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顾：庄子栗豁开一切展开自己的新生活，泡吧、撩汉、赚钱、肆意地快活着；偶尔也会想起那个人，只是过往都带着伤，不敢多想……【上一章~】
文/安生
那晚和张睿在外面逗留的时间有点儿晚导致她错过门禁时间回不了寝室，到酒店过了一晚，一觉醒来看到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孙志壹的宋小阳的三个陌生电话五个程兮辞的，她看得脑仁儿疼，哗啦着把所有东西收进包里下楼退房。
她还记得程兮辞的号码，一眼就能认出那串数字属于谁，暂时没那个精力去想他为什么会有她的新号码深更半夜打电话过来是为了什么，她也不愿去想；孙志壹知道她在路边等车准备回学校，很气愤地在电话里大吼问她为什么刚开学就夜不归宿是不是跟哪个男人到外面风流去了，正想着要怎么回答她比较好，张睿发来一条短信邀请她中午一块儿吃个午饭。
和张睿接触了一段时间，她这才知道“永远别低估一个优质单身未婚男青年的生活丰富程度”这句话有多正确，那些成天喊着找不到真爱对爱情失望的男人才不是什么被爱情伤过的可怜虫，人家只是不想找不想安定，工作之余玩还来不及，哪里来的时间谈恋爱。
连续疯狂了一个月每天都在云里雾里度过，她觉得自己差不多元气已尽需要闭关好好修炼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活力，打开日程安排本看了一眼，果断给张睿回了短信让他改天。
不久张睿给她介绍了一个翻译的兼职，报酬让她惊喜，一份文件翻译好发过去能有800到1000的收入，数量不固定时多时少，但一个月下来能让她赚到不少的一笔生活费。
九月份最后一天庄子栗以某种身份到VA大楼里参观了一圈，张睿去开会，她就在他办公室里待着听听力，听烦了就拿小说出来继续翻译，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一个上午。
张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看了一阵，问：“你学了几年？”
她被小小地吓了一跳，看到他站在自己身后，仰头朝他笑了笑赶紧把书和纸笔放回包里：“小学没毕业就有了想去德国的想法，上初中之前偷偷买了书自学，到现在应该算是整整十年了吧。”
“你总能让我刮目相看，那晚看到你在酒吧里看书看得那么入迷还以为……哈，没想到一不小心就遇上个才女。”
“才女称不上，只是恰好坚持了下来，当初为了练听力我把自己练吐过几次，那晚和那几个德国人聊天，心里其实紧张得要死，生怕自己出错。”
“说到这儿……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会忽然跑走？还跑那么急。”
张睿把文件扔到桌上一脸疲惫地坐到椅子上往后靠，脸上依然带着一个淡淡的笑容，庄子栗的手轻轻搭在包上怡然自得地打着节拍，想了想，说：“那时候我刚失恋，觉得人生毫无希望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不想联系朋友，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结果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听到你和那些德国人聊天，被埋在心底很久的出国梦死而复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突然找到动力和方向，然后我就坐不住了只想赶快回去制定我的出国计划，我做事从来都是这样，有时候想一出是一出。”
又等了他大约一个小时他才能下班，下楼准备去吃午饭的路上他邀请她陪自己去参加一个酒会，看她似乎在犹豫，又补充了一句说：“酒会上会有很多外国人，你不想再去跟一个地道的德国人交流交流练练口语吗？这可是免费的口语外教，德国大使馆的外交官也会来。”
于是她这才微微一笑点头答应，每次张睿提出的条件都让她舍不得拒绝，不去真是不识相。
他们在VA附近找了家餐厅坐下，聊的都是她的出国计划，张睿给她提点了一下现在可以做什么准备，再聊一些德国大学的专业和排名，问她出国后打算修什么专业，无论什么话题都能聊得来。吃到一半他接了个电话说公司那边有急事，她很善解人意地让他先走，自己继续坐在餐厅里悠闲自在地吃完那顿饭。
吃完午餐她慢慢走去地铁站，路上她要经过不少公司大楼，喜欢边走路边看手机的毛病一直没怎么改，所以听到身后有人叫她时还以为是幻听，没打算理会，冷不丁被一个人拍了肩膀，差点儿连魂儿都给拍没了，虎着张脸回头差点儿要跟那人干架。
“子栗，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姚、姚姝？”
当初他们几个还在时候的高水高中还淳朴得就算一男一女睡一块儿也不会有人怀疑他们是不是有猫腻，庄子栗和宋小阳是邻居，当了很多年同桌，就连上了高中也一样，俩人愣是没被人传出任何绯闻，因为他们俩在人群中都属于默默无闻那种，不喜欢跟那些不喜欢的人打交道，所谓的社交圈朋友圈对他们来说屁用没有，根本懒得去联系那所谓的同学之情，立宝和孙志壹除外。庄子栗高中的时候留的都是齐肩发，宽大的校服一穿就只能认得出来她是个女的，宋小阳因为长着一张小白脸还时不时收到封情书，但也大多激不起什么浪花。
