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贤自我发展心理学笔记(31):非暴力沟通——怎样进行高质量的对话?

上节课讲的课题分离,是分清楚什么是你的事,什么是我的事,各自做好各自的事情,让关系的各方都变得更好,从而促进关系的发展。但明确区分自己的课题和别人的课题,是不是会妨碍合作呢?这节课讲从另一个侧面探讨这个问题,这就是非暴力沟通。

解决纠纷的“非暴力沟通”

前段时间,陈老师看到一个新闻,一对情侣在结婚前争论婚房要不要加女方的名字。

男方的爸妈在婚前付了首付买了新房,现在两个人要结婚了,男生不愿意在房产证上加上女方的名字。女方看到这种情况,也提出了要求:第一,两个人的生活开销女方只出50%,男放还要单独还房贷。第二,如果男方的爸妈要住在一起,女方没义务照顾,女方还要照顾自己的父母。第三,所以琐碎的事情两个人分担,女方不是保姆。

这样看,谁的事情归谁负责,好像是课题分离了。但我们凭直觉,就能感觉到,这样只会加深两个人之间的矛盾,慢慢地让两个人成为分离的独立个体,维系他们的婚姻关系也很可能不会长远。

这对情侣的沟通很真实的反应了我们在日常生活中经常有的沟通模式:如果我在沟通中受委屈了,我们不会向对方表达这种委屈,或是提出我们的需要,而是“以牙还牙”,以报复性的方式,让对方感觉不舒服。

这样的沟通模式,很难让沟通顺畅的进行,只能让彼此的对立不断加强,使双方增进关系、开展合作的丧失了基础。

为了解决这个沟通难题,马歇尔.卢森堡博士(Dr.Marshall rosenberg)发明了一种特别的沟通模式,叫“非暴力沟通”,专门解决人们在沟通中的矛盾和冲突。而且,这个方法还应用到了解决国际争端上。马歇尔博士也因此获得了诺贝尔和平奖的提名。

非暴力沟通有什么神奇之处吗?答案出乎意料,它的原则也就是上节课讲的课题分离,也就是把自己的事情和别人的事情分开。


非暴力沟通的四个要素


什么是非暴力沟通呢?我们先从非暴力沟通的四个要素“观察、感受、需要、请求”说起。

第一个要素:观察

强调把我的观察和我的评价分开。

举几个例子:

你看到你爱人在淘宝上有买了一大堆东西,你心里会想:你太浪费钱了。这里浪费钱就是一个评论,不是一个观察。

同事在工作出了错,你可能会说:你根本不行。这就是一个评价。而观察的说法是:你又犯了错,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

怎么样,评价的说法是不是很别扭。

这是因为,我们习惯的方式,是用评价来表达意见。评价并不是事实,是自己的主观抽象概括的意见,是标签式的。

可是,我们很容易就把它当成事实,并要求别人接受。

在评价所塑造的关系中,评价者和被评价者的关系是不对等的。评价者高高在上。

所以,当你跟爱人说“你太浪费钱”的时候,你其实是在说:我有权利评价你,你需要接受我的意见。那对方很自然的就会反驳:我哪里浪费呀,都是我们需要的东西。也许她反抗的,不是评价这件事本身,是被别人评价了,反抗的是评价背后的关系。

所以强调观察,就是强调把“我的意见”和事实分开。

我们观察到的事实,是大家都能共享的东西。事实里并没有我的意见在,也就不会有评价造成的关系的不对等,自然也就有利于沟通了。

再强调一下:评价是我的东西,是我对事物的意见,而观察时我们可以共享的事实。而我们要做的,不是评价,而是观察。


第二个要素:表达感受

要表达我的情绪和感觉,而不是我的想法。

比如,在房产证上不加我的名字,我觉得“不公平”,“不公平”是想法还是感受呢?是想法。同时“不公平”也是一种评价性的想法。对方很容易把它当成批评。

如果要表达感受,你可以说:房产证上不加我们名字,我觉得和沮丧、很委屈。

如果一个人跟你说“我很委屈”,你的第一反应一定不是去批判他,而是去安慰他,了解他,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表达自己的感受。

这同样跟我们日常的做法不同。只有在最放松的时候,在我们最亲近的人面前,我们才会表达自己的感受。

假如我跟人说“我很委屈”,而别人笑着说“你委屈管我什么事”时,我们一定会深受伤害。

这就是表达感受难的地方,但也正是表达最有力的地方。

它像是一种邀请,通过把我真实的、脆弱的部分展示给你,邀请你来跟我真诚地沟通和理解。

什么是我们感受的根源呢?

