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李成斌发迹施仁德·陈老二施计破风水

自从陈堂更名李堂，李家名声日盛，添丁增财兴旺发达。狗棍子年迈，一切交儿子打理，自已隐身后院，不问世事。

李成斌为人慷慨仗义，近人疏财，宽厚待人，做事沉稳，缓急有度，堪称人中龙凤。李成斌精心持家，把李家打理地是有声有色，富佳一方。凡南来北往，落难的，讨荒要饭的，李成斌每人施舍三升米，一吊钱，深受人们敬仰，爱戴，被称为李大善人。

李成斌信步闲游，来到庄前，发现一衣衫烂屡，蓬头垢面妇人拉住扫地僧纠缠，身后一个皮包骨的女孩倒在地上。大步向前寻问:“老人家放手，有话好说。”

老妇人见问，转身跪地磕头:“救救我孩子她快死了。”

扫地僧人掸了一下僧衣说:“今天逃荒的太多，她来时，粥施完了。她纠缠半天了，赶她不走。”

李成斌望一眼地上皮包骨的女孩说:“快给她些吃的。”

“已经给过了，粥锅已空。”

李成斌对妇人说:“跟我来。”

李成斌分呼家院:“给老妇人三升米，一吊钱，多给她两个馒头。”

老妇人千恩万谢，两眼飞泪:“孩子有救了，孩子有救了。李大善人，救命恩人。”

李成斌扶起下跪的妇人说:“快把吃的给孩子。”

刚回头，来几个挑担的，一位老人双手抱拳，跪倒李成斌面前:“李大善人，请收留我们一家人，家遭大难，无处可依，愿当牛做马伺候你，赏口饭吃就行。”

李成斌问明情况，按排吃住。继而有托家带口的落难者被收留，各姓氏都有，李塘迅速壮大。

由于李成斌的施舍，救了无数落难者，李堂庙香火比前更旺，李成斌仁德布施乡野，成了人们心中堂堂正正君子，九龙口极时雨，声名远播。提及九龙口，必有李成斌。更加深了九龙口“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威望。

然而，不免有人猜测，一定是老要饭把赌博绝技喝牌令遗传给李成斌，他李成斌才能财源滚滚，日进斗金。也有人说，九龙口多有龙脉，是老要饭埋到风水头上了。

本来就有人认为，九龙口本就是龙头风水，专发庄主，为此引来不少猎奇之人。

李成斌练功收式，到书房品茗，家院禀告，门外来一道士，声称要见老爷。

李成斌一向诚恳谦恭，亲自出迎。只见一老一少，身穿道袍，发髻高挽。少年身背行囊，宝剑贴身倒立，道童打扮。老道左手浮尘搭臂腕，右手胸前齐额施揖，口宣佛号:“无量天尊，本人风清道士，慕名而来。”

李成斌还礼，接入内堂，落坐看茶。分呼家院打扫母亲生前吃斋念佛的静心上房，供道长师徒安竭，一日三餐，一应所需，不得有误。

一连数月，道士师徒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打坐静修，道童执剑静立伺候。

农历八月十五，风清月明，天高气爽。晚饭用过，老道施礼请辞道:“多谢款待，多有打扰。今晚月圆风和，正可寻龙探脉。”李成斌恭送，道长请便。

风清道长按农历十五、十六、十七日为龙脉探圆时。以初圆、正圆、初亏三日，晚出早归。三日探圆已过，风清道长告诉李成斌:“九龙口、李堂，李庙，成卧龙昂头之势，确属龙聆之地。李堂庄前这一片开阔地为混元晕，是人杰地灵大富大贵出处，将有十二位皇室娘娘临官。原来陈家占居，只有发迹，未见腾达。实属德不配位。凡大富大贵灵性宝地，须配仁德致善，德才兼备正人君子，方能灵秀，护佑一方。否则，強逆天道，必有杀身祸患。这就是，千金之财，必有千金人物。”说完辞行，行几步回头说:“三年后，中秋月圆，再来寻龙验证，打扰了。”

风清道长口中“再来寻龙验证”是隐语，是一种隐弥多年的内心期待，只有他自己明白。

风清道长稳去，消息却象长了翅膀，人人皆知。前来道贺的，烧香拜佛的，走马灯一样，九龙口，李堂，李庙热闹非凡，一时名声大噪。

李成斌初出道就闯荡江湖，见识多广，深谙人情事故。现今又富佳一方，广布善缘，无人能极。但对堪舆一巧不通，不变真伪。观风清道长人品正派，行为端正，对其所言，心存三分好感。

