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其实在谷底挺好。安全！”程阳伸过手，摸摸林溪的脑袋。

林溪不理他，自顾自的分析。“师兄跟白文都在美国，但他还在等白文，说明之前他们俩没在一起。那天在家私城，他们一起看家具，而且看的还是床，那说明他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但是今天，白文还跟前男友独单见面，说明她和师兄的感情并不稳固。”

程阳转过头，看着林溪认真的模样。

“十年了，如果只等来这样一个结果，是你，你会怎样？”林溪问程阳。

“我可能还是会继续吧，因为，这不是最后的结果。”程阳说。

“既然不是最后的结果，那，我为什么不能继续？我也等了他十年。”林溪第一次主动跟程阳说起这件事。

“这不一样。你等他，是在他的生命外；而他等那个女孩，是在他的生命里。不一样的重量，会有不一样的结果。知道吗？”

“你是想提醒我要及时止损吗？”林溪问。

程阳笑了笑，想了下才说道：“我不觉得在感情里会有什么损失，除非你把感情当投资。”

林溪不可置信地看着程阳，不敢相信这些成熟深刻的话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程阳也看着林溪。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口：“因为你有我，你只能是我的！”

吃了晚饭，林溪换了身运动装出门夜跑。以前，她有健身或者夜跑的习惯，只是高迈的出现，扰乱了她的生活。

她喜欢沿着东湖边跑。看一年四季里，东湖不同的夜景。

但她最喜欢的，是夜跑可以帮她梳理满脑子混乱的思绪。当她找不到办法、找不到方向时，夜跑可以打开她的思路，让她封闭的视线从某一扇窗里跳出来，为她寻找到一条可行之路。

林溪一边跑一边想着傍晚时高露告诉她的事情。

如果她已经将这一章翻篇了，那，这只是一个别人的故事。

从她为高迈伤心喝醉的那个晚上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这两个多月，其实不过很短的时间，如若不是因为她去了工地，当了项目经理，过着紧张忙碌充实的生活；如若她依然在公司里上班，每天朝九晚五，生活平静无波，她也不敢确信，今天她能这样从容淡定。

不可否认，她还是牵挂高迈，在看到他本人时，依然心跳加速。但是，两个月了，这忙碌的两个月时间里，这其间她认识的新人，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带走了一些东西，同时也在她心里留下了一些东西。但是什么，她还没有完全明白。

所以，她很想确定，如果有一天，真有那么一天，高迈和白文没有在一起，她会不会再次主动走进高迈的生命。

进入了十一月，宁城也进入了秋天。夜空晴朗，林溪一抬头便可看到那颗最亮的星星。她似乎看到一张脸，对她微笑眨眼。

年末的这两个月，是各种项目抢进度的时候，也是各种评比开始的时候。比如，每年都开展的全市十佳文明工地。

刚进公司那几年，公司还不太注重这方面的工作，基本都不推选工地去参评，因为，那时的项目经理都只想多赚几个点，而参评文明工地是需要花钱去打造施工现场的，项目经理不乐意花那个钱，只要平时的检查能通过就行，锦上添花的事就不作多想了。而那时，公司刚起步不久，更多的精力花在业务联系上，也不关注这个。

但是近几年，特别是公司升了资质以后，公司的管理层也开始注重树立自己的招牌、打造自己的形象了。提高自己的口碑，打响自己的名号，一个重要的渠道就是在这些大大小小的评选中获奖。

因此，公司积极鼓励各个项目部报名参加评选活动。特别是每年一次由几个行政部门联合开展的这个被称为“宁城鲁班奖”的“十佳文明工地”评选活动。一旦获奖，公司会给予十万元的奖励。