可后来宋小阳在高水高中甚至是高水镇都火了一把，因为有老宋这么个不靠谱无限度溺爱儿子的爹，传说中一出场就斩杀无数校花班花的姚姝在转学到高水高中的第一天就成了宋小阳的追求对象，老宋认为青春期这点儿冲动宜疏不宜堵，非但没阻拦，还每天多煮个鸡蛋让宋小阳给人家姚姝送过去。后来因为姚姝吃不了鸡蛋积压了十几个在桌子里不小心被同桌看到，这个追求关系才公之于众，宋小阳因为老宋在老师办公室里的一番豪言壮语而名声大噪。
“……我儿子喜欢人姚家闺女是他自己的事，我一当爹的都不说你们瞎着急个什么劲儿。我还要给他申请免上早自习，还在长身体的孩子被你们折腾得到半夜都不能睡觉，早上还得起恁早，怎么长身体嘛，还动不动就罚搞卫生……。”
那时候他们只知道姚姝祖籍在高水镇，校长是她远房叔叔，姚家在A市开了一家很大的公司，是真正的千金小姐，回来高水镇是为了高考的，别的都没想那么多。宋小阳在姚姝转学到班里的第一天问庄子栗觉得自己能追到她的几率有多大，她戴着眼镜从高高的练习册后面抬起头瞄了一眼，冷冷吐出两个字：“没戏。”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就凭人家长这么漂亮家里那么有钱而你宋小阳连屁都不是。”
宋小阳哼哼叫表示不满，发誓一定要追到她，后来这件事败露，宋小阳还因为对姚姝有意思这事儿被镇上的小混混围堵过，为首的就是罗城。宋小阳是个愣头青，明明干不过人家还想着拼命，要不是庄子栗找路人借手机报了警他还不知道是被打成残废还是脑震荡。
后来姚姝大概是被他的执着感动，和他接触得慢慢多了，好几次庄子栗去学校食堂吃完饭回来自己的座位就被人给霸占了，只好揣着一本数学试卷去姚姝的位子上坐着，等下午上课再回去。她很善解人意地问要不要她跟姚姝换个位子方便他们俩调情，宋小阳还害羞，说什么距离产生美，其实就是人家姚姝还是没看上他。后来他发誓要考到A大和姚姝一起，因为姚姝告诉他说目标是A大，姚家开的建筑公司，他又一门心思想考建筑系。
在早恋这事儿上老宋十分了解自己儿子懂得因材施教，不阻挠宋小阳对人家姑娘的爱慕之情反而激励了他让他自己努力起来去考个好大学，而像庄子栗这种没什么目标对恋爱也不感兴趣只一心向往外地大学的，高考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是“发挥失常”。
老宋和小宋是他们那条巷子上的一对活宝父子，那时候庄子栗最羡慕宋小阳的地方就是他有这么个爹，和老宋的关系比和自己亲妈还好，也就是因为每次升学老宋到学校给老师说让老师把宋小阳和庄子栗分一个班再让他们俩坐一块儿他们才做了那么多年同桌，老宋也都把她当自己的半个女儿一样来看待，只要宋小阳敢欺负她他就不会对宋小阳客气。
因为宋小阳的关系姚姝找庄子栗聊过几次，问的都是有关宋小阳的问题，再就是确认他们两个是不是情投意合指腹为婚的关系，因为老宋对她好得实在不像她只是邻居家女儿，姚姝很有理由认为老宋是在下一盘大棋，等着时候一到给他们两个做主结婚的。庄子栗完全不明白姚姝为什么会这么问，想骂一句你有病吧来着，但又想到姚姝是老宋小宋都比较中意的人就没骂出口，懒得跟她解释那么多，直接否认了那个问题的答案，扬长而去。
那之后姚姝就没再怎么和她说话，一直到高考前夕才找到她让她帮自己个忙，等高考结束再告诉宋小阳其实她是要出国的，不会参加高考，也不会考A大，让他放弃。庄子栗也是这时候才知道是人家老宋找到她求她帮忙不要直接拒绝他的小宋一切等高考结束再说，因为他怕自己儿子会受到打击一蹶不振。
与过去有关的回忆大多是一团乱麻，庄子栗也从来不会怀念什么过去，可当那位昔日的校花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的大脑又主动把她带回了过去，从宋小阳第一次说要追她开始，到在A市见到她的那一刻为止。
姚家公司的总部就在那条路上，机缘巧合之下和姚姝在路上相遇，在无法推辞的情况下上了姚姝的车去了附近一家咖啡厅坐下，说是叙旧，但几乎都没怎么说话，气氛很是尴尬。
她不知道要怎么跟宋小阳说自己碰见姚姝的事，之前在F市从杨瑞清口中听说的中国版Queen S的事她也没跟宋小阳说，毕竟是人家当年曾那么热切的喜欢过的女神，说出口的话难免有点儿嚼舌根的意思。
可是她不说，姚姝却不一定会藏着掖着，抿了两口咖啡，把庄子栗从头到尾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先是夸她比从前高中的时候漂亮了很多，在她回了句多谢夸奖且并不打算接话之后又淡淡地说：“你认识杨瑞清吗？我记得他跟我提起过你，还跟我说这个世界真小。”
“认识，在一家公司实习的时候同事介绍的，他是我前公司一个客户的儿子。”
姚姝的眼眸闪了闪，问：“几年没见，你们过得怎么样？”
庄子栗端着咖啡杯放在鼻子下面闻那种香气，没怎么喝，看到姚姝故作自然的表情，有点儿疑惑，但没表现出来，云淡风轻地说：“还好。”
“你来这边是在找工作？”
“见朋友。”
“男朋友？”
