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鸡蛋的记忆

刷短视频时看到一对婆媳争吵的场景,媳妇说她不能吃鸡蛋,会过敏,婆婆认为媳妇就是矫情,鸡蛋营养那么丰富,媳妇坐月子就该多吃鸡蛋,一天得吃三十到五十个才能保证营养。为此,婆媳俩争执不下,闹得小两口要离婚。究竟是谁奇葩不言自明,但是这个视频勾起了我有关鸡蛋的记忆。

我也不喜欢吃鸡蛋,不知是天生还是后天造成的。上小学时学校门口有一小店,店里除了卖文具用品还卖各种零食。下课时柜台前总是挤满学生,他们从口袋里掏出钱来递给柜台里的店员,再从店员手里接过麻花、芝麻饼、酥糖等零食,然后一边放入嘴里一边离开小店。看着他们我心中羡慕,口里分泌出涎水。不知道哪一天,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有同学从家里拿来鸡蛋,一个鸡蛋可以换一块芝麻饼。我也动起了家里鸡蛋的心事。

家里总有几只下蛋的母鸡,它们在鸡窝下蛋,收蛋的事情并不固定谁,谁有空谁收,收来的鸡蛋放在母亲房间桌子的第二个抽屉。堂屋里也有柜子有抽屉,之所以放在母亲卧室,可见鸡蛋于我家来说有多重要。明明知道这一点,但馋虫总是勾引着八九岁年纪的我,我想偷一只鸡蛋。抽屉的鸡蛋数量母亲很清楚,每个晚上她都要数一数,达到一定数量,趁着逢集那一天去街上卖。既然抽屉的鸡蛋不能偷,鸡窝里的鸡蛋顺手牵一只应该没事吧?

那天早晨上学之前,我偷偷瞄了一眼鸡窝,鸡窝里有一只鸡蛋,我的心跳顿时咚咚响。趁着家中没人,我迅速弯腰从鸡窝里取出那只鸡蛋。没想到屋外突然传来母亲的脚步声,我一晃神,鸡蛋从我手里落在了地上,蛋壳破碎,蛋清和蛋黄淌了一地。急中生智,我把旁边的宽板凳往鸡蛋液上一放,顺势坐了上去。母亲进了屋里,奇怪地问我,为什么不去上学坐在鸡窝前?哥哥低头指着板凳下面让母亲看,我只觉眼睛发黑,绷紧身体,准备承受母亲挥过来的巴掌……没有等来想象中的巴掌,头顶上响起哥哥的声音。哥哥说,妹妹大概是想拿鸡蛋去换零食,有不少孩子这么做。母亲愣了一会儿,走进房间,从抽屉里取出一只鸡蛋放在我口袋里,说,小心点,可别再打碎了。

高中时住校,一天不知道怎么聊起小时候吃早饭的事情,下铺的一个女生说到母亲每天如何精心地为他们姐弟俩准备早饭,上铺的一个女孩说到外婆每天逼着她吃一个鸡蛋,我在心里感叹原来我跟她们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除了这一点,我没有任何值得说的东西。我只觉得,我不喜欢吃鸡蛋,那个女孩是吃多了吃腻了,而我天生就不喜欢吃鸡蛋。

工作以后,同事说其晚自习值班结束回家,她要给自己煮五六个水铺蛋,我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一脸不可置信,鸡蛋有这么好吃吗?同事坚定地点点头,道,我就喜欢吃鸡蛋。是的,鸡蛋营养价值很高,节假日单位里发鸡蛋,回老家家里的亲戚朋友给我送鸡蛋,除了留下一点给孩子吃,其他的都被我送了人,我弃之如敝履,毫不珍惜。

究竟是什么造就了现在我的胃口呢?应该是习惯。小时候没有吃鸡蛋,没有将吃鸡蛋变成习惯,所以至今也不习惯吃鸡蛋。小时候吃粥搭咸菜,那时候对咸菜很反感,但早餐除了粥和咸菜没有其他东西,不吃只能饿肚子,习惯就这样养成了,虽然如今说不能吃腌制品,可是早上若是喝上一碗粥搭点咸菜,对我来说就是一顿美味佳肴。

嗯,对的,我不喜欢吃鸡蛋,是因为不习惯。

灵感来自《墙下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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