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生日,但不要跟我说“生日快乐”这句假话,就算你的心是真诚的,我也懒得理你。
如果跟我说生也快乐,日也快乐,我倒是愿意听听,跟你说多两句。
先说生的快乐吧,佛教讲人生的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这生可是人生的第一苦,而且这一苦也是之下几苦的根源。当然你可以大讲特讲(胡言乱语)人生的美好,我不跟你辩,佛都说的了事,就这么定了,我跟你浪费什么口水,再说这生也不是本文的重点。
再说日的快乐吧,这是本文重点,这个事对我来说尚无定论,应该或许起码可能至少现在还是有点快乐的,值得讨论的。如果看官中有心智机敏者看到此处必要来驳我:生如果生是板上钉钉的不快乐,那日不就是作孽吗,哪个生不是日出来的?此言有理,生都是日出来的(排除人工授孕),但日可不是一定要生的。人类的牛逼之处就大量的日都是不以生为目的,据说原始社会人们就开始研究用蝎子粑粑等千奇百怪的避孕方法,这说明可以控制日而不生一直是人类早有愿望。直到18XX年美国人发明了成熟的避孕器具,人类从此跨入了“自由日”的时代。当生不再是日的必然结果,人类的日才开始肆无忌惮,才开始酣畅淋漓,告别了生的日才呈现出纯粹的快乐。除了为数不多的性冷淡者,大多数人认为日是快乐的,不管是日异性还是日同性,谈论日的快乐这个话题好像是多余。
但是,我们可以先讨论一个似乎更显而易见的问题,吃饭快乐吗?人类的行为中最有资格和日相提并论的就是吃了。饿了吃(饿了日),快乐;吃到美食(日到美人),快乐;吃得痛快(日得痛快),快乐……但总看这好的不行,不饿也得吃的时候快乐吗?吃到撑的时候快乐吗?吃的时候烫了嘴,咬了舌头,卡了嗓子,噎个半死,最后又来个食物中毒拉两天稀没拉死算好的,快乐吗?不情愿的陪吃,不甘心的被吃,不得以的不吃,快乐吗?就是两面性,有利有弊,一句话,节制,节制跟吃饱一样重要。但事情往往不是那么简单,有的时候撑得要死也挺爽,饿得要命也过瘾。吃跟日有个相同点,就是吃(日)多了能撑死。吃跟日有个不同点,不吃肯定饿死,但不日一般不会饥渴致死。
日是这个无聊的世界中少数的几种快乐源泉之一。但对日的沉迷,使性刺激代替了与人生斗争的热情,使性的追逐代替了对人生意义的探究。吃也是一样,《舌尖上的中国》绝对是纪录片的典范之作,但更是迷惑人心的麻醉剂,美食只能吃出虚胖的身体,吃不出一个文明强大的灵魂。艺术也是,东篱下的菊、远山的幽的和自怨自怜的小哀愁,放弃了批判的阵地,让风花雪月遮蔽暗流涌动的真相。知识也是,傻子太多以致骗子不够用,于是教育机器开足马力去武装骗子而没有解救傻子,知识大多用以设计泡沫般漂浮的骗局和制造烟花般绚烂的谎言。甚至,烟花也是,特别节日城市里的烟花表演,那是一群骗子妄图向天空射精,而一群傻子在围观窥淫竟然还大声叫好。
虽说总在说“日”这个看似粗俗的字眼,但在这个时候,你应该看出,我是严肃的,无非想借此谈论过生日的人总爱思考的问题——人生的意义。但人生有意义吗?如果人生有意义,我是按照设定的意义去生活,还是要在生活中挖掘并未事先呈现的意义?是人生的意义建构了我的生活,还是要用生活去解构意义?人生的意义不是为什么活着,为什么活着不是个问题,因为我们出生了,所以我们就活着。人生的意义远远比这深远,甚至远离我们的生活,很多人没能力探讨人生的意义,其中一部分人受困于生活,另外一部分人害怕思考出恐怖的答案。大多数人,根本不敢也不能最彻底、直接、坚强地面对他自己人生的意义;大多数人,根本不敢也不能最彻底、直接、坚强地面对他床上那个女人……
日可以与吃并举,可以与生相伴,但与生、日两者最为纠缠不清、挥之不去、躲避不开的却是死亡。成年人过生日时总会抱怨人生的短暂易逝和空虚无聊,然而时光的易逝并不一定意味着悲剧,时光逝去的最终结果是死亡,这是事物存在的自然之道,不必伤感。如果人生走到终点才能成就意义,死亡不正是人生具有意义的先决条件吗?假如你美貌的妻子死了,那个刁蛮的悍妇也将一同逝去,死亡不正是消解一切痛苦的最彻底方案吗?
如果死亡都不可怕了,那么生日过后,只是年龄加了一个数字而已,不足为惧。
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