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又到了一个春节,清扫、团聚、陪伴、一家老小在一起回忆从前------
小的时候,那个年代物质比较匮乏,还是孩子的我们都盼望着过年,看着墙上新挂上的日历牌,早早就把腊月三十那天折上一个大大的折角,每天数着手指头,总想在一天中,可以多撕掉几张日历,这样就能够早些过年了,盼望着------过年,意味着不用学习、有新衣服穿、有好吃的、好玩的------
60年代,父母大学毕业支边,分配到内蒙古林区,相识、相知、相伴,一眨眼就快50年了。我们姐弟四人也就在林区出生、长大。生活在那里的父辈们,逐渐习惯了寒冷的气候。盖起了以木刻楞(用整根的圆木摞起房子)搭建,土和木料结合、冬暖夏凉的土屋,小径木围起的菜园子。靠山吃山,就地取材,用木柴取暖、生活。每家都有一个火墙,炉灶把一面墙烤得火热温暖。房子很小,但是一家六口人,生活的热气腾腾。
二十三,扫房子。过年的节奏,越来越近了,父母都上班,趁着星期日,母亲用笤帚把家里上上下下包括房顶清扫一个遍,后来我们慢慢长大,也会跟随母亲一起打扫。室内的棚顶就用报纸糊上,每逢春节前,用面粉打上一盆浆糊,用刷碗的刷子刷到报纸上,再小心翼翼的反向拿起报纸的两角,用头顶着,还要眼睛瞄好上一张,对齐糊上,再用干净的笤帚扫一遍,加固。糊好的天棚,有报纸的各种图案,大小不等的各种文字,我们姐儿四个通常就仰躺在下面的炕上,玩“找字”游戏,没有记住任何报纸上的内容,比的是谁视力好、速度快。也给童年增加了不少的乐趣。
年画画面线条单纯、色彩鲜明、气氛热烈愉快,由大门到厅房,都贴满了各种花花绿绿、象征吉祥富贵的年画,新春所以充满欢乐热闹的气氛,寄托着家人对未来的希望。
内蒙古林区冬季零下30-50度,室外就是天然大冰箱,每逢过年前,家里都要蒸馒头、蒸豆包、蒸包子、花卷、冻饺子,也会换着花样的蒸一些枣馒头、各种造型的花样。一锅锅热气腾腾的主食,放到盖帘上,放到外面,不久就冻成实心的冻馒头------再装进干净的面袋中,这样一袋袋的干粮也就够一大年全家吃的了。
豆腐虽然好吃但不好保存,老妈会把豆腐切成小方块,放在室外冷冻,变成冻豆腐,在寒冷的冬季,炖上一大锅杂菜,冻豆腐像海绵一样吸收了各种的滋味,变得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宝贝了,轻咬一口汁水横流,美味的很。
酸菜,是冬季里东北最常见的家庭腌制菜,用传统方法慢慢发酵出来的酸菜。是北方人家放在大缸里、用大石头压着、一拿就是一大颗的大白菜,并不是四川泡菜或是做“酸菜鱼”的那种“酸菜”。切酸菜的厚大叶片时,可以用刀将一片菜叶“片”为薄薄的好几片,这样,切出的细丝才足够精细,做成的菜品也更有好味道。酸菜脆爽美味,有很多家常的吃法:酸菜饺子、酸菜包子、炒酸菜,还有这个:炖酸菜。喝着酸爽的酸菜汤,吃着一撸就脱骨的排骨。小品中的那句:“翠花上酸菜”脍炙人口。
在很多小时候的记忆里,雪人雪糕是最经典冷饮了,形状可爱,很受孩子们的欢迎,咖啡色的眼睛、嘴巴和帽子,拿在手上就充满童趣。每次小朋友一起吃时,都要把大家的雪人都看一遍,“我的雪人比你的雪人好看!”之后用舌头慢慢舔着吃。这是绝对是小时候最怀念的冰品和美好时光。