“还不是。”
估计是她的回答太言简意赅，姚姝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起身说要先去趟洗手间，她趁机把手机拿出来给宋小阳发短信，告诉他姚姝回国了现在正和自己一块儿喝咖啡呢，问他要不要过来见人家一面，结果人家宋小阳很淡定地回她“不想见”。
后来她才知道姚姝在回国的第二天就通过各种关系拿到了他的联系方式，想请他一块儿出去坐坐他没答应。
又坐了一会儿她说自己还有急事需要回去处理就和姚姝告了别，回到学校问宋小阳他在哪儿，一见面就气势汹汹地问他既然知道姚姝回来了为什么不跟她说，孙志壹是不是也知道这事，宋小阳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嗫嚅着说：“这有什么好说的。”
她对自己被姚姝吓了一跳的事儿耿耿于怀，到食堂吃饭的时候仔细问了宋小阳当年他们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什么不想见人家，宋小阳迷糊着一双眼睛看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让她瞬间醒悟过来，问：“上次你跟我说姚姝她跟罗城睡过，难道是因为这个所以你不想见人家？”
“原因之一吧，反正我不是很想见到她就对了，臭板栗你别给我坏事，见到她的时候没乱说话吧。”
“没有，绝对没有！你都不知道我在她面前表现得有多高冷，回答她的时候差点儿全用的鼻音，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高冷御姐范儿的一面，虽然说人家是姚家唯一的千金小姐随随便便能用百元大钞砸死我。哎你知道吗他们家司机开的都是法拉利，今天有幸坐了一次豪车，真爽。”
宋小阳白了她一眼，在人声鼎沸的食堂里用筷子狠狠敲了下她脑袋，没好气的说：“臭板栗你怎么变得那么俗气张口闭口都是钱就算了，坐次好车都能让你激动成这样。”
“去！人家姚家这么有钱，你要真当了人家上门女婿，别说是拿到大量资源施展你的设计才华，就是那整个公司估计都是你的，想干嘛干嘛，多爽，我们也可以跟着你沾沾光体验一下上流社会的生活。”
“臭板栗你就继续意淫去吧你，明天我们三个打算去博物馆你要不要去？”
“博物馆？哇哦，好清新脱俗的约会胜地，不过姐姐明天要去会会几个外国友人促进两国友好交流往来哈哈。”她笑得一脸张扬，对面的人忍不住又给她送来一记白眼，她啧了一声，趁势把自己碗里不吃的两块肥肉扔过去：“送你，瞅瞅你那小身板儿，快长点儿肉啊乖。”
宋小阳叹了口气，手里的筷子哗啦着把肥肉拨到一边：“你这段时间会不会玩儿得太过了些，隔三岔五地就有人跑过来问我你是不是被人包养，你和外面那个男人发展到哪一步了？不止一个人看见过你从那男人车上下来，还夜不归宿，干嘛去了你，你该不会是被前任伤得太深所以放弃自己吧。哎臭板栗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你吗，你现在是‘隔壁寝室那妖艳贱货’的代名词，虽然我不太明白你们女生骂人是不是都这么……咳你懂的，我觉得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一时半会儿没法适应。”
他一个劲儿地碎碎念，偶尔抬眼看一下庄子栗的反应，看她似乎没太在意那些，眉头微微皱了皱，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以前还在高中的时候她从不会这样大出风头，低调得就像电视剧场景里坐在小酒吧一角给主角当背景的路人甲乙丙。
庄子栗像是早就习惯了那些闲言碎语，轻轻把筷子往餐盘上一放抽出一张纸巾撕成两半递一半给他。这是他们的习惯，一个人用一张纸巾有时候很浪费，所以就谁先吃完谁负责拿纸巾，但宋小阳每次都会很自觉地等她给他发，部分男生出门不带包，纸巾是累赘，口袋能塞得下一部手机就感恩戴德，背了包出门的里面也不一定会有这种东西。
“在背后议论我的人越多，就说明我过得越好，只有不如你的人才会在背后对着你指指点点，真正比你厉害的，都没时间去做这些事。你好好适应，因为以后我只会过得越来越好。我前任对我唯一的影响就是现在的我是打从心底里想让自己变得更好，要是这么容易就被人伤到然后放弃自己，估计你现在每年清明都得去给我扫墓。”说完她拍拍宋小阳肩膀，看他吃完直接站起来端着餐盘就走，回头扫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那副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顿时有些无奈：“乖啊小宋以后长大你就明白了。”
宋小阳骂了声“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走出食堂俩人不约而同地看着外面那雾蒙蒙的天，默契十足地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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