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兵者伐谋伐交
曙光照耀在冰封的城区,风雪肆虐后,一切依旧,只多了些铲雪机器与自发清扫积雪的人们。七八点的早高峰反衬出西方快餐店中四人的悠闲。维特一边往嘴里塞包子一边吐槽昨夜战事,丝毫不顾因身份被发现而郁闷的拔旗和子酉。穆桂英身着棕色大衣,将长发简单束于脑后,端一杯豆浆,兴致勃勃地听维特讲她那边发生的事情。
昨夜,维特乘上指南车前已将一根带有魔力的银丝一头系于附近,剩下部分握在手心,当指南车冲出迷雾后,她跳下车,用隐身魔术,顺着银丝摸回去,在蚩尤身旁按兵不动,待九天玄女危急时出手相助,再不济就借令咒之力给九天玄女大量魔力。蚩尤九支箭在弦上,维特慌了,心想做什么也来不及,不如自己靠着蛮力上。
“真是位伟大的御主!”穆桂英啧啧赞叹。她就佩服有胆量的姑娘。
拔旗忍无可忍一拍桌子,将不能安静吃饭的怒火撒在俩妹子身上:“佩服什么啊,桂英你可别胳膊肘往外拐,我不和这种打架玩的女人结盟!我不想打架!”
维特在桌底下狠踢拔旗一脚:“我也没说要结盟,我就是在讲故事而已,拔旗你现在这样子可真像直男癌!你们两个大男人也是,啥都不说就会隐瞒,尤其是子酉!像你们这样能给妹子安全感?注孤生!”
拔旗被维特的嘴炮打得无法反驳,子酉咽下一只包子,往嘴里塞了第二只,他实在不愿直面自己给自己传送至锤子底下的愚蠢事实。他觉得这么误打误撞救维特也是违规的,原本屁股上的三道令咒只怕是一道不剩……不过这样也好。
灵体化的九天玄女恢复了些许力量,在维特耳畔轻语:“御主,我需要联合善战从者,并建立魔术阵地,如此方能发挥全力。”
“好,你看中谁就跟我说。你放心吧,除了这倒霉的拔旗,别人就算不从我也要给他绑着结盟!”维特斜了拔旗一眼,拔旗本欲回瞪,一想到今后几天吃住都得靠维特,不由得低下头乖乖吃饭。
桌上还放有一份打包好的早餐。那是给风琴的。
昨夜妇好被令咒移至买买提身边时,葛木宗一郎已不见了踪影。那时迷雾逐渐笼罩,妇好无法搜寻,亦不能及时回去,只能原地等待。项羽撤退后几人又去寻过痕迹,觉得葛木宗一郎是被项羽带走了。
风琴将依然处于中毒状态的买买提安置在自己的木屋中,望见门外坐在雪中发呆的蚩尤,从炉子上提起水壶倒了杯热茶,示意妇好送过去。
子酉用传送阵带几人回来,拔旗拎着早餐送进小木屋,子酉、维特和九天玄女见了捧着搪瓷杯慢悠悠喝茶的壮汉蚩尤,心有余悸,蚩尤却腾出一只手来挥挥,表现得很友好。
九天玄女不愿接受蚩尤示好,她还坚持着要找到盟友打败蚩尤的计划,拉拉维特的胳膊,表示自己想去别处逛逛。穆桂英看出气氛的尴尬,跑去问候蚩尤两句,狂化的蚩尤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点点头,看着穆桂英蹦蹦跳跳地回到九天玄女身边,四人一起去周围转悠了。
小木屋内的拔旗冷得发抖,看看风琴的小木床和旧棉被,不禁建议道:“要不要给他带到城里住,这荒郊野岭的出了事都没办法。”
风琴冲拔旗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自信:“另外几位御主都在城区,avenger若能轻易找到他,势必再次控制他,把他带到城区反而更危险。我在这里生活过几年,附近囤了足够的物资,没问题的。只是……”她望向买买提,长叹一声。
此毒不解,拖得久了他必死无疑。
“这事交给我,我跟你说,caster的御主来自英国魔术协会,她应该有点人脉,我去问问她有没有办法。”拔旗蹲在炉子边不停搓手,虽然他下了如此承诺,但外界之寒冷生生将他堵在了屋内,他从窗户望见维特他们去附近转悠了,他可不想哆哆嗦嗦地找他们去。
风琴坐在床尾,低下头,双腿晃来晃去,似有什么心事。过了一会她忽然开口:“拔旗,你是lancer的御主,你还要继续参加圣杯战争的,总该有个结果的,对吗?你打算怎么办?”
“我就想带着桂英过一段正常人的生活,真到必须出结果的那天,我就认输好了……”拔旗捂住脸,不敢想象一切走向终结的那一天。无论是谁拿到圣杯,只要不破坏这个美丽的世界,他都无所谓了。
“Caster的御主呢?”
