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暗】第二十章:手下败将也配?

  第二十章:手下败将也配?

  文丨素国花令[莫落血棠]

  远处的宴清,死死的拉着要冲出去的魏烬,只觉得额角生疼。

  魏烬指尖攥紧腰际的佩剑,低声开口:“松手!”

  “教主你冷静!冷静啊!他可不能砍!”

  宴清相信自家教主的实力,在这世间,魏烬难有敌手,玄星竹一定打不赢,但问题就在于这人是真不能砍。

  魏烬深吸口气,站稳了身子,一脸郁卒的掰下来一手梅花。

  亭中玄星竹喉结滚动,别过头去不看眼前笑意明媚的人:“只要你不犯法,别的事,都可保你。”

  温从戈捕捉到重点,复又问了一遍:“你要保护我?”

  玄星竹点了点头:“嗯。”

  温从戈似笑非笑:“你不是保护城民的将军么?你怎么保护我?”

  玄星竹抿了抿唇:“我可以保护城民,也可以保护你。”

  “你可知道,这世间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温从戈直起身,“不如,我杀光北域全城,你便能保护我了。”

  玄星竹指尖蜷了蜷,皱了皱眉说道:“不可。”

  温从戈反问:“为何不可?”

  玄星竹不知该怎么和他说,所幸他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粮价过几日便会压下来,至于幕后之人是谁,你们朝廷自己解决。”温从戈转身把狼犬抱在怀里,走到亭边,又补了一句,“你们朝廷,还不至于都是废物。”

  玄星竹:……倒不必说的这么耿直。

  雾气消散,应是天亮时分。

  温从戈方才玩闹出一身薄汗,抱着狼犬离去,他幼时身子不好,虽练武有所改善,却也还是容易风寒,自然不会多待。

  待回到栀崖,温从戈还不忘硬拉着岁三洗了个热水澡,将巾帕往发上一搭,蹲身给狼犬擦拭着毛发。

  屋内暖烘烘的,发丝上的水珠滚落,他将内力聚在手上,隔着巾帕将狼犬毛发烘干,点了点岁三鼻尖儿。

  “这下开心了?”

  温从戈扯下巾帕一叠搭在一边,抬手擦着发丝坐下,狼犬抖了抖蓬松毛发,几步跳到榻上趴伏下来,晃着尾巴汪了一声儿。

  他无奈笑着绞干发丝,随手用发带一扎,起身拿本书靠在榻上翻看。

  城外湖中亭,玄星竹站了半晌,方才执伞出了亭子。

  一道身影袭来,剑花挽开风雪,直逼玄星竹面门,玄星竹脚步一点,身子一旋躲开了剑刃。

  容巧紧忙拔出软剑现身,想要阻拦,却被人拦下。

  宴清戴着面巾一跃而出,一剑挡下容巧的攻击,笑着开口:“姑娘,主子过招,属下还是莫要掺和的好。”

  容巧指尖攥紧,冷声开口:“滚开!”

  宴清撇了撇嘴,斜剑拦在她面前不动如山,她往左一步,他跟着往左,她向右,他也跟着向右,最后俩人直接交上了手。

  魏烬脸上覆盖了半张面具,再度出手,长剑直刺,玄星竹抬伞一挡,剑锋划破伞面将其扬起,坠落在不远,魏烬的视线一瞬遮蔽,再度恢复时,迎面便是玄星竹的剑。

  两人出手都极快极狠,梅瓣被内力震荡开,寸寸飞舞,剑锋飞扬,舞开了片片雪花。

  魏烬身后不远,便是温从戈堆的雪人,他堪堪止步,剑锋挑开一地雪花,他迎雪而去,一掌打在玄星竹肩侧时,将其逼退,复又出剑挑落了他手中的剑。

  玄星竹嘴角渗血,微微抬首,脖颈前便是魏烬剑尖儿。另一边,宴清的剑抵在容巧脖颈上,战停,风卷乱了雪花与花瓣共舞。

  玄星竹自认少有敌手,但眼前这人,显然要比他厉害得多。

  魏烬微微歪头:“离他远点。”

  姑娘他打不得,一个男子,他还不能动手么?

