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12月1日,终于有了点冬天的味道。气温骤降,从早上窗边刮过的寒风,再看穿着鼓囊囊的孩子们,浪漫的冬天已悄然而至。
很奇怪这些年的气候,远远没有了二十年前我如此向往广东冬天的情怀。
我们湖南好像几时也步入了四季变为二季的城市。上周我还一件衬衣穿梭在人群中,走快了还微微出汗,不过早晚倒是温差不小。
还很奇怪的就是我,一到冬天,我就会想起读书时代念过的课文,老舍先生的济南的春天。这一冬天和春天有什么关联,我想我是中了老舍先生的毒,明年春天我要背着包裹真得去济南看看。
冬天,想起了我小时候。我,70年出生,生的那天是大雪,妈妈在家难产大出血被送医院,生下来全家叹气,又是个女孩。
上面已有三个姐姐,虽然姐姐中名字没有招弟,来弟这么直接的名字,但全家真想来个男丁,在娘肚里名都给我起好了—子文。希望我是个儿子,希望我个读书人,有文化。
我一落地打破他们的幻想。据说我出生的那天冷得出奇,医院的产房就住着二个,另一个是县领导家老婆,畸胎,不能再生产了。听说我家这么个情况后眼巴巴的问我母亲能不能把我送给她,得到肯定后,我到县长家当千金去了。
不过好景不长,才三天,被我那在外地施工的父亲赶回家后,连夜把我从县长家抱了回来,千金没有做成,我现时时在想,如果当时没抱回来,现在的我一定会弹得出手好琴,画得出笔好画。
出生于60年代,70年代,有多姐妹的家庭父母是没有条件去送这些特长的,能吃饱都不错了。我上小学时,个子碜起老高,家里买米的事情是我做,因为我同学母亲是粮店卖米的,和我的关系,用老人当时的话说是,一对油盐坛子。每回我去买米,别人家都是十斤搭五斤红薯丁,我去买时一般只会给我搭二斤,再也没有出现过一吃饭时,好几双筷子同时去抢锅里没夹红薯丁的那陀白米饭。
现在好了,红薯成了保健养生品,那小巷里的煨红薯随便选一个都要七,八块铁了,香得很。
后来儿子问我,“妈妈,你小时候有肯德基吃没有”,我说没有。
那你有小涴熊吃吗?我说没有。
怎么什么都没有”,当然没有,妈妈小时候是计划年代,布票,粮票,肉票,豆腐票,买什么都要票,没票那有吃。看着别人吃罢了。
我们出生成长的小县城,兰溪桥边,一到冬天每家每户的屋檐下会落着一米长的冰棍,我和邻居家小孩会逐家逐户去折一根,冻起鼻涕长流,和折起的冰窖一起放进嘴里,又咸又冻,现回忆,当时那味道一定是甜的。
邻居老人说,我从小就是闲不住的,小巷里那根橡皮筋每天最早架起的肯定是周家那老四,放假时,从早跳到晚,跳了绳又接着丢格子沙包,跳格子,每天三餐吃着那碗干饭全消化了,瘦精精,一帮孩子在兰溪桥上笑着,吆喝着,争个头名去面馆吃碗龙虎斗已是极上等生活。以至于我那离开大陆去了台湾六十几年的舅舅一回来时,第一件事是,走,去桥头吃龙虎斗去。物是人非,现舅舅不在了,面馆经过了几十年的变更后,不再是那个味道了。
这一絮叨,就是几十年前的事。今天炉红茶热,和远在广州的老朋友聊爱好聊退休金,得知退休后生活安排得很妥贴,老年合唱团练得专业十足,带孙宝细腻入微,这大概是我们余生最好的状态了。
我身边的同事,朋友上班的、各种忙碌着。退休的下午或是打牌的,或是跳民族舞的你们,个个都有声有色。我亦坐在炉边,一杯红茶,一支笔,叮嘱爱人出差出入平安。已是最高级的生活。
比起尽我所能,我更喜欢全力以赴。我们要善于把生活带给我们的甜的酸的,酿成犹如柠檬汽水般的香甜。
冬日的此时,因我的絮絮念念,而变得特别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