小心地将这份信息吸收进脑海,我更非例外。折射一个人的欲望?像什么,那个——
“就像厄里斯魔镜那样吗,教授?”赫敏近乎急迫地问道,身体前探,一直抵到了桌沿。
“呣……某种意义上是的。它确实能展现一个人的心之所向,甚至是我们超出理解之外的事物,但斯莱特林尤其赐予了它一样特殊的功效,从而能给他带来不少……便利。
“它同时也赋予了使用者,操控欲望的能力。”
“正如我之前所讲到的,近来伏地魔的势力正在增加中。我已确切摸清了他的幕僚究竟是哪些人,当然,这也不是什么新消息了。”邓布利多蓝宝石般的眼睛始终将目光锁定在我们全神贯注的脸上,他随即一一列举出来,“布恩斯家族,帕提尔家族,布茨家族——你们大概能从霍格沃茨的同学间找到这些熟悉的姓氏——麦克米兰家族,布朗家族,贝尔家族……这个名列正在持续延长。
“所有的这些家族都深植于巫师谱系中,换句话来讲,他们特别被称作为‘纯血种’。但其间的蹊跷就是,其中没有任何一个家族可以追溯到与黑魔法有关的历史。不仅如此,他们也没有表露过一丝此类倾向。”
“这样的话,他们也很可能是被摄魂取念了之类的啊?”罗恩脱口而出,面容因担忧而微微扭曲,“你想,这种事情之前也发生过,不是吗!”
“这确实是有可能的。但我认为,操纵他们的是远比摄魂取念咒更黑暗的魔法,韦斯莱先生。
“你还记得某个骑士公交车的售票员,一位叫桑派的先生吗?”
“史坦。”坐在我身边的哈利忽然喃道,我随即认出了这个名字。
邓布利多接下来的话无异于惊雷霹雳:“他目前正在被魔法部作为一个食死徒通缉。”
“什么?”哈利勃然而起,一拳击在桌板上,那声闷响却是淹没在其他愤愤不平的呐喊之中,“他们是认真的吗?”
“等等,他是不是魁地奇世界杯的那个人,那个一直絮絮叨叨要当下一任魔法部长的人?”罗恩在哈利对面问道,布满雀斑的脸颊上浮起淡淡一点困惑。
“对,就是他!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哈利已半站起身,愤怒而徒劳地辩解,“他们又不是没听过世界杯上他说话的语调,他大概只是又想给谁炫耀一下而已,那样的人的话听过一笑而过就行了!”
邓布利多原本始终平静的脸上浮起一层阴霾:“你的想法和我起先认为的是一样的,然而后来我从金斯莱那里得知,实际上桑派先生被捕获的时候,他正在对一对年轻的麻瓜情侣施钻心剜骨咒——当然事后他们被消除记忆了。”
一切仿佛都冻结在老校长的最后一句话里。“我不相信。”哈利终是打破了魔咒般的沉寂,“我和他说过话的,那时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坏人!”
“我明白,哈利,相信我。这也是为什么桑派先生没有被送往阿兹卡班,而是转移到了圣芒格医院。他在凤凰社的保护之下,魔法部碰不到他的。”说道此处,邓布利多面带倦意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小的、满意的笑容,“正如我所说,我确实有不错的手段。
“但在受医护室监管期间,我有听到几条关于桑派先生行为的……报告,十分奇怪的报告。比如他拒绝睡觉,不吃不喝,也不会回应医护人员的话,多次发现有自残行为,同时不断重复类似于杀了我,我的公交车,我的,杀了厄尼,杀了我……的语言。”
“……太糟糕了。”赫敏喃喃,脸色白如灰烬,“所以……是伏地魔的挂坠盒把他变成这样的?”
“是伏地魔,格兰杰小姐。”邓布利多轻声纠正,“而挂坠盒——这只是一个他用以达成自己欲望的工具。它折射你的梦境,你的希望,你的渴求,随后将其扭曲成畸形而裸露的欲望的空壳,一种急迫的需求,从此我们被蒙上了双眼,对于心灵深处最珍贵美好的事物视而不见……从而堕落成原本存在剥落殆尽剩下的一片单薄的影子。若不是这样,还有什么能让伏地魔获得巨人,人马兽——这个最多疑、最高傲的物种——的支持呢?”
