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境

这场梦做的很长，梦中同宿舍小星笑嘻嘻的从外面回来，甜甜的说：“小冉，我今天帮着迎新的时候，那些学长都在讨论你，说是院里终于有美女啦。还跟我打听你的电话呢。不过我没告诉他们。对啦，今天来俩帅哥，一个跟你还是老乡，哇，你们那一带都出帅哥美女吗？长得像陆毅。还有一个像李易峰，但比李易峰要结实……。”絮絮叨叨的说着，秋冉插了耳机也没听明白。只想着院里真的要热闹了。没想到研究生也会有帅哥，不是说帅哥都给大学里就抢光了么。哪有心思念书啊，她要不是老爸和自己舅舅逼着调计，舅舅出面，她才懒得来读什么研呢。

从此宿舍小星就成了传信桶，她热衷于联谊。大多数都是帮着秋冉联谊。读到研二时，有次小星翘着腿，百无聊赖的喝着茶，问的随意：“小冉，你不会是喜欢女人吧？”

秋冉拿眼瞪她，小星笑嘻嘻的问“这专业里面，那么多男生。你要是再不下手，隔壁一起上课的计算机女生脖子都要断了哈。”

“我看是你看上咱们专业谁了吧”，秋冉抢了把小星手里的瓜子，周末呆在宿舍里面，难得的无事可做。

“你这周周末怎么不回家了？”

“回家又要听到我妈唠叨，不想听”，秋冉皱着眉头，学校离家近，秋冉倒是乐的每周回家玩，累苦了自己的老妈，见到她回来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只能旁敲侧击的问秋冉院里面有没有靠谱的男生之类的话，都说父母都舍不得女儿，自己的老妈这是活脱脱的把自己往外赶，老妈磨来磨去就这么几个意思，有没有好的，有的话谈一个，校园恋爱总是感情基础的，可以考虑了。

自己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起来了，连着秋冉的爷爷有次也来问话，说什么大学里面不准她谈恋爱，现在可以考虑起来了什么的。这是一大家子都着急了吗？倒是秋冉的爸爸从来没说什么，不过想想要是自己的爸爸也来谈这种事，想想都瘆的慌。老爸这样的榆木脑袋应该也想不来这些事，难道自己真的是老了？

秋冉照了照镜子，大学毕业也一年多了，这研究生读了那么久了，到底自己好像也25周岁了，马上奔26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每天除了上课就是自习然后就是回家。倒不是没男生约自己吃饭看电影什么的。

小星很会张罗这些事情，刚来的时候，拉着秋冉见什么师兄什么的，专业里的师兄喊小星吃饭，小星看上了一位罗师兄，偷偷告诉秋冉，从此以后老是拉着她去吃饭。那位罗师兄倒也是爽快人，每次也拉个室友一起，就这样一来二去秋冉陪吃陪喝一点负担都没有，倒是苦了小星和她师兄每次想着法子喊聚餐，类似什么打牌输了，有的时候监考结束也算是可以庆祝的事情。监考大学生们考试，他们这些研究生高兴个什么。

有次终于陪衬的师兄单独约了秋冉出来吃饭，秋冉才觉得原来这位陪衬的师兄八成是看上自己了，那位张师兄带着她吃了顿在他们那种学生时代算是贵的餐，秋冉吃的浑身不舒服，只想早点结束。

总算吃完回了宿舍，秋冉就喊了小星，毕竟这事原来说小星也一起去，结果到了地方只有秋冉自己。小星支支吾吾的跟她讲，这位张师兄早就想跟秋冉好，那些什么聚餐的，也大多都是张师兄起的头。

一来二去，他是觉得秋冉应该晓得，秋冉每次也都参加，就觉得是不是自己有戏，大了胆子就开始约秋冉，小星一直在历数这位师兄家境殷实，人品也不错，关键什么人很好什么的。

秋冉很坚决的跟小星说，以后再要是别有用心的替她安排，她就申请换宿舍。就这样，小星安分了不少，只是种下去的因，总会有果，哪怕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虽然秋冉很直接的告诉了张师兄自己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他也不是自己喜欢的男生。但是之后专业里面还是会传出秋冉跟张师兄的事情。张师兄也不否认，秋冉觉得只是些闲言碎语，也懒得理会。她和张师兄说好了只做朋友，再无其他。张师兄也再也没来邀请过秋冉。暑假前送了条丝巾给秋冉，还说是自己旅游带回来的纪念品，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因为小星也有，秋冉也就收下了。

不曾想，到了师兄们毕业的时候，吃散伙饭的时候，他们那届的班长借着酒劲要玩什么游戏，说到底不过是借着酒劲男孩子使使坏，有些什么暗恋的也正好借机一抒情怀。

班长鼓动这张师兄来抱一抱秋冉，其实也没什么的，不过是告个别罢了，只是秋冉觉得这么大年纪的人还学着小年轻们的做派，只觉得心里不舒服。也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秋冉说什么也不同意。最后这一桌子的人都脸上下不了。

