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Clare儿子后几天,通过和爸妈电话,知道了我很快有同伴们了,我却不是很兴奋。
高一暑假知道要出国了,虽然爸妈认为还有不确定性,不让告诉任何学校的人,我已经给自己足够借口放纵了。再到之后在上海中介那通过了英国高中入学考试,就更肆无忌惮了,年级排名从勉强中游迅速掉到了下下游。
到了高二上半学期结束,我更是任性地辍学在家等过完暑假去英国。但舒服日子开始了没几天,爸妈看到我天天在家打游戏颓废的样子,开始慌了。他们联系了中介,想让我早点去英国参加他们推荐的语言课程。课程很昂贵,为此和爸妈吵了好几次,倒不是帮爸妈节约,只是想多过一段赋闲在家的日子,想到别的同学都在被逼学习,迎接高考,幸福真的是对比出来的。
无论我再怎么抗拒,一个未成年少男还是受不了爸妈的淫威,最后被逼提前来英国读语言学校。
当时通过同一中介准备入读同一间英国高中的还有几个上海男生,他们也都选择了语言学校课程,不过是等到国内放暑假了再一起过来。
就这样,我被迫独自一人前来英国充当了孤独的先遣队,也就有了帖子开头的那一段叙述。
那时候的我非常孤僻,不想去了解别人,也不想别人来了解我,尤其是男的。在中介就看到过这几个男生,没有一个顺眼的。
虽然一个人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异国小镇,很委屈,很寂寞,但我慢慢地习惯了以一个观察者,而不是参与者的角度来独自承受个中滋味。
好像自己又是亲历者,又是旁观者,来品位着这里一个个人,一件件事,如此别有一番凄美景象。
这样的寂静,就要被来的这帮人打破了,而我又不能像对外国学生那样完全忽略他们。
在语言学校见到他们几个的时候非常违和,看到他们穿着宽松的外套,灰暗的球鞋,国内标准中学生的打扮,听他们说着既熟悉又陌生的上海话,俨然一群来短期旅游的国内学生的样子,仿佛不是来长年留学的。
看到我最激动,也是最先和我打招呼的是Ryan,从在中介那认识开始, 他就是这几个人里面我最愿意交流的一个,他应该也是这样的想法。
他家条件很好,应该是他们几个人中间最有钱的,家里住在百盛附近,现在上海最浮夸,美女最多的商场iapm旁边,那时候他家门口还是个卖假包包的七浦路缩小版,外加一个菜市场……
Ryan来自格致中学,他的打扮是他们中间唯一比较时尚的,英国见到他时穿着新潮的短袖,雪白的阿迪达斯篮球鞋。
他身体强壮,和我差不多高,看他腔调就像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Ryan和我的共同点是觉得另外几个男生很土,不屑和他们说太多话,但是他的思想有点过分崇洋媚外了,不单单欧美,连港台都崇拜,对日本尤为严重,这令我很反感,虽然这似乎是当时绝大多数比较富裕的上海小孩的通病。
虽然我觉得Ryan看问题太肤浅,我们的相处还是非常愉快的,他有一点点娘娘腔,和对其他人的态度相比较,我有点感到他是对我有好感的。
相信每个人的班级里都会有一个娘娘腔,记得小时候有个男同学喜欢拿着红领巾甩来甩去,眼神也有点销魂,别人讨论起来我才知道这叫做娘娘腔。
Ryan的思维非常跳跃,语速很快,说话很少直视我的眼神,这让我更确定他是娘娘腔,而他身体素质很好,号称打篮球很棒,就更显得有趣。
搞笑的是,有一次聊天,他提到一个人居然说感觉这个人很屁精……。这让我很喷饭,我一直以为娘娘腔的人自己是不知道屁精这个概念的。
然而,娘娘腔并不一定意味着是同性恋。
第二个还能说说话的是Derek,来自延安中学,身材比较矮小,戴副银边眼镜。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他很缩,说话都是谨小慎微,非常尊重我,比剩下来几个人活络点,但不如Ryan洋气。
还有二个男生本身互为同学,来自上外附中,胖的叫Frank,瘦高的叫Gary。这二位比我小一届,打扮老土,基本就是只懂操电脑看动画的腔调,我当面都称呼他们二个为小朋友。
最后一个男生叫Max,来自曹杨中学,一米八十几,皮肤很黑,脖子很粗,脸一直板着,戴副眼镜,长得很流氓,第一次见到他就感觉是在游戏机房拗别人分的角色,在英国见到这幅模样的人物实在有点违和。他跟我们每个人都不怎么主动说话。
Max家的条件似乎不是很好,听说是父母好不容易凑足钱供他出国念书。
另外还有二个女的,实在太丑了,没什么互动,就不提了。
接下来一个月,基本就一直和比我晚来的这几个男生一起相处了,没有什么特别心动的回忆。
嫌弃归嫌弃,毕竟都是上海人,大家相处得还蛮友好的,我一直在想Ryan和Max对打谁会赢。
Ryan的方位感特别好,他说是因为他从小看美国National Geographic杂志,才来没多久,他就想去伦敦看看了,拉着我陪他一起去。
说来惭愧,那时候我能力很差,遇到坐火车坐飞机买车票之类的都会慌,所以来了这个小城就只敢二点一线,更不要奢望独自去外地了。
Ryan一说去伦敦,我也很开心,心想有个免费导游多好,于是我们就说走就走了。
他果然熟门熟路的样子,查好了路线,买好了地图,安排好了行程,丝毫不用我操心。
我们来到了小城的火车站,车站很干净,人不多,没有上海火车站的嘈杂。车票是一张小卡片,当中是淡绿色的,上下两边是橘黄色的。
车票没有规定固定座位,上车后发现车厢没几个人,随意找了个窗口位子和Ryan坐下,就这样,我第一次坐上了英国的火车。
一个小时之后,到了伦敦Victoria Station,Ryan带我转乘了地铁,其实他也是第一次来,却老练很多,搞得我很自卑……
不记得具体去了哪些地方了,无外乎是游客必去的几个地方,Tower Bridge,LondonEye,Piccadilly Circus,Chinatown等等。
那时候没有购物和奢侈品的概念,没有去一些浮夸的商场,就只是和Ryan在旅游景点互相帮对方拍了很多照片,蛮开心的。
可惜那时候没有微博和朋友圈,我们可是很早出国留学的一批,如果发一套照片再配一个定位,那格调是妥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