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车水马龙,是一座城市的情分,不是应有的归属;来来往往,灯红酒绿,是一个地域的光彩,不是超验的信仰。单枪匹马,只身追寻,是摆脱孤独,也是为了回归孤独,最后在孤独的花园里寻找一棵树。
摆脱孤独的是李白。
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剩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他不屑钟鸣鼎食,一个不羁的诗人怎能忍受政客的孤独?于是他出走,他佯狂,把孤独留给杜甫细细苦吟。化作谪仙,乐享山水,奈何蜀道艰难,依旧不谙世事。他摆脱孤独,藏于一壶酒。
回归孤独的也是李白。
扁舟破浪,乱发当风。侧转身,是对影成三人;回眸间,是独酌无相亲;跂而望,是梦魂不到关山难。长安乱,他不安,却阻隔着二十四里的归程。他失心,他迷乱,把孤独留给自己慢慢品味。水中捞月,无路可退,笑看樽中月影,痴望来时坦途。他回归孤独,沉于一潭水。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孤独的人们在摆脱和回归中徘徊。他们在满足后哭笑,在追寻中失去。因为缺少归属,孤独显得那么理所当然。唯一的那棵树也模糊了印象。
纪伯伦曾说“我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如果我住下来,我的住中就有去,我的去中就有住,只有爱和死才能改变这一切。”这样决绝的方式造成人生有两种结局,一是心怀忐忑的迎接未来,二是封闭迷失的孤独终老。而大多数的我们选择了后者,不是因为我们不勇敢,而是因为习惯了框架,我们就失去了行走的能力和突破的思想。多少人心有不甘却碌碌无为,多少人天资聪颖却江郎才尽,多少人自命不凡却纸上谈兵。这样的状态甚至都算不上孤独,因为他们混沌一生,无所事事,没有什么是能和他们形影相吊的。
阿多尼斯说:“孤独是一座花园,但其中只有一棵树。”我相信这棵树是信仰。信仰至上,只有这样,孤独的人才有活下去的慰藉,孤独的航行中才有灯塔。世界让你遍体鳞伤,但伤口长出的却是翅膀。孤独者好似一株敢于舔舐伤口的植物,知道疼痛终会报以歌。
孤独是一座花园,即使孤独是众态,孤独者也有各自不同的姿态。
孤独的苏轼,是寂寞沙洲冷;孤独的苏武,是贝加尔湖畔;孤独的马尔克斯,是百年纠缠终归土;孤独的川端康成,是一朝雪国化无形。
而孤独的你我还在寻找归属,我们挣扎着是否将自己在爱与死中做出抉择。我们害怕被淘汰也害怕被抛弃。在这信仰危机的时代,人人开始怀疑。其实我们需要做的是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当我们清晨去上早课,当我们傍晚去学习,当我们深夜工作着,你是否在当下的某一刻感到归属。因为有了付出,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价值作用体,归属感便油然而生。当然孤独常在,因为孤独也是我们向光明攀登的一道阶梯。
向我们袭来的黑暗,让你我更加灿烂。因为孤独让你我在静守中学会内在省悟,然后才会摆脱,才会回归。因为在孤独的花园里,总有一棵树,叫做信仰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