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入学的时候,沿江小学教学楼前的广场还没有修好,一片沙地,从门口到教学楼用木板连接,然后我在这里度过我六年的小学时光。
(1)教我普通话的老师
我小学一二年级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是个黑龙江汉子,教会了我一口没有明显广东口音的普通话。那时候我们与老师的关系很好,经常中午到他家蹭吃蹭喝,他夫人给我们弄煎饼,裹着蔬菜,蘸着酱吃,吃饱喝足就在他家睡个午觉。我们师生之间这样要好,除了成绩好,是班里的干部,主要还是我们勤劳干活,经常帮着改作业,改试卷,培养出了革命友谊。老师经常喊我吴大敏,说要长大,还喊另一个同学何飞燕,说沾了水的燕子飞不远。老师有一儿一女,姐姐比我们年长很多,印象中没怎么见过,哥哥智力上有些障碍,一般呆在家里,有时候老师会带着哥哥到我们班里旁听。哥哥一般坐我后面,上课不认真听讲,老是揪我辫子,我一回头瞪他,他就对着我笑,我再瞪,他再笑。
(2)再也回不去的同桌
那时候的同桌是个男生,有鼻炎,鼻子老是红红的,身边常备着纸巾。那时候流行贴纸、闪卡,他给我送了好多,好些没舍得用,一直珍藏着,直到高中毕业我在屋里收拾书本的时候还在,现在却找不着了。他喜欢花花草草,经常在书里夹着一片叶子、一朵花,等水分干了,定型了、就送我一些,我也收藏者,夹在书里。他教会了我分辨玫瑰与月季,杜鹃与子叶,教会了我用叶子、花瓣做书签。他很爱看书,书包里经常装着几本儿童、少年读物,叫什么大王、什么少年之类的,然后我们一起看。三年级的时候分班,我们没在一个班里,自然也没能做成同桌,我新同桌还是个男生。一次不知道老师说了什么,我一激动,就抓着我新同桌的手臂使劲地摇,他一脸惊吓与不解,那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同桌再也回不来了,不是每个同桌都是同桌。六年级的时候我们再次同班,他坐我前面,鼻子还是红红的,还是爱看书,却再也没有送过我他书本里干了的花草。
(3)那个离别的下午
时间很快,有的人来了又去。记忆中班里一个男生要转学,我陪着他在教室里,坐在课桌上,晃着腿,老师和他爸爸在门外说话,我们什么也没说。我回过头,看到地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这个画面已经模糊,地上的影子却仍然清晰。
写着写着,才发现一二年级的事情最先出现在回忆里,三、四、五、六年级的记忆已成空白,只有疏疏落落的零星画面。
六年级的数学老师身上有股香水的味道;五年级班里有人说坐我前面的男生喜欢我,我难过得趴在桌子上哭了一场;五年级,中午没回家的时候,喜欢拉着一个唱歌很好的女同学给我们唱歌;六年级考完试跟同桌互对答案,被英语老师隐晦的揭发;我拿着粉笔,踩在课桌上,抄了一整个黑板的练习题,底下的同学一抬头,一低头,笔刷刷地写着答案;我借了同学1毛钱,买了一杯5毛钱的珍珠奶茶;毕业照上的我胖了好多;我骑自行车没学刹车,摔了一跤,脸上两处挂彩,门牙磕坏了一点;下雨天踩在白色的瓷砖上,滑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