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清叙语》125:探索梦的功能

上一次我们讨论了梦的本质:

第一梦是真实的,梦里面的感受是真是的。梦里面的感受又分三个层次:体感、情绪、意象以及念头。

第二梦是自发的反应,不是人为制作做出来的。

第三梦是梦的目的性,它以象征的方式传递潜意识信息。

第四梦的整体性,梦是意识与潜意识连接的桥梁。

这一次我们分享梦的功能,梦究竟有什么功能呢?

一、我们所讨论的梦并不是梦的全部。

1、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样的体验,就是我们在梦中非常清晰活灵活现的梦,一旦醒来,我们再去复述时,有很多的细节回忆不起来。

2、还有一些人说自己从来不做梦。

3、我们能记住的都是梦的残余

小结:其实,不是不做梦,只是做的梦没有被记住。一般来说,我们在快速眼动期都会做梦,越到最后,梦就会加长,如果这时候醒来一般都会能记住。有一些实验者,想要记录自己的梦,就给自己定闹钟,强迫自己在快速眼动期醒来,那么相对比较容易的记住自己的梦。当然也是以牺牲睡眠的舒适为代价。

二、既然我们今天要探索梦的功能,那么我们记不住的梦是否具有某种功能呢?

1、在法国里昂有个专门的梦实验室,他们早在1969年通过脑电图的研究发现,人每90分钟的睡眠,其中就有5-20分钟的快速眼动期。

快速眼动又称为快速动眼睡眠,是正常睡眠周期中的一个阶段,在这个阶段中眼球会快速的向各个方向移动,同时身体的肌肉会放松,呈现一种临时性瘫痪的状态。这个时期呼吸变快、变浅,呼吸不规律,心率加快,血压升高,快速动眼期睡眠是在全部睡眠阶段中最深的,总共有大约90分钟的时间,多数人在清醒以后能够回忆的梦境都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另外快速动眼期睡眠对记忆的储存、整理、整合都非常的重要,因为在这个时期清醒时的某些记忆会加深。如果经常缺失这个时期,会让记忆力受损,对婴幼儿来说快速动眼睡眠对大脑的发育也特别的重要。有些快速动眼期睡眠障碍的病人,常常会出现睡眠中喊叫、拳打脚踢,甚至坠床的现象,这种现象常见于神经系统的某些变性疾病。

最新的研究发现,即便不是在快速眼动期,人也是有梦的,只不过不容易记忆,因为没有明显的情绪。不管怎么样,每90分钟的睡眠周期,对一般人而言,一台你晚上可能会有4-5个睡眠周期,也就是说大概会做4-5个梦。而且有梦睡眠的时间并不是均等的。一般的规律是,约到后面梦就会变长。这就带来了一个对梦的假设:我们刚刚睡着的时候,似乎是现需要让身体得到充分的休息,然后逐渐开始做梦,然后梦的时间开始变长。所以我们说,一般情况而言,我们所能记得的梦,都是最后那个睡眠周期的梦,特别是有一些梦在一种强烈的情绪中醒来,比如恐惧、害怕。但不管怎么说,人每天晚上都会做梦,只是有的梦容易被记住,有的梦不容易被记住。

还有一点很有意思。有研究者对同卵双生子进行研究发现,即使生下来放在不同的地方、被不同的家庭分别养育长大的双胞胎,他们的梦却有非常强烈的相似性,说明梦和遗传有关系。

俺么我们每天都会做的梦,大部分都是不记得的,那么在不记得的情况下,梦对我们有没有作用呢?

有人做了著名的睡眠剥夺实验,当睡眠者一旦出现做梦的脑电波时就马上把他唤醒,然后继续让他睡觉。也就是剥夺他的有梦睡眠,不让他继续做梦。结果显示,被剥夺继续做梦的志愿者,很快就会出现身心状态的异常。比如血压、脉搏、心率都出现异常。植物神经系统也出现紊乱,表现出焦虑、紧张、易怒。有的志愿者甚至出现了认知障碍,比如说记忆出现了紊乱。严重的志愿者还出现了幻觉。这说明,梦是维持生命系统的一部分。这个功能很重要,意思是说,无论你记不记得自己的梦,它都是有重要的功能,它保证了你的身心系统能够正常的运转和工作。哪怕是你不记得的梦也有这个功能,这个功能是维持生命系统,这个功能是让你可以活下去。可以说,无梦睡眠是恢复体力,而有梦睡眠则是能保障身心健康。所以站在这个角度来说,如果一个人他真的是无梦睡眠,就是睡眠不做梦的话,很有可能是大脑受损,或者说有一些疾病的征兆。这一点很重要,因为我们往往不谈它,我们谈论的往往是我们记得的梦。

三、那么我们能记得我梦,与我们记不得的梦相比,具有哪一些功能呢?