  玄星竹面无表情开口:“你是谁?”

  “这跟你无关,你只要记得,温从戈是我看上的人,离他远点。”

  玄星竹微一挑眉,嗤嘲地笑了一声:“你也不过是看上他了,他还未曾答应,你们俩现如今什么关系也没有。再者,你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又凭什么与我说这些?”

  魏烬手一送,剑尖儿刺破玄星竹脖颈,徒留一道血痕。

  魏烬眯了眯眸:“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玄星竹面色镇定:“我确实打不过你,你看上他了,我也看上了,公平竞争罢了。”

  魏烬不得不赞他一句,到底是战场上摸爬滚打下来的人,即便刃悬颈侧,也面无惧色。

  魏烬冷笑一声:“手下败将,你也配?”

  宴清吃瓜吃得很开心,魏烬此次出手,多多少少是带着点怨气的。容巧攥紧指尖,目光几乎能杀人了。

  玄星竹勾了勾唇角,笑意极浅:“怎么?你觉得他不会选你?”

  “他不选我,也不会选你。”魏烬扬腕收剑,“别怪我没警告你,收起你的小心思。”

  风雪中,两人四目相对,那是如刀一般的碰撞,两个人眼里,都是化不开的冷意。久久,玄星竹转身便走,容巧瞪了宴清一眼,转身跟上自家主子。

  宴清收剑回鞘儿,走到魏烬身前扯下面巾,开口道:“主子这下开心了?”

  “勉勉强强。”魏烬瞥了他一眼,“你说,我家小孩太招人惦记,我是该开心,还是不开心?”

  宴清苦着脸摇了摇头:“主子,我还没有喜欢的人,你问我,等于白问。”

  魏烬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又堆了个雪人,宴清眼睁睁看着自家文韬武略,天赋异禀的教主大人,堆了个奇丑无比的雪人。

  那雪人立在另一个雪人前面,宴清知道,另一个雪人代表的,是温从戈。

  宴清小心翼翼开口:“主子你…是不是很喜欢温楼主?”

  魏烬轻轻应了一声儿:“嗯。”

  宴清复又问道:“那他知道吗?”

  魏烬微微转头,一脸傲然:“小孩儿还不开窍,他会知道的,我才配得上他。”

  宴清无声叹气,他家主子啊,到底什么时候栽了的?

  ……

  午时逢大雪,又有琐事缠身,温从戈干脆也不急启程,便收了心四下闲逛。

  市集中央有棵百年老树,足几人环抱皆有余。树上挂着无数红绦,垂坠着一树愿条挂牌,墨迹不知写着世间多少痴男怨女的心愿。

  卖愿牌的阿婆发丝雪白,就在树下摆摊,笑起来时眉眼弯弯:“小公子,要许个愿吗?姻缘钱财平安事业,想要的,都可以许,这棵树很灵的。”

  很灵吗?

  温从戈歪头看了眼那棵古树,轻嗤一声儿:“不过是得不到的人寻个寄托自我安慰,信则灵,不信则不灵。或许…我更喜欢自己争取想要的,而不是靠一个虚无缥缈的…”

  温从戈向来是不信这些的,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得来的,

  阿婆眼底的光一黯,温从戈话头一顿,深觉自己像是砸场子的不大礼貌。

  他摸了摸鼻尖儿,局促无措地弯眸笑笑:“我说笑的,阿婆,我拿一条吧。”

  温从戈递了银钱,从阿婆的摊位上抽出一支挂牌,指尖缠着红绸圈在掌间,指尖把玩着炭笔走到树下扫清积雪,坐在围坛之上。

  狼犬扒在一边儿晃了晃尾,温从戈支起条腿,将手臂一搭,啧声一脸纠结:“小岁三你有没有愿望?”

