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部电影的核心不是讲了什么,而是讲得怎么样。
二、一部好电影永远不会显得太长,而一部烂电影永远显得不够短。
三、一部好电影永远不会使人沮丧,而所有烂电影都令人想自杀。
——伊伯特电影三准则
最近无意中获得了一本书,书名叫《我知道你们又来这一套》,作者是已故的著名美国影评人、剧本作家、普利策奖获得者,罗杰·伊伯特。这本风格诙谐幽默的书收集了电影中各种经典桥段,其中就提到了他关于电影的三准则。这三准则不仅仅适用于电影,也同样适用于电视剧。
我一直认为,如果没有美剧编剧那么会作妖、会折腾、会来事的笔法,爱情剧最好还是不要动辄五六十集甚至八九十集为好。本剧一共十六集,每一集约1小时,折换成国内电视剧大约40分钟的一集,合24集,这个集数跟《还珠格格》和86版《西游记》差不多,也是很多韩剧至今都会选择的长度。好的作品的确永远不会显得太长,但私以为一部好的影视作品的标志之一,就是有自知之明,懂得见好就收,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更知道该在什么地方结束。作为一部爱情剧,我认为本剧的长度就恰到好处,尤其是用来描写亚洲人含蓄的爱情。太短,若有所失,难以尽兴,太长,连篇累牍,审美疲劳。
我们可以回想一下这部剧,其实故事并不复杂,没有家族中为争夺财产而产生的勾心斗角,没有公司里为篡权夺位而激起的排挤倾轧,唯一的戏剧冲突就是在假妹妹的谎言大背景下男女人公想爱而不能爱的矛盾局面。它的故事主体结构甚至比类似主题的《还珠格格》还要简单,因为《还珠格格》是双女主设定。然而就算是一个如此简单的爱情故事,却也能讲的如此跌宕起伏,能用隐忍不发的方式讲述一个如火如荼的爱情。因为篇幅的限制,它专一地描写主线戏剧冲突,所有的支线几乎都是在为主线服务,而并没有为了增加剧集的长度,对主线进行大量的注水处理,增加大量无意义的细枝末节,这让整个故事都具有了完整性,但是又因分支剧情的点缀而显得丰富多彩。所以同样是言情剧,有的故事让人觉得瘠义肥辞,有的故事却让人觉得回味无穷。
没错,这就是一部言情剧,但是作为一部电视剧,男女主角正儿八经在一起谈恋爱的情节与台词却少的出奇。目前我们的这个故事不知不觉已经讲完了四分之三,渐渐就要进入尾声了,直到现在,男女主角才算是真正进入了恋爱的状态。可即便如此,不说比能让观众看了鸡皮疙瘩掉一地的琼瑶剧,即使是跟绝大部分的爱情剧相比,甚至跟李栋旭和李多海二度合作的《Hotel King》中车载皖和阿莫奈的对手戏相比,薛功灿和珠裕邻都显得过于矜持,别说床戏,连真正的吻戏都只有两场,也几乎没有什么深情肉麻的情话对白,连说一句“我想你”都得厚着脸皮说完还要害羞半天。再比如上一集最后的真情告白,那么重要的场景,两个人就各自两句台词,而且还极为精炼。
可是我们会怀疑他们的爱情浅薄吗?完全不会,恰恰相反,我们认为他们已经爱到非你不可、如痴如狂、死去活来,他们与所有爱情故事里的痴男怨女是一样的,只是为形势所迫,在大部分时候都不得不选择按行自抑。爱情不是永远挂在嘴边的甜言蜜语,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个不自觉的动作,都在展现镌刻于内心的一句“我爱你”。不仅仅是男女主角之间的对手戏,在男女主角与其他人物进行交流的过程中,也会时长会显露出一种“不管现在在跟谁对话,心里都在想念着彼此、深爱着彼此”的情结。泉眼无声惜细流,每一滴却都是深情厚意,静水深流,才是诚挚而炽热的真爱。
1、在深情的拥抱过后,薛功灿给了珠裕邻一个坚定的眼神,拉着珠裕邻的手跑出了酒店,因为现在并不是一个可以供他们持续缠绵的时机和场合。
在旁边静静看着他们离经叛道的行为的金世璇和徐正雨,脑海中宛如惊雷,之前所有种种只是存在听闻中或者想象中,当这样的斩钉截铁的事实突然摆在了面前,他们都惊得面如土色。
金世璇一时无法接受,她也并不想在徐正雨面前泄露出自己知道了一切,只能声音颤巍巍地自欺欺人地说着这是不是兄妹两吵架争吵后的和好了什么的。
