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要是我可以无限重生就好了,我就会在傍晚之前找到这座城市里最高的楼楼顶,转身,张开双臂,闭眼,等到黄昏最后一刻,夜晚起始的一刹那,毫不犹豫的后仰,听着耳边呼啸的风,注视周围飞速旋转的光怪陆离,感受因失重而变形的全身肌肉,也许还能听见楼里别人的惊呼,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终于快接近地面时,我猜测全世界一定是安静的,所有的人静止注视着我,他们的仿佛已经预见了我的结局,眼里分不清是对死亡的悲哀,还是冷漠,还是怜悯,但我只知道,这是自由,这就是飞翔的感觉,甚至碰触地面的前一秒,嘴角还挂着微笑。

多亏地心引力赋予我的加速度,我以巨大的速度和朝思暮想的大地深情拥抱,发出的是一大滩烂泥猛然落地的声音,伴随骨骼崩溃的嘎吱声,如所有人所料,支离破碎,四分五裂,耳边的声音像惊雷,从新炸裂在耳边。

黄色的警戒戒阻隔了心思各异的围观的人,白色的粉笔印绕过鲜血围住女孩,终于人走光了,慢慢的,楼体上,地面上,路人手臂上蹦射的血液开始逆流,汇聚到我身下。体内凝固的血液开始流动,血液又从新汇聚到心脏,冰冷的胸腔内,又传出心动用力跳动的声音,你有仔细感受过温热的血液回流至心脏,又传四肢百骸的充盈吗?骨骼连接,肌肉粘合,伤口痊愈,皮肤回弹,完整的我从新躺在了事发现场,浑浊的眼珠变得清澈,突然我猛然坐起,剧烈咳嗽,吐出一口淤血,擦擦嘴,拍拍身上的土,看一眼“事发现场”,俏皮一笑,转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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