  岁三歪首,似乎是没有听懂的样子,他不由揉了把岁三的耳朵。

  温从戈从记忆里细细摘择,思来想去,倒也没有什么想许的愿望。

  温从戈微微抿唇,身后靠倚着树干,执着炭笔,在愿牌角落描开一朵格桑花嘀咕着。

  “没有想见的人,没有想要的东西,也没有想保护的信仰…活得可真失败啊。”

  素白手背微微擦过下颌,他落笔起字,笔劲杀伐——“常安在,魂可归”。

  温从戈伸臂拿远了点,微微眯眸瞧瞧,便把炭笔收好,站起身拍拍身后不存在的土,拢开掌上的红绸,脚步一点跃上枝头,抬手将红绸栓挂在上面,指抚绸面将愿牌垂坠。

  他微微敛眸,解下酒囊抿了口酒暖身。掌拍树干从树上跳下去,稳稳落在围坛之上。狼犬起爪一抬,他便微微俯身接住,双手摩挲其冰凉肉垫。

  温从戈弯眸笑起来:“明日爬山去不去?”

  狼犬呜咽叫了一声儿,像是应和他的话,温从戈松开狼犬前爪任其落回地上。

  风起,愿牌碰撞声却起,他微微仰头,一树红绦随风扬起。

  温从戈从围坛边缘跳下,手臂轻扬,踩上积雪微微下陷,风吹过他的衣角,他双手负在身后,指尖搓了搓,走了几步,复又回头望着那棵古树,轻轻喟叹一声儿。

  温从戈的衣摆被扯了扯,他微微转头,顺着力道看去,狼犬正叼着他的衣角,使劲往饭馆方向拖。

  温从戈无奈笑笑,迈开步子跟上其力道。

  饭馆内迎来送往,温从戈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人的注意,他走到角落位置坐下,小二提着茶壶跑过来,微微俯身。

  “爷,吃点儿什么?”

  温从戈弯眸笑起来:“一碗米饭,烧豆角,炝拌土豆丝,哦,还有酱骨头。麻烦你了。”

  小二笑了笑,擦了擦桌子把茶壶摆上:“不麻烦不麻烦,爷,您稍等。”

  “这位公子,旁边客满,方便与你拼个桌吗?”

  温从戈微微抬眸,便看到眼前一身藏蓝色长袍的男子,那人唇角一弯春风笑,上半张脸却覆了半张面具。

  魏烬微微俯身行了个江湖礼,声音刻意压低:“啊,在下唐突,免贵姓魏,魏舟。”

  “温,温从戈。”温从戈抬了抬下巴,回了个江湖礼,“拼桌并无不可,魏兄不介意我带着狗子吧?”

  “自是不介意。”魏烬掀袍落座,看着坐在温从戈身边乖巧异常的岁三,“这小家伙很漂亮,叫什么?”

  “岁三,刚三岁。”温从戈抚了抚狼犬,“魏兄是哪里人?”

  “羌城人士,籍贯孟州,奉家父之命,来江湖走走。”魏烬倒了杯茶,状似无意地开口,“温兄又是哪里人?要去何处?”

  温从戈挑了挑眉,温和笑着:“关北人士,家母是苗北人,我亦在苗北长大。她也是嫌我在家烦,让我出来走走。”

  魏烬点了点头,唤了小二点菜。想来自家小孩最想要的美好,也就独独是此了。

  温从戈托着下巴把玩着茶杯,目光看着狼犬,余光微微扫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人,岁三难得在生人面前温驯。