“这是斯莱特林创造这个挂坠盒的初衷吗,先生?”赫敏震住了。
“我不这么认为。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在其中灌入了无比强大的魔法,他自己的魔法,从而赋予了它无限的可能性,使得挂坠盒的秘密不得不被封印……但我相信他并非是为那个目的而创造了它。
“挂坠盒的魔法是完全由持有者的意志而决定的,格兰杰小姐。请你们谨记,这全是伏地魔的所作所为。”邓布利多说这话时倒不像谴责,而是一种对于真相平和的重申和提醒;但即便如此,我也很难忽视他的目光在我身上片刻的停顿,更别说对伏地魔名略显些反常的强调。
“您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的,先生?”哈利蹙了蹙眉,身子向前微微探去,“我是说,关于挂坠盒的事情。”
邓布利多叹息一声:“大约一个月之前。那时我已经在怀疑魂器的蹊跷之处,尤其是在那位桑派先生的事件之后,然而也就是最近,我的猜测才被证实。”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轻盈纤长的赭色魔杖,随意一挥,两张残破的、满是皱褶的泛黄纸片——羊皮纸片,不好意思——便在空中现出形来。其中一张尤显古老破旧。两张纸在半空悬浮了一瞬,随即优雅地滑进施法者的掌心。我惊奇地观察着这个过程,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兴奋,细细密密泡沫一般不断拍打起我的胃壁。魔法……
邓布利多小心地将纸片捻在手中,仿佛它们随时都会散架一样。“几个星期前,我来到了某个汤姆·里德尔童年时常去的洞穴里。在那之前我花了不少时间以追踪这第二挂坠盒——同时也是他的魂器——最终找到了那个地方。
“在某个魔药课教授的帮助下——”整个讨论里几乎始终保持沉默的马尔福猛吸了口气,“——我在不必付出无法挽回的代价的情况下,成功地穿过了……嗯,伏地魔设置的保护魂器的屏障,并且带回了这个。”邓布利多举起他的另一只手,被烧焦的那只;一个小巧的物件被悬在一条细长而黯淡的链子上,微微泛着一丝金光。我歪了歪脑袋,那不是斯莱特林的挂坠盒……
“就是这个吗,教授?”罗恩期待地发问,蓝色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点,“这就是第二挂坠盒吗?”
“不是。”邓布利多回答,罗恩的嘴角一下子耷拉下来,“这仅仅是一个圈套——从那位没能成功找到真正挂坠盒的先生放在这个盒子里面的笔记中,我们可以显而易见地看出这个事实。我现在便给你们读一下。”他说罢看向较小的一张纸片。
‘致任何一个发现此物的人,
我写得很匆忙,所以我会把关于这个你要找的物件所知的最重要的信息告诉你:这并不是一个纯粹的魂器,而是个更可怕的东西。
我不知道真正的魂器在哪里,但我知道黑魔王再次骗到了我。在我写下这些字的同时,我已能感到生命缓缓从我的躯壳里流逝。
我将这份笔记和它的附属物留给任何一个找到它的人,希望他们能战胜黑魔王,而神秘人也能回归凡躯。
R.A.B.’
“RAB……”赫敏心不在焉地咬着拇指甲,像是陷入了沉思,“RAB是谁?”