“阿花问我们要不要交报名表，明天是最后一天了。”程阳在办公室里跟林溪说。

“当然要啊，你填好，马上送去公司吧。”林溪说。

公司会在内部进行评比，然后再推送前三名去参加全市的评选。

“我们工地，那可真是美化、绿化、亮化都做到了，去比赛没问题吧？”公司的检查组来检查时，陈爽自信满满地说。

“不错不错，确实不错！”杨副总说。

“那我们还要补充什么吗？”林溪问杨工。

“水、气、固体废物这些都处理得很好很科学；办公区、生活区该有的都有了，也都不错；但是宿舍区内的用电一定要管好，这方面比较容易出现被扣分的情况。而且，也是为了工地的安全着想。”杨工提醒。“其他的，都很好了。就我们检查的来看，肯定是公司前三的了！”

项目部为此欢呼雀跃。

“这次一定势在必得！”林溪在办公室里跟伙伴们说。

为此，她不但把“强条”、各种相关的规范、要求都翻了一遍，还在网上搜了很多案例来参考。

“我们的工程虽然不大，但我们出的是精品！对吧？”林溪看着眼前的工地，对程阳说。

程阳看着林溪。充满自信的人也充满了魅力。

全市的评比也紧跟着开始了。

检查组一行九人，分别按不同的分工对工地进行评分。每个人给林溪反馈的结果都很好，特别是其中一个较年轻的女孩，对林溪工地工人的统一着装表示了巨大的喜欢，眼神里流露出发自内心的赞许。

“这回稳了，溪溪姐看到没？眼神的流露，不会骗人的！”梦婷边说还边比划，逗笑了林溪。

就连坐阵现场的杨副总也感觉稳操胜券了。

但是，就在林溪满怀信心翘首以待这个好结果的时候，希望却落空了。

回公司开会的时候，李总告诉了她评选的结果。

“什么？不会吧？李总您是不是……听错了？”林溪吃了一惊。

“呃，结果已经出来了，文件在办公室。我们也觉得很意外。获奖的那些项目，确实有不如你们的，但是……不过……”李总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他其实都已经叫财务室准备好奖金了。

“可能，那些主管部门，不光参考检查组的评分，还从其它方面进行评选……”李总勉强给了一个理由。

林溪虽然愤愤不平，但在李总面前也不愿过多抱怨，不想令这个总是替她着想的兄长、上司太为难。

“既然文件都下了，咱们再气愤也没有用。如果还有机会，再好好争取吧！”

“哎，对，对！你能想通就最好了！我就怕你太难过。”李总笑笑说。

在回项目部的车上，林溪又拿起程阳取回的那份文件来研究，似乎想找出什么破绽来。那些获奖工程有好几个是林溪之前曾拉着程阳一起去打探过的。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那时他们心里充满了信心。

“这个，这个，我们去看过的，你记得吗？那个工地，我们去看的时候，车辆都是带着泥出大门的；还有这个，肉眼可见他们的宿舍跟我们，简直就不是一个档次的！”林溪愤愤地说。“好气哦！怎么会这样！”

程阳没说话，只是伸过手温柔地摸摸她的脑袋。

项目部里的人，也都觉得不可思异。

“我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呀！简直代表了文明工地的天花板，这是要怎样？”跟林溪一样愤愤不平的，还有安全员许志。

“就是！一定有黑幕！”梦婷用力地敲了一下桌子。

“李总说，主管部门可能不只是按检查组的评分来评选，可能还有其他方面的考虑。”林溪说，“我就不明白了，文明工地不是评现场的，难道还是评项目经理吗？”

“可能，还真有这个可能。”融江河说，“比如，你的名气不够大，在行业里没混到脸熟，主管部门不认识你；或者，项目的建设单位没有这方面的要求，比如，房开就比一般的政府部门需要这方面的噱头等等。唉，总之，各方面原因吧！”

“一个普普通通的行业评选，竟然有这么深的水！”林溪感慨道。

“各行各业，多多少少总有一些潜规则，我们可能忽视不了，但，也不能让这些不好的负面因素，左右了我们的想法、阻挡了我们自己要走的路，对吧！”晚餐时，林爸看林溪心情低落，宽慰道。