徐正雨则想的更远,他对着他们逃跑的方向呢喃道:"薛功灿,你到底想做什么"。在徐正雨的眼里,薛功灿是真的疯了。他这一刻大概是有点明白薛功灿之前口口声声所说的“快逼疯了”是什么情况了,毫无疑问也根本不再需要他来透露这二人互相爱慕的事实,他们自己已经都知道了。徐正雨不知道该说他们是勇敢无畏,还是肆意妄为,只知道他们这样不顾一切,等于是在自掘坟墓。
2、在罗杰·伊伯特的书里提到过电影中经常会用到的经典桥段,就是当女性需要逃离困境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个强势的男性拉着她的手跑。
为什么会这样,不仅仅是因为女的跑得慢,还是因为女性是感性的,在很多时候,即使是遇到麻烦需要逃跑,也会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而男人的思维则简单直接,跑了再说,后果是可以暂时悍然不顾的。这当然与薛功灿从前谨小慎微的作风大相径庭,但这也说明了,人只有在有路可退的时候才能保持理智,当逼入绝境的时候,是需要那么一点不计后果的果断的。
所以当跑出酒店后,珠裕邻茫然地问他去哪儿时,他只是回答:“不是说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于是拉着珠裕邻继续跑,暂时先逃上车再说。
可是真的上了车,两个人都迷惘了。虽然因为刚刚那个痴缠的拥抱而略感羞涩,但他们很快还是意识到了这样逃出来该怎么跟家里人交代。因此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拌嘴。
珠裕邻最先提出忧虑,说家里人会担心的,该怎么跟他们说。
而薛功灿本来就是冲动行事,之前哪里有想那么多。
看到薛功灿默不作声,她立刻批评起来:"没什么对策就这么跑出来吗?”珠裕邻当然不是真的在责备薛功灿,被他这样地带走,心里其实是开心大过忧心的,而且她根本就是自愿跟来的。珠裕邻只是不禁担心,担心自己更担心薛功灿,两个人这些天来伤了那么多的心,流了那么多的泪,痛定思痛好不容易下了一辈子做兄妹的决心,结果又因为彼此的情难自禁打乱了局面,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薛功灿却当场把球踢了回去:“所以快点找出对策打个电话吧,急中生智撒谎不是你的本事吗?”没有任何对策就行动,后来徐正雨也说了这不是薛功灿的风格,可是为了她,他就是会一次次这样的意气用事。可是眼下对于他来说,是同样的手足无措。
珠裕邻则不堪示弱地甩锅给他:“事情是你做的,为什么让我撒谎?”她才不管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
薛功灿没好气的说:“看你为难才带你出来的,你现在想撒手不管?”如果不是遇到珠裕邻,这样疯狂的事情他这辈子都不会做,
这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谎、也不愿意谎上加谎的恋人故意这样互相推卸着逃跑的责任、推诿着撒谎的义务。
吵架吵不过薛功灿,珠裕邻就拍打着车窗闹着要下车。如今面对这个女孩,薛功灿却是早已没有了当初把她赶出别墅的决然和霸气,他伸手搭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别闹,接着百般无奈拨通了爷爷的电话。
然而薛功灿这种紧急情况下对家人撒谎的能力明显不灵,他说裕邻是他带出来的,但在原因方面,来来回回只会跟爷爷说着一句:“是因为…有特别重要的急事”,却始终编不出个所以然来。爷爷在电话那头已是暴跳如雷,裕邻莫名消失他本来就着急,平日里能言善语的功灿忽然又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楚事情,更让他恼火了。