光阴荏苒，时月如梭。一晃三载，道士果然八月十五掌灯之时到来。李成斌正和六位姨太喝酒赏月。忽闻道士如期而至，忙起身相迎。寒宣罢，道士直言:“我乃风清道长师弟，玄清是也，家中可有飞来之喜？”

李成斌不知所指，心中迟疑未答。玄清道:“家中添丁，庙中香火，此乃神灵所赐，天命所归，大吉大利之兆也。”

李成斌六房姨太中，这三年添六子三女。加上之前的四女三子，共有七女九子。七个女儿个个天生丽质，美若天仙。九个儿子，个个生龙活虎，聪明伶俐，魁梧英姿。六房姨太团结友爱，相敬如宾，亲如姊妹。李成斌欢喜说道:“道长果然慧眼，香火人丁具旺。”

玄清道:“七女乃应织女星下凡之数。九子乃应九龙图腾之数，应验于甲辰年后，必出龙凤贵人。”

李成斌一听，心中大喜，刚要重赏，六房姨太早听得心花怒放，一个个欣喜若狂，拿着私房家珍打赏玄清道士，玄清也不客套，一一收入囊中。

大姨太，三姨太，六姨太各生二子一女，其余各有子女，富贵双全。这些姨太们，都想儿子早些成龙，女儿尽快成凤，求道长早些点化。

玄清手捻长髯，口宣佛号，故弄玄虚:“无量天尊！此乃天意，不可违也。”玄清手执罗盘，指指点点游走于庄园里，上房，下房，前庭后院。查看各房姨太居住八卦方位，以定龙凤升腾之日。各房查看完毕，要李成斌陪着查看庄前庙后，及九龙口来龙去脉。一一堪探完毕，故作惊讶神秘。附言底语告戒李成斌:“龙遇水而腾，凤遇风而升，庄前庙后缺水，必须开琢池塘，多栽梧桐。方可蓄水藏龙，梧桐栖凤。日后众子女飞黄腾达归来省亲，何处钦马？必先开挖饮马塘蓄水，以备官家急需。

无论何时何地，骗你的人，比爱你的人会说。因为，骗你的人，有所索求，专注迎合。爱你的人，无所索求，直言不讳。所以，忠言逆耳利于行，阿谀奉承，犹如软刀扎心，杀人不见血。

玄清这一番白活，李成斌没有引起警觉，如若李成斌从玄清收敛几房姨太的钱财，用以推断他的人品，亦能识破骗局。一来是李成斌重人轻财，心胸坦荡；二来是受风清道长的影响，玄清自称是风清师弟，这才疏于防犯，信以为真。

李成斌按玄清所指，开挖饮马塘，正是风清道长所指那片混元晕。哪知白天挖，夜里长平如初。李成斌请教玄清道士，玄清道士两眼轱碌碌一转说:“好事多魔，必须昼夜不停，挖塘不止，方能成功。”

李成斌未加思索，广招土工劳力，分班加点，日夜挖塘不停。边挖边长，挖足七七四十九日，正置深夜子时，劳工们挖出泥人泥马。泥人手打皇伞，搬鞍搭辔，脚已踏蹬，上马只差一步。

劳工们正惊疑不定，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一道红光冲天而起，照亮整个九龙口。所挖塘底东南现出一洞，血水喷涌。吓地劳工们扔了工具，四散奔逃！

李成斌睡梦中惊醒，忙找玄清道长讨教，哪里还有玄清道士影子。

原来，整件事都是陈员外二子笑面虎暗地操控，实施的连环计。

风清道长是云台山修道高人，云游四海，处处为家。笑面虎正四处寻访高人，偶遇风清道长，施舍银子，资助云游修道。

笑面虎诚腑阴险，深藏不露，为达目的不惜代价，不择手段，卑躬屈膝，恭敬以待，谦虚恭维，这是其一。二是风清道长早有耳闻，九龙口出了个大善人李成斌，侠义布施，行侠仗义，恩德乡野，想一探究竟，也就做个顺水推舟人情，探探真假。若如传闻，广结善缘，济苦济贫，也就作罢。如若欺世盗名，明善暗猖，欺善霸良，危害一方，绝不能袖手旁观，借此机会，也好治他一治。

风清道长经一番贴身体验，李成斌确属广结善缘，仁德布施，也就云游去了。

笑面虎阴谋落空，岂能善罢甘休。继续访得一江湖术士，冒充风清道长师弟，骗李成斌挖塘，让其劳民伤财。，挖断李堂李庙中间那一片开阔地，破地脉，断财路。

其实，一般人若细细观察，亦能看出李堂到李堂庙中间这片圆润开阔地的好处多多。每逢二月二，龙抬头日，四面八方到庙上烧香拜佛做生意，络绎不绝，人声鼎沸。三月三，逢庙会，更是热闹非凡。

