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说:“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能把所悟的道在平时的实践中时时践行,不也是令人高兴的吗?有志同道合的人从远方来,不也是令人快乐的吗?如果别人不了解自己所悟的道,自己也不懊恼、发火,这样不也是君子吗?“学”字或解释为儒家之道或者学说,总之绝不会是简单地解释为学习。
人不知而不愠的话,在很多章节以不同的形式出现过。如在《论语·里仁》篇老夫子说:不患无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己知,求为可知也。别人不了解自己不要紧,就怕自己无德无才。
老夫子周游列国十四年,推行仁政,结果没有几个当政者能理解他、重用他,他真的能不愠吗?有人形容他累累若丧家之犬,老夫子倒也欣然接受。
君子的修养就是这样,因为仁政之不施,不能大行于世,不是君子、圣人的过错,也不是他们的损失。
在《孔子家语·在厄》之中有一段描写修道得道,自得其乐的话:子路问于孔子曰:“君子亦有忧乎?”子曰:“无也。君子之修行也,其未得之,则乐其意;既得之,又乐其治,是以有终身之乐,无一日之忧。小人则不然,其未得也,患得之,既得之,又恐失之。是以有终身之忧,无一日之乐也。”
这一段话让我想起一段炒股的经历,可为之作注脚。在2007年前后,中国股市有一波很大的牛市,而我那时是一个初入股市的新手。正好有个项目和国外对接,好长时间,下午上班,晚上下班,中间和股市交易时间重合。着实体验了一把“全职”股民。
在买卖股票时,心情跌宕随着K线起伏。当没看准行情,买上股票时,没多长时间,股票就跌了,亏钱时,心情自然沮丧;当看准行情,高价卖出股票,赚到钱时,这下总应该高兴了吧?结果股价又上冲一节才回落,于是懊恼不已——自己为什么卖早了?这真的是输钱赢钱都不能快乐!这恐怕是很多人的人生常态,只是将股票换成了别的东西。说实话,很多人,包括那时候的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
关于前文所说的君子之乐,《论语》中有类似的话。子曰:“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其于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无所不至矣。”这样的患得患失,就没有什么行为是他们做不出来的了。这不正是当今社会小人的写照吗——欲壑难填,做人的底线不断下探!
老夫子说君子不忧不惧。君子坦荡荡,内省不疚,何忧何惧?正象一副对联所说,两袖清风处世,一般正气为人,自然不怕鬼敲门,能不坦荡荡?这样的生活不值得拥有吗?
君子乃至圣人们果真没有一丝忧愁吗?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无忧也。道之不行,不为世用,这里面有多少心酸与无奈。只是这样的心酸并不是俗人们挥之不去、不能排遣的儿女情长,抑或其他名利!君子们拎得起,也放得下。
君子自得其乐,是因为君子们能搞定自己、自己的问题,他们乐意将修身之道与他人分享,于是便有了教化,这并不是靠所谓的文化输出,更不是武力征伐——在这种文化熏陶下,由这样的士、君子们组成的国家会是一个输出武力的国家吗?中国传统文化追求的是王道,而不是霸道。中国古代把士(农工商)放在首位,难道不是正确的选择?这才是那一抹不起眼,却令人舒服的底色,不管是人,还是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