1、提示的功能

比如我在阅读《探索梦的原野》时,里面谈到一个技术叫‘自居转换’,他的意思是说这个梦里面出现的人和事也是内在自我的投射,否则根本就不会进入到梦里。可是我苦思冥想都无法体会到梦里面出现的那个人跟我有着怎么样的联系和体验。于是这本书就读不下去了,我就放下了苦思冥想都没有答案。大约经过了一个星期左右,我做了一个跟媳妇雌雄同体的梦,两个人合二为一了,我就突然开始理解了那个自居转换的技术。

梦就像是一个智者,它在你的意识所够不着的地方,帮你把那个东西直接推倒你的意识里来,在梦中得到提示。例如1864年德国化学家凯库勒梦见了笨的分子结构,他梦见一条蛇咬住自己的尾巴,在那里旋转。“就像电光一闪”,他马上醒了,醒了就立刻知道了苯环的结构是怎样的。

又如,1869年,门捷列夫考虑元素和原子量之间的关系,想了三天三夜非常疲惫,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醒了之后非常兴奋地告诉同事,说他梦到了元素周期表,他在梦中都排列好了,最后他只改了一个地方。

以及荣格梦到的那个他自己老房子的梦,那个具有300多年老房子的梦,也对他提出“集体无意识”的概念有所启发。

2、预测的功能

汉书记载,古人非常喜欢占卜,凡事要看预兆。但古人占卜的方法很多,有用蓍草,有用龟甲,也有用梦。《汉书·艺文志》记载“众占非一,而梦为大”,就是说占卜结果不同的时候,以梦的结果为准。

关于预测性的梦,最有名的例子就是林肯的梦,在梦里他听到哭声,他推开房门走下楼,在白宫的东厅里面放了一具棺材,他像是谁死了,上前查看发现里面躺着他自己,他梦在里面喊叫“你们在干什么,我就在这里啊”,喊着喊着他就把自己喊醒了。因为喊出声音而把妻子吵醒了,他跟妻子说了这个梦,没有想到几天后他就遇刺身亡。

荣格也提到过一个梦,说古希腊一个作家,梦到神殿里的一个金碟子被偷了,这个神出现在他的梦中告诉了他小偷的姓名,他先不相信,结果连做三次这个梦,他就去雅典的最高法院报告,竟真的是这个人偷的,并找回了金碟。

关于我自己本人也做过一个梦:梦见一个房子墙壁跟皮肤一样晶莹剔透,门口还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满了公式。我开始知道,心理学就是我的子宫,结构化就是学习的方法,从那以后我就一头扎进了这心理学的子宫里面,很安全,很安心,学习得到了突飞猛进的效能感。

3、未被检查出来的疾病,以梦的方式表达出来

古希腊的希波克拉底认为,还不能在肉体上被检测出来的疾病,会以梦中意象的方式被显现出来。

最有名的例子就是“病入膏肓”的故事,记录在《左传》里。晋景公得了病,找了很多医生治不好,于是去秦国求医,找了一个名医叫秦缓。名医在路上,还没来的时候,景公梦到他的病变成了两个小孩,一个说:“晋景公去请了名医,那个医生很厉害的,会伤害我们,我们逃到哪里去藏身呢?”另一个说:“我们根本就不用逃啊,我们现在待的位置,是在隔膜之上心之下(膏肓的位置),不管是用药还是针刺都很难达到,他不能奈何我们。”不久,名医到了晋国为景公看病,发现确实是病入膏肓治不了,于是景公不治而亡。这个例子很生动的说明了病可以入梦。

还有一点,儒家“不语怪力乱神”,但是在儒家经典《礼记·檀弓上》里记载了孔子自己的梦。孔子梦见自己坐在殿堂两边的楹柱(屋子最主要的两根柱子)之间,但是按照殷人的礼仪,人死之后灵柩(棺材)就停在两根柱子之间。孔子说自己是殷人,做这样的梦应该是自己快死了,果然卧病七天后去世了。所以,后来把“梦楹”作为人死的一个委婉的代号。 

四、其实,细分来看,梦的功能不仅仅是这几项。被认为成书于公元150年的上座部佛教重要经典《阿毗达摩大毗婆沙论》(梵文:AbhidharmaMahāvibhāṣā Śāstra)卷三七中记载了梦的五个功能:

(1)“他引”   所谓“诸天神仙神鬼”   外来的力量托的梦.我听的比较多的,是去世的人,如老人去世了托梦。托梦里最为神奇的是,托梦者可能会说一些梦主并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哪里哪里放着钱啊,通过这个梦的指示,真的会找到钱。总之,由外部独立的精神力量,可能是神是鬼,就是托梦。