儿歌唱道:

二月二，龙抬头，

财源滚往家流，

初一开门迎财神

十五开门金银收。

三月三，庙会喧，

人财两旺屋里添。

九龙口龙神长护佑，

高地洼田保丰收。

李堂至李庙中间这片宽广的开阔地，正是人们摆摊设点，物质交流的最佳场所。挖成水塘，从自然地理上就不雅观，李堂与李庙隔裂开来，明显挖断两者联系，一马平川，成了池塘。再有庙会，摊位地没了，没处摆摊，影响物质交流，商贩不能聚集，生意暗淡，逐渐衰败。

那自称玄清道士的江湖骗子，达到敛财目的，卷起钱财逃之夭夭。

李成斌对风水堪舆没有多大兴趣，但见风清道长，言行举止，确实品貌端正，功德深厚，仙风道骨，心生敬佩器重，信其所言，应在情理。风清道长说三年后前来验证，是观查李成斌六房姨太，四位正哺乳，两个即将临盆。个个贤惠貌美，和睦共处，佣人家院，和和气气。俗话说，家和万事兴。李家景象谁都能看得出来，更何况得道高人。

三年后李家定是子女满堂，人财两旺。八月十五，一家老幼共处一堂，阖家赏月，此时到，一来趁兴道贺，二来，想从李家众子中筛选一位继承衣钵后人，传授毕生所学，把道学发扬光大，完成一世心愿。

风清道长云游海外，朋友相邀缠身，一时误了归期，却被笑面虎钻了空子，借题发挥，演了一场劳民伤财的连环闹剧。歪打正着，破了九龙七凤华盖晕，塘底血水流了几十年，正中笑面虎下怀。

俗话说，祸不单行。水灾过后，蝗虫满天飞，紧跟一场流行性瘟疫接踵而至，李成斌九子，三年丧了六子，七女丧四。

李成斌经此一事，大病一场，及乎丧命。全愈后，心灰意冷，把姨太、佣人，给足养老金，全部遣散。三女嫁人，三儿分三处安身。给大儿庄东，田地楼房，号称“高樓”。给二儿庄前良田，建庄园，自呼“庄前”，后来演变成前庄。小儿随身，仍然居住李堂老宅，兼顾李庙香火。这就是李堂，前庄，高楼李字一家的渊源。

李堂挖破了风水，消息不颈而远，几百里地的猎奇人们，不辞劳苦跋涉而来看那流血的池塘。人们奔走相告以讹传讹，把李堂传成了李塘。

阴阳先生更是闲不住，见空扎针，指点流血处道:“李堂，顾名思义礼堂。李塘，思意水坑。礼堂，富贵所居，水坑，贫穷所居。此地风水一落千丈，礼堂变成了要饭地，苦也。”

河北方坡一阴阳先生四处宣扬:“那挖破的泥人泥马，折胳膊断腿，豁嘴烂眼，残缺不全。李塘后人必受地质连累其害，辈辈出残疾，十不全。”

李成斌子孙后代也曾发重金请阴阳先生周全，大多是被骗吃骗喝后，卷财而跳。

后来一位号称铁嘴半仙的，看了血水塘道:“这李堂原是十二把黄伞出处，那所挖泥人泥马，脚己搭镫，若已上马，就成功了，再想破，只能加速龙腾凤舞。可惜呀，可惜！那一声巨响，一道红光，正是挖断龙脉，破了地气所致。”

野草经常和几位姥爷戏闹，其中六姥爷李世阐，七姥爷李世良告诉他说:“那道红光向南飞到光山县，得地生根，出了个付山小。”至今仍有儿歌流传:“光山出了个付山小，饿的蛮子吃稻草。”

几百年己过，李家子孙辈辈相传，老掉牙的传说，听起来以然津津乐道，晃如昨天。

                        第十九章

                  七姥爷洒泪忆先人

                  野草童心渲染亲情

俗话说的好，姥娘门口没远近。野草生长在姥娘门口，姥娘姥爷，七大姨八大舅，表哥表嫂，数也数不清。亲姥爷是独苗，早己升天。族姥爷有十几位，其中七姥爷李世良、六姥爷李世阐、十三姥爷李世请最喜欢野草。

