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种花开会让我想起故乡。一种是栀子花,一种是是槐花。
每年暮春时分,已经没有多少花可赏。三月的花事,就是献给经历寒冬人们的一剂良药,用繁花万朵温暖人间。
晚春,阳光明媚,和风软语,人间是一首绿色的诗。槐花就在此时开了。
在城市已经很难看到槐树了,只有在公园或者老旧的小区里偶尔还有一棵。平常如果不开花,是没有人会注意到的。
我们这代人的童年记忆里,应该都有一棵槐树,开满了洁白芬芳馥郁的花朵。除了它的清香与洁白,它更是一道令人难忘的美味。
在物质匮乏的时代,在乡下人的眼里,槐花不是用来欣赏的。它的盛开意味着美味。记得小时候,老家的房前屋后有好几棵槐树,每年槐花一开,满村都飘荡着香气。祖母打发放学后的我们上树去摘槐花,对于爬树又有美味吃的我们,自然是乐此不疲。
在暮春的风中,我们像小猴子似的,在枝叶与花朵间出没,不小心就被槐树的刺给扎到,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一边摘着打闹着,一边把一串槐花塞进嘴里,清甜的滋味慰藉着瘦弱的身躯。
摘回来的槐花,祖母吩咐我们给左邻右舍送去一些,剩下的祖母会给我们做好几种美食。槐花炒鸡蛋,蒸槐花,槐花包子和饺子,而我最喜欢槐花粥。
把白粥熬差不多的时候,放入洗净的槐花,搅拌均匀,然后洒入白糖,就可以出锅开吃了。那时,白糖也是很稀罕的食品,所以能吃上清香四溢满口甜蜜的槐花粥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如今,祖母早已离开多年,我也不再年轻。儿时的记忆回想起来是那么的遥远,但仿佛又只是昨天。
生活越来越好了,对吃已经没有像从前那样渴望。走过千山万水,真正留在心间的,是生命初始时淡淡的清欢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