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胜雪、乌发如瀑,面如冠玉、谈吐温雅……或抚琴品茗、或执剑翻舞,公子如玉这个词,用在宇文玥身上是最恰当不过的。又出身门阀世家、长房长孙、学富五车,只不过这些都是他的点缀罢了。
因为若论地位,元嵩、萧策、燕洵、都在其上,可是少了那么一份一切在握的气定神闲,少了一份学富五车沉淀后的升华,更少了一份功名利禄随云逝淡薄,这种淡薄是“若我想要便唾手可得、若我不想要无能可以强加于我”,因此他们三人都当不起公子如玉这个词。
所谓公子如玉,不仅仅在于自身的修身养性,更在于不强迫,不企图控制和自信放手的淡定豁达。对于楚乔,她爱的情深,所以他说“那些人和兵器都伤不了我,能伤我的人却即将离我而去”。但那份爱干净纯粹,既没有占有和控制欲,也没有依赖或者理所应当的优越感。
我爱你,不是给你我认为最好的,我能给你的是一份在这个乱世你能够更好的活下去的能力。不用看谁的冷眼、不用受谁的节制,你想飞就去飞;若飞不动,我可以助你飞;若飞累了,我这里可以栖息;若不想飞了,那便不飞,一切有我。所以当七皇子元彻说“夏花虽美,但不属于你有什么用的时候”,他才能够自然而然的说出“我看着便好”,这是何等的淡定、何等的自信、何等的爱才能说出这种话。
相比较之下,元嵩对楚乔的爱,虽然也干干净净十分温暖,可是他不知道楚乔要的是什么,更没有能力去保护她,“我眼中看到的是阳春白雪,我便以为这世上都是阳春白雪”,被魏贵妃保护的很好,又天性纯良的他看到的是阳春白雪,因而他不知道作为奴隶的楚乔所需要面对的黑暗,也并不觉得悬殊的身份差别有什么,所以他在楚乔那里是一个干净的大男孩,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孩子。但这些黑暗和楚乔作为奴隶的这些痛,宇文玥都知道,也可能元嵩也知道,但是他选择了屏蔽,可宇文玥没有,她逼着楚乔去正视,并教给她应对的能力。
萧策对楚乔的爱,起初多少是有些利用成分的,但萧策始终是存着一丝优越感的,他也可以救楚乔,也可以为楚乔做很多事,但他内心真正希望的楚乔依然是小女人,因为她也不懂楚乔的那些痛和楚乔想要的。
燕洵对于楚乔的爱,起初是不求回报,不计身份,深信不疑的,在寒冬里让人感到暖暖的,因为那时的他一切顺遂。九幽台后他对于楚乔的爱更多的是一种心理依赖,也是一种作为男人的保护欲,为此他可以为了楚乔被赵西风切掉一根手指头,但从这以后这份爱就变的沉重了。
随着他回到燕北,对于楚乔出于男人本性的占有欲就越来越严重,“我爱你,你就要留在我身边,除了我这里哪里也不能去”。我爱你,就要给你我想给你的最好的一切,我不管你想不想要,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至于你的想法、你的追求,在权力和我的大业面前都不重要,因为我可以保护你,更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给你我想给你的。
因为不懂,也因为太怕失去,所以他的爱不自信,后来更多了怀疑。他怕楚乔飞的太快,怕楚乔一飞不回,所以他撤销楚乔所有军职,处处为难信服楚乔的秀丽军。因而他的爱始终是建立在控制欲中的,我爱你,我可以为了你放弃整个长安,也因而“谁都可以背叛我,但是唯独你不能”。于是最终才有了冰湖射杀宇文玥一幕、两人彻底决裂,他也彻底成为了孤独的狼王。但是宇文玥不一样,他爱她便信他,对她深信不疑,更像是棋逢对手的博弈者,享受着其中的乐趣。
可明明公子如玉,要么是居于世外的高人,要么应该是朝堂上济世安民的肱骨。可宇文玥做的偏偏是是朝廷的间谍头子,魏帝的“走狗和犬马”,这不得不说是白玉蒙尘的一种深深的无奈。
因为担着家族重振谍纸天眼的责任,所以他不得不去干一切黑暗、见不得人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他看到了这个社会上更多的假恶丑和腌臜,那些高门大户爬灰的爬灰、弑兄霸嫂的弑兄霸嫂……,多少见不得人的事,都一一呈现在他的眼前,而他还必须要尽忠职守的守护者这些腌臜。因为掌管谍纸天眼,皇帝让他收集情报 构陷燕北侯,并且用青山院全院的性命威胁他不得透漏之交好友燕洵,所以他只能暗示……但是皇帝依然不信他,因为皇帝知道他是白玉无瑕,不是杀人利器……。九幽台之前的他就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却偏偏安置在了一间苍鹰蛆虫满地的茅房,直到后期他借宇文怀之手毁掉整个叠纸楼,他才算真正解脱了。也因为是玉,所以他没有因见识了那些腌臜坠入泥潭,于沼泽中醉生梦死。
最后他明知有陷阱却还要跳进去,因为他怕因为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让楚乔深陷不测,因为他看的比谁都明白,燕洵对楚乔的爱,跟它不一样。
对国家忠,对朋友义,对爱人慈,若有来世,愿你依然公子如玉、自在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