  最重要的是,他总觉得,这人…好熟悉。

  ——the end.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禁止转载,如需转载请通过简信或评论联系作者。
  • 序言:七十年代末,一起剥皮案震惊了整个滨河市,随后出现的几起案子,更是在滨河造成了极大的恐慌,老刑警刘岩,带你破解...
    沈念sama阅读 204,445评论 6 478
  • 序言:滨河连续发生了三起死亡事件,死亡现场离奇诡异,居然都是意外死亡,警方通过查阅死者的电脑和手机,发现死者居然都...
    沈念sama阅读 85,889评论 2 381
  • 文/潘晓璐 我一进店门,熙熙楼的掌柜王于贵愁眉苦脸地迎上来,“玉大人,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事。” “怎么了?”我有些...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151,047评论 0 337
  • 文/不坏的土叔 我叫张陵,是天一观的道长。 经常有香客问我,道长,这世上最难降的妖魔是什么? 我笑而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54,760评论 1 276
  • 正文 为了忘掉前任,我火速办了婚礼,结果婚礼上,老公的妹妹穿的比我还像新娘。我一直安慰自己,他们只是感情好,可当我...
    茶点故事阅读 63,745评论 5 367
  • 文/花漫 我一把揭开白布。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般。 火红的嫁衣衬着肌肤如雪。 梳的纹丝不乱的头发上,一...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48,638评论 1 281
  • 那天,我揣着相机与录音,去河边找鬼。 笑死,一个胖子当着我的面吹牛,可吹牛的内容都是我干的。 我是一名探鬼主播,决...
    沈念sama阅读 38,011评论 3 398
  • 文/苍兰香墨 我猛地睁开眼,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场噩梦啊……” “哼!你这毒妇竟也来了?” 一声冷哼从身侧响起,我...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6,669评论 0 258
  • 序言:老挝万荣一对情侣失踪,失踪者是张志新(化名)和其女友刘颖,没想到半个月后,有当地人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经...
    沈念sama阅读 40,923评论 1 299
  • 正文 独居荒郊野岭守林人离奇死亡,尸身上长有42处带血的脓包…… 初始之章·张勋 以下内容为张勋视角 年9月15日...
    茶点故事阅读 35,655评论 2 321
  • 正文 我和宋清朗相恋三年,在试婚纱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绿了。 大学时的朋友给我发了我未婚夫和他白月光在一起吃饭的照片。...
    茶点故事阅读 37,740评论 1 330
  • 序言:一个原本活蹦乱跳的男人离奇死亡,死状恐怖,灵堂内的尸体忽然破棺而出,到底是诈尸还是另有隐情,我是刑警宁泽,带...
    沈念sama阅读 33,406评论 4 320
  • 正文 年R本政府宣布,位于F岛的核电站,受9级特大地震影响,放射性物质发生泄漏。R本人自食恶果不足惜,却给世界环境...
    茶点故事阅读 38,995评论 3 307
  • 文/蒙蒙 一、第九天 我趴在偏房一处隐蔽的房顶上张望。 院中可真热闹,春花似锦、人声如沸。这庄子的主人今日做“春日...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29,961评论 0 19
  • 文/苍兰香墨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三九已至,却和暖如春,着一层夹袄步出监牢的瞬间,已是汗流浃背。 一阵脚步声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1,197评论 1 260
  • 我被黑心中介骗来泰国打工, 没想到刚下飞机就差点儿被人妖公主榨干…… 1. 我叫王不留,地道东北人。 一个月前我还...
    沈念sama阅读 45,023评论 2 350
  • 正文 我出身青楼,却偏偏与公主长得像,于是被迫代替她去往敌国和亲。 传闻我的和亲对象是个残疾皇子,可洞房花烛夜当晚...
    茶点故事阅读 42,483评论 2 342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

  • 第十九章:稚子心 文丨素国花令[莫落血棠] 曹康景欲哭无泪,可看自家主子那满不在乎的态度,也只得微微俯身应下。 温...
    蕤花遗令阅读 190评论 0 5
  • 第六章:篁山崖下 文/素国花令[莫落血棠] 窗口已经看不到温从戈的身影了,玄星竹蓦然开口: “容巧,你说他跟千尘是...
    蕤花遗令阅读 172评论 0 2
  • 第十五章:小心思 文丨素国花令[莫落血棠] 风城连着两日大雪,天地间银装素裹,可风城的人却没人有心欣赏此景。 玄星...
    蕤花遗令阅读 119评论 0 2
  • 《水调歌头·答同窗宴谢词》 飘渺仙来云,借酒好乘鹏;阅尽四海五洲,仍惜今相逢。遍怀凌云壮志,意恐兴欲阑珊,万醉与君...
    南江城主阅读 1,972评论 0 15
  • 《古文观止》300年来流传极广、影响极大,在诸多古文选本中独树一帜,鲁迅先生评价《古文观止》时认为它和《昭明文选》...
    汉唐雄风阅读 1,794评论 0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