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之恋》

因为喜欢三毛,所以取名蔡毛。

三毛说,她真正爱上文学,是五年级有次课堂上看《红楼梦》,其中有段:“我所居兮,清埂之峰。我所游兮,鸿蒙太空。谁与我逝兮,吾谁与从。渺渺茫茫兮,归彼大荒!”她当时就被文字的美好所强烈震摄,整个人呆住了,老师还关切地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那一刻,三毛已在心里决定要毕生去追求去探索文学的美。

三毛说,她平生把三个人的文章反复读了20篇以上。那三人就是曹雪芹,张爱玲,贾平凹。我为自己喜欢重温旧书找到了冠名堂皇的理由;也为和三毛一样同爱张爱玲而暗暗窃喜。一直有冲动想写写三毛和张爱玲,不过还是待我熟读20遍以后吧。

最近重温了《倾城之恋》,费劲找出N年前的读书笔记,找到那五六十字的豆腐干读后感,发现之前认为这是张爱玲笔下少有的以圆满结尾的喜剧;然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再读,突然发觉 其实这还是一个悲剧,一个带着苍凉底色的、一个以欢喜团圆掩盖的悲剧。

小说、电视大热,无非是这两个主题:才子佳人梦,才子佳人历经磨难终得圆满,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比如之前大热的《三生三世》。还有新女性独立梦,哪天你独立意识复苏了,从此人生就像开了挂,一帆风顺,步步高升,让曾经那些践踏你的人刮目相看;比如《楚乔传》、《我的前半生》。说《倾城之恋》是才子佳人梦也可,毕竟香港沦陷最终成全了白流苏和范柳原;说是新女性独立梦也可,毕竟白流苏在那个年代敢于直面惨淡的婚姻、勇于离婚,最后又能找到如意归宿。此女,不简单也不容易。

范柳原

虽说熟读了渡边纯一的《男人这东西》,但对于男人这生物还是不甚了解。范柳原,我的眼里他是孤独缺爱的,也是理性自私的,碰上旗鼓相当的流苏,终是他败下阵来。本只想要爱情,但最终还是落入了流苏想要的婚姻。

白流苏
外貌决定两人是否受吸引

尽管七八年来待在白公馆里度日如年,然她还是美的,她美得不近情理,美得渺茫。所以,白流苏离婚七八年后重出江湖,仍然能被阅人无数的范柳原一眼相中。

1.她是极美的。

“她娇小的身躯是最不显老的一种,永远是纤瘦的腰,孩子似的萌芽的乳。她的脸,从前是白得像瓷,现在由瓷变为玉——半透明的轻青的玉。下颌起初是圆的,近年来渐渐尖了,越显得那小小的脸,小得可爱。脸庞原是相当的窄,可是眉心很宽。一双娇滴滴,滴滴娇的清水眼。”

“月光中她的脸,那娇脆的轮廓,眉与眼,美得不近情理,美得渺茫。”

张爱玲形容白流苏的美是美得不近情理,美得渺茫。我在想什么样的人可以称得上是美得渺茫?

2.她是温柔的。

柳原笑道:“你知道么?你的特长是低头。”流苏抬头笑道:“什么?我不懂。”柳原道:“有的人善于说话,有的人善于管家,你是善于低头的。”流苏道:“我什么都不会。我是顶无用的人。”柳原笑道:“无用的女人是最最厉害的女人。”

善于低头,那是一个什么形象?就像徐志摩在诗中说的那样:“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想到白流苏,脑海里不自觉地总是跳出陈数,有时觉得她就是流苏,有时又觉得她还欠缺一点。

内在决定两人是否在一起

“她未尝不想出去找个小事,胡乱混一碗饭吃。再苦些,也强如在家里受气。但是寻了个低三下四的职业,就失去了淑女的身份。那身份,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失了淑女的身份更是自贬身价,想要再找个好人家,自是不易的。身份,宁愿端着;择偶,宁缺毋滥。这是流苏的精明之处!

“流苏吃惊地朝他望望,蓦地里悟到他这人多么恶毒。他有意地当着人做出亲狎的神气,使她没法可证明他们没有发生关系。她势成骑虎难下,回不得家乡,见不得爷娘,除了做他的情妇之外没有第二条路。然而她如果迁就了他,不但前功尽弃,以后更是万劫不复了。她偏不!就算她枉担了虚名,他不过口头上占了她一个便宜。归根究底,他还是没有得到她,既然他没有得到她,或许他有一天还会回到她这里来,带了较优的议和条件。”这是流苏的聪明之处。

白流苏,精明也好聪明也罢。如果不是那一次适时的轰炸,任她心思再缜密,又有何用。在与范柳原的这场来来回回拉锯战中,她赢了,赢得很险。白流苏,终是胜利了,这胜利细嚼之下,也有苦涩的味道。

“柳原现在从来不跟她闹着玩了,他把他的俏皮话省下来说给旁的女人听。那是值得庆幸的好现象,表示他完全把她当自家人看待——名正言顺的妻,然而流苏还是有点怅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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