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避开猛烈的狂喜,自然不会有悲痛来袭。”
—— 太宰治
1
人间失格,即丧失为人的资格。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从拼命挣扎到放弃妥协的过程。在面对各种各样的不适与压迫中,有一种人敢于正面抗争,他们说:“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这是一种倔强、壮烈的抗争。有一种人是解脱自己,不愿再受到现实世界规则的约束。
还有一种人,则是一味地退却、一味地逃避,让自己退到世界最黑暗的角落,然后卑微地苟延残喘在这个世界上,迎合着所有的人。
《人间失格》里的主人公——叶藏,胆小懦弱,害怕世间所有的情感,无法理解人类复杂的思想,继而通过搞笑取乐别人,隐藏真实的自己。
他一边努力迎合,一边被身为人的皮囊下的最真实的黑暗操控着,自杀、酗酒、纵欲、依赖药物……他一边逃离着不断涌来的现实 ,追赶死亡,一边又被一路上遇见的温柔所留下,尽管他认为这些温和是愚蠢的,但是他依旧渴望。
他被身为人最真切的痛苦所折磨,终其一生都在自我厌倦下寻求爱,逃避爱,最后只能毁灭自己。
他说:“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2
胆小鬼连幸福都会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有时还被幸福所伤。
悲观、脆弱、小心翼翼与敏感,连幸福都觉得像棉花糖一样,不敢触碰。其实,这些情绪隐藏在我们的内心,只是,对于他更加强烈,他找不到和这个世界好好相处的方式。命运就像一颗巨石,压得他无法喘息。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太宰治的世界,在书中他使用叶藏的身份,以看见三张照片的视角,与其相应对照的手记,介绍了在他人生的三个阶段时经历的故事,纵观他所谓的充满了可耻的一生,在自我否定的过程中,抒发自己内心深处的苦闷,渴望被爱的情愫,然后无限沉沦。他的不幸,恰恰在于缺乏拒绝的能力,害怕一旦拒绝别人,便会在彼此心里留下永远无法愈合的裂痕。
他非常厌恶并唾弃这个世界,只有选择逃避,但他更多的是唾弃自己身为人的这个身份,他无法成为和其他人一样,成为游走在人群中的“行尸走肉”。
但是,想要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要与别人相处的。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用滑稽的言行去讨好别人。
他在体育课上假装摔倒逗大家笑,他在面对检察官假装咳嗽吐血……他在竭力地把自己伪装成天真无邪的乐天派,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滑稽逗乐的人。
他说:“搞笑,是我对人类最后的求爱。”
3
所谓世人,不就是你吗?
或许,我们只能窥探叶藏的内心,能体会到他内心懦弱绝望与其外在搞笑行为之间的差异。但是,我们不知道其他角色的内心呐喊,或许别人也有这种挣扎和矛盾,只不过没有把生活过得像叶藏那样糟糕。
叶藏一直都在努力地伪装自己,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异类。而他的旧识,酒吧老板娘却说:“我们认识的小叶,个性率真、幽默风趣。只要不喝酒,不,就算喝了酒……也是个像神一样的好孩子。”
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异类”是无法获得共鸣的,因为真正的“异类”所发出的声音,没有人能听得到或听得懂。所以,真正异类的悲哀不曾被人发现,也不会有人可以感同身受。
两个有趣的灵魂会碰撞出火花 ,而无趣的灵魂只能与无趣的灵魂相遇,然后互相冷冻结冰。
这个世界上有一条最孤独的鲸鱼,它独来独往,拥有不同于一般鲸鱼的十五至四十赫兹的歌声频率,这头鲸鱼的歌声频率为五十二赫兹。这也就意味着,它的声音别的鲸鱼永远不可能听到,而它唱出的歌永远得不到回应……
其实,我们很多人都像故事里的叶藏一样,每个人的外在表现,都是其他人眼中的世俗,每个人的内心也都有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一面,每个人的内心都有阴郁恐惧的一面。只不过在现实中,谁也没有窥探出彼此身上的“大庭叶藏”。
4
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
《说好的幸福呢》中唱道: “怎么了你累了,说好的幸福呢?我懂了不说了,爱淡了梦远了。开心与不开心,一一细数着你再不舍,那些爱过的感觉都太深刻,我都还记得……”
幸福,到底是什么?幸福就是没有压力,困难每个人都会遇到,要有一个积极向上的心态;幸福就是钱挣得够花就行,有时间多陪陪父母,走在时间的前头,少留点遗憾。
太宰治说:“幸福感,就是沉入悲哀之河的河底的那些闪着微光的金砂,就是那种感觉吧。经历过悲伤的极限,心情不可思议地,朦胧地明亮起来,假如那就是幸福的感觉,那么我现在确实是幸福的。”
我理解的幸福,就是能够静静地待在属于自己的房子里,没有人来打搅,幻想、读书、静静地写作,然后在生命消失之前,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想做的事,仅此而已。
“我急切地盼望着可以经历一场放纵的快乐,纵使巨大的悲哀将接踵而至,我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