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两个学位的答辩,陆晟终于下定了决心——是时候做出自己的选择了。
“近期少见叶浅,才知心底眷恋之重。她身上有一种纯粹而执拗的力量,能够让人彻底的放松和安静下来。遇到她之前,我从来不知道还有人在这样本真而固执地活。遇到她之前,优柔寡断,找不到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可是她让我学会不再逃避自己内心的选择,不管是爱情还是学业,抑或是以后的生活,我终究要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陆晟写完这段话,便回家了。走之前,他本来想去图书馆告诉叶浅一声,却终究没去,想着还是把自己的问题解决之后再去找叶浅,否则,叶浅还要跟他一起承受选择的纠结和痛苦,这对叶浅是不公平的。
答辩之后,叶浅再回七楼,一心想着遇到陆晟,却遇到一个替陆晟收书的室友,他说,陆晟回家了。
“回家?”叶浅似乎有一道闪电彻过。心里想:“他终究还是要走了,连告别都没有的走了。他们之间算什么?”
她有幸听到这样一个人的苦恼,却不知道他最终的选择,她觉得自己有点好笑。果然,迷恋可以蒙蔽人的眼睛,让人智商爆跌。叶浅不禁感叹,毕业季,太多的故事风流云散,不要说开始,连见证和告别都来不及。
叶浅一个人落寞地回到寝室,抱着pad窝在床上写备忘录:
“我们都一样的听话,一样的拘谨,一样的孤僻和慢热,我们不懂得表达自己,更不愿意改变任何人的轨迹。我们之间,大抵是存在过爱情的,虽然无始无终,但我愿意固执地相信,那双澄澈眼睛是另有信息的。毕业季才开始的爱情,多么残忍的安排!也许这注定是一个,还没来得及正式开始,就已经要被迫结束的故事。”
写到这里,叶浅住了一住,才继续写道:“但我们这样两个人,若不是在毕业季这样的特殊状况下,大概永远都不会有这样敞开心扉的机会。有些人,大抵只是遇到,就会耗尽所有的缘分,人应该知足。”
但第二天,叶浅还是没忍不住又回到了七楼。她终究还是对陆晟心存留恋,毕竟,除了七楼,她又能去哪里找到他的一丝痕迹呢?即便能找,她亦不知道该以什么名义。七楼已经几乎空无一人,冷清地让叶浅无所适从,大有物是人非之感,叶浅便又匆匆出来。
叶浅独自一个人走着那条曾经和陆晟一起走过的路,踏着他的足迹,似乎就能有一种他还在身边的错觉。
还在下雨,整个毕业季,都在下雨,不知道是不是舍不得他们。但这次,陆晟的伞不在头顶,陆晟不在身边……叶浅一个人在微雨中走得很慢,她似乎舍不得走完这段路。走到楼下,回望银杏大道的一路灯光,她想,等她再过来的时候,她之于这里,也不过是个旁观者了;陆晟至于她,她之于陆晟,也不过是个过客吧。
而当陆晟突然从她的生活中抽离之后,她才发现,原来她早已沉迷在这段暧昧恍惚的感情,不能自拔。不管用文字开导了自己多少遍,叶浅终于发现,她爱陆晟,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之前刻意的保持距离,不过是在逃避。因为知道马上就要到来的分别,所以,她固守着与他之间的距离,不敢面对也不肯承认对他的倾心。大抵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一种灭顶的牵挂——只要再靠近,就会失控,失控到沉沦,所以只能抗拒着缘分的引力,等着淡漠的降临。可是,这样的隐忍克制,却往往比顺其自然的靠近更加让这份眷恋噬心刻骨。
在答辩完成的几天里,叶浅跟少数几个相熟的同学在图书馆、在云水湖、在整个C大西校区,拍了好几天的毕业照。但,叶浅其实心里最期待的那个人,却永远也不会在她的世界里出现。叶浅也曾想过,如果当初,她更加主动一些,结果会不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