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跟你坦白,我上周偷偷录屏了 ”还来不及回应我咨的问好,我迫切的开口,深怕稍迟一点,就会后悔,让他知道我竟然做了这种事情。
我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他,死死地看着右边的地板,霹雳吧啦告诉他为什么,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录屏了。其实那个当下,我没有做好这个决定的,只是隐隐觉得不录屏更好,但是当我说出来以后,特别是经过一周的沉淀,我越发觉得不录屏对我而言真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啦!
那个当下,还有点心虚,我跟我咨说,“我对比过了,我觉得通过自己的回忆想起来的复盘笔记,整体上会记录地更有趣一点。但如果是通过翻看录屏来整理复盘咨询的话,那感觉就跟工作一样枯燥了。而且因为有录屏,就忍不住偷懒、拖延,是无法很及时地去做一个记录。当下的情绪跟感受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都要被磨没了。嗯,就是这样!”
我咨慢吞吞地回应我:“你能够按照自己觉得舒服的方式,来持续这个对话就挺好的。”我还有点后怕的说,依然不太敢抬头看他,所以也相对应地错过了我咨的表情。哎,不录屏的坏处这不就来了,我都没办法窥个频,有点懊恼。但是相应也让我坚定了下次到咨询中去看他的表情。其实我跟人聊天一直不太敢看人,左顾右盼的,要能借此机会脱敏就好了。所以我立志要把我咨盯出花来,就从偷偷瞟一眼到光明正大瞅几眼开始。
突然觉得我咨好狡猾,他的回应根本就是在敷衍我嘛,都没有说他是什么想法。哼,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问一下。不过我自己也有没好意思跟他全部实话实说的地方。在咨询的时候,我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经由他的提问,短时间内我对自我的觉察又近了一步,有一种水仙花对影自恋般乐淘淘的欢喜,这种快乐就像喝酒以后的微醺,带点兴奋,带点愉快。而当我靠记忆整理复盘笔记的时候,我会分了两层注意给他,毕竟要回忆他是怎么提问跟回应的。但是!但是!当我看着录屏的时候整理的时候,给我咨的注意力瞬间飙升到了五层。这感觉太吓人了,好像分了一半的脑子出去。这可真一点都不公平,我在想着他的时候,他肯定没有在想我。对他也不公平,在我反复听、揣摩他的时候,会出现两种可能的情境。第一种,我在自我攻略,咻咻咻的拉进了我跟他的关系与边界,但是我咨不知道这个情况呀。然后我就可能抱怨他的冷酷无情或者不解风情。第二种,我给自己穿上厚厚的防御铠甲,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御,我要各种挑刺儿,比如从录屏中发现我咨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记下来下次拿去咨询室里怼他。骂他!怎么想两种行为模式里的自己都挺智障的,可那不是咨询师的问题。下周一来,咨询师一脸懵逼,咋回事。
我彻底放弃在咨询中录屏了!咨询可以回放,人生还可以回放么?一旦习惯了这种反复听、反复回放的模式,沉浸到一种虚幻的互动模式里,回归现实又当如何与其他人相处?难道与所有人相处都要通过录音反复听才行么?就像是习惯了总是要拿到参考攻略以后才开始游戏,那不仅会对一些“便捷”产生严重依赖,大脑也会逐步丧失掉一些自我思考的能力。因为大脑啊,也是很会犯懒的存在。当然也曾担心过,有些细节记不住,但是个人体验对比告诉我,记不住的当下都是不重要的,那就让他过去。真正的问题问题从来都是主动浮现的,而不是被动挖掘的。
我自己一个让自己保持小确幸的方法,就是告诉自己把心安在当下,享受当下,过去的事不要去追悔,未来的事也不要提前焦虑。但显然很多现代科技,不论是实时沟通的软件(微信等),还是咨询中的录屏,及其容易助长一个人的急躁。大家都有的经验就是,一旦给在意的人发了微信,就恨不得对方立马回复,稍有延迟都会让人挂念或恼火。“有那么忙么?”“回个微信的时间都没有吗?”“出事了吗?”类似的思维层出不穷,但这并不是对方的问题,只是自己的心不稳罢了。我不想在咨询中继续录屏了,此前的录像,此后的脑补,都不及当下的真实。我只想在两个人都在的场域里,去感受、去体会彼此之间的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