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去当一回王琦瑶,你愿意吗

王琦瑶,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当的。

她必须在1940年以前出生在上海,降落在有点平凡的弄堂人家,最重要的一点,必须漂亮。对于漂亮的评价,因人而异。而王琦瑶的漂亮,是属于亲和型的,不是张扬的美,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耐看。她的美,是没有攻击性的,是让人乐意去接近的。

这样的美,为她赢得了人生中很重要的两个朋友。一个吴佩珍,把她带到了表哥的片场,让她认识了人生中的一个关键人物,程先生。一个蒋丽莉,和程先生一起鼓励她报名参加上海小姐,使她认识了李主任,人生中第一个让她心动,给予她渴望的男人。

王琪瑶此后遇到的男人还有好几个,但是能让我一直牵挂的却只有李主任。作者很会卖关子。我没想到李主任会这么快消失,而且死去。王琦瑶爱他爱得多深啊。日夜相思但却不能见。直到后来等不及了,天天出去找,看能否在街上与他相遇,怎料却又错过。作者也是很心狠的,寥寥数语交代了李主任飞机遇难后,笔触便戛然而止。我想象,王琦瑶应该也是死去活来的。可作者没有给读者跟着王琦瑶一起伤心的机会。王与李的爱情,还没有结束。哪怕读到在邬桥的片段了,还在想着李主任。我想,这也是作者的高明之处吧。

后来,再提到李主任,已是多年之后,是王琦瑶动了拿李主任留下的金条去兑换纸币的念头之时。可那时的王琦瑶,对李主任的思念及伤痛,也已经被时间及眼前的生活磨得七七八八了。上海小姐那段时光,已如前尘往事,哪怕偶尔想起,好像也不是自己的事。而是别人的事,因为别人总是在帮她记得。

王琦瑶后来遇到的男人,个个都比她年轻。如果不是有那样的姿色,如果只是个相貌平平的女人,其际遇也绝不是这样。这时的王琪瑶,是自卑的,因为自己曾是爱丽丝公寓中的一只笼中鸟。但此时的王琦瑶,也是明事理的。她也不会对男人要求太多,喜欢的,在一起,享受个鱼水之欢,填满她空虚了生活,也就足够了。至于其他,哪还能要求太多。

那一个个的男人们,也只有跟她风花雪月的胆,却没有与她天荒地老的勇。在那个年代,跟一个当过小三且相差十来岁的女人在一起,是要被看不起的,是会让整个家族蒙羞的。

王琦瑶也深知自己的处境,因此在怀了康明逊的孩子后,毅然决然跟他分手。而康,也知难而退,从此跟王琦瑶不再见面。

这时候,王琦瑶重遇程先生。这是她命运中既重要又不那么重要的一个男人。说他重要,因为如果没有他,兴许就不会遇到李主任。说他不重要,是因为在王琦瑶的回忆里,他是次要的。在过往的时光里,王琦瑶是程先生的女主角,而程先生,王琦瑶却从不在乎。

可时过境迁,命运的方向盘开始转向。此时的程先生,似乎最应该和王琦瑶在一起。一开始,程先生也暗自欢喜,觉得命运之神终于垂青他。在孕期里,她照顾王琦瑶的饮食起居,把一切都弄得妥妥帖帖,直到王琦瑶的女儿呱呱坠地。

如果王琦瑶跟程先生在一起,那也算是个圆满大结局。可上天总认为像王琦瑶这么漂亮的女人,跟一个平凡的男人幸福过完后半生是个伪命题。王琦瑶命不该如此。以她的底子,至少在新的时代也能泛起一点波澜。

程先生最终没有和王琦瑶在一起,他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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