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山前白鹭飞（十一）
十一
杨斧子听完王德利的讲述，他下意识地望了王德利一眼，他第一反应是辨别这事情的真伪，但看王德利一本正经的说话，不像是忽悠人。
如花想找他借钱，这哪跟哪说起？要是桂枝知道这事，还不把他吃了？造纸厂这么多人，为何偏偏会想到他的身上来？杨斧子心里纳闷着，就算当年如花坐他顺风车回浠水，在驾驶室上摸了她的白大胯，也不至于现在过来算账，更何况当初是如花自己故意挑逗，幸亏他刹车及时，没有进一步深入，否则按老婆金枝说法，早一百年也上山睡觉去了。
杨斧子心中一直后悔，也许当年就是摸了如花的一下，后来才发生翻车事故，害得自己丢了一条腿。要不是当年出差时，在厂门口碰到如花，顺势带她一程，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一直不敢跟任何人讲这一出，否则会被人当笑话笑自己一辈子。如花就是白虎，和她有接触的男人都没好下场，这是不争的事实，杨斧子有时候暗自庆兴自己没有上钩，否则，自己真的也把小命给丢了。
他不敢确定王德利知道一些什么，就算是如花借钱也是她自己来找他说事，何必牵扯一个王德利？要是王德利从如花那听说了什么，也不必弯这大圈子跟他套近乎。
“你跟她讲，我杨斧子没钱，吃饭都愁问题，哪有钱借她？”杨斧子不露声色回答王德利，头脑壳摇得像拨浪鼓。
“这话说出来谁信？”王德利呵呵一笑：“放眼还住在这里的一波人，除了小年轻都出去打工外，留在这破窑暂且避身的老人，要是你还叫没饭吃，谁还敢说出自家还有粮食？”
“不信拉倒，反正我是没钱借。”杨斧子坚持不借，刚过两天闲日子，他可不想惹出什么是非，再说早已过了寻花问柳的年纪，即使有那贼心，那也和如花搭不上边，她还有那本事再度出山？
“借不借是你的事，我是递话的。”王德利转身就走，没走两步，他回过头来，又补上一句：“别把她当瘟神，她也不易，如果不是碰到难事了，她也不会向你张这嘴。”
“说得轻巧，你心善，你么不借？”杨斧子向王德利背后吐了口唾液，嘴里轻声唠叨：“谁知道你卖什么药？我才不上当!”
桂枝从麻将室出来，看见杨斧子嘴中念念有词，问道:“王德利刚才找你什么事，还神神秘秘的？”
“他能有什么事情？叫我不要跟细胖子讲他昨日赢了多少，怕对不上账，细胖子回家找搜他身。”杨斧子摇摇头：“我可保证不说，但保不准昨日输家不说漏嘴？活到这份上，也是悲哀！”
“别人说是别人的事，你么多嘴就是，得罪他，差个角子。”金枝信以为真，吩咐两句，里面人不知谁喊着要喝水，她又赶紧进去招场子。
王德利心中早知杨斧子会如此答复，既然如花托她带话，他必须把话带到。借不借那就看杨斧子怎样考虑，他不借，我王德利也不能拿他说事，自己也是一个留守人员，早也没有当初的风光和权威。
回到家时，细胖子早已做好了晚饭，正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见他回家，起身准备吃饭。
王德利忽然想到了什么，他问道：“家里还有多少存款？”
细胖子打量了他一眼，反问他：“你猜!”
王德利知道没戏，就不再吭声，细胖子边吃边瞅着他，知道他刚才问话是有事情，便套话：“家里是有点存款，可那是要准备给儿子买房用的，你看儿子明年就要大学毕业了，如果他回黄石发展，他将来结婚还会回到这个破地方住？你看原先住我们楼下的崔师傅，他儿子在武汉工作，他都凑出二十五万给儿子在武汉买房子，你说我们不也要做个准备啊！现在房价都没个谱，我们这点钱还远远不够。”
“要不我们把钱拿出一些借出去，收些利息，总比放在银行强。”王德利试探说道。
“说是这样说，这年头谁敢借钱，不是熟人信得过的人，钱是万万不能放出去的。”细胖子见他说话吞吞吐吐，知道有人打主意。
“你说说，是哪个人想要借钱？”
王德利看了细胖子一眼，半天才说：“我也是听说外面借钱利息高，如果有人想借钱，我们可以考虑下。”
王德利知道不能实情相告，否则就细胖子那疑神疑鬼的个性，今晚不把家吵翻天她是不会罢休的。
晚上他没去打麻将，坐在家中看书，可书拿到手，眼前就浮现如花那愁眉不展的模样，他轻轻叹了口气，自己爱莫能助，如花也该能体谅他的难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