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南岸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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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救护车来了，天津子进了医院。走的时候，他的眉毛拧在了一起，乱草一样，眼瞪得牛卵似的，牙齿响得厉害。虎子随后跑回了工地，哆嗦着和刚子说了事情的经过。刚子从床上坐起来打了虎子一巴掌，指着虎子的鼻子大骂，你他娘的做的好事，天津子有个好歹，俺和你没完，俺非扒了你不可。
虎子捂着抽动的腮帮子，心里直发恨。其实今晚上，他是有预谋的，他想把天津子灌醉弄迷糊。自家和几个同伙进工地偷些钢筋啥的。没想到半路上出了这档子事。他后悔的要死。见刚子走了就跳起来骂，奶奶个熊，俺里外不事人了，和天津子喝酒还喝出毛病来了，谁叫他多管闲事来的。
天津的命是保住了，刀口离心脏只有三公分左右，要是刀子再一歪，他的命就完了。在他的情绪稍微稳定后，记者们围着他的病床，不住的叫他说救人的经过。天津子吱吱唔唔地说不出来。急得江月直捏他的手。大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病人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刚子也挤过来劝记者，记者们不死心的挤在门口，噼哩叭啦地乱照。天津子抱着胳膊，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他费力地挪了挪身子，不好意思抬头。
山杏晚上直犯愣怔，有一个梦非常奇怪，她和天津子出去玩，不小心进了村外的坟地。磷火在不远处来回闪，像狼的眼睛。非常嘇人。山杏紧抓住天津子的手，哆嗦着向前移动，脚下软软的，像踩在棉花上，身子一歪一斜。她手心里的汗和小泉一样，心扑腾扑腾地跳地厉害，舌头和干柴一样发涩。她感到后面老是有人，回头看看，一个人也没有。她向前挪了挪，忽然感到手里毛绒绒的，耳边的呼吸也有些酸臭。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这哪里是天津子啊！分明是一只狼，耷拉着一只大舌头，吓得她一声怪叫，松了手。顾头不顾腚地乱跑。那狼不紧不慢地跟着她说，山杏，你不要怕，俺来了。俺是你的天津子啊。山杏跑出了一段距离，酸臭气还扑在自家的胸口，叫她喘不过起来，憋得要命。山杏再跑，脚下像有一朵云彩，一会是结实的石头蛋子，一会又是漂泊不定的河水。不知道自家跑了多远，累了坐在石头上擦汗，看了看四周，没有天津子的影子，她有些害怕，没想到腚底下的石头开口了，气味难闻，像一些死了的鸡啊狗啊的酸腐气。叫人直恶心直想吐。山杏啊，你要去哪里啊！俺是你的女婿，你为啥不等俺？吓得山杏要死过去一样。这时候，狼也撵上来了，张开了大嘴，血红的舌头拖了一地。她忽然醒了，心悬在半空。她抿了抿脸上的泪，真想抱着门框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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