七姥爷人品正直，在家族中威望最高。每到放学铃声响起，李世良必在村囗那老榆树下等候野草放学归来，给他装旱烟袋，点烟。李世良慢慢悠悠抽着旱烟，轻轻向空中喷吐烟圈，把一囗烟雾吐成一连串烟圈圈。李世良眼望慢悠悠滚动上升的白圈圈，开始诉说家族往事。

老榆树下那池塘，就是当年被破了风水之地的饮马塘。饮马塘每逢戊午甲戍年，塘水必然枯竭，老榆树下那塘底处，一个碗囗大小的稀泥洞口，依晰流出赤红色的液体。老人们一见那赤红色液体，禁不住惋惜情怀，眼含热泪，指指点点，那就是龙脉最后的血。

李世良嘴噙碧玉嘴烟管，边抽，边涛涛不绝的讲述那人人皆知的故事。告戒野草，不要去那流血洞口摸鱼或掏黄蟮。龙脉正在愈合，很危险。李世良常常坐在老榆树下，手执铜头竹身烟枪，像卫士一样守护洞口，不让外来钓黄鳝、摸鱼的靠近，防出意外。

有一天，天气闷热，社员们下工回来，站在榆树下乘凉，听李世良侃侃而谈，有人发现一条黄鳝直立洞口，有胳臂粗细，目光狰狞如电，身体发出紫黄色电光。人们窃窃私语，暗暗称奇。李世良阻止人们品头论足，不让靠近，说是蛟龙现身。消息外泄，有人试图发财，有人望想吃龙肉长寿。不管是不是龙现身，李世良和族中年长兄弟商量，轮流守护，不让任何人靠近。越是守护严慬，越是有人好奇，千方百计一探究竟。也有贪婪无度的心，胆大妄为，试图吃龙肉延年益寿。一时谣传纷纷，蠢蠢欲动。

一天，李世良出门访亲串友，李世勤轮值。李世勤做事马虎，吊儿郎当，贪吃贪睡，村里人都叫他大瞌睡。李世良知他秉性，持意叮嘱:“八弟，这几天雨过天晴，逮鱼、摸鱼、钓黄鳝的比较多，你要多加小心，看好喽。”

李世勤拍着胸口:“放心好了七哥，有我在，包管无事。”李世良刚走，李世勤打了个啊欠，伸了伸懒腰，背靠歪膊榆树迷糊起来。李世勤是出了名的大瞌睡，这一迷糊，迷糊到南国风光去了。

如南埠来一钓黄鳝高手，外号，神手一钩。神手一钩在九龙口转悠很久了，都没能遇上下手机会。神手一钩见李世良远去，李世勤睡的正香，机会难得，悄悄来到老榆树下，脱了外衣，下水潜到洞口，显示他的钓技高超。他刚把钓钩伸进洞囗，吱溜，一股力量吸去了。他换把大钩，并把钩的后圈套住手腕，用带子绑紧了。一切准备就序，再次潜到洞口。刚一伸钩，一股強大的力量，连钩带胳膊吸进洞内。神手一钩拚命争扎，也敌不过吸力。胳膊和钩绑在一起，想甩，甩不掉，拔也拔不出。一阵挣扎，翻花吐泡，没了力气，平静下来，窒息乌呼。

李世良走亲归来，发现老榆下鱼篓子、衣服，李世勤鼾睡如泥。说声:“不好！”大步走进，急忙叫醒李世勤，二人往水中一看，洞口处，一人头朝下，脚朝上，丝纹不动。急忙呼唤几个青年壮汉，把神手一钩拽出水，只见他肚大如鼓，眼球突出，早已没了生命迹象。从此，再没人敢靠近洞口显能。

经此一事，李世良更相信祖上留下的传言，三十年河东，六十年河西。飞走的龙脉灵气，早晚还会回来。

李世良已经夸世纪高龄，以然身体健康，精神饱滿。常常徘徊在村口老榆树下守候，以防再有人误入洞口丧命，逢人便讲述那另人惋惜的往事。

李世良叭哒叭哒抽着旱烟，喷出烟云烟圈，拍着野草肩膀说:“草儿，咱这李塘，一百八十年一元一轮回，要出一个大富大贵之人，三元轮回周期，必出一位旷世奇才，或异能之人。你要有福，这一代的灵气就会落你身上。好好上学，将来大富大贵，也好把咱九龙口灵气接纳、传承下去。”说罢，真情流露，热泪滴流。