“当我的手触向挂坠盒的一瞬间,格兰杰小姐,我便知道它是伪造的了。”邓布利多温和地说,将羊皮纸摆向一边,“而这个结论则很快被忽然腾起的迷雾笼罩的RAB的尸骨证实——或者说,雷古勒斯·阿克图卢斯·布莱克——”赫敏不由得倒抽一口气,哈利的身体绷得如同一块岩石,马尔福钢铁般的灰眼睛则微微眯着,“——他的尸骨便躺在我的脚下,散落在上百架其它骨殖中间,想必那便是伏地魔手里曾经的受害者了。”
“小天狼星的弟弟?”赫敏问,蜂蜜棕色的眼睛瞪得和钱币一般大,一手震惊之下半掩着嘴唇。
邓布利多只是点点头,目光始终落在哈利身上。后者的嘴唇紧紧抿着,似是被大力拉扯一般颤颤向下撇去,艰难地咽下这意料之外的信息。“没错。在找到这份笔记之后,我经过一番苦战总算摆脱了因触碰挂坠盒而触发的更多……障碍物,成功逃出洞穴,幻影移形回到了霍格沃茨。
“但这番探寻也并非毫无收获。我的猜测终于被证实了,而证据,就是与RAB的书信放在一起的另一份笔记。”
“是什么,教授?”哈利轻声问道。
“不是别人,正是萨拉查斯莱特林本人的笔记,”邓布利多答道,赫敏听罢窒息似的抽了口气,“证实了我的忧虑。
“由于斯莱特林的笔迹是一如既往的晦涩,我就不将内容全部念给你们听了;但这份笔记的完整版本很快就会交到你们手上。我在此只会念出较为具有说明性的一段:
……被迫离开霍格沃茨,从自己的家驱逐出去,被自己曾经——没错,曾经——能够称之为‘朋友’的人驱逐出去。
我掌有一个梦境,一个我确信没有任何人——哪怕是罗威娜——能够破解的梦境。它始终在啃噬我,我要被这浮出的真相和惊人的可能性逼疯了。我渐渐意识到——我无法再将其忽视下去了。它改变了我,以致挂坠盒里的映像也一起改变了……
霍格沃茨是我的家,但只要它伟大的大理石厅堂被无用之人玷污一天,我便永远不会回来。哪怕这意味着我将要离开她。
自从我与戈德里克,那个动摇了这座城堡根基的家伙决斗之后,她就拒绝再与我交流。我不会装作不明白。她看见了真正的我,我真正的内心,且深深地憎恶着它们。她真的认为我能在这钢铁筑起的虚伪假象下活一辈子吗?不可能的。
如果我们不得不分离才能将我的理想转换为现实,那就这样吧。命运决定了这一切。
我会离开,但我创造的挂坠盒将会留在这里。
这,当然,并并非由于普通人会产生的多情善感的愚蠢留恋,而是因为倘若我分开这一对挂坠盒所导致的结果。
这两个物件注定不能被分开使用,它们由最强大的魔法链紧紧相连,以致就算是我也不愿想象它们分开之后会发生的种种。
这种魔法太强大,这份连系太紧密,而这个世界又太脆弱了。
我不会叫罗威娜交出她的,只会把自己的存放在这座城堡里唯一一处不受玷污的地方。而我留下的遗产,将不会被任何创始人知晓。
它将永远地躺在那最深处。”
邓布利多结束了朗读,抬起头,而迎接他的只有密集而紧绷的寂静。
所有人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我也不例外。
这件事的复杂程度已远超出了我可以接受的范围,我甚至没有一点头绪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为什么我需要知道这些?这又不是我的世界。
“教授……”哈利缓缓开口,他浓黑眉毛间的沟壑陷得更深了,“斯莱特林写的这座城堡里唯一一处不受玷污的地方,指的是密室吗?”
邓布利多朝年轻巫师的方向偏了偏脑袋,马尔福却是忽然绷紧了身体。“诚然没错,但他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也就是认为自己是唯一一个知道密室存在的人。”
“里德尔。”哈利的牙缝间挤出一个名字,我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正如你们所知,汤姆·里德尔在他五年级时发现了密室的存在,放出蛇怪让其清除他所——和斯莱特林一样——视作‘无用’的人。
“他开始频繁出入密室,不惜耗费精力以挖掘其中隐藏的秘密,而我相信他是在五年级即将结束的时候,发现了藏于其中的斯莱特林的挂坠盒。”
“那他从赫普兹芭·史密斯那里拿到的那个呢?”哈利问。
“是拉文克劳的。他在即将升入六年级的暑假里拿到了这个挂坠盒。”
“但……她一定是把它送出了霍格沃茨,使它和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分开了!斯莱特林在笔记里所说的‘结果’难道没有发生吗?”