“就是就是，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做得好就行了，对吧？”林妈妈附和。

“可是，如果人人都觉得你做得好，最后却把奖颁给另外一个人，这不更讽刺吗？”林溪低声说。

“但是颁奖的人不是看到你做得好的人呐，”林爸说，“至少，你是有群众基础的，对吧？如果奖碑和口碑不能同时兼得，那咱就选口碑吧？好不？”

听到这句话，林溪笑了。

“好吧。听爸的！我也不是刚进社会的小姑娘了，老钻这个牛角尖没意思。总之，我还是会一如继往的奋斗！努力！”林溪大声说。

“哎，这就对咯！”

晚饭后，林溪照例夜跑。

没多久，手机铃声响起。

“在干嘛呢？”是程阳。

“没干嘛，跑步。”林溪说。

“跑步？在哪？怎么不叫上我，我可是跑过全马的人！”

“真的？这么厉害！”

“那当然，我可是有很多优点的，只是你没发现而已。”程阳说。

“哦？那我以后尽量睁大眼睛咯！”林溪笑。她放慢脚步，在东湖边上走。

“我还以为你躺在床上伤心地哭鼻子呢！”停了一会儿，程阳说道。

“哭什么鼻子？小屁孩儿才哭鼻子！”

“你可不就是小屁孩儿吗？”

“哼！”

1月26、27日

（三十八）

第二天，工地上的工人比较少，只有在焊接柱子钢筋的工人。

吃过午饭后，程阳拉着林溪到工地外面，指着远处的桃园山。“我们已经一个多月没去那上面了，现在去怎么样？”

“现在？”林溪问。                                                                          

“对啊，今天工人少，难得清闲一点。上去看看？”程阳眨眨眼。

“那，好吧！”

程阳装了几瓶水进包里，就跟林溪上了车。

跟上次的秋高气爽不同，已经快到小雪节气的宁城，多少也有了秋冬的味道。

跟上次的愉快心情不同，林溪因为评选的事情，多少也有点失落。

程阳不时地转过头看林溪。

“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吗？”林溪问。

“还在想昨天的事情吗？”

“可能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吧。”林溪说。

“把它当成一个经历就好。”

林溪笑笑，不语。山上的桃花树已经不如上次见到的那样，枝头的树叶已经所剩无几了。好在山上还有一些其他的杂木，那些依然拥有茂密叶子的树木，让这座山看起来没有秋冬的荒凉萧瑟。不过，再过几个月，等到春天的脚步到来，在春风春雨的呼唤下，这座山又会重新生长过来，绿意昂然，生姿向上。所有的这一切，也都不过是这座山的一个经历。

“你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的人生感悟？”林溪笑他。

“那是我思想成熟，不像有些人啊，总是一张娃娃脸！”程阳故意大声叹气。

“就算娃娃脸，我也能当你的长辈了。你得学会尊老！”林溪没好气。

“我尊老，那你爱幼吗？”程阳笑嘻嘻地看着她。

林溪不理睬他。过了一会儿，林溪认真地问道：

“程阳，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

“是啊？你一个重点大学毕业的大学生，而且专业跟现在的工作算不上对口，你真的想一直留在公司？”林溪看着走在前面的程阳，想起那天晚上他同学说的话。他母亲的生意做得这么大，他能不去接班吗？现在来公司上班，他父母怎么会同意？或许也只是想让他多一种经历吧？

程阳并没有马上回答林溪的话。

他八月初从北京回到宁城，是母亲多次劝说请求的结果。“我一手打拼下来的事业，不放心就这么交给别人管理，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早晚都得接替我。”母亲去北京谈生意时，又一次找到他，劝他回来，“你爸爸我已经不指望了，这个家还能不能维系，只有靠你了。”程阳看着母亲微红的双眼，还有那不知何时生出来的白发，心中一阵悲哀。如果母亲心里真的已经没有了父亲的位置，这个家其实没有勉强下去的必要，所以，其实，母亲的心依然是放不下父亲的。可是，为什么当初那么相爱的人会越走越远了呢？