一个土生土长的毛头孩野子，哪懂什么风水龙脉，每天有顿白面饱腹，就高兴的象过年一样。野孩子不管他什么大富大贵，天天好吃好喝就行。李世良所言，只不过是心中一种期望，一种寄托。龙脉不龙脉，野草不懂，也不在乎，更不往心里放。但，见七姥爷落泪，野草深受渲染。抱着七姥爷膊胫，小手不住的给李世良擦泪的同时，野草也两眼湿润。

野草就是野草，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没有芬芳，孤寂落莫。没有炫丽辉煌，没有轰烈烈，只能默默无闻的为那一隅添绿，章显天地滋润，日月精华。野火粉身化作泥，春风一度催新绿。

野草的幼年，大富大贵没有，却饱尝人间辛酸苦辣。别人对野草冷眼相看，维有七姥爷六姥爷和十三姥爷另眼看待，对野草报有厚望，亲之又亲，把心中希望寄托野草身上。几人一见野草，争着抢着拉野草入怀，用满嘴胡须亲吻着野草小脸蛋，野草争扎不过，也就任其亲吻。小脸被姥爷胡须扎的生疼，心里却流过一股温馨暖流。七姥爷李世良每次亲吻一阵后，手捻胡须，拍拍野草，语重心长的讲述做人处世道理:“草儿啊，做人要实诚，立世信为本。交人交心，以心换心，不能藏奸耍滑，近君子而远小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要时时提防小人。就像我老太祖爷爷，胸怀坦荡，不计前仇，实是胸怀宽广，君子气慨，誉满方圆几百里。只是缺乏防人之心，结果被小人暗算。你将来长大，一定要明辨君子与小人。该近者，则亲。该远者，则疏。对那些囗是心非，表里不一的人，最好远之。对恶人，一定不能妇人之仁、心慈手软。”也不问野草明不明白，只管一往情深的叙说。

六姥爷说:“了解别人，是聪明，了解自已，才是真正的聪明。能战胜別人，是力气，能战胜自已，才是強大。古人言，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力，自胜者強。就是这个道理。”

李世阐话音刚落，野草对他的话还没消化，七姥爷接着说:“别去担心别人怎么想，应注重自已的才能够不够用。要想别人赞同，就要表现出自已的才能，而不是自夸。将军不言而威，是金子总会发光。希望你好好学习，成为一个有德才能力的人，让品德才华正确发挥。”

六姥父爷接口:“对，才华得不到发挥，就是愚。”

野草望望六姥爷问:“遇是什么？”

六姥爷刚要解释，七姥爷说:“愚是没能力，能力是才华，也是人生高度。只有积累足够的知识，才有足够的智慧。有了智慧，才能聚品德，才智于一身，这就是人生高度。”

野草似懂非懂，六姥爷接着说:“人生百年而已，凡事不可等待。‘明日待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磋砣。’学好文化，以文养智，以智修身，以身养德，以德服人，贵在恒字，必有大成。”

李世阐李世良两人，今天话明显多了，道理也深，野草听的入神，道理却不理解。李世良磕了磕烟斗，噙着伸野草面前，野草又给他装满烟丝点燃。李世良猛吸两囗，细细吐着烟圈。话匣子以然开着:“君子胸怀再坦荡，也要分场合，分人品。”

野草一时摸不着头脑，刚要问，李世阐接过话:“就像我们太祖爷爷，实是胸怀宽广，君子气慨，信誉人品，让人佩服。只是缺乏防人之心，被小人暗算。你将来长大，一定要明辩君子与小人。该亲者近，非亲则疏。特别对那些言行不一，囗是心非的人，多加提防。对恶人，一定不能妇人之仁，心慈手软。”

一个刚入学的野孩子，哪能消化得了，更不能悟出其中事理。老人们讲，静静听，觉着新鲜罢了。越是这样，姥爷们也就高兴，心花恕放，口若悬河。给野草心灵深处，渲染了人世间的冷暖薄凉。

                        第二十章

                  野草童心闻钟灿烂 

                  菜园子一心向集体

自从新中国成立，穷苦农民翻身作主人。在大破四旧，大立四新的热潮推动下，李搪庙请出诸神，引来学子，成为李塘学校，天王神殿成了高年级教室。那被人们顶礼莫拜，高高在上的无尚天尊们，迫于大时代的潮流，屈尊为民做好事去了。

众神让位出门，五间高大华丽的大雄宝殿，一分为二，成为四五年级教室。往前二十米，三间淮草房，是三年级教室，大雄宝殿北五十米，十二间草房，坐北朝南，由西向东，二年级教室、老师办公室、大队部。

