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郊定居
——怀念十叔之七
接上篇(北关购房——怀念十叔之六)】
十叔在北郊购房的计划,随着三哥的建议而最终搁浅。哲学上有一句话,就是说事物是变化的。谁也不会想到,随着时间推移和西安北郊的经济发展,北郊自强路一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真正是日新月异,西安北郊被国家批准为国家级的经济技术开发区,经过几十年的建设和发展,现在可真是“士别三日,当令人刮目相看”。可惜十叔当年购房时还是缺乏前瞻,对老百姓来讲,看待任何事物都要用发展的眼光,但大多数的老百姓做不到。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有风险。估计谁也不想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搭进去,等待未来的发展。这些因素就决定了当时的“短视”,话说回来,就是当时购买了这套住房,虽然十叔也活不到今天,但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倒是会给后代留下一笔可观的房产资源。时隔三十多年,现在北郊的房价已经今非昔比,也是非常可观,高的令人咋舌。一套住房随随便便就上了百万。
俗话说,安居乐业。对退休老人来说,和“乐业”似乎已无关系。“安居”却是排在首位的大事。那么,十叔是如何安居的呢?当时北郊的购房方案否决了,那么西郊、东郊能不能考虑呢,东郊是纺织城,十叔也曾考虑过,但纺织城地处远郊,交通十分不便,不像现在有地铁,到市区很是快捷方便,那个年代,乘坐公交车,到钟楼至少一个小时。最终还是由于距离偏远的原因,导致放弃了在东郊的居住。西郊也是如此,后来,十叔经过慎重思考,最终还是选择西安南郊作为落脚之处。西安南郊是文化区,高等院校众多林立,区域内居民的素质较高,治安状况肯定要比北郊要好许多,加上附近有在高校工作的五姐一家。后来也就是在五姐青英的帮助下,在西安南郊陕西师范大学附近的吴家坟,当时是城中村,租下一户农家的房子,租价不高。在此居住期间,我曾过多次前去看望十叔,和十叔聊聊家常,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一段很温馨的日子。
五姐青英的丈夫培恒是陕师大的数学教授,当时也临近花甲之年。由于十叔没有西安户口,当时是计划供应,买粮买煤还是很成问题,吃粮可以在山西换成全国粮票,在陕西卖粮;买煤需要煤本,每月只供应一定数量的蜂窝煤。五姐夫妇还坚持每月买蜂窝煤,用架子车装载,给十娘送到吴家坟租住的房屋。由于距离的原因,山西的家具不能搬来。为了在陕西长期生活,十叔还低价收购了一些高校教职工淘汰的旧家具。耐下心来,准备在南郊吴家坟常住。虽然当时的条件比较简陋,但有姚家宗亲的帮助,看起来还是很温馨的一段时光。我深知十叔是很刚强的,不到万不得已,不去求人,在当时那样的生活条件下,十叔的主意很正,“开弓没有回头箭”,尽管西安生活存在诸多困难,十叔仍然坚持在西安居住,不想再回到晋北五台。十娘的吃苦精神非常可嘉,都是工薪阶层,为了节省购买电器的费用,她还专程返回山西五台,远道搬来一台电视机。在农家租房的条件很差,看电视没有信号,六姐的女儿京媛和女婿还热情的上门,专门帮助十叔,解决收看电视的问题。在姚家亲友的帮助之下,十叔也总算在南郊安下身来,有了一个落脚之处。
除了在西安解决落户定居之事,老人身边没有儿女,长期依靠姚姓宗亲帮助,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十叔当年还非常想把在山西大同工作的儿子培楠,通过关系调回陕西。培楠弟在山西省地勘局二一七地质队工作,干的也不错,后来在山西太原工会学校进修,回到队里就担任了队里的行政职务。培楠是结束几年插队生涯之后,被招工到了这个地质队。这个地质队创建于1954年,是原地矿部在晋北地区的一支综合性地质队,曾被原地矿部授予“地质找矿重大贡献单位”称号,是山西省地质勘查战线上的一支重要力量,已走过了近六十年的光荣历程,足迹踏遍五台山、恒山、中条山、吕梁山等名山大川,为国家经济建设提供了丰富的矿产资源,建立了卓著的功勋。培楠在队工作期间,生活上艰苦朴素,待人忠厚,工作上吃苦耐劳,与队里的同志结下了深厚的情谊,一旦调动则难舍难分。尽管如此,但跨省调动工作的事很难办,十叔只好求北京的二哥,没想到在地质界很有影响的二哥也满口答应,说完全可以帮助培楠调回在陕西临潼的地质勘探队。虽然看起来很简单的事情,办起来就不是很容易。最终也不知什么原因,可能是培楠弟不想离开工作多年的大同,或者是地质队不放,也许还有其他不可知的原因,最终培楠的工作也没有调成。为此,我还专门给培楠老弟写过信,劝说他离开山西大同,早日调回陕西,以便今后更好的照顾父母。现在看来,当时所幸此事没有调成,培楠在大同的发展还是不错的。如果调回陕西,可能没有在大同这么好的发展机遇。
记得有一次过春节,十叔的全家在西安团聚。我专程去南郊给十叔拜年。十叔临时租住的城中村的住处,虽然简陋,但毕竟有了喧闹的人声和烟火气,有了家的感觉,给人的感觉是很温馨的。春节期间,在饮食上,虽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就是粗茶谈饭,我们老百姓也是很满足的。记得很清楚,当天在十叔这儿,热腾腾的吃了一碗挂面之后,心里也是暖暖的。由于祖孙三代到齐的原因,房子里洋溢着欢乐的气息,用比较形象的文字来描述十娘在灶房做饭,那真是“欢快的火苗舔着锅底”。
孔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有亲友从远方来,那更是让人高兴的事。在这一年的春节,我总算见到了一直没有谋面的培楠弟。这也是第一次和培楠弟见面。在山西大同地勘局工作的培楠弟带着妻小,也来到西安南郊和父母团聚。八十年代初,我去五台东冶镇探望十叔,因为培楠在大同上班,没在家,所以未能见面。姚家是个大家族,到了“培字辈”,排序已有二十之多。同是“培”字辈,前后年龄相差会有几十岁。培楠弟小我四岁,在姚家“培”字辈,我们二人还是年龄相差不多的,没有代沟,谈吐有共同点,人生经历也相差无几,培楠青年时期在山西上山下乡插队,我未满十六岁就去陕南修建战备铁路。加上十叔的缘故,更是感觉和一般的堂兄弟不一般,似乎更亲,走的也更近一些。这次还看到了培楠可爱的女儿。十叔家族观念很是强烈,族辈之间,严格按照姚家的字辈排序起名,儿子的“培”和孙辈的“养”是严格执行的。十叔的孙女养华,天资聪颖,后来考上山西大学,现在太原高级人民法院工作。可惜亲爱的十叔已经见不到这些了,如果十叔健在,看到孙女如此出息,不知心里该有多么高兴啊!当时的养华,落落大方,丝毫没有一般女孩比较怕生怯场或者忸怩,给人的印象是口词伶俐,在吃饭时还给全家和来客,站起来的唱了一首歌。这些当年春节的热闹情景,至今在脑海里翻腾,一幕幕似过电影般,记忆犹新,挥之不去,仿佛就是昨日。
屈指算来,现在的培楠弟也临近了退休的年龄,似乎也退居二线,开始进入人生的“赋闲”阶段了。步入了花甲之年,就算是进入老年人的行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