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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绿色的迷彩服,我飞快地踏过三步桩,速度丝毫不减,一个箭步又跨过了壕沟,而后冲向矮板墙,短暂加速后,左腿骤然发力,非常轻巧的,整个身体腾空越过矮板墙,然后轻盈的落地。
在我的身后,跟着两个同样衣着的战士——大虎和铁林。
“喂,大虎少爷,你为何整日板着脸,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军人是不可以把目的写在脸上的”。我靠在障碍场旁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望着矫捷而过的大虎说。
“班长,我们为什么整天这么辛苦?”。大虎在独木桥前停下,为了抒发一下胸中的热气,双手拢住嘴巴,对着大树下的我大喊。
铁林也学着大虎的样子,对着我大声呼喊。
“因为工大实在太美了,但她并不代表整个世界”我笑了笑,后背顶开靠着的大树,加速扑向障碍,朝着他俩冲去。
四年前,我十九岁,拒绝了父母给安排好的人生道路,和许许多多满怀报国热情的青年一样,毅然选择了弃笔从戎,与他们不同的是,我是高考后填报了军校。暑假结束后,我怀着一颗既兴奋激动又忐忑紧张的心走进了这个大学——武警工程大学。
这里有庄严的机关楼,有紧张严肃的教学楼,有热火朝天的训练场,有成长百年的参天白杨,也有田径场旁那大片的草坪,那片草坪成为了我后来闲暇之余戏耍的天堂。我每走过校园的一处,都被深深吸引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似乎向来人传递着一种庄重而顽强的精神。我确信我爱上了这里,这就是我想生活与工作的地方,我在心里默默定下决心:从这个地方开始,今生奉献军营,奉献祖国。
身处军校,是学生,更是一名军人。是军人,那就离不开血与火的训练。
我的部队生活是从入伍后那三个月的新训开始的。看着不断有人因为坚持不住高强度训练而申请退学,我心中的使命感却愈加强烈。我告诉自己,既然选择了远方,那就只顾风雨兼程吧,面对一次次的磨砺与打击,我心中的理想却一次次更加坚定。火热的白天,寒冷的夜晚,扑面的灰尘,但我却享受着这种乐趣。
就这样,怀揣这份执着,我时时刻刻拼搏着。
三年前,我大二了,一年的军事训练使我原本又高又瘦的身形变得浑厚,皮肤也黑了许多。但我很喜欢这个样子,因为,这才像个军人。在这一年,我紧追着当初入伍的决心,一刻也未曾放松过。
然而灾难总是那么猝不及防。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一次普普通通的障碍训练,对于其他人来说是那么平淡无奇,却是我的恶梦。
穿着绿色的迷彩服,我飞快地踏过三步桩,接着又一步越过两米宽的壕沟,然后对着前方矮板墙加速冲去,临近一米左右,我腾空而起……随后的半秒钟,我是那么不幸。我清楚的感觉到脚尖勾到了矮板墙上,一点反应时间也没有,左小腿便狠狠地撞在了坚硬的墙棱上,身体随即摔向地面。
左腿胫骨折断。
医生说即使恢复了,这条腿也无法支撑我进行军事训练了。
左腿传来的剧烈疼痛将我禁锢在病床上。
与身体上的疼痛相比,心理上的痛苦才是最折磨人的。
日复一日躺着,日复一日眼神空洞的看着病房洁白的天花板。
我突然感觉真是造化弄人,这算是天妒英才吗?难道我的军旅生涯刚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父母接到通知后来到医院,面对父母,我坚强的挤出笑容,我内心有多么想扑进母亲的怀里大哭一场,我挣扎着想起来,可是也做不到。内心一直有些恍惚,我不记得那天父母来时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带着什么东西,只记得他们劝我放弃,那么寥寥数句话,我终于不再坚强,多年以来,第一次眼泪决堤而出。
病床上的三个月是漫长的,但也正是这三个月,让我可以静下来一个人想很多东西。我相信一个人在真正站起来之前,总是要跌倒无数次,我也相信这次的挫折与障碍,完全是上天为了坚强我的意志。
我又一次违背了父母的意愿。
我扔掉了拄着的拐,跛着脚走进了生活了一年的大学。
机关楼依旧庄严,训练场依旧火热,教学楼依旧那么繁忙,那几棵繁茂翠绿的白杨,历经百年沧桑,历经无数风吹雨打,依旧像战士一般笔挺地矗立着。我想,我也是战士,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一直都是,伤病击不垮我,任何东西都不能。训练场喊杀声传至双耳,竟也让我热血沸腾。
我要尽快恢复。
两年前,我左腿彻底恢复,我重新活跃在了训练场上,得益于过硬的军政素质,我担任了班长一职。
离开医院前,医生试图阻拦,但没用,于是他告诫我不要参加一些下肢训练。
我没照做。
其实正如海明威所说,一个人不是生来就是要被打败的,你尽管可以毁灭他,但你无法打败他。我一直都懂。
今天,阳光明媚,大虎和铁林训练完已经累得不得动了,我一个人离开障碍场,走在树荫下,我走过教学楼,走过田径场,走过草坪,走过老白杨……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那么动人。几十年来,无数工大学子曾生活在这里,无数工大人从这里走出去,走向祖国需要的地方,现在我也在这里生活着,我爱这里,工大之于我,不仅仅是一所军校,一座军营,更是我灵魂的塑造之地。
是啊,工大实在太美了,但她并不代表整个世界。
是啊,我知道,我也即将告别工大,从这里走向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