一年级教室在大殿东南，座东朝西新盖三间淮草房，后边是老师厨房，厨房坐东朝西，门前一口古井，是原庙上和尚们的吸水泉，厨房后是一条南北大路。大路南通南余庄，北到李塘，把校园一分为二。

大雄宝殿东山墙，也就是五年级教室东山，是校园学习园地，对面是学校操场。大队群众大会会场，电影场，总之，凡有开会，宣传之类活动都在这块地举行。

一棵二人合抱的高大桑树，占据大半个操场，绿郁葱葱，像一把铺天盖地的大伞，占据校园东半边天地，很是威武雄状！树冠上垒满了鸟巢，大的，小的，拥拥挤挤布满整个树冠的枝枝枒枒。三个丫子形的树叉，均匀支撑着圆润硕大的伞盖，美丽状观。东南树丫上倒挂着一口斗大的生铁鐘，哐当哐当的铁钟瓮声混厚，震耳发聩，悠悠荡荡传至十几里地远。

钟声一响，树上的鸟儿呼啸着飞离巢穴，四散翻飞，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随着铁钟定时发出震耳欲聋的洪亮声，惊吓得鸟儿纷纷四散，落在远处观望。时间久了，鸟儿们累疲惫了，听惯了钟声惊扰，习以为长，不再惊慌。

有个别麻雀抢食小学生们手里的食物，站在前面不远处，瞅瞅你手里食物，啾啾叫个不停，随孩子们移动而蹦蹦跳跳移动，瞅机会，飕的一声飞过，从你手里啄走一嘴，特逗。

“哐当！哐当！”钟声响起。有时洪亮，回声悠长，震耳欲聋。有时沉重郁闷，短促压抑。听钟声，就能预猜天气情况。钟声沉重郁闷，天阴将雨。钟声短促压抑，雪雾天。钟声清亮悠长，回音连续不断，夭高云淡，风清气爽。钟对人也有影响，听钟声沉重压抑，农民劳作无力，疲惫。听钟声短促沉闷，农民感觉昏沉、瞌睡，精神萎糜。钟声清脆响亮，人们精袖旺盛，浑身是力，喜气洋洋。无论钟声发出哪种声音，声声敲打着野孩子的童年心灵。灵魂深处藏着钟声节奏的约束，也是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警告。。

钟声响起，孩子们踏着钟声，三三两两从四面八方涌进学校。校园沸腾了，歌声，操声，读书声，声声盈耳。

哐哐当当！哐哐当当！这是预备铃。

哐当当！哐当当！这是上课铃。

当当，当当！是下课铃声。

哐哐哐当当当！是放学铃。

不分节奏连续响不停，是集合铃。

哐当当！哐当当！上课钟声未落，刘志谆老师左手拿书，粉笔合，右手拿一根一尺多长的小木棍儿，用绿红水染过，只留一寸多长的白尖。站一年级教室门前喊，孩子们，都出来排队，到操场大桑树下做游戏，待桌凳干了，咱们才上课。

野草，像在家里一样，怕惹麻烦，自已单调。刘老师呼唤:“野草同学过来，咱们一起手拉手。”

“我不拉，他们哭了，我大打我。”自己站远远的，像孤雁出群。刘老师怎么劝也没用。野草望望别的孩子说:“老师，我自己玩，他们有谁哭了，不赖我。”

刘志谆不知内情，觉得好笑，拂摸野草说:“学校和在家里一样，大家一起生活，共同上课学习，下课一起玩，不要怕。”

野草望着刘志谆那和蔼可亲的笑脸说:“他们要是哭了，可别打我。”

刘志谆好象感觉到了一个受伤的心灵。语重心长的开导“老师任何时候都不会打学生，老师和学生是一家人。就象你和你的爸爸妈妈一样亲。我们是一个大家庭，同学和同学，要团结友爱。”

野草心奇，“老师，啥子是团结友爱？”

刘志谆只好耐心地告诉他“就是不打人不骂人，有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互相帮助。比如现在，大家一起手拉手，不分彼此，开开心心快快乐乐每一天。”刘老师拉野草小手，与别的孩子相握，野草心有顾忌，以然缩手。刘志谆蹲下身，再次拉野草手与孩子们相牵，并耐心和蔼的教导。野草才机械的拉住同学，被动的跟随同学们跑来跑去，虽然开心了许多，还是胆却，顾忌。经过两周时间的磨合，野草漫漫溶入集体生活。野性、孤独有所改变，溶合于群体。但，一下课，自由活动时，还是显得孤独独处。、

