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小风几人在于留青的地盘逗留了数十日。于留青一开始还对顾庭花的事耿耿于怀,动辄便对手下的发脾气。这几天他终于平复了下来,他见小风内力实在是差得可以,便传授了她一套内功心法。这内功心法自然也是金蝉子所授,和双影诀一脉相承,十分适合她。
此内功心法不同于王佑卿教她的万重诀厚重之感,修炼之后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如果说之前她的身形是飘渺无常的话,现在便是形如鬼魅了。
小风增添了几分信心,更是坚定了要闯一趟千魔岭的心。江旋和齐勇自然是知道她的,三人私下商量了一番,觉得此事还是急不得。寒山门尚未解决,又多了一个李庄主,若是此时动身,恐怕没死在千魔岭,先被他们干掉了。
小风心中明白,打算先助他二人夺回百花楼,再前往千魔岭。就算无法彻底把寒山门赶走,也得断掉他们的臂膀,让他们无暇顾及千魔岭的事。只是夺回百花楼就无可避免地要遇上方岐,这似乎也不是一时半会便可以解决的事。
但是她们已然逗留了快一个月,已经太过麻烦于留青了,打算过几天就告别于留青,动身前往百花楼。这天小风和江旋回到兰州城中采买东西,两人许久没有这等空闲时间,便在城里多逗留了一阵。城里确实热闹得很,街道两旁都挤满了商贩和行人。此处在中原和西域中间,两边的东西都能买得到,既有中原来的茶叶丝绸,也有西域贩来的良驹。
两人走到一个马贩子摊前,问老板可有日行千里的好马。老板裹了一层头巾,操着并不熟练的中原话,带着奇怪地口音问道:“两位美女是要去哪里?现在江湖险恶,可千万别乱跑。”
小风没抬头,一边挑选着马匹,一边随口应付道:“就是因为江湖险恶,才得买几匹快马,打不过就跑嘛。”
那马贩子走到她俩面前,抚摸着一匹白马,介绍道:“我这里的马都是有灵性的,你可不能在他们面前说丧气话。我若估计得不错,你们两人是劫后余生,当越挫越勇,佛挡杀佛,鬼挡灭鬼才是。这匹马看起来性情温顺,却眼光清明,毫无退缩之意,正适合姑娘。”
小风想怎么遇到一个话这么多的马贩,抬眼望去,一下子呆住了。
不是韩萧还是谁。小风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他,心中有些触动。说不出为什么,虽然只是月余不见,却觉得好像已过了许久。
韩萧扯掉头巾,露出了狡黠的面容。数日不见,韩萧似乎比之前更加瘦削了,更显得两只眼睛更加有神了。他见小风眼中微动,挑了挑左边的眉毛,问道:“见到本公子,还不行礼?”
小风见江旋还在场,觉得十分难堪,虽然骤然见到他心里很开心,现在也是只想翻白眼了。
江旋见状明白过来,看这人一双鹰目,举手投足之间却又风流倜傥,问道:“想必这便是我师妹经常提起来的韩少阁主了。”
韩萧向江旋行了礼。他听着这话,眼中一亮,凑过来问道:“哦,她都说我啥了?可别是什么好话吧。”
小风转头一笑,回道:“怎么会?我一向都和师姐说闲月阁主之后韩萧其人,足智多谋,英明神武。一人之力便把归云搞得鸡飞狗跳,端的是个人物呢。”
韩萧点着头,但是仍然不满意:“你是不是还漏掉了什么?你没说你这条小命是本公子我救下的吗?说明本公子不光是英明神武,还是个大大的好人呢。”
小风已懒得和他贫嘴,回道:“都行,你说什么都对。说正经的,你怎么突然赶来了,马帮那边都安顿好了吗?”
韩萧笑道:“没安顿好,你要跟我回去不?”
“别闹!”
江旋也很是无奈,没想到现在的闲月阁竟是走这个流派了。这两人当街便斗起嘴来,真是当她不存在似的,便轻声咳了一声。
韩萧这才收敛起来,肃然道:“我听过了金字经书的事,你们可与这边淡水山庄的李庄主交过手了?”
江旋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边走边说。”
小风两人领着韩萧出了城,回到了于留青的地界。一路上将淡水山庄发生的一切和那金字经书中的秘密一一告知。
到了于留青的山头,韩萧和于留青彼此见过。韩萧又恭恭敬敬地问了好,说道:“原来前辈是金蝉子的高徒,不知前辈可知金蝉子的下落?”
于留青虽与闲月阁没有仇恨,但当年是金蝉子将闲月阁主封印在千魔岭,如今见到闲月阁主之后,自然心中有所提防,冷冷道:“师尊云游四海,无人知晓其下落。明人不说暗话,你对千魔岭这么感兴趣,可是为了救你父亲出来?”
韩萧端坐着,甚是严肃,道:“晚辈不敢有所欺瞒,正是如此。父母的恩义大于山,不管江湖中是如何看待我父亲的,我也要救他出千魔岭。若是于帮主要阻拦,晚辈也只好对不住了。”
于留青看他如此坦诚,倒是十分欣赏,赞许道:“说得好。只是你父亲生前树敌颇多,为正派所不容。就算我不阻拦你,归云寒山也不会放任你不管的。”
韩萧回道:“其实现在父亲在千魔岭生死未知,晚辈也不知是什么情形。就算父亲还侥幸活着,也已垂垂老矣,已不会对现在的江湖形势有什么影响。而晚辈现在接管闲月阁,只想往日恩怨一笔勾销,带着闲月阁众人回到大漠中,并不愿再惹是非。”
齐勇道:“少帮主想的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此事千头万绪,牵扯甚广,不知以后会有什么变故。”
韩萧淡然笑道:“齐兄不必担忧。未来的事谁又能预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只管做好自己该做的,其余的就交给老天吧。不过现在金字经书和进千魔岭的神兵印都在我们手中,我们胜算还是不小的。”
几人又说了一会话,便散了。
小风带着韩萧下去安置。忙了一天,两人单独走在山中小路上,心里似乎有许多话要说,一时却沉默了。
小风在前面领路,走了一段,开口道:“我正要传信给你金字经书的事,你就自己赶来了。”
韩萧跟在后面,听着两侧虫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心中觉得十分安宁,低声道:“我已听说了这事,怕你们应付不来,便赶来了。再说许久不见你来消息,也有些想你了。”
自韩萧从剑中出来之后,还未与小风分别如此之久,自然有些不适应。小风听着一愣,似乎觉得这些日子也是有些担心他的,只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韩萧继续说道:“你是不是打算先和江旋她们夺回百花楼。可有计划了?”
小风转过身来,道:“不错,此事你就不必操心了。寒山势大,我们明着来肯定是不行的。都说我们连岳教之前惯用阴谋诡计,我也不能白担了这个名声。这次倒是个机会,可以让方掌门见识见识。”
韩萧一下子紧张起来,上前一步,不自主地握住了她的手,问道:“你要干吗?可不要胡来,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小风笑道:“你之前单人匹马便敢闯归云,现在也是连千魔岭都不怕的,怎么区区一个方掌门,倒让你害怕了?”说罢暗暗地想把手抽了出来,却没能挣脱。
韩萧见她这个样子,只觉得和在归云单挑青云子时并无两样,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无奈地说道:“你知道咱俩有什么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