也是为了这个原因，程阳放弃了已经在北京联系好的工作，回到了宁城，准备去母亲的公司。但是在他回宁城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那个晚上，他去酒吧跟同学聚会的那个晚上之后，他突然改变了主意，要去一家叫尚辉的建筑公司上班。

“那是什么公司？我怎么没听说过？”母亲问，“不是说好的吗？你来我公司里上班，当然也要从最基层做起，全面了解公司的业务，以后才能接管整个公司。”

程阳不知道怎么跟母亲说这件事。是啊，就为了一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任谁都不理解不相信吧？

可那时的程阳却是一门心思，只想着接近这个女孩，接近她，以后的事，留给以后做决定。

他第一次跟母亲发生了激烈的争执。以前，即便他违拗父母的意愿，父母最终也只能无奈的支持他；即便父母的决定让他失望，他也会很快理解父母，不再执着在对错里。但，唯有这件事，他跟母亲冷战了好几天。

“你若真的决定做这件事，我们也不拦着你了。毕竟，你已经长大了。”父亲说。

“你得给我一个时间承诺，”母亲最后让步，“你总不能一辈子呆在那个公司吧？”

“至少一年。”程阳想了想说。

一年时间。一年以后又该怎样呢？

“我也还没有想清楚以后要怎样，”程阳回答林溪，“但，不管怎样，我做出的选择，我都愿意承担它的结果。”

林溪不明白程阳所指的意思，但她赞成这句话。

“你说的对。既然做了决定，就应该面对它的结果。”

“那你呢？你在公司已经十年了，是打算永远在公司吗？”

“之前是有这个打算的。我一毕业就进了公司，那时候，公司的规模、经营状况都没有现在这么好，我是跟着公司一起成长起来的，对公司有很深的感情。前段时间，心情底落的时候，也想过离开，但心中总还是不舍。”

程阳回过头来看林溪。他知道她所谓的那个心情底落的原因。

“现在接了项目，每天忙着遇到不同的事情，解决不同的难题，心情也改变了很多。”

“那你现在，还在想他吗？”程阳放慢了脚步，在狭窄的山路上与林溪并肩而行。

“不是想吧。至少，不是像以前那样的想。”林溪说。

林溪很少主动跟程阳谈这件事，一来认为他只是个小孩，不一定能理解这种心情，二来他怎么说也是个异性，跟一个异性谈自己失败的暗恋，终究不是林溪的性格。

“那你后悔吗？露露说你是个恋爱小白，若不是因为高迈，你可能会有很多很美好的体验。”程阳问。他一直想知道林溪心里的想法，只是无法问出来，怕无端招惹出已经埋入泥土里的回忆，更怕影响她将来接受新的人和新的爱情。

“我说不后悔，你相信吗？”林溪看着程阳笑。笑容温和目光澄澈。“因为师兄，我的大学生活变得多姿多彩，我的青春岁月充满希望和奋斗的力量。虽然，在等待的这九年时间里，像是在没有尽头的黑暗中行走，但是师兄就像是前方的一点亮光，即便隐隐约约，也让我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我真的不觉得暗恋辛苦，相反，我觉得那也很甜蜜。”林溪笑笑，像是在回忆这些年的点滴。

“那他现在都已经有女朋了，你还要再继续做梦吗？就不能接受一份真正的爱情吗？”程阳问。他试图在林溪的脸上找答案。

“我哪有在做梦！”林溪反驳。

“那你听到高迈白文的事，怎么那么激动？”

“那个只是好奇好不好？”林溪脸微红。

“哼，你个骗子”。

“骗你干嘛？这跟你又没有什么关系。”