秋冉觉得自己却也不适合呆在那桌上吃饭，就起身走了，就自己一个人，回了学校，走在路上，那位班长追了过来，想找秋冉回去。秋冉婉拒了。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小冉难道这样过不去吗？”

“我没生气，没事，师兄去吧，倒是我坏了大家的兴致。千万不要因为我大家搞得不愉快。”

“你是不喜欢小张吗？还是不喜欢他抱。其实抱一下不代表什么。”

“我知道，只是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是因为什么”

“那么我呢？”

秋冉不解。

“可以给我抱一下吗？”

秋冉石化，全是震惊的表情。“你也一样，抱歉”

那位自己连姓都想不起来的师兄班长没说一句话就走了，秋冉知道他是上届唯一一位有家室的学长，什么时候也对自己有了心思，想想真是讽刺。

从那个时候开始，秋冉以前总是经常跟小星一起去食堂吃饭，之后便开始分道扬镳了，小星一直以为自己伤害了秋冉，觉得秋冉是因为难堪所以才开始疏远她。

其实没什么难不难难堪的，秋冉只是觉得自己不善于这些，之后院里面就开始盛传秋冉多次让张师兄请客吃饭，还花他钱这种难听的钱。小星更是觉得自己这个红娘做的太没水准了，更加觉得对不起秋冉。因为只有小星知道秋冉家里有钱，并不是会缺个饭票的女生。

后来秋冉买了套名家的紫砂壶作为毕业礼物送给了张师兄，张师兄也是再三道歉，说自己并不是造谣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谣言会穿的如此难听。秋冉并没多说什么，还是依旧独来独往。之后有次父亲开车来送秋冉，专业里有人看见秋冉是被奔驰送到学校里的，就再没了那些不像样的话。

后来的后来，有次小星很是伤情的回到宿舍，说她的罗师兄跟她说，自己并不喜欢小星。只是想借着小星接触到秋冉，秋冉笑了，陪着小星喝的酩酊大醉，两个人才抱在一起哭了。

是啊，似乎自己再不找个人，后面会有无穷无尽的 事情。秋冉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终于有一天她问小星有哪些人看上自己了。小星瞪大眼睛问秋冉，是不是从来没有认真听过自己讲话。为此她十分的生气秋冉为了讨好了她买了一大袋子薯片，她屁颠的倒了豆子。说是师兄们等的脖子都断了，一个宿舍里差点没打起来。不过介于那位张师兄的事情，小星内心也是心有戚戚，于是一篙子打死，自己这届那俩帅哥倒是腼腆，外头塞纸条给他们的女生好多，说是倒是可以选选看，而且这两位现在还没个主，其他都她觉得配不上秋冉。

秋冉笑她还是以貌取人，是啊，那样的年纪，自然是幼稚的心理，自己还不是一样。小星让秋冉放手去挑吧，实在选不出来还有很多外系男，隔壁经常跟我们拼教室上课的计算机系的男生，说是想联谊想疯了，惹得专业男生抱团去PK了，说上次篮球赛居然是因为秋冉。秋冉觉得好笑，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那么吃香了么？这是萝卜白菜么？自己是皇帝么，能选后宫三千？

生日前一天，秋冉收到了莫名的短信，问好。她很奇怪，没回。过了一会儿又收到一条短信，问秋冉是不是睡着了。秋冉很奇怪，就回复了说没有，问他是谁？他说是他叫都瑞。都瑞？秋冉问小星都瑞是谁？小星炸毛了，说李易峰啊。小星每次为了贴切的形容帅哥，于是每次跟秋冉形容的都是拿艺名。小星说那位李易峰最近找她打牌，有次小星打输了，把秋冉号码就这么输给那李易峰了。小星兴奋的来问秋冉，是不是那都瑞对自己有意思。说接触了几次怎么样怎么样云云的。

你好，我是秋冉。

你好，这么晚还打扰你。

客气了，什么事？

我想问你个私人问题，不知道方不方便

你说

女孩子喜欢什么礼物 生日

看关系，你和她什么关系？

暗恋对象…

那就鲜花香水吧，标配。

谢谢。知道了

不客气，暗恋对象我认识吗？

认识。就是在跟我发短信的那位。

秋冉愣在那里，才知道明天是自己生日。于是偷偷红了脸。之后便是恋爱，出双入对。系主任评价他们俩是专业的金童玉女。当时的都瑞真的很好，绅士、温柔、宠溺着秋冉。似乎所有的优点都在都瑞的身上。

秋冉做着童话般的美梦，当时一门心思就想拉着都瑞赶紧结婚，憧憬着他们的未来。一切都是这么的水到渠成，唯一的就是都瑞家境差了点，不过都瑞也算是勤奋，各项都是优秀的很，所以父母也是对他很满意。

