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俞霄白看着满地的碎玻璃和举着针管无可奈何的医生,无奈地一笑。
“俞先生,您的朋友不准任何人近身,我们也没有办法,他现在情绪不稳定,还请您好好劝劝他。”小护士把一杯水和一片药塞到俞霄白的手里,说:“这是安神镇定的药,请您务必让他吃下去。”
俞霄白:“好,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这里就交给我吧。”
医生和护士都退了出去,俞霄白坐在卓向阳的床边,把药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卓向阳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毛绒绒的脑袋。俞霄白一把掀了他的被子钻进去,将少年软软的身体抱进怀里。
“为什么不乖乖吃药?嗯?”俞霄白把脸埋进卓向阳的颈窝,淡淡的药香涌进他鼻腔。他满足地低声喟叹,嘴唇吻了吻卓向阳耳后的肌肤,惹得对方轻轻一颤。
俞霄白低笑一声,凑到他耳边说道:“阿阳最听话了,是不是要小叔叔喂你才肯吃?”
怀里的人动了动身子,仿佛不习惯同人如此亲近。俞霄白也不再闹他,把他从床上扶起来,把药片塞到他嘴里,又喂他喝水。他知道卓向阳久居深山,不会讲话,自然也听不懂他说话,他面上一本正经地坐着,嘴上却愈发肆无忌惮起来,恨不得把肚子里的骚话全说一遍。
“阿阳晚上一个人睡觉会不会怕?小叔叔抱着你睡好不好?”
“阿阳长得真好看,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好看的,小叔叔喜欢得不得了。”
“要不要洗澡啊?小叔叔和你一起洗怎么样?”
卓向阳看着身旁这个笑得灿(wei)烂(suo)无比的男人,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他弯了弯薄薄的唇角,捉了俞霄白的手放在心口,眼睛亮亮的。
俞霄白笑道:“原来阿阳也是喜欢小叔叔的,你放心,等你长大了,小叔叔一定吃了你。”
一周后,卓远给俞霄白和卓向阳办了出院手续。俞霄白给卓向阳测了骨龄,拿到结果后却傻了眼。
检测报告上说,这小子只有8岁。
这不可能啊!这也太奇怪了,这小崽子怎么看也有十六七岁了啊!怎么可能才八岁?而且这小子整天住在山里,风吹日晒,居然还这么细皮嫩肉的,这也太变态了吧!他是妖怪吗?<(‵□′)/
卓向阳,这小子的身世绝对不简单。
出院以前,俞霄白已经提前打电话叫了人打扫公寓,自己则带着卓向阳去超市买东西。可卓向阳的一头长发实在太过扎眼,俞霄白只能千哄万哄着带他去理了发。卓向阳难得听话,乖乖地剪了头发。发型师果然对得起“精剪100元”的价格,把人收拾的十分利落妥帖。剪去三千柔弱青丝,光洁饱满的额头露了出来,整个人焕然一新,十分清峻帅气。俞霄白看着这张勾魂夺魄的脸,险些飚出鼻血。
犯规!这他妈的太犯规了!必须罚下场!∑(っ °Д °;)っ
商场里,俞霄白正给卓向阳挑着浴衣和拖鞋,他发现卓向阳好像偏爱黑紫色,最不喜欢红橙黄这样的亮色。俞霄白觉得好笑,你不是要“逐日”吗,怎么对太阳的颜色这么抗拒?
别扭的小夸父。
俞霄白住的那套公寓原本是和陈练合租的,两室一厅,地段不错,环境也好,布局也很合他的心意,于是就买了下来,打算长期住在这里。而陈练则死皮赖脸地赖在这里,毕竟是自己的兄弟和员工,俞霄白也只能随他。但这次卓向阳搬进来,三个人肯定是住不开的,俞霄白就打包收拾了陈练的行李铺盖,丢在了门口。
让你不接电话,老子这就让你无家可归!
两天后,陈练风尘仆仆地从泰国赶了回来,在外面浪了半个月,整个人都黑了两个度。他回来的时候,俞霄白正在厨房里做饭,他看着站在门口的俊美少年,和门口那一堆像垃圾一样的行李,一脸懵逼加愤怒。
“你是谁啊?新搬进来的?俞霄白把房子卖给你了?那你也不能乱扔别人东西啊!”
俞霄白刚把一盘辣子鸡端上桌,就听见门口一阵拳头打进肉里的声音和男人的惨叫。他急忙解了围裙,过去一看,之间一个穿着黄T恤花裤衩的黝黑男子被揍得鼻青脸肿,正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俞霄白:“??你是谁啊?跑到我家来干什么?”
陈练:“连我都不认识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俞扒皮,我……嗷!别打了!”
“所以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俞霄白把一包酒精棉扔给陈练,又牵过卓向阳那打得通红的手轻轻揉搓。陈练看得目瞪狗呆,牵着破了的嘴角,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俞,你在说什么啊?你不是跟我一起回来的吗?什么时候又去了四川,还带回来个大儿子?”
俞霄白:“别说废话。你还记不记得,你在黑竹沟醒过来的时候,具体是在什么地方?”
陈练:“在石门关啊,怎么了,你还是比我先醒过来的呢,怎么全忘了?你失忆啦?”
线索又断了。俞霄白仔细端详着陈练的脸,虽说是晒黑了些,又被卓向阳打的嘴歪眼斜,但据他们多年的交情,这个人确实是陈练。这么说,自己是在到达石门关的头一天晚上就被掉包了,而陈练并不知情。
俞霄白:“好吧,那我们就先不说这个。你已经在外面玩了半个月了吧,从明天开始你就去开工,自己接活,今年,明年,你都别想再放假了。”
陈练道:“啥?这假不是你给我放的吗?我还是提前回来的呢!我说老俞,你怎么回事,有奸情没友情啊,咱们俩都认识多少年了,你居然为了一个刚认识几天的小兔崽子就抛弃兄弟!你也太没人性了吧!”
俞霄白:“对啊。”
陈练气得咬牙切齿,“你,你你你……那你让我上哪住去!”
俞霄白倒是很坦然,好像没有一丝愧疚,“工作室里不是有间小卧室吗,行李我都给你收拾好了,你先到那住着,别在这打扰我们培养感情。”
陈练:“就那小破屋能住人吗?你这是虐待员工!”
俞霄白却不以为然,他牵起卓向阳的手向餐厅走去,“委屈你了,还疼吗?我做了你爱吃的辣子鸡和鱼头汤,给你补补身体。”
陈练一听,感动地热泪盈眶,“老板,我就知道你没这么狠心,还记得我最爱吃辣子鸡……”
“宝贝儿,别管外面那个人,一会他自己就走了,来,喝一口。”
陈练:“俞霄白!你简直混蛋,不要脸!凸(艹皿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