年前老妈总要给我们姐四个每人做一套新衣服,邻居王阿姨帮助裁剪好,妈妈一针一线手工缝上,因为平时上班忙,常常在大年三十才能赶制出来。之后每个人精心的把自己的衣服叠好,期盼着初一美美穿上。
年前要买足过年期间放的各种烟花鞭炮,三十中午、晚上,初一到初五早晨、中午、还有正月十五的鞭炮,从100响、500响到后来的1000响、2000响------还有窜天猴、二踢脚、魔术弹、女孩子们放的手持烟花。鞭炮、烟花买回家后,我们姐四个要按照数量平均分好,之后放到再放到火墙上,等待春节到来。
北方林区过年,灯笼,必不可少,最早的灯笼,用铁丝打成的圆圆灯笼框,把红纸裁成一条条,手工糊上,所有的灯笼,在院中树立起来一根松树树干,高高挂起来。没有春晚的三十,老爸带着我们姐儿四个,走大街小巷,我们一起数灯笼,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最后数不过来,夜空中,一个个的红灯笼象一个个精灵一样,照亮每个庭院,燃烧起每个家庭的希望。
后来又有冰灯,就是用上宽下窄的铁皮水桶先冻实2寸左右高的冰灯底,之后再装满水,距离水桶高度2厘米左右,放在室外冻着,大约3小时,水桶内外围冻起冰来,内部还是水的时候,在中间掏出一个15厘米左右的圆孔,水桶放到室内的火炉上或者热水盆中,让冰体与水桶分开,并把冰体中间的水倒出,一个冰灯就做成了。在冰灯中间底部放上红蜡烛点着,一个晶莹剔透,红彤彤的冰灯就开始了照映新年。
窗花、春联,是重要的年节民俗。春节前夕,家家户户都要贴上红红的春联,那时的窗花、对联都是手工的。一副副透着喜庆和热烈的春联表达了人们迎新纳福、企盼新生活的美好愿望。多年中的记忆,大年三十,老妈在厨房中忙碌着,老爸带我们贴窗花、春联。
在除夕的晚上,家里都会灯火通明,全家聚在一起守岁。通常是老爸带着我们唱歌、吹口琴、讲故事、猜谜语或者出去数灯笼、或者姐姐带队,我们姐四个,手提花灯,到门外转上几圈再回家,老妈缝制衣服或者在厨房中忙碌。有了春晚之后,全家过年就增加了丰富多彩的内容,一家老小,吃着瓜子、花生、糖,到了晚上十点多,开始包饺子,十二点一家人室外放上鞭炮、烟花,听着钟声响起一起吃饺子,一家人沉浸在欢乐、祥和的节日气氛中。
小时候,我们姐四个,都是姥姥轮流看大的,都上学后,姥姥就和我们一起住。姥姥第一次给我们压岁钱,每人5元,老妈不让要,我们就在炕上跑来跑去,躲闪姥姥给送的红包。后来知道,红包老妈代收了。现在回想起来,那是多幸福的时刻,姥姥的那份关爱永存心中------
春节早晨,开门大吉,先放爆竹,叫做“开门炮仗”。爆竹声后,碎红满地,灿若云锦,称为“满堂红”。这时满街瑞气,喜气洋洋。大年初一家家户户开始登门拜年。通常早晨7点来钟,初一的饺子还没吃完,就有人敲门开始拜年,寒暄、喝茶、抽烟------记忆中高高帅帅的迎春大哥总是一进门连问候带磕头,至今还不清楚,迎春大哥到哪家都是这样吗?老妈现在回忆起来初一拜年还说呢,从早晨开始就招待拜年的人,一上午马不停蹄的,到中午累的脚都痛。我们姐四个,由姐姐带领,把周围邻居家都要走到,大约20来家。进门鞠躬:“叔叔、阿姨过年好!”之后就等着阿姨们往口袋里装糖、装瓜子,下一波人又进来拜年,我们趁势道别走开,去下一家“拜年”------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我们姐四个“团拜”结束,开始比谁的糖多?谁的瓜子多?大家再一起分享。大年初一,也是家里最热闹的时候。