(2)“曾更”  梦见自己以前经历过的事情

比如梦见小时候的事情,昨天的事情,当天发生过的事情。在我们工作的时候,我们认为,这一类梦并不是仅仅用来反映经历,而是利用这个经历来反映你当下的心理内容。

(3)“当有”   预测性的梦,吉利或者不吉利(的事情),在梦中先梦到,然后就发生。

(4)“分别”   类似“指引性的梦”

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思维希求疑虑即便梦见”。有什么事情或问题令你苦思冥想、没有答案,比如该选择谁结婚、该不该换工作,通过梦给你一个答案。

(5)“诸病”

    佛家认为人是四大(地水火风)和合而成,所有的疾病都是由于四大不调。如果诸大不调,就会梦见“诸病”带来的梦。

 我们刚刚其实已经把梦分成了两类:记得的梦,和不记得的梦。讲了它们各自的功能,以及如何利用记得的梦。其实这是两个不同的层面,大家可以去体会一下。

五、 为了便于说明,我个人把意识分为三种状态,意识在这三种状态之间切换。这样划分比较便于讲清楚梦的功能,而且这三个状态各有所“主”:身、心、灵

1、睡眠但无梦 ——“身体”做主   

这一状态优先满足身体的需求,包括体力的恢复、免疫系统的工作、腺体的分泌等。

2、清醒 —— “心做主    

清醒状态是意识的心理状态,这里的“心”指的是意识,是所谓的“自己”做主,比如大家来听视频直播,或者准备去学习心理成长。

3、做梦的状态——“灵”主导

灵可以理解为更高的存在。一般说灵敏,就是说它能感知到的东西更多。为什么说它能感知到更多的东西呢》?根据73855定律,意识所占的比例最多只有7%,剩下的93%都在潜意识里面。也就是说意识所知道东西不是真相,已经被层层扭曲过。在分析心理学里,荣格说梦的主要功能是补偿,或者说是修复、复原清醒的时候意识状态所造成的“扭曲”,以及视而不见,即阈下的刺激。正是因为“灵”掌握的消息更多更全,所以它才能完成我们所说的预见、提醒、反映身体疾病等等功能。

六、总结一下,用三句话概括梦的功能:

1、梦是守护神

它有两层含义:

(1)、无论你记不记得你的梦,梦都是在保护你的。即便你不记得,梦也是有维持生命系统正常运作的过程——维持你的生命继续的重要作用,并不是可有可无的。

(2)、梦它总是怀着好意,怀着善意,它总是向着我们的。有的人总说,又做了一个恐惧的梦,总是在梦里被追杀,想跑腿上就像灌了铅一样,搞得很恐慌,就是所谓的“噩梦”。但在我看来,根本就没有噩梦,即便是在梦里有许多不舒服的体验。如果林肯当初重视他的那个梦,就有可能躲过一劫,而变成“吉梦”。

那有没有人听懂梦的指引而躲过一劫呢?确实是有的。凯撒大帝也做过被刺杀的梦,但他没当回事,真的就遇刺了,跟林肯一样。他的继任者安东尼也曾梦到自己被人刺杀,而他就很重视,当天他躲在了其他的地方,结果当晚真的就有人来刺杀他。但是这个也有一个后遗症,就是后来不管梦到什么荒诞不经的内容他都照做。据记载,有一次梦指示他要去做饭,他真的就微服去街上要饭去了。

2、梦是存在的信使

“存在”需要解释一下,我没有用潜意识,很多人说梦是潜意识的信使,我并不这么看。因为比如说身体的部分,但并不能把身体当做潜意识,但是梦里面也有身体的信息。我对“存在”的定义是:你的意识之外、生命之内的部分。也就是说它是送信的。因为你在什么时候做的梦,它相当于你的生命当时状态的一个“切片”。我们知道,身体的疾病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可能要化验做切片。但是你的梦境,是你整个生命在当下的一个缩影,这里面蕴含了很多信息。

3、梦是导航系统

梦的推送方,不论你称之为原型、心灵或自性或是别的名称,如果你相信它是一个更高的存在的话——我们之所以假设它是一个更高的存在,是因为很多人惊叹于梦的惊奇——它能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东西。这个导航系统,它的目的是带领我们去更高的存在要去的地方,而不是我们的意识想要去的地方。但是如果我们破解了或者受收到了这个信息,按照它的指引去走的时候,你才能接通你所有的生命能量。不知道大家见过或自己有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就是你现实生活都挺好的,丹尼斯你就是活得不带劲儿,你就觉得没意义,你觉得生命没有意义。那么在这个时候,你可以听一下梦的指引。这就是一种迷路,一种迷失,迷失了的话,我们可能就需要一些导航。梦的发送方,无论你怎么称呼它,由于它跟你的意识相比拥有不同的价值观,所以它自然也要去不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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