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都会看到一片片麦田,有时绿油油,有时金灿灿。
当然一年之中,有几个月是一片整齐的黄土,一般是六月到十月。
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在地里种点玉米或其他作物,以保证一年有两次收成。
麦子是农民的根,有次,我问父亲麦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种植的?是不是从外国传来的,父亲说不上来,他哪能知道这个。
是啊,父亲、爷爷他们种麦子都是一代代的传过来的,自然而然就会种麦子了;如今听说种麦子的手艺快失传了,可父辈们对麦子还是有感情的。
麦子是农民的命,上次,我打电话给母亲,让母亲把今年的麦子除了吃的都卖了,放在家里也没意思,母亲说:现在人们开始都攒麦子了,谁家有几包,谁家几年都没有卖麦。母亲还是舍不得卖麦,虽然麦子不值钱,可他们对麦子有感情。
麦子是农民的指望。虽说麦子价格低,可父辈们指望着它来养家。
记得小时候,我们兄妹三个每次开学前家里都要卖一次麦子,收麦子的人把磅秤拿到我家院子,父亲一袋一袋的往磅秤上放麦,然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拿到钱的第二天,我们三个就高兴的报名去了,谁知道那是父亲一年的心血。
去年收麦子的时候我回了一趟老家,一来是有闲时间,二来父母年纪也越来越大,回去帮帮忙。
可我回家后发现基本帮不上什么忙了,仅仅是骑着电动车给在地里的父亲送了一杯水,现代化的机械早已取得了人工。
父亲说:如今赶上了好日子,一年的麦子最多三天时间就收割完了,而且还是晒干进仓。
我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
麦子是我小时候最深的回忆,是我长大后最深的乡愁。麦子里有浓浓的爱意和感动,也有我们一家人共同努力收割的情景,更有游子们对家乡的思念。
小时候,我们家人口多,一度有七口,爷爷退休后还承包了一些地,家里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产量大户。
那时候还没有拖拉机,家里养着牛和骡子。到了收割麦子的时候,家里会请一些从甘肃来的麦客,他们负责割麦,我们负责拉回去。
除了用牛碾麦外,还用人工敲打,效率低,苦也重。
后来,在外工作过的爷爷号召家族成员们各家出钱集资买了一台打麦机。
打麦的时候,麦场上彻夜灯光,一家轮着一家打,秩序井然,到了我家这个大户的时候,我的两个姑父也会过来帮忙。
后来,每家的地渐渐少了,打麦机也光荣的下岗了,成了见证历史变迁的产物。
这时候,村里已经有了不少拖拉机。
各家都把自己的麦子收割回来后,放在自家的麦场。
麦场要提前规整,每次雨后,家人就用石滚把麦场碾平实,作为碾麦的地方。
碾完麦后,又用旋耕机给麦场松土,作为耕地使用,这点麦场可以种点其他农作物,如油菜、大麦,增加收入。
碾麦前,一定要将麦子铺好、铺匀,这样才能保证颗粒归仓,一般都要碾上三遍。
碾完麦子后,就是麦草与麦子的分离,麦草成堆成堆的放好,一层接着一层,保证不塌。
然后是麦粒的精分,农村人把这个叫“扬场”,就是利用自然风或风扇将麦粒里的杂物去除,再装袋用架子车拉回家。
最后是晒麦,天气好的时候两三天就能晒干,我主要是负责每两个小时的搅拌,以保证麦子能够被均匀的晒干。晒干后,再把麦子装袋拉回家,麦子就进仓了。
小时候,我最喜欢做的事情是拉麦子,在地里父母把麦子装好在架子车上,然后再用绳子绑好,我一个人就游游荡荡拉回去了。
到了村口,远远就看见爷爷在向我招手,爷爷坐在村口的那家商店门口石头上,等着我回来。
看我汗流浃背,爷爷说:走,给我孙子买个脆皮去,那时候还很少能吃得上脆皮,手里拿着爷爷买的脆皮,心里别提多美了。
卸好麦子后,我赶紧回家去补充点食物,一进家,就闻到了一股油香味,我知道奶奶已经将油饼烙好了,那时侯,油饼不是随时都能吃得上。缺油,平时哪能吃上。
我狼吞虎咽的一口气吃了好几个,奶奶急忙递过水,说:别把我孙子给噎着了。
如今,爷爷奶奶都已经不在了,可那份爱和温暖一直在我心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乡愁,都有自己对家乡的怀念。而我唯独对家乡的麦子有着深厚的感情。
无论走到哪里,只要见到麦子,就都会想起我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