我们很容易觉得,对方是我们感受的根源,是对方没有满足我们的愿望,让我们这样沮丧和委屈。如果是这样,那你还是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和别人的事情分开。

事实上,我们自己才是我们感受的根源,我们需要为自己的感受负责。

让别人为我们的感受负责,和我们对自己的感受负责,表现在沟通上,是有很大差异的。

如果是前一种,在表达的时候, 我们自然会说:你没在房产证上写我的名字,我很失望。这其实是在说:我的失望是你引起的,因为你没有写我的名字,所以,我很失望。

可是,如果你是那个为自己感受负责的人,你的说法就会改变:你没在房产证上写我的名字,我很失望,因为我想和你有更紧密的联想。第二种说法有什么不同吗?第二种说法其实是在说:她很失望,但不是因为没在房产证上写她的名字,而是她感觉这样会让彼此疏远,她感觉难过。

在这样的表达中,我们把自己的需要和他人的行为分开,从而承担起了关系中,对我们自己行为和感受的责任。

不同的两种表达,在沟通的意义上是不同的。

你的行为引起了我的感受,所以,如果我感觉不好,你就“都是你的错”。而我的需要和期待没有得到满足,这就没有了指责的味道。想反,我把自己放在了一个需要安慰的位置,而对方也更可能从防御的状态中解脱出来,来理解或安慰我们。

所以,在表达感受的时候,把“我的感受”和“你的行为”分开,我们就避免了“都是你的错”思维造成的对抗,从而为合作的沟通创造条件。


第三个要素,直接说出我们的需要

我们习惯用批评的方式提出我们的主张,而不是直接说出我们的需求。

越是对自己的需求不确信,我们越容易在提出需求之前,用很多理由说明提出需要的合理性,这实际上是陷入了一种自我辩护的境地。

比如,你和同事一起配合做一项工作。你工作了很长时间,觉得累了。你可以跟他说:“我很累了,能不能来帮帮我?而不是说:我都干了一天了,都这么累了,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前一种表达的是需求,后一种表达就是指责了。

对后一种表达,同事可能会说:干这点活也叫累,我上次连着感两个星期,是怎么做的?

这是另个人之间就可能出现对抗式争辩,不但自己的需求无法满足,还把关系搞僵了。

为什么我们会用自辩的方式提出需要呢?

当我们这样做的时候,我们聚焦的不是自己的需要,而是对方的反应。

我们在想的是,怎么说服他,而不是表达自己的需要。而且这样的说服,无非是要证明我的诉求是有道理的,我是对的,你是错的,你必须接受,背后隐含着压制和强迫,这是对方极不愿意面对的,这也是这种表达往往会引起激烈对抗的深层原因。

可是你要知道,如果你假设他是需要说服的,你同时也假设了他并不情愿来帮助你。在这样的假设里,你已经把他放在了你的对立面。他拒绝帮你,也许拒绝的不是你的需要,而是你提需要背后的指责。

提需求的要点,是把自己的需求和对对方的期待分开,只专注于自己的需求,而不去想对方会这么回应。


第四个要素,提出请求

请求,就是清楚地告诉对方,我们希望他们做什么。但是,请求不是命令。

在课题分离中所说的,提出请求是我们自己的事情,而别人是否答应,这是别人的事情。

如果我们在提出请求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如果他不答应我们的请求,就会受到惩罚。那我们提出的就不是请求,而是命令了。

而别人对抗命令的方式,通常只是服从或抗拒,而不是发自内心的帮助。

还回到前面那个情侣的例子。

那个女生很生气,当她提出几个条件的时候,她到底是请求还是在命令呢?

是命令居多,当那个男生不答应,也许她就会说:那我们分手吧。

但是,如果她是以一种请求的方式提出,她这样说:能在房产证上加上我的名字吗,因为我很需要。也许男生会跟认真地考虑她的请求。


总结一下:

这节课讲了非暴力沟通的四个要素:观察、表达感受、直接提出需要,提出请求。

通过这样的沟通,我们即分清了什么是我们的事,什么是别人的事,同时还能促进彼此的合作。

我们都要为自己的感受负责,这没错。可这并不妨碍我伸出手来,邀请你走进我,理解我,帮助我,如果你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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