然而就在自己毅然决定跟他来江城以后，一切都变了。秋冉自以为的为爱抛弃一切，是勇气。才知道那是只能往前走的路，家庭的差距，价值观的差距，人生就会有多差距。

这场梦终究只是一场梦，梦境一变，秋冉看到自己跪在地上哭，苦苦的哀求他，“我们好好过吧，不要再骂我了，不要再发脾气了。我很难受真的很疼，能不能再试试看。”秋冉抬起头看到的是都瑞冷漠的脸。

秋冉醒来，枕头全打湿了，原来自己心里还是这么放不下他。刻骨铭心恐怕说的就是自己吧，那种痛堪比挖心削骨。

秋冉只是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醒来，梦里至少还留有一丝的温度，醒来的自己必须要面对着这个冷冰冰的世界和冷漠的都瑞，还有那永远回不来的曾经。

秋冉头晕晕乎乎的去公司报到，昨天的事情总得汇报给老陈。到了公司已经十点了，小韦在楼下朝她急急走过来。

“是不是手机没了？喏”他把手机塞在秋冉的手里，秋冉不解。“早上，合众秦总让我去拿的，话说你手机怎么在他那边啊？”

“昨天我喝多了，把手机落下了，你替我感谢秦总了吗？”

“我就知道，喝完酒你就不是你了，我去能不办的狗腿一点么，看看好像好几个电话。”

秋冉翻开，都瑞打了五个电话，王经理也打了两个。

见到老陈，老陈看到秋冉的脸色不对，让她坐下。秋冉没跟他说昨天后面发生的事情，只是委婉的跟老陈说，这单生意恐怕不成了。老陈倒是没不高兴，倒没说什么，只是跟她说尽力而为。也是没到最后一刻就放弃，也确实说不过去。

秋冉其实挺不想再见那王总的，经过那次事情之后基本上王经理的电话她都没结果。送标底的前一天，秋冉接了王经理的电话，王经理在电话那头不停的道歉，说自己喝酒糊涂了。没有伤害到秋冉，不然他真的是自责死了之类的话。秋冉不想听也不想接话，只是对方毕竟是甲方，不能不考虑，到了社会上哪里还能洒脱，年少的意气用事当然不行，秋冉也只能附和两句。

送标底那天，秋冉带着小韦去了，毕竟自己也努力过，不能放弃掉啊。就当陪标吧，开了这么多次会才算出来的东西。来了之后王经理接过标书，殷勤的说要一起吃饭，有了上次的事情，秋冉别提多恶心了，推脱公司还要开会，不能过去了。

“秋经理今天不去就是不肯原谅我了，是我老王糊涂，今天秦总也去，这几家公司都去，秋经理不来吗？这两天为了上次我老王做的糊涂事，在秦总面前我没少推荐你们，给我个面子好不好？”

“好吧，我去。”就算他一水的假话，秋冉觉得自己也不能端着不放，自己早没了清高的资本了。

吃饭唱歌，喝的烂醉，胖子不能喝，只能干看着，秋冉让他回去简单汇报一下，然后开车过来接她。席间王经理不停的以各种理由，道歉也好，介绍客户也罢，用秋冉的一句话，吃个饭总得吃点东西出来，秋冉也借着机会，加了好几位供应商的微信，秋冉一直很困，头直疼，也不晓得自己怎么了，是不是有些感冒了。K歌时，秋冉借口出来站了站，秦汝也出来了，叼了根烟，说有事跟秋冉说，秋冉便跟着秦汝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看着大大的落地窗，秦汝开口了，没想到开口跟秋冉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

“秋小姐，这次竞标我们已经内定荣达集团了，这是一个月前就定了的事情。我看秋小姐手段有，心思也有，只是太放不开了，既然这样秋小姐又这么使劲为的是什么？”

秋冉为这这句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秦汝，她的脸也一点点的白了下来。

“秋小姐，你不适合这行，别费劲了。当然如果你只是想找男人，老王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明白吗？”

秦汝把烟头丢在地上，转身就要走。

“秦总”，秋冉喊住了他，秋冉只想哭，但是她必须要忍住，“秦总，你知道吗，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你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不管我使得什么样的手段，心术正不正，我和那些拜佛之人一样都希望得到神的眷顾。你可以说我心术不正，也可以说我手段不体面，但有一点我的心是诚的。”秋冉抹了把脸，胡乱的也不知道自己抹了个什么，顿了顿“秦总，你知道吗，您这样的人说出的话可能会击垮我们这种人。既然您拿了我的手机，也知道那手机在哪里拿的，怎么？贵公司这样的做派就适合做这行吗？还是秦总觉得做这行就应该是这样的做派？我只是想得到材料生意罢了，你不用这么咄咄逼人吧。”秋冉再也说不下去了，再说下去她怕自己会在他面前哭。

“喂，胖，来地下车库接我吧。谢谢，没事。嗯，我不走。”

秦汝一直在落地窗前抽着烟，他也不晓得自己怎么会说这些话，没忍住吗？不想看这女人周旋于这些男人或者老王身边吗？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什么事？”

“秦总，你要不要下来看看。我在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