拜年回来,家里仍旧是一片热闹,来来往往进出的人,我们开始自由活动,通常临近男孩子们开始聚到一起,把鞭炮一个一个的拆卸下来,放到口袋里,之后用大人抽剩下的烟头或者点燃一只香,另一手执鞭炮,点着后,迅速仍出去,就这样噼噼啪啪的单独放鞭炮。记得,有一年,姐姐、妹妹乖乖在家,不知道干嘛,我和弟弟出来,在大门口和男孩子们一起放鞭炮,老爸给点了一只香烟,前几个鞭炮顺利噼啪出去,稍有成就感,结果有一个鞭炮,没来得及扔出去,就在手中爆炸,我的亲娘啊,我的手指头,顿时发麻、变厚。眼含泪花,举着手指头回到屋子里,从此再也不敢放鞭炮。
夜晚来临,老妈带着姐姐妹妹放烟花,老爸和弟弟点燃二踢脚,还有那个“魔术弹”,能够一个一个朝天冲的烟花,第一次放,忐忑不安,老爸执着我们姐妹的手,一起放出绚烂的时刻。
春节零食,除了瓜子、花生、糖,冰糖葫芦、最数冻柿子、冻梨、冻苹果------一切皆可冻啊,吃的时候,要用凉水来缓(就是把冻柿子等泡在凉水中)凉水在冻水果的冰冻之下,迅速变成冰片,之后随着缓泡时间延迟,慢慢开始变软,解冻,缓好的冻水果,咬上一口,水果汁会流溢出来,冰凉、香甜,有的时候还带有一丝丝冰渣。
初二便可见扭秧歌的热闹场景。往往人影未见,锣鼓声先由远及近传过来,连站着的地上也仿佛跟着一起晃动着。接着,几十人的秧歌队如潮水般涌至眼前。一人一条七八尺长的红绸子系在腰间,两手各执一端,脚下踏着十字步且行且舞,煞是壮观。秧歌队里往往还有腰鼓队,一人一面红色的小腰鼓,同样也用红绸或红布斜系在肩上,鼓声响亮干脆,齐刷刷地击打着,还有精彩的跑旱船、踩高跷。让过年有着不同的韵致和气氛。
小时候,总盼望着过年,过年意味着有新衣服穿、有足够多的好吃、好玩的。过年意味着不用学习,天天都是欢乐。童年如同一条小溪,那些远逝的日子,永远再也回不来了。一晃,我们姐弟四人都已经过了不惑,到了奔五的年龄,岁月增加的是年龄、经验、阅历,年轻的是向上、乐观的心。
老爸今年过年79岁了,看起来就60多岁的样子,每天乐乐呵呵,仍然是家里的开心果,营造快乐家庭氛围。姑爷们回来、老朋友们聚会,每每小酌尽兴之时,还是要“引吭高歌”一番。老妈今年74岁,仍旧是惦念着每个人,每天不停的忙前忙后。我们姐弟四个,已经人到中年。物质极度丰富的时代,不再为了穿新衣、吃美食而期盼过年。现在过年,享受的是完全放松下来,踏实与家人团聚、陪伴。
不仅仅过年,平时姐妹、弟弟、儿媳、姑爷们也都大包小裹的往父母家带回各种吃喝玩乐用品;陪老爸喝喝小酒、唱唱歌、打打麻将;陪老妈一起做家务、听听老妈“唠叨”;过年,家里时不时的还会有家庭春晚,以小家庭为单位表演节目;除了给孩子们关爱的压岁钱也要表达对父母及长辈的尊敬------
我们就像当时父母带我们一样,营造着小家庭的温馨与幸福。感恩父母给予我们健康的身体、乐观的生活态度、正确的人生观;感恩弟妹、姐夫、妹夫让姐妹兄弟拥有温馨家庭!感恩兄弟姐妹们一起相伴成长,我们有着熟稔的面孔,共同的回忆;感恩三个宝贝儿孩子们,让我们有机会学习父母的关爱!感恩全家一起帮我回忆小时候过年!祝福全家2017顺心顺意!如意写于2017年春节(感谢老妈、姐姐、弟妹、妹妹纠错,再次更新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