桌子总算干了，室内也亮堂了。刘老师在黑板上画上a、o、e…用木棍一个一个点着，念道:“啊、喔，鹅。”

几个星期过去了，野草胆子大起来，基本没有什么顾忌了，敢和同学们一起说笑。这天上课，野草望望其他孩子都有书，自己没有，就心里痒痒。旁边坐着魏小娥，拿着书翻来翻去，就顺手拿过来，魏小娥抢了回去，野草又抢，把书撕烂了。魏小娥哭着报告老师。野草吓得，趴地上，蹶起屁股，等待惩罚。

刘志谆拉起野草问:“小同学，这是干什么？”

“等待挨打。”！

“老师不打你，说说为啥抢别人的东西？”

“不是东西，是书。”

“好好是书，书也不能乱抢。”

“她不给我看。”忽然想起老师讲过团结友爱，又说:“她不团结友爱。”

刘志谆面带笑容，和蔼开导:“书是自已买，不能抢别人的。”

野草很天直的望着刘志谆“我没有书呀？”

“家长拿钱，交足了学杂费，才可领到书。”

野草一听，跳过座位，往家跑了去。

刘志谆后边呼唤:“小同学，回来，还没下课？”

野草哪管这些，心里只想要钱买书，跑到菜园向爸爸要钱买书。

下午上课前，刘老师把野草叫上讲台问:“上午为什么不报告，还没放学就跑了？”

“找我龘要钱买书！”

“以后，有事要先报告，遵守学校纪律，不迟到，不早退。”

菜园子挑一担红薯，交给学校厨房，厨师马嘴子用大枰枰过近两，写了个纸条。菜园子把纸条交学校总务处，换了一支铅笔，一个领书条。菜园子用镰刀削尖了铅笔，连同条子交给野草。野草一阵兴奋，跑到刘志谆办公室领书。

刘老师说，新书不够，最后几套书还是外地学校匀来的几套旧书，我还有一套你手抄本，是免费的。就这样，野草拿着手抄书本，上了一学期。

菜园是六二年分队后才开的，李塘一分为二，前李塘，后李塘。

后李塘大菜园位于两庄中间，学校位于菜园西。

那时人囗少，鸡鸭鹅饲养的也少，都是分户自由散养，鸡鸭习惯性到菜地啄菜。一赶就跑，转眼又来，让人头疼。菜园子种菜多年，早已练就高高嗓门，看鸡鸭来啄菜，远远地高声吆喝，呜__啊！并带有抖动颤音，吓得鸡鸭飞奔而跳。野草赶鸡鸭来回跑，又热又累，就学爸爸吆喝，呜__啊，不管用。鸡鸭好象听不见，若无其事的啄菜，一点也不理会。只能拿着长竹竿，上边绑个红布条，来来回回不停奔跑，赶跑南边的，北边来了。累地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野草脱掉汗衫，裤衩，找两个木棍绑个十字架，把衣衫，套上。木棍上顶个破烂草帽，迷惑鸡鸭。果然奏效，风儿一吹，草帽转悠晃荡，汗衫忽闪忽闪的，吓得鸡鸭远远观望。没过多久，就不灵了，甚至有鸡跑到汗衫下面吃菜。野草还得来来回回的跑，实在太累。又用竹竿多做几个假人，上边挂上能发音的铁片，犁铧之类，用长线串连，握线在手。看鸡鸭到，就拎动线绳胡乱抖动，假人晃动，发出声音，鸡鸭全吓跑了。好久才鬼鬼祟祟靠近，野草手拉线绳再抖动，叮叮当当乱响，鸡鸭惊慌失措逃跑。野草终于松口气，喝了几口井水，轻松许多。

麦黄稍了，菜园子抓紧管理菜苗，为的是收麦顾不上菜园。生产队男劳力准备收麦工具，戳机、网巴，石磙、唠子，杈把扫帚扬场铣。灰场，造场，为收打小麦作准备。

女劳力抓紧锄高梁、玉米、春红薯。除草定苗，不然，收麦开镰，要一个多月，这些早秋作物会荒的。

小满，麦熟季节。风吹麦浪，金波滚滚，空气里尽是麦香。农民们啃着窝窝头，嚼着高梁饼沾辣椒面，手捧红薯干高梁面粥碗，就着风中芬芳的麦香，喝的那叫个香。有沉醉，有些许向往，心中泛起丰收的喜悦。苦累的果实，飘香于鼻端眼前，心中小满。