邓布利多再次将十指尖合拢架在桌上。“嗯,没错,这也是我初次找到它时好奇的一点。但我留意到斯莱特林在写下日记时用了‘不能被分开使用’这个表达,因此推断如果有人只是单纯地将它放在身边,并不会什么破坏性的事情发生。
“我猜测拉文克劳在这之后很有可能无法再承受自己的挂坠盒的存在,而将它交还给了斯莱特林的后代,又或者托付别人还给了他们。
“但那些都不重要。接下来关于挂坠盒的踪迹便模糊起来,但我能确定的是,它几经流转之后,在汤姆里德尔六年级那年被交到了他手上。
“这也是,我希望你们能够回去的那一年。”
最后一句话音落下,我的血液似乎因一种不可名状的原因而一瞬间宛若冰霜覆盖。细小的战栗如同指尖轻挠,沿着脊柱一路爬到后脑勺。
我是如此地沉浸在这个全新的世界里,陶醉于我听到的故事、见到的人,以至于我已经几乎忘记了那个委托。我忘记了我本不应当出现在这里,仿佛此刻我其实是在听一本无比真实乃至有些无厘头的J·K·罗琳的新小说——我在无比精细复杂、魔幻,而危险重重的故事里,迷失了。
但是,在这里,有一件事已经完全不同了。
在这里,危险是真实的。
“为什么,先生?”
大部分时间都始终保持沉默的马尔福在此刻发问:“为什么是现在?”
邓布利多的沉默忽然有些瘆人,不安的气氛顷刻间在餐厅膨胀开来。这正是我们一直在等待的答案。
巫师无言地再次抽出那根赭色长魔杖,缓缓滑过他的头顶,绘出一道宽大的曲线。
我瞪大眼睛看着杖尖经过的轨迹骤然绽放出一道炫目的赤红火焰,火星炸裂、跃动、扭曲,爆发出一道接近致盲的光芒。仅仅是一眼,就让我的眼睛刺痛到几乎流下泪来。
仿佛是出于自己的意志,一簇簇火星旋转着飘零落下,一圈圈缠绕成一股熊熊燃烧的长绳。而随着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线的强度,它在我的视野里缓缓扭成了一个特殊的形状——一个沙漏?
它大约有三英尺高,单纯由血红的火焰构架而成。而填塞其中的,则是一些粘稠而漆黑的物质——柏油?——液体不断涌动流淌着,缓缓滴入下方那一半的沙漏里。
这是我见过最丑陋,最美丽的事物。
沙漏在我们的头顶沉重地盘旋着,最终渐缓在乌木长桌正中央,鲜活的朱红火光在每个人身上洒下一层诡谲的红光,我的胃里升起一丝让人作呕惊恐——就仿佛浴血一般。
“因为我们没有时间了,马尔福先生。”邓布利多答道,他似乎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影响到的人,“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时间了。”
蜘蛛般的苍白手轻抚鲜绿鳞片,一道低沉而虚渺的声音回荡在阴暗而冰冷的房室内。散着柔光的银色沙漏悬在空中,飘浮于他身前。
他能尝到——尝到死亡的味道。
“就快了……”
邓布利多在我们身前静默站立了半晌。
“这个沙漏,”他最终说道,“是我在发现斯莱特林日志之后创造出来的物品。我猜测既然两个挂坠盒无法在不开进彼此的情况下被使用,那么它们必定互相会从对方处汲取魔法能量。但如果它们像伏地魔现在使用的方法那样被操作——并且是在一方缺失的情况下,因为我确信拉文克劳的挂坠盒并不在他身边——那么我因此可以推断,它会从使用者本身处汲取能量。伏地魔的能量。”
他指了指房间中央那个畸形而扭曲的形态。“原本我以为一个人如此使用它的一瞬间,自己的能量就会被榨干,但伏地魔支撑了这么久,显然是有另一个值得考量的因素……
“我认为它实际上并不会对使用者产生影响——当然,极度的疲惫是很有可能的——不然已或多或少意识到这一点的汤姆便也不会选择使用它——他太珍视他的生命了;或者至少,他有自信能够克服挂坠盒带来的不利影响。
“取之以代地,这个迫切于维持自身存在的挂坠盒,将会从所有它被使用在的人身上吸取能量——无论麻瓜,巫师,人类与否。
“而这次,它会彻底地吸干他们,夺取他们的生命。”
上帝啊。
“但先生!伏、伏地魔!他用了——多、多少……?”