“她只打算玩玩,但caster想要圣杯,所以她还是会努力的。我听她讲过caster的事,那是一位神灵,有着略过分的种族歧视,只认华夏。不过倒是挺正义的。”
风琴点点头,又问:“那你觉得……圣杯到底是什么呢?”对于一些御主来说,“万能许愿器”的设定很不真实,就如同那种教人“一天减十斤”或“十天读二十本书”的文章 [注1]。
这个问题,鲨也问过夜狼。昨夜的激战结束,成吉思汗和秦皇平手,二人收了兵,表面上期望着再打一场分个输赢,心里却觉得很愉快,并暗暗赞叹着对手。鲨将那沉重的登山包还到夜狼面前,先前夜狼的一番话令他有所启发,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你觉得圣杯战争究竟是为了什么?召唤出历史和神话人物相互厮杀,有什么现实意义吗?”
夜狼歪着头想了想,给出自己的答案:“如果不为争夺圣杯便没有任何意义,但也实现了一些不经由它确实不可能实现的事情。比如秦皇与大汗的战争。厮杀嘛,大概是为了选出一位最有野心也有能力驾驭圣杯的人?怎么,你想跟我抢?”
鲨回头望望不可能一秒支援到位的秦皇,使劲摇头:“不抢不抢,我就是觉得奇怪,如果它没什么意义,那我是肯定不想要的——有意义我也不敢跟你抢啊!结盟吧,你想要圣杯的话我可以帮你的!”
“你先问问你家rider愿不愿意吧,如果愿意结盟就去东北面的湿地公园找我,我打算在那里扎营。”夜狼将登山包固定在马背,拂去鞍上积下的不多不少一层雪,翻身上马,调转马头。
“等等,还有一个问题!你觉得……圣杯到底是什么呢?”
“圣杯是许愿器?也许吧,这是魔术界的一贯认知,但我可没这么肤浅,我将它当作强者的象征,至于它能不能实现我的愿望,我无所谓。”夜狼转过半张脸,身影在风雪中显得高傲而冰冷,“我更希望圣杯只是说空话的普通杯子,证明我的强悍,留着我的愿望,让我亲手实现它。”
就冲这句话,当晚鲨说服了秦皇,翌日公园一开门,鲨就打算光明正大从正门进入,一看那票价便吓得去求秦皇带他翻墙。秦皇觉得亲自跑去别人家场地太丢面子,只从围墙将鲨送入,让他担任自己的外交官。
夜狼已收了帐篷,立在湖畔发呆,身上穿着的依然是那身曲裾,在前方清冷湖景的映衬下,黑与红中透着一股霸气。她不意外鲨的到来,丢出已准备好的条件:“如果有人要对付你,我可以保护你,但你必须按我的要求办事。懂吗?”不给鲨半点商量余地。
“懂!但是我还要一天时间,我得缓缓,可以吗?”鲨可怜巴巴地望着夜狼,表现出一副无比想要顺从却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现在走也不是不可以。随叫随到?”
“随叫随到!我把我手机号留给你!保证不关机不挂电话!”鲨掏出手机,殷勤万分,“我的手机号是……”
不过一会,秦皇就见鲨笨手笨脚地翻出围栏,手一滑给自己摔在地上,不过在爬起身之前,他迫不及待地给秦皇比了个代表胜利的“V”型手势,看得秦皇懵。按鲨的计划,接下来他们要分别找到其他几位御主。
湖边的夜狼从包里翻出一罐啤酒,在长椅坐下,成吉思汗则背对她,保持着负手而立的姿势看风景。
成吉思汗问:“放走那小伙子,是否欠考虑了?”
“大汗在担心他要‘连横’?我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夜狼将胳膊搭在椅背上,一脸惬意。
“我听说过‘合纵连横’,中原人的兵法讲,‘上兵伐谋,其次伐交’,现在这该是‘谋’和‘交’的阶段。你呢,有什么想法?‘合纵’?”
“要说‘合纵’简直扯淡,当年六国抗秦,各怀鬼胎,互相掣肘,让秦国占尽便宜。明明秦国这只狼就在眼前,它们像一窝傻羔羊,为了几滴羊奶顶来顶去 [注2]。最后全被咬死了。谁去干合纵之事,吃力不讨好。”
“这个比喻甚是恰当。”
“我想由着他去,只要我们清醒,不中他的套,让他去消耗别人即可。”
“那你可想过,当时的六国也怀揣着如此心思?”
有一瞬,夜狼忽然睁大了眼,随即恢复了平静的神情,掩饰自己的慌张,灌下一口酒,淡淡道:“大汗说得是,六国人才济济,我想到的,它们怎会想不到。可……”
“你也不必过度紧张,若与韩信结盟,以我苍狼铁骑的战力,一起应付三四从者不在话下。怕什么连横之术?只怕那小伙抢先一步。”成吉思汗捋着胡须转过身来,细长的眼中重燃征服一切的野性之火。
夜狼饮尽啤酒,捏扁易拉罐,将之投入附近垃圾桶,再从包内翻出冲锋衣套在曲裾外,背好登山包,打开手机地图,想起美少年Saber的容颜,脸上竟挂起迷之微笑,自信满满地走上小路:“Archer,即刻启程!”
注1:此处属于吐槽。你们都懂的。
注2:关于战国时合纵连横的故事可以去看相关历史类书籍(不是历史小说)。可以说是非常刺激了。当时的情况就是眼看着秦国日益强大,六国非但不认认真真联合,反而因为追求各自一时的利益时不时互相搞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