珠裕邻也是觉得昨夜的三条撒谎法则大概也是白教了,对他这个撒谎水平大失所望,最后还是需要她来帮忙救场。
当听到珠裕邻跟爷爷说,是因为她爸爸突然来首尔了,薛功灿立刻惊诧地转头看她。原来开口说谎只需要一个技巧,那就是胆大包天。
接着珠裕邻惟妙惟肖地编了一个“爸爸突然来首尔,结果听到薛家要认孙女,于是非常伤心”的苦情戏,还带着一丝哭诉的语气向爷爷娓娓道来。
珠裕邻的现场教学真是让薛功灿大开眼界,他完全没有想到原来谎言还可以这样编,真是受教了,他是频频点头一脸崇拜五体投地为之折服,骗子少女是名不虚传的,如果不是因为他就在旁边,没准都要信以为真了。
然而,我们都知道,说了一个慌,就得用无数的谎言来圆它。谎言是个大口袋,要想填满它就必须不停地制造新的谎言进去。哪怕是蹩脚的谎言,情急之下,也得丢进去,哪怕这个蹩脚的谎言会把袋子扎破。
所以在这里珠裕邻的谎言貌似是说服了大家,其实家里人已经开始有所怀疑了,叔叔就对裕邻的爸爸提出“好象也没为女儿做过什么,有什么舍不得啊”这样的质疑,只不过家里人暂时还没有细想罢了。但谎言的世界已经在震荡中了。
说实话,珠裕邻和薛功灿的谎言并不高明,这里他们设计的借口的完整版,试着来还原一下,大概是这样的:珠裕邻的爸爸突然来首尔,不管他有没有跟珠裕邻打过电话,他必然是给薛功灿打了个电话(否则无法解释原本奔赴济州岛的薛功灿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店。因为珠裕邻如果要见爸爸,根本不需要联系薛功灿,只要自己打车去见就可以了),知道了珠裕邻认祖归宗这件事,然后表示出伤心和不满,于是薛功灿会赶到酒店把珠裕邻接走去见她父亲。
漏洞太大。
暂且不说珠裕邻的爸爸是否能打通本该已经坐上飞机的薛功灿的电话,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件事,薛功灿都赶到了酒店,他和珠裕邻为什么不直接去禀告爷爷,却是急匆匆地逃跑,到了车上再给爷爷打电话告知呢。而且这个谎话只能够隐瞒一时,不要忘了,刚刚在酒店,薛功灿和珠裕邻动静太大,如果只是手拉手跑还可以圆得过去,但是拥抱这件事,绝对是引人注目了,风言风语很快就会传入家人的耳朵里。
3、薛功灿和珠裕邻突然来这么一出,薛家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女士当然就更搞不清楚了,本就怀有偏见,所以在张女士的眼里,是薛家人故意蒙混过去就是不想公开珠裕邻的身份,并且当面责备儿子怎么能喜欢这样的女孩子。
徐正雨却并没有跟张女士讨论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这次的事情薛家人是不知情的,完全是薛功灿和珠裕邻“疯”了。就算珠裕邻拒绝了他,他也不喜欢听母亲在背后对她说三道四,于是他打断了母亲的话,表示他想去美国。他说是为了满足妈妈的心愿,打算今后管理酒店,所以要出去再多学学。
张女士质疑他说不是已经拿到硕士学位了为什么还要学。他表示这一次不是为了拿学位,是真的还要学点东西回来。张女士看穿了他是不是为了珠裕邻,他则坦言是这样的。张女士不禁进一步询问他:该不会还想带珠裕邻一起去吧。
徐正雨这里的回答别有深意,他说:“是这么想,即使她不愿意,也要硬拉她去。”
他们不计后果,徐正雨来帮他们计算后果,他们断了自己的后路,徐正雨来为他们铺一条后路。这个与当初求婚一样唐突的设想,也是被逼无奈,即使这对薛功灿和珠裕邻来说很残忍,但为了他们,也为了徐正雨自己,必须这样做,济州岛太近,根本不足以隔断他们的感情,必须带着珠裕邻逃往更远的地方,比如:地球的另一边。他还想赌一次,赌时间和空间可以斩断他们的情缘。就算是一腔孤勇,他也要再试一试。
这段徐正雨和张女士的对话可以看出一些隐藏的信息:
根据第14集珠裕邻问薛功灿念书的时候谁成绩好的事情,以及第15集,徐正雨和薛功灿在酒吧的聊天,说到他们30年来几乎都没有怎么分开过,徐正雨各个国家玩几天就回来这种当然不算。薛家和徐家关系这么密切,那么这两家的少爷肯定是从小不仅仅是就被家里人安排上同一所幼儿园,之后还上了同一所小学中学,进而本科、硕士都是一起攻读的。