“远比你想象中的多得多,格兰杰小姐。这将会是巫师和人类历史上,最浩大的一场屠杀。”
罗恩和赫敏像是被恶心到了,而哈利,他铁青的脸上满是担忧,连马尔福的脸颊都苍白了几分。
“那么,沙漏呢,先生?”我悄声问道,一个个字符爬过浓缩在舌尖的苦涩恐惧缓缓落出口。
“这是对于一个巫师的法力与耐力的评测。在这个场合下,是对伏地魔的。我们可以因此看到在他耗尽魔力来维持第二挂坠盒的运转之前还剩下多少时间。”
我的双眼不由自主地被上半个沙漏吸引过去,余下的粘稠液体依旧毫不停歇地朝着下方淌去。似乎已经没剩多少了……现在看起来,大半部分已经落到下面去了……
显然在场的每个人都和我想得不差;他们的视线紧紧黏在沙漏上,神色像是一种奇异的专注。
“还有多久?”
哈利问出了我们每个人心中的恐惧,因厚重的忧虑而不敢于道出的话语,堪堪停留在舌尖的问题。
邓布利多细细打量过我们的脸,这回我是真的瑟缩了一下;他蔚蓝的、耀眼的目光浸没在沙漏污浊的红晕里——这是一个为己所困,于回忆的洪流里受尽了折磨和痛苦的男人。
“直到明年的7月16日。”
一轮新的沉默孕育而生,盘旋在每个人的头顶,三种情感开始角逐。半是宽慰——至少还有点时间;半是惊恐——但这点时间够吗?更有些绝望。
只有不到十个月的时间了……
“为了阻止这个情况,我们需要挂坠盒的另一半,我们需要第一挂坠盒。这也是为什么我请求——恳求——你们去完成这样一个不公平、不公正、本不应当的任务。请你们回到1944年,汤姆·里德尔得到拉文克劳挂坠盒的那一年,并将其带回1997年。”
“为什么您现在才说?”马尔福往日里冷酷的嗓音此时却是低沉而沙哑,“为什么不在……?”
在我们还有时间的时候?
“因为我们需要阿里。”邓布利多回答。我的脑袋以一个惊人的速度转向他的方向,以至于我甚至听见了后颈传来的轻轻“咔”的一声。
“什么?”什么?
邓布利多叹息一声,魔杖朝沙漏轻轻一挥。房间恢复了宁静,所有红色污渍皆潜入黑影当中。
“没错,”邓布利多分毫没有在玩笑的迹象,“正是你,阿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我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们都在死死地盯着我……
“什么?”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但他的话依旧只像是残破扭曲的音节一样挤进我的脑海,源源不断地扑向我与谜团的艰难斗争。我?我?
“当我第一次遇见你,之后又得知了你的名字,我就明白了——我明白了为何你必须要在那里,在那个时间、那个地方,即便我猜你也许并不明白。我同时也意识到,在这项我托付给你们所有人的委托里,你不得不参与其中。相信我。”
我的自尊心猛地朝上拔高了几度,但心底无限膨胀的迷惘却依旧没有消除分毫。要完成一项不可能的、无比艰巨的任务……
“先生,”我想说“不”,它就悬在我的舌边;但看着哈利困扰而担忧的凝视,其他人焦急的目光,我的意志似乎有了动摇的端倪,因而说出口的更像是,“……您确定吗?”
邓布利多的眼睛顷刻间变得像是一汪温柔的海洋:“亲爱的,我此生从未如此确定过。”
随后他拔高音量以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各位,我不指望你们能和我一样生出尝试完成这项任务的念头,但……把它当作第二次机会吧。与过往一刀两段。”我看见马尔福渐渐昂起了头,而我原先的决定已然彻底散成碎片,“这是每个人的机会。”
我低头死死盯着自己的大腿,心脏在胸口敲出一段密集紧凑的鼓点。
第二次机会……第二次机会……第二次机会……
我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第二次机会……第二次机会……第二次机会……
“好吧。”我说,并且知道我说出口的一瞬间就会后悔,“我会做的。”
一刀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