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心有愧,再逢仍是水中影
萧逐月最终都未见到冷画屏,回到城主府时,天已经黑了。进了门,便见杜锦官已经在了,桌上的茶没了白雾,应该是已经来了很久了。
“萧域主,你可别忘了,你来这儿是做什么的?”显然是已经气愤到了极点,出口也没了开始的沉稳淡漠。
“听说松月寺绝尘方丈会在本月十五日,过府来未城主贺寿。”萧逐月却是未将杜锦官的怒意放在心上,回了一句无关的话。“当日甘州城中也有盛会,届时除了甘州贵族,江湖势力都将齐聚甘州了。”
“域主的意思是·····”
“以城主与莲花教的交情,剑阁的人此次也讨不到什么好处的。”杜锦官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面色铁青,一脸的讶然,他不知为何这位极少出北域的人,是如何得知,自己暗中勾结疏勒的莲花教。面上光鲜无比的甘州城主,实则不过是莲花教乃至疏勒皇室布在中原的棋子。不过看萧逐月的表情,应该只知道他与莲花教往来密切。
“萧域主,剑阁如今的阁主冷画屏,也是您昔日的敌人,此番联手,双赢的局面。”萧逐月在听到冷画屏三字的时候,面上依旧无任何表情,但心中还是涌起了波澜。
“杜城主,谁都知道当年您差点死在了冷画屏的殇离剑下,怎么如今还是如此自负?”萧逐月不禁有些怒意,面上的微笑也在一刹那隐去了。“贵为中原十派之首,你以为如今的冷画屏还是当年那个为情·····不顾一切的女子么?"
“那此番萧域主前来,是为看戏,还是演戏呢?”杜锦官眼中闪过冷光,带着些嘲讽。“当年梅苍的柳家可就是被冷画屏灭掉的,听说连您最爱的······”
“闭嘴。”只见青光一闪,杜锦官未料突然出手,生生的飞出十丈之外的回廊处,方才稳住自己的身体,那一瞬间强大的剑气将院中所有的花草折断,连回廊的柱子都断了两根。而与此同时那个被称为杜锦官保命符的羽却没出现。
“下次说话,最好想清楚了。”萧逐月冷冷的回头看了一眼杜锦官,眸中的寒意如来自地狱,让人胆寒。“否则,我将让你此生再也无法开口。”
“城主,您没事吧?”秦修看着靠着柱子而立的人,伸手过去想要扶他,却被杜锦官推开了。
松月寺内冷画屏正在禅房中悠然的喝着茶,窗前的花已经换成了菊花,璀璨的花瓣正绽放自如,满目金色。
“你来的很是时候。”沉思间一道声音传来,冷画屏看着空荡的门口,她未看见有人进去。而这声音明显是来自那面屏风后面,知道这人是谁,冷画屏也未在苦思他是如何进得房间的。
“剑阁的人,不日将会进城,寿诞那日·····。”话还未说完,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冷画屏一跃,迅速上了房梁上,看着随后进来的人,旋即又稳稳落在地上。
寒蝉进屋后见冷画屏也在,俯身行了礼,便退去了一旁。冷画屏从始至终都未去看她,只是静静喝着手中的茶。
“鄯丝,你这一生都只能是我放在江湖中的利刃,死后不会入冷剑阁,不会回龟兹,后悔么?”许久冷画屏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她盯着这美丽却无比悲惨的女子。
鄯丝在一瞬间抬头看了一眼冷画屏,眼神黯淡,却比那日多了一抹恨。当初在荒原上,她被人追打,甚至凌辱,这个女人都未有过一丝的怜悯,只是淡淡的留下一句,“哭泣的女人,能有什么用?”而今日她却来问她后悔么?她心中也不是那么的荒芜吧!“今日,我已有了为你所用的价值,后不后悔,似乎都不再有关了。”
“剑阁的人,已经来了甘州,你好好准备吧。”冷画屏起身向门口走去,出门的瞬间回头道“有劳觉尘大师了。”
风吹着面颊,有些痛,其实今日来原本很多的事情要说,但在看到鄯丝的那一刻,冷画屏似乎有些害怕,她想放过这个媚笑红尘的女子,因为她们何其的相似。等这一次结束吧,结束了就将她送走吧,希望那个人还在等她。
心中装着太多的事情,冷画屏未发觉已经偏离了回去的路,此处远离主街,很是偏僻。直直的走着,直到撞入一人怀中,方清醒过来。眼前的人一身雪白,在这脏乱的街上,也未粘一丝灰尘。未来的及抬头看清容颜,便传来一声柔柔的呼唤。
“阿屏!”萧逐月看着面前的人,依旧那么的淡漠,甚至没有一丝的表情,全身的寒意几乎将他冻住。
“萧逐月。”冷画屏挣脱了萧逐月的手,缓缓说道:“你等我?”虽是询问,却也是笃定。
“是。”
“什么事?”
“我要你放弃杀杜锦官。”过了许久,萧逐月才开口说道。
“哼,哈哈,你有什么条件来跟我说这些?”冷画屏向萧月走去,却在与萧逐月擦肩而过的时候,淡白色的剑光一闪,便落到了萧逐月的颈上。“萧逐月,你从未懂过我想要什么,如今凭什么来让我放弃?”
萧逐月在听到那句从未懂过的时候,心中满是凄楚。“是,我忘了冷阁主,一生都无情淡漠。”带着嘲讽,带着伤害。
初遇,她们是拔刀相向的敌人。
再遇,他为她放弃报仇,以北域为聘让她留下。她转身离去,只留一句不好,从此多年不再相见。
重逢,他们都以为想好了最坏的结果,却当这结果降临时,才发现所有的准备都是无用的。意料之中的也一切,也是他们从来就承受不起的伤害。
如期而至的十五,杜锦官安排了甘州有名的竹舞,以两根纤细的柱子搭建,中间是一块儿四方的木板。木板的下方插满坚硬的钢刀,若舞人不小心从木板上跌落,将会被钢刀刺穿,溅出最美的血色。甘州贵族一向为舞人的献血溅衣为乐,那朵朵的红色比浸染的布料更加艳丽,更让人血液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