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的时候，母亲突然提起父亲年轻时候的一件事 ：
“文革那会儿，Z县（陕西省）有个叫马瑞昌的，是个老干部，说话也口无遮拦的，因为他资历高，没人惹得起他啊，文革的时候批斗他，他受不了，就拿了把刀往脖子上这么一抹，鲜血一下溅（念zhan）得到处都是，把他抬到县医院，放在院子里都没人敢管，你爸爸那会儿当右派还在坐牛棚，看到了，就把他弄到手术台上去，做了几个小时的手术给他缝合好，把他的命给救了，把他救了，大字报就把你爸爸埋了。
“ 那年（应该是80年）我跟你回Z县，你跑到你保姆家去了，马瑞昌知道我回去了，到处找我要请我吃饭，你爸爸那年回去，他陪了你爸爸好几天，后来他到汉中，你爸爸说他到汉中来了，我跟你爸爸还去看了他一下，这次我去，听说他都死了。”
“我爸爸当时是坐牛棚吗？”
“牛棚在什么地方？”
“就在县医院的地下室，当时的牛鬼蛇神都关在地下室。”
“那我爸爸怎么去救他？”
“当时把他放在院子里的呢，就在县医院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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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中午说的那个人叫马什么？”晚上我又想起这事儿。
“马瑞昌。”
“马瑞昌还有家属吗？”
“他老婆死得比他还早，你记得食品公司那个冰棍儿厂吧，他老婆就在那儿做冰棍儿，高高的，挺干净的一个人。”
“ 哦，记不到了（不过我还记得4分钱一根的冰棍儿），他有孩子吗？”
“没孩子，抱了好像他兄弟的一个女儿，那个女儿嫁给一个汉人，他就不认她了，他是个回民，回民不许女儿嫁给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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