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球!”他坐在沙发上眼睛直直地盯着电视屏幕,电视上正在直播新一季的“世界杯”,茶几上的薯片,可乐都被打开了,但是都只吃了一点就被放在了茶几上,旁边的卫龙辣条还没开封,落寞地担忧自己是不是被主人遗忘了…
父母因为工作都不在家,他顺利通过高考这道人生的大门槛,考到了自己所在城市的一个二本大学。高考之后的暑假漫长而又无趣。小伙伴们打暑假工的打暑假工,旅游的旅游,就剩他一个人在家发霉。原本他也想出去走走看看,锻炼锻炼自己,体味体味生活,但是作为他家的独子,他的爸爸妈妈不同意…
星星越来越少,“世界杯”也结束了,当他从比赛的激烈精彩中反应过来时,他再次感到了一种落寞,一种孤单。他害怕自己一个人,害怕没有人陪着他。他希望家里能热热闹闹的,跟足球一样,充满温暖。他多么想跟爸爸妈妈一起看一场比赛,他一定会声情并茂地为他的爸爸妈妈实时讲解比赛。
他关掉电视,收拾了茶几上的零食,无声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被比赛感染的他还没有困意,他开着灯,坐在书桌前,漫无目的地坐着。他看着自己的手,小时候妈妈总是让爸爸大手牵小手地送他去上学,出门前一定叮嘱注意安全,小心车辆。现在灯光下的这双手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长大了,它是他与父亲交流的桥梁,是他与母亲沟通的车辆。它就像是一只童年的风筝,把他带回了小时候的家里,有爸爸有妈妈有他有温暖…
不知不觉间,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当他被闹钟叫醒时天已经亮了。睡醒后他径直走向门口,拿了门口的鲜牛奶。那是他上高三后他妈妈帮他订的,说是高三消耗大,要补充营养…他一边开牛奶,一边走到冰箱面前打开冰箱门。一阵凉气扑面而来,他看着冰箱里妈妈出门前炒的几个菜,用保鲜膜好好的封存着,耳边响起了昨天妈妈边穿衣服边走向门口的话:“儿子,妈妈炒了几个你爱吃的菜,用保鲜膜盖好了放冰箱了,今天晚上跟明天中午热起来吃了,明天下午妈妈就回来了,你在家乖乖的啊,别出去乱跑…”他把饭菜拿出来煤气灶上热了热,吃了个一干二净。当他收拾完厨房后,他又打开了冰箱,看着两袋新鲜吐司,井然有序的酱菜罐头,一排酸奶,两罐可乐,用剩的生姜葱蒜,两根胡萝卜,一根黄瓜,一包火腿肠…他拿了一罐可乐回到了客厅再次看起了球赛…
“咔嚓咔嚓”门锁转动了,他顺着声音看向门口,妈妈边换鞋边说着:“儿子,妈妈回来了,妈妈带了烤鸭回来。”
不一会儿,厨房里的锅铲就开始哐当地工作,在一番忙碌之后,饭菜就上桌了。“儿子,吃饭了。”妈妈边擦手边说道。他关掉电视,走近餐桌,看着热气腾腾的烤鸭被切的方方正正,一碟黄瓜炒火腿肠,一碟胡萝卜炒鸡蛋。他转身去洗完手,然后盛了两碗米饭,摆好筷子,等着妈妈收拾完厨房一起吃饭。
饭桌上因为母子俩时常不怎么交流的缘故显得比较沉闷。
“妈,昨天我们班有同学提议组团去毕业旅游,我也想去。”他边扒饭边说道。
“今天的菜好吃吗?”妈妈给他的碗里夹了一个鸭腿
“大家说想去南京玩,看看江淮的风景…”
“那么远,你们还都是小孩子,太危险了!”
