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傻说：“原来村子里有窑匠。但有一段时间开砖瓦窑的太多，恶性竞争，就改行了，外出打工了。这个老窑稍微一整就能用。按照修旧如旧的设想，烧制砖瓦。托砖坯的匠人虽然老了，但可以指挥着干。做瓦的匠人身体也还行。”

不少来做义工的，分成几组，分别清理塌掉的瓦砾杂物，运垃圾，整地基。简单清理一片，看地基全是青石，十分考究，基本不用动。

不到一个月，就清理完了，看地基有模有样。

两个老木工也是义务干，把搞来的木头，在那里冲起梁檩椽。

单等张才的砖瓦，烧好就能动工。

暂且不说众侠客在羌亹省秋叶村的故事，却说马莹随了方胜天、法电、刘学平，一路到了鳖州。

半下午到站，方胜天带他们到自己家。乔玉花接住，好不高兴。众人洗洗漱漱，收拾些酒菜。又叫来陈白、白延海、邓有钟、秦朝江等老伙计，一块陪陪马莹。

酒席间，说到苏义横坠崖，引起大家揪心。这些老牌捕快，将情况了解一番，也认为苏义横不该出事，要不然，怎么会出现谶语。这可是几乎绝迹的江湖旧例。

关键是，他坠崖会不会再遇伤残，会不会被那些坏人弄走，他到底在哪里，要等他多少时间？这些问题都令人伤感。

酒宴散去，方胜天、马莹、法电、刘学平四个商议，分头行动。

转天一早，刘学平回他的陈堡武馆。马莹与他同路，要先到陈堡，见见她的女儿。

方胜天心细，特别交代刘馆长：“兄弟，你一定要陪马莹一道去，或者派个人也行，不然她婆婆不让马莹见女儿咋办。毕竟马莹出战鳖州，这么久没回去，况且靖家四兄弟战死了三个，只剩一个了。”

马莹倒不以为然：“我还想把女儿带出来呢。靖老大、靖老三的老婆已经改嫁了，就剩我这个老二媳妇还没个说法。再者说，老头老婆一下子养活好几个家的孩子，在个农村，根本就过不下去。”

刘学平笑笑：“天哥只管在家等消息，兄弟会处理好陈堡的事情。”

法电说：“我有一个月期限，反正是特殊任务，不上班也有工资。想跟师姑一起去陈堡看看，至少做个伴吧，顺便也拜访一下武馆。”

刘学平热烈欢迎。他三个就此告辞。

野嫦娥马莹带上师侄法电，一路跟着刘馆长到了陈堡。先到武馆，刘学平简单安排了一系列工作，由司马琴开车，直奔南门外。

马莹先到菜棚看了看，雇佣的几个人干得还不错。马莹离开的时候曾经交代，由领头的老靖负责跟菜贩、菜市场、蔬菜公司对接，结算菜款。并由他直接支配，决不许欠工人一分钱。

虽然马莹不在，但他们没有一个敢于胡来，毕竟野嫦娥的名头在那里放着。除非她放弃，不干了。老靖将开支剩下的一万三千块给了马莹。

马莹抽出四百，奖励老靖。又叫来工人，每人奖励一百。又留下四千块，交给老靖，作为流动资金。

她装下剩下的八千块，简单跟老靖他们安排一通，直奔不远处她家的宅子。婆婆正要骑着自制三轮车出门，马莹到了。

马莹问：“妈，靖灵呢？”

她这一叫，把婆婆吓了一趔趄，好久没听谁叫妈了。婆婆答话：“俺马莹回来了，好好好。健康灵巧，他们几个还没放学。我去菜棚拔几根菜，准备晌午饭。”

刘学平一听，哦，婆婆可以到菜棚拔菜吃，四个孩子都是老太太带着。生娃政策很严，每家只有一个，看起来，靖家四兄弟必然是一家一个孩子。

其实，马莹这个二儿媳妇的女儿叫靖灵，反而排第三。

马莹掏出五十块钱：“妈，你到菜棚多拔些菜。这是五十块钱，到南关那边多买些肉，中午有客。”