“那你就不能接受一份新的爱情吗？真正的爱情，两情相悦的那种？”

“两情相悦？爱情能遇到，已经是老天爷的恩赐了；两情相悦，哪有那么容易？”林溪叹气。

“如果有呢？你接受吗？”程阳停下脚步。

“那当然啊！不过呢，我已经是大龄剩女了，别说遇到爱情，就是遇到一个愿接受我的男人，机会都渺茫了！”林溪说完，自顾往前走。

“谁说的？你只是从未打开心门，让除了高迈以外的人走进去。不然你试试看，也许你身边就有喜欢你的人呢！”程阳追上去。

“不说这个啦！这不是我现在要考虑的问题。我要考虑的是，等这个项目做完，我该做什么。”林溪心想，剩女就剩女吧，反正我也不会为了别人的眼光将就自己，哪怕将来一个人，我也会努力让自己的人生更精彩。

“那你想做什么？”

“以前我爸妈想让我考公务员，我呢，想先在社会上打拼一番，多经历一些事情，再去行政部门上班，那时候只是不想每天都过着一溏死水般的生活。现在这几年，发现那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特别是，像昨天这样的事，让我突然间又萌生了这个念头。”

“是因为不甘心吗？想去改变什么。”

“不是。而且，我知道我也不能改变什么。不过我觉得，或者说，我希望自己可以影响一点什么。一个人，如果能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点影响，哪怕只是影响了身边的人，这样的人生，也是很了不起的。对吧？”林溪说。

他们已经走到了山顶。在那个小凉棚里，林溪又拿起了手机。

“才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们已经拔地而起了。你看，只要努力，时间总会给我们惊喜！”林溪一边录一边说，不知是说给程阳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他们并排坐在长凳上，看着四周景物的变化。

“除了当公务员，你还想做什么？”程阳双手撑在长凳上，扭头看着林溪。

“开一家民宿，请那些正在成长中的青年作家、诗人、画家、书法家、摄影家去我的民宿里免费住，走的时候留下一个作品就行。”林溪也扭过头，看着程阳笑，透着一丝狡狡黠。这是她从卢沽湖杨二车娜姆那里学来的。“我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跟他们学习，这样，我既可以经营自己的生意，又有时间丰富提升自己的爱好，真是一举多得！”林溪一边说，一边晃晃腿，仿佛在感受着那份幸福。

程阳忍不住又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你呢？你家里人对你没有什么要求吗？太子爷？”林溪用他同学那样的口吻戏谑他。

“什么太子爷？”

“你同学跟我说的啊！他们平时也都这么叫你的吗？是你的外号啊？”林溪问。

“没有，他们很少这样叫我的。”

“以前呢，我只是觉得，有些人是老天爷赏饭吃的；但我没想到，你是老天爷追着喂你饭吃的。”林溪打趣他，“你说气人不气人？”

“是不是那天晚上，谁跟你说了什么？”程阳并没有觉得林溪的话好笑，相反心里突然一紧。

“你紧张什么？你既然不想说，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林溪安慰他。

“我以前跟你说起我家里的情况时，并不是故意想隐瞒你和叔叔阿姨什么，我只是觉得，我其实跟普通家庭的孩子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我连普通家庭的孩子能享受到的幸福都没有……”程阳转过头看前方，小声说。

“没关系啊，这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林溪听出他话中的愧疚，拍拍他的肩。

“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没有告诉你我家里的情况——我真的不是因为……那些……那个……故意隐瞒你什么，你相信我！”程阳抓住林溪的手臂，急切地想表达什么。

林溪噗嗤一笑：“是想说怕我觊觎你的家庭条件误会你是吗？我没有误会你呀！那什么，都是小说里的桥段！”

“有很多次，我也想跟你说的。那天晚上去参加派队，我以为你会问我什么，可是，你却没有。”程阳略带委屈地说。

1月27、28、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