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在年轻时到过一座大城,奋身跃入万千生命热望汇成的热气蒸腾,与生活短兵相接,切肤体验它能给予的所有,仿佛做梦,却格外用力、投入。摸过火,浸过烈酒,孤独里泡过热闹中滚过。拆毁有时,被大城之炼丹炉销骨毁形,你摧毁之前封闭孤寂少年,而融入更庞大幻觉之中;建造有时,你从幻觉中寻回自己,犹如岩石上开凿羊道,一刀一刀塑出自己最初轮廓;烈火烹油中来,冰雪浇头里去。在现实的尘土飞扬与喧嚣之中,你迟早会有一瞬,感到自己心中的音乐,与这座城市轻轻共振,如此悠扬,如此明亮。谁的生命曾被如此擦拭,必将终身怀念这段旋律。——绿妖《沉默也会歌唱》
天气预报诚不欺我,果不其然,近来,气温骤降,天气冷的过分,仿佛就在一夕之间,冬天猛然降临。
夜晚,下班,有冷风呼呼地吹。
路过一个广场,看到一个小孩子,不顾大人呼喊,奔跑着,咯咯地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看着这一切,心想真好。
有时候真的希望内心有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带有童真的微笑。
我又想起,在一个夜晚,路过一间民房,里面传出孩子童真的欢笑。彼时,路灯正散发着昏黄幽暗的光,我就站在那下面,等着公交。
有一回夜里下班,见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手里拿着一个面包,蹲在一家蛋糕店前一口一口地吃,莫名的觉得心酸。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也不知道。我想,它更多的是一种触景生情吧。就像多年前我读林伟华放假坐大巴回家,在车站外的路灯下看到父亲的身影,会莫名的鼻尖发酸。
有时候也会想,人为什么活着?是什么支撑着我们走下去?就像玲在一个夜晚曾问过我,人为什么而活?
我一直都认为活着并不是一个人的事,必然要承担着对自己和他人的责任走下去。所以,我在翌日清晨醒来,回答她说我们既为自己活着,也为别人活着!
16年的一个夜晚,熬夜写小说至凌晨两点多,抵挡不住睡意,沉沉睡去。却又因为梦见了玲,在四点二十多分猛然醒来,毫无睡意。
清醒得有些过分,思绪很清晰,不由得在想着一些事情究竟要怎么去做。
于是,便披了件外套,打开阳台门,点上一根烟,默默地倚在阳台的栏杆边,看着楼下安静的道路和远处一片静谧的灯红酒绿,怔怔出神。
南方冬日的深夜,甚冷,颇寒,幽冷的空气,吸入肺腑中,引来一阵寒意从心底直涌脑海,刺激得人格外的清醒。
而我,看着氤氲的烟气缓缓的消散在空气中,慢慢的被黑夜吞噬尽净,思绪也不知飞到哪去。
那时候,突然有一种孤独的感觉,平时繁忙工作的时候倒不觉得,反倒是在那个夜深人静的时刻,一个人,被一种深深的孤独感所侵占,无关他事,也无关他物。
只是内心深处,有些想玲,很想,很想……
一如很多个白天,亦如很多个夜晚,只好任凭思绪漫漫。
这样操蛋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那晚,我想。
后来,我偶然在《只有你知道我的迷惘》里,看到绿妖说:“很多年里,我为成长的贫瘠荒凉耿耿于怀。为什么,我不能在小时候就听到莫扎特,看到《红楼梦》与《百年孤独》?但这就是命运,给你什么你只能双手接受。年纪渐长,我开始想荒凉何尝不是一种营养。当然,它不通向优雅光滑的人生,但它给予的粗粝中饱含力量。少年时,上天没给我莫扎特,而是黄家驹,但我同样喝到了生命最初的那一口水。对一个少年,这就够了。”
我知道,这样子的经历是必然而且带有幸运的,有些既定的事情又何必去探究太多,坦然自若地接受反倒会好些。
有些事,一旦追问为什么,那就失去它本身的意义了。当然,一味的逃避和抗拒,也不是不可,只是终究还是要面对生活。
说来可笑,那晚写到这里,却抵挡不住睡意,又沉沉睡去,等到翌日中午才草草结束。
也就只有休息的日子里才有时间整理一下思绪,提笔写一写。我已经好久没有安安静静地写过一回字了,就像我已经好久没有跑过步一样。
时至今日,不知不觉,曾经的那个少年已经成长了很多,也慢慢的变得稳重了,有能力去承担起一些责任。也学会了坦白的承认一份感情,坦然的谈论一份感情,坦诚的面对一份感情。
以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现在,爱一个人,只要彼此心里知道就好,无关他人,也无关他事。就像蔡健雅在《空白格》开头所唱的:“其实很简单,其实很自然,两个人的爱由两个人分担……”
我的童年没有《红楼梦》、《百年孤独》,也没有莫扎特和黄家驹,但是在一片荒凉贫瘠之地,我照样汲取到了生命最初的营养,这对于那个少年来说,便已经足够了。
所以我们才能够走到今天,并将继续走下去。
2017年3月29日晚
文/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