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战21天日更第4天
已过不惑之年的我,很多人和事都已经淡忘了,但有那么几件还是留在记忆的最深处,虽不曾常常说起,想起时却深陷其中,嘴角含笑,这不是证明了它根本不会忘记吗?
苹果树刚开始结果的时候,我也刚上小学,那是86年。物质非常匮乏的年代,一个还未成熟的苹果,多孩子们来说,都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所以我一放学,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苹果园看着,防止放学经过的孩子们摘苹果。有时果树才刚开花,他们也要把花折一些带走,树底下的油菜花和小麦,就被踩得不成样子,看着我就会心疼半天,在心里默默问候不知道谁的祖宗八代。
果树虽然只有四棵,可是非常大,占地大概25平方左右,高有五六米,每棵树结苹果200斤上下。那时可以够我们一家四口花上几个月。
暑假是我最喜欢的时光。放暑假前爸爸会在果园里搭一个棚子,上面用草席和塑料纸遮盖,棚子搭在树荫处,塑料纸可以遮雨。够一个人睡就行。白天我一天都呆在果园里,晚上爸爸睡在果园里,一大早起来,我再去,一直到开学。
对于爱玩的孩子们来说,根本没有午睡的概念。有快乐的事可以做,一天似乎过得很快。夏天的中午,我们一群孩子,围起来打扑克,谁输了,大家就会给他取个外号,然后再哈哈大笑一会,再开始下一轮。
没人打牌的时候,我就会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几个老头打麻将,一看就是一个下午,但也只是学了个皮毛。要么就是和弟弟拿上竹竿,上到树的最高处,看看有没有被虫子咬过的苹果,一杆子打下来,削掉坏的,再吃掉。那时水果没有套袋,也没有杀虫特别强的农药。所以经常有苹果被虫吃,这样的苹果还特别甜。
这样有趣的暑假,持续了好几年。
三年级,一个同学来苹果园找我玩,她是要给另外一个同学还书。我拿过来看了一下,《临川四梦》和《红岩》,我想看就跟她说:“你不用跑那么远还书,借我看一下,我还给她,她家和我外婆家离得不远”。她说:“那你看完赶快给她,别把书弄坏了”。
晚上回到家里,我先看完了《红岩》,天已经完全黑了,又停电了,我就在心里盘算怎么看《临川四梦》?赶紧将煤油灯找了出来,灌了些煤油,等着妈妈和弟弟都睡着了,再拿出来看。九点多他们都睡着了,我把灯点亮,趴在床上,开始看。半夜妈妈叫醒了我,狠狠地骂了一顿,原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煤油灯倒了,倒在枕头上,把枕头套烧了一点,差点烧到我头发。
第二天,我对煤油灯烧了头发的事,毫无兴趣。只记得“南柯一梦”,“杜丽娘和柳梦梅”的爱情,书里的故事。第二天又拿到果园里看,不记得看了几遍,极少有课外书的年代,能看到这样的书已经是非常奢侈了。
从那以后,无论看到什么书我都会借来,连夜看完,也是从那时爱上了看书。
89年二弟出生,也是那一年,苹果结的最好,密密麻麻全是苹果,他是七月份出生的。村里人都说:“这小子有福,果树累死累活的结果,给他交了计划生育罚款”。好像是真的,苹果卖了200多,够交罚款。
第二年,一棵苹果树果子还没长大就干枯了,妈妈说:“树累了,去年结过头了”,听到这里,我心里难过极了,这个陪伴我度过快乐童年的地方,可能就快失去了。
两年后,树全部干枯了,再也没结过苹果。暑假一到,我还是会习惯性地跑去果园里,看着眼前的小麦,回忆有苹果树陪伴、躲在树下看书的时光。
现在也时常回忆起那段时光。书多了,反而不知道看什么书。
所以,要理清自己的情绪,找到对自己有用的书,拿来看,再拿来用,这才是一辈子都不能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