“不会的,大家都会做好攻略,班级有负责人的,而且有同学的亲戚在南京,已经联系好说是会抽时间带着我们去一些景点玩了。”他看着妈妈的眼睛说着,“而且我一个人在家也没事干,就是看看电视,睡睡觉,太无聊了。这个假期这么长,还很空闲,我想出去玩一下。”
“你们同学的亲戚也只是说抽时间带你们去玩,万一人家工作忙呢?而且你们这样也很麻烦人家,打扰人家。”
“可是大家都说好了,我都报名了,大家都在选酒店,定车票了。”
“不行,我不放心,你爸也不会放心的。”妈妈板着脸说。
“我想去,我就是想去,在家里我能干什么呢?每天看着门,等你们俩回来吗?”他的情绪激动起来。
妈妈愣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饭桌陷入了沉默。快要吃完的时候,妈妈叹了一口气说:“你想去就去吧,两个月后你就是大学生了,也是个大人了。爸爸妈妈不能替你做一辈子的决定。”
他闷声嗯了一声…
第二天天气晴朗,妈妈照常去上班,他睡到九点多就起床收拾了,因为他跟一个人约好了一起吃午饭。
“小云,我妈同意我去班级旅游了。这个猪皮炖粉条是这家餐馆的特色菜,可好吃了,你多吃点。”小伦边说着,边夹了一大筷子猪皮炖粉条到小云的碗里。
小云忙说:“不用给我夹,我可以自己夹的。”
“没事,慢慢吃。”小伦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可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去南京玩。这猪皮好软糯啊,真好吃!”小云从自己碗里的猪皮炖粉条中抬起头看着小伦。
“那可不,这家饭馆我爸妈也很喜欢,有时候家里不想做饭,就带我来这边吃。我们家算是这家的老顾客了,吃点青菜,不然容易腻。”小伦提醒着。
小云的嘴角沾到了汤汁,小伦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小云,小云立马反应过来,伸手去接。两个人手指相碰却不觉得害羞,作为同桌,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对方的照顾。
“我本来喜欢吃辣的,被你带的,我都吃不了辣了。昨天我们家去吃火锅,我居然点了清汤锅。”小云笑道。
“巧了,我现在反倒能吃辣了,你这说的我都想吃火锅了,手里的猪肉炖粉条突然就不香了。”
“哈哈哈,你这个梗,哈哈哈…”两个人都把眼睛笑成了一道缝。
一个月前,小伦跟同学们进行毕业旅游的时候认识了当地的一个叫小曹的朋友。小曹也经常到处旅游,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旅游使他快乐,使他充实。”当时小伦说有机会让他去他们的小镇,小伦一定好好带他逛逛。这不,一有时间,小曹就来到了小伦生活的小镇。
这个镇子就是普通的镇子,住着平平凡凡为生活努力的人们。虽然没有什么特色,但是只要有“努力”这个词语在,小镇的魅力自然而然得迷人。没有收到工业化侵袭的小镇空气是醉人的清香。小伦说,这是他们小镇的主干路,主要是通向他们镇的中心公园,那里有他们的祠堂。算是他们这儿最有名气的建筑了,翻新修葺过很多遍了,已经没有以前古朴的味道了。小曹表示他们没有祠堂,一直很羡慕这种有祠堂的。感觉有祠堂就有根有底,有来源的感觉。他们边走边聊,从青石板路聊到祠堂雕花,从山包绵延聊到小河哗哗,从清明青团聊到冬至饺子…小伦兴致勃勃地讲述着,小曹认真的听着。
不知不觉间街上已经传出了一阵阵的饭菜香,那香味是对劳动的犒劳,是对亲人的,他们已经走了一个上午了,他们找到一家小餐馆,准备解决他们的午饭。小曹说去买点喝的,于是走了出去。小伦看着他走出去,目光瞟到了不远处一家门户紧闭的,小伦想到了前不久发生的事情:一个男人因为精神问题,半夜醒来到厨房拿菜刀砍了熟睡的妻子。他的妻子惊醒后尖叫逃跑,跑到了楼顶,男人步步紧逼。妻子的声音吵醒了邻居,一个传一个,越来越多的人围在男人家。年轻力壮的邻居们上楼控制住男人,女人们在楼下劝说着,安慰着…最后男人被警察带走,女人进了医院,他们可爱的独生女被送到了爷爷家。男人跟妻子在镇上都是他们那个年纪为数不多的有文化的人,工作稳定体面,只有一个女儿,家境算是不错。原本他们家是小镇上引人羡慕的一家,可是命运就是给他们开了一个玩笑,最后妻子跟男人离了婚…
“你在想什么呢?”小曹给小伦递了一瓶饮料,疑惑的问“叫你也不理人。”小伦反应过来后说:“没什么,没什么,菜也上了,我们吃饭吧,下午再带你转转。”他们走到过田间小路,也到过商业大街;他们听到过清晨鸟鸣,叶听过汽车鸣笛;他们闻到过花草清香,也闻到过烟火人家…小曹为了准备开学,呆了两天后就匆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