刘学平对马莹刮目相看，哪能用五十块，一斤最好的精瘦肉，一块六。五花肉才一块二。五十块要买下多少肉，全家吃一个月也吃不完。

婆婆非常高兴，骑车就去了。看得出，马莹平时很孝顺，婆婆看到她回来，是那种非常亲热的样子，根本就没想过责怪马莹这么久没回家。

马莹将刘馆长、法电让到院子里，好大的院落，看样子马莹的菜棚没少给靖家创造财富。指望老二靖立华，他们当时在白云市上个班，根本盖不起这么大的院子。

主房一溜七间，靠东三间是两层。东屋西屋各三间。院里泡桐树十分高大，合抱不住。看来，这棵树并非盖房子的时候栽的，而是早就有。盖房子的时候，恰好趁着。

泡桐树下，长条水泥桌，一米乘三米，蹭的发亮，两边七七八八一些低矮凳子，估计孩子们天天在这里做作业。

那就坐在这水泥桌边，泡桐树遮着阳光，怪舒服。坐在这里看得见西屋，里面有农具，也有棍棒、石锁，看来孩子们也时常练练武。

已到中午，公公也从地里回来了，跟刘学平他们寒暄。又进东屋南头那间，与婆婆一起整菜。

孩子们骑着车子，一个个疯着直接骑进了院子。这年头，每个孩子都有自行车骑，是不容易办到的。看来，孩子们在生活上并没有太受罪。

靖灵一看妈妈来了，愣怔了一下。马莹过去，揽过女儿。靖灵拍打几下马莹，扑在怀里，叫一声“妈”，就“哇”一声哭了起来。

这姑娘好大的个子！刘学平、法电看到靖灵，都瞪大了眼睛。初二学生，长这么高，那模样跟马莹一个模子，恰如嫦娥下凡。

姑娘扑在妈妈怀里，比妈妈还高个头顶。法电忍不住站起来，跟这个师妹比个子。

马莹将丫头扶好，介绍道：“这是你师哥法电。比比？”

靖灵站过来，与法电一比：“还没我高。你叫啥？发电？”靖灵说着就笑起来。

看样子，她遗传了马家的大个基因，也遗传了马莹爽朗风快的性格。

刘学平也站起来，马莹对闺女介绍：“这是陈堡武馆刘学平馆长，你叫叔叔。”

靖灵居然能够施抱拳礼，嗬，行家里手：“叔叔好。”

刘学平对靖灵说：“法电，可不是那个发电，是办法的法。还有三个师兄，鬼风、谷雨、兵雷。合起来是鬼谷兵法，风雨雷电。”

“哈哈哈……”靖灵一听这个，忍不住大笑起来。

刚刚扎好车子的靖健、靖康、靖巧，也都听着呢，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东屋里弄菜的老头老婆，也都听到了，笑得不能行。

“妈，这都是你收的徒弟？这么逗，这么凑巧？”靖灵盯着老妈。

马莹也笑得没法，无论在哪里，只要把鬼谷兵法几个孩子一提，听到的没一个不笑的。每次大家笑，马莹就忍不住再笑一回。

闺女在问这个，她勉强止住笑，说道：“我是他师姑。你有个师伯，叫苏义横，是他收下的四个徒弟。”

“啊，啊！”靖灵倒退两步。随之，健康灵巧四兄妹，一起惊讶。

靖健似乎在嘟囔：“那个瘸子，怎么还收徒弟了？”

这小子大红的脸膛，样貌十分扎眼。看样子，他就是震三省靖新华的孩子，他最大，上高二的样子，个头当然比不过靖灵。但按平常家孩子，肯定在同龄中也属于大个。

坏了，刘学平感到，靖卫华一定给大侄子灌输过了，其他孩子反应也不正常，现在只能看反宣传的程度了。

马莹一听靖健在那里嘟囔，吼他一句：“小孩儿懂啥。你小叔到甲鱼讨账，有结果吗？”

马莹说靖健的小叔，自然是老四飞刀靖卫华。

刘学平仔细着呢，来这一家，他本身就奇怪。平常人户，呼啦出了一县四靖，人人胆寒。虽然答应方胜天跟马莹一起，实际上是硬撑面子。

靖健过来，压低声音对马莹说：“二婶，咱去屋里说。他几个小的，不叫参乎。”

靖健又点住三个小的，吼道：“还不做作业？中午谁做不出来，不叫吃饭。快。”

这靖家大孙子，看来很有权威。几个小的都不敢反抗，纷纷去自行车篓里，拿来书本，坐在水泥桌开写。

马莹随靖健去了堂屋，自然要说些武林道故事。

这就对了，看来，他家不让几个小的知道武林道恩恩怨怨。看起来，贼头们的家教，跟老百姓一样，谁也不想让孩子也沾染这些乱七八糟。

这年月，中午一般没有作业。有，也是象征性一点点。三个孩子十来分钟就做完了。

靖灵写完作业，过来对着法电憋不住笑，问道：“法电哥，你会发电吗？”

“去，你才发电。”怎么这么说话，法电看她那样，鼻子气歪。

靖康、靖巧也都过来，跟法电片刻就熟悉了。几个把西屋里的木棍、石锁拿出来，互相看对方演练。

刘学平坐在那里，边抽烟边想，这些孩子何不到武校就学呢，系统学习武术，还不耽误文化课，也不知道他们的文化课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