正中午，菜园子顶着初夏的炎热，不停地拔草锄菜。把空缺菜苗填补。社员们下工做饭，忙自留地，拾柴、捡粪，割草喂养猪羊，各自忙私活。菜园子一心赴右菜园里。三月红提醒，“草儿他龘，下工去咱自留地看看麦熟几成了，家中救济粮结济不上了。”

“早上太阳没出，我就去看过了，要三五天才熟。”

噢！还得从碗里挤下点。”

“你看着整吧，让草花，草儿多剜些野菜吧？我得赶紧整治菜地，不然，收麦了，就顾不上菜园。”

菜园子把黄苗、弱苗剔除，分给社员们下面条。把空缺地挖一个拳头大小的坑，再扭秘秘稠菜苗带土块起出，放进土坑，浇上两瓢水，菜苗土块与土坑浴合，不仔细看，还真分不出是新填补的苗。也只有这梓，才能确保一播全苗，荘苗，达到秘植高产。

菜园子专心致志的，一畦一畦的查缺补苗，耐心细致管理菜园。油嫩嫩的萝卜白菜，齐腰深干蔗。大葱良姜、黄瓜蕃茄，辣椒茄子，葫芦荊芥，丝瓜甜瓜，吊瓜香荀，均匀铺满了三亩多地的大菜园。

村里五保户，潘王氏、李吴氏、二秃子、四楞子、瞎张宾、瘸三麻五六拐子，加上寡妇小白鞋，潘张氏，十来户鳏寡孤独残疾人。每到分菜，便一齐照应，勾肩搭背一行来到菜园。嘴里不停念叨:

“三六水一分田，种地不如种菜园，

又下饭，又卖钱。改善生活也不难，

疏菜新鲜味也美，样样瓜果都种全。

园埂葵花长得高，丝瓜豆角都爬满。

一年四季有鲜菜，来客下酒不作难。

七碟八碗拼一桌，六顺八仙划大拳。

要夸多亏菜园子，心赴集体美名传。

这群十不全，唱的有板有眼，到像小丑表演队。

三亩多地大菜园，经菜园子双手耕作，汗水浇灌，绿郁葱葱，远近皆知。各生产队集体来买菜，分给社员。给李塘生产队增加不少收入。

大队召开收麦动员群众大会，校园里，大桑树下，干部群众对唱红歌，一片欢声笑语。会后，支书带领各生产队队长，会计，到菜园参观学习。要菜园子讲述种菜经验，用以种菜改善农民生活，增加生产队收入，颇得干部群众一致赞同。支书要求每个生产队派一名选进社员，到李塘向菜园子学习种菜。

菜园子把种菜技术传至各生产队，深受全大队社员拥护。菜园子感到光荣，因此更加努力，一心赴在菜园地，精心布置打造菜园每寸土地。

紧靠菜园南是大队代点，公社兽医站，经常有人在兽医站屋后大小便，很不雅观。菜园子把那种上两行向日葵，栽上秋梅豆。由于粪便充足，向日葵长势旺盛，特別粗壮高大。豆角攀缘而上，形成一道绿色篱笆墙。既成为简易厕所，又是一道奇芭的自然风景。

向日葵八月成熟，摘果后的向日葵杆，成了秋豆角架，犹如一道绿色围栏，一举多得。

东园埂上栽了桃、李、杏、梅、樱桃、犁树，一年四季有水果。每逢春季，桃李杏竞相争春，景色宜人更迷人。真是:

一片春色望不尽，

桃李馨香醉游人。

和风一缕农绽颜，

万里朗朗万户春。

瞎张宾来家找野草给它提水做饭，听到菜园子疲惫的喘气，同情相劝:“菜园子呀，把你份内的事做好就行了，别那么拼，为了大家，苦了自己。”

菜园子说:“是老少爷门的信任，把菜园交给我，我决不辜负众乡亲的深情厚谊。”有谁来纺种菜经验，菜园子倾囊相传说:“咱农民做什么都要踏踏实实，干一行爱一行，不能三心二意，才能对得起社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有这种心理的人，自然吃苦耐劳，任劳任怨的回报社会。野草看菜园，得不到工分，无偿付出，也就顺理成章了。

微风吹来，菜园里的甘蔗沙纱作响，满园青菜苗此起彼伏，碧波荡漾。

菜园子站在大杏村下，取下头上的破草帽，抹一把满脸汗水，右手草帽忽闪忽闪，扇风乘凉。左手在背后捶背。目光注视菜园，舒心的笑脸是那么的甜。

野草站在菜园子身旁，望着父亲满脸汗泥的笑脸，顺着父远视的目光，那一片起起伏伏的菜苗绿波，好象同学们在做游戏似的活波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