但是徐正雨虽然是有硕士学位,读书的时候很可能远没有薛功灿那么刻苦,玩的比学的多,所以文凭多半是凭着过人的聪慧混来的。就算不是混的,一直以来过于玩物丧志的他,理论知识也不足以支撑他的实践,所以在酒店经营的各方面能力他都已经落后薛功灿很多了,要想追赶,必须端正态度重新学习。他之所以会突然浪子回头打算好好学习,一方面是因为珠裕邻选择了薛功灿,让他也开始反省自己与薛功灿到底有什么差距,并有了从现在开始要追赶薛功灿的意向。
而最重要的一点,他是为了要说服母亲接受珠裕邻。母亲一直以来的期望就是对于酒店管理这件事他不要总是置身事外,让薛功灿独揽大权。他虽然始终无意与薛功灿争权,但是为了说服母亲,他也必须做出个样子了,至少是要做出一点让步和牺牲,那么他这一次选择让步和牺牲的就是自己散漫不羁的生活,因为在第3集的时候我们就得到过一个信息:徐正雨的财政大权是掌握在他妈妈手里的。他如果想带珠裕邻逃去美国,必须要有来自母亲的经济支持。
徐正雨的话对张女士产生了影响,无论如何,那个女孩至少让自己的儿子向着好的方向进步,让他知道要上进了,于是她又一次登门拜访了薛家,在爷爷面前表明她同意珠裕邻和徐正雨的事情,但是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爷爷可以从法律上正式承认珠裕邻孙女的地位。
虽然之前的求婚草草了事,爷爷还是欣然同意,爷爷本来就有让珠裕邻认祖归宗的念头,他跟张女士说裕邻的父亲已经到韩国了,到时候会把这件事情提上日程来做安排。张女士也表示到时候愿意见一下裕邻的父亲。
一旦撒谎,谎就会越撒越大,这就是恶果,现在的形势已经是越来越难收拾了。
4、申室长跑来向金世璇汇报说,不知道记者怎么察觉了,都在问金世璇是不是和薛常务分手了。
这应该就是珠裕邻和薛功灿拥抱后最直接的第一个坏结果。珠裕邻可能很多人并不认识,但一直追踪金世璇恋情的记者肯定是认识薛功灿的,而记者又并不知道珠裕邻是薛功灿的“妹妹”。创社纪念日这么重大的日子里,已经公布恋情的金世璇并没有跟薛常务走在一起,而薛常务却在酒店大厅与别的女孩深情拥抱,在今天如此重大的日子里,被嗅觉灵敏的狗仔队发现的可能性很大。
金世璇显然早已恼羞成怒,原本只是听到徐正雨和薛功灿的聊天,还可以自我安慰只是徐正雨瞎乱猜的,毕竟薛功灿并没有当场承认,但今天一切真相出现在眼前,让她不信也得信了。
注意金世璇最愤怒的是什么,不是薛功灿跟他分手,不是薛功灿因为别的女人跟她分手,而是薛功灿是为了“这种”女孩跟她分手的。哪种女孩?卑微的,低贱的,贫穷的,社会底层的。她怎么都无法理解薛功灿会选择一个灰姑娘,而不是选择公主。
输给这种身份地位什么都不如自己的人,她已经不是因失恋而感到伤心了,而是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心中滋长的偏执和不甘让她把扼杀他们两的幸福这件事作为了人生目标。
5、暂时先瞒过了家人,可是他们明显还并不想回家,薛功灿的车继续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开着。
珠裕邻开口道:“薛功灿,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有一点我很想明确下。”薛功灿看了她一眼,不明所以。
一直以来,金世璇和珠裕邻犯着两个完全相反的错误。前者是长年的迷之自信,觉得王子非娶公主不可,哪怕自己曾经抛弃过王子;后者则是长期过于不自信,觉得灰姑娘不可能得到王子的爱情。所以珠裕邻始终不敢去想像薛功灿也会爱上她。哪怕薛功灿对她的宠溺已经是无以复加的程度了,她还要以为那是同情可怜。即使现在这样证据确凿,她还要再三确认。昨夜的三个助攻不够,薛功灿今天的拥抱也不够,必须从他嘴里亲口说出来,她才能完全放心地相信确定一定肯定这个事实。
于是她决定厚起脸皮,英勇地认真地问他:“你就…那么喜欢我吗?”
刚刚在熙熙攘攘的酒店热情拥抱她都没有紧张的薛功灿,却被珠裕邻这句话害的大吃一惊面红心跳。她怎么如此勇敢?这还是那个当初不小心碰到嘴唇就羞得满脸通红的珠裕邻吗?她这是又找回了自己厚脸皮的本质吗?他迅速地转过头,仓皇地瞪着她,又赶忙把脸转回来,不敢再看她。
而薛功灿惊慌失措的表情出卖了他自己,珠裕邻羞赧地笑着说:“你不是说因为这个都不能撒谎了吗?”珠裕邻已经开心到眼睛都笑成了两个可爱的小月牙了,薛功灿的心事已经瞒不过她了,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原来这么喜欢自己,心情真的是好到要上天了。
是的,他刚刚在酒店是说过撒谎他做不到,但是她听过了明白了不就好了嘛,为什么还要拿出来说,她难道不知道对于已经习惯于压抑感情的他要鼓足勇气说出那些告白,多不容易吗?现在这是逼着他再次表白吗?男人也是会害臊的!薛功灿这时候倒是熟练地运用起了珠裕邻教的绝招,开始厚颜死撑耍无赖了:“不…不是那样的,我不愿意把酒店分给珠裕邻一半,也不能让你当常务,总之不能要你这个妹妹。”
这招是珠裕邻教的,他竟然堂而皇之地回敬给她,所以他这是几个意思?刚刚他说的都是假的吗?拥抱也是假的吗?他这是在笑她自作多情一厢情愿吗?这一次珠裕邻可不会因为被他拒绝而伤心地哭了,她不肯认输,怒目还击:“要不是那样就太好了,我对薛功灿也没什么!”
厚着脸皮来确认他是不是喜欢她的人是她,撒谎抵赖不承认自己也喜欢他的人还是她。是的,刚刚他那句“撒谎我做不到”是被她抓住“把柄”了,但是对于这个当面撒谎的女孩,他也一样手握“小辫子”。于是薛功灿不堪示弱地揶揄着她:“什么下雪天要想着她,是谁先提出来的?”
他不知道昨天夜里在出租车上能说出那番话,她费尽了多少胆量吗?很好,薛功灿也是知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人了,那就继续杠到底吧,看谁能坚持下来,反正这么久的日子都撑过来了。于是珠裕邻有意摆出一副嘲弄的样子说:“薛功灿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下雪天不要忘记给我钱而已,刚才下过雪了,先给五万,其他的你到了济州岛再慢慢算吧。”
珠裕邻对别人撒谎还是没问题的,对薛功灿,还是不要再撒谎了,只要一撒谎就漏洞百出,下雪天就要给钱算是个什么奇怪的约定,就算真是提醒他下雪天记得给钱,何至于哭得那么伤心,今天早上送他走的时候还是一副生死永别般我见犹怜的模样。恋人之间的话果然是不能用逻辑来分析的。
二人不久前还在酒店大厅悲悲切切缠绵悱恻,突然间画风又变成往日里的唇枪舌剑。这样的针锋相对,以前都是为了遮掩情难自禁的深情,现在却是为了掩饰忸怩不安的娇羞。
这时候的两人都是如此的伶牙俐齿,狡辩之辞是张口就来,可是这时候的两个人又都是这么笨嘴拙舌,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假话。
薛功灿并不是说不过珠裕邻,珠裕邻往日里的那些小情态,他拿出来跟她好好谈谈,可以谈上三天三夜。只是这样的互不相让死撑下去是无止尽的,因为彼此都明明知道对方在因为害羞而撒谎,再这样闹下去,这车肯定是没法开了。珠裕邻其实没有错,他们之间的表白实在是太过隐晦了,所以还是认真地来讨论一下这个话题吧,于是他一个娴熟的侧方停车,把车停在了路边。
他看着珠裕邻气鼓鼓的小脸,咬咬牙,心一横,说:“珠裕邻,好吧,珠裕邻说的话没错,我确实是因此而来的。”是的,表白的事情,确实应该由男人主动才对,他拿她没办法了,缴械投降,他拐弯抹角承认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才来酒店带走她的。
“可是…就算是这样,那种话叫我怎么说出口呀。”这里薛功灿不好意思的表情实在是太真实了,一个大男人,如果会因为“爱”这个字而害羞,那多半是遭遇真爱了。
看到珠裕邻气愤的表情突然就又被含羞带笑的样子所代替了,他赶紧乘胜追击,微嗔地说:“不管怎样,珠裕邻你不也是这样嘛。难道不是吗?”每次都要他给台阶下,那现在他都已经勇敢承认了,她还不承认吗?
珠裕邻羞答答地说:“那种话怎么说的出口嘛。都一起逃跑了,就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不就行了吗?”原来她也知道害羞说不出口呀,她也知道心知肚明就行了呀,那是谁先问的“你就那么喜欢我吗?”
当然薛功灿并没有调侃她,而是听她这样一说,羞赧又开心地笑了起来:“是嘛,知道是那样就行了。”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那种话”,两个人像情窦初开的青涩少年一样,在示爱这件事情上纯情而羞怯。
可是害羞完了,接下来该去哪儿打发时间呢,薛功灿立刻想到这个现实的问题。
打发时间?薛常务你大概是忘记了另外一件事情吧:济州岛赴任。所以你到底还去不去济州岛了。说起来,尹秘书会不会还在金浦机场等着?当然不会,因为之后是尹秘书通知薛功灿记者在他的办公室里,所以尹秘书明显是也没有去济州岛,很可能是久等薛功灿不来,打了个电话表示她先回公司了。毕竟面对薛功灿,这个世界上只有珠裕邻才会永远执着的冒着傻气地一直等啊等啊等啊等。
女孩兴致勃勃潇潇洒洒地说:“现在不是在逃跑吗?想逃跑就应该逃得远远的!出发!”
6、这要是美剧,下一个场景就该是干柴烈火激情四射的船戏了。但这对可爱的小情侣,眼下只想玩一场逃跑的小游戏。
薛功灿背负的太多的,不可能丢下家人真的逃走,而薛功灿所背负的一切,珠裕邻都无怨无悔要陪着他一起分担。所以他们都各自心领神会,这只是一场煞有其事的“假私奔”。
他们来到了仁川机场。
他们不曾知道,当迈进机场开始,他们就开始说着一不小心就一语成谶的话、立着不祥之兆的flag。
珠裕邻大步向前、兴趣盎然地表示:“逃跑就得来机场这种地方,没有机场,怎么逃跑。”目前人类日常的所有交通工具中,飞机是可以最快最远地把人带走的。它可以快到多日后薛功灿将在机场与她擦肩而过,它可以远到薛功灿用两年的时间都寻不着她。
他对她百依百顺,想怎么玩都随她,于是并排走着的他微笑附和着:“逃跑是珠裕邻的拿手好戏,就按你说的去做吧”。
逃跑还确实是她的拿手好戏,从小跟着父亲四处躲债,逃跑技术已是炉火纯青了吧,想当初为了从黑社会的魔爪下逃跑,她还差点死于他的车轮之下,虽然当时的晕倒只是演了一出戏,可如果那时的他稍微再分点神,这个如今令他魂牵梦绕的姑娘说不定就要有个三长两短了,想来也是后怕。而且这是个逃跑都逃出理论来的女孩,什么时候该往远处逃,什么时候该往高处逃,头头是道。逃跑是珠裕邻的拿手好戏却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注定不是珠裕邻的最后一次逃跑,当珠裕邻真的开始逃跑了,她将是与他天涯咫尺遥望无期。
逃跑第一步,兑换外币。
为什么说这是一场假私奔,因为珠裕邻拿出来要求换成美元欧元日元的三张钞票,每一张面额是一万元,忽略掉这些年汇率的变化,以现在的汇率来看,分别可以换成9美元,7欧元,981日元;按照2006年韩元对人民币的汇率来看,三张钞票一共可兑换83块钱人民币。这点现金能干吗?
这么少的钱拿来兑换已经很奇怪了,还要求换成三种货币,柜员小姐也是惊呆了,珠裕邻笑容满面地解释说因为他们还没想好去什么地方,她看了一眼身边的恋人,又激动万分地告诉柜员:“我们正在逃亡当中。”
哪有人逃亡还这么明目张胆地大肆宣扬。看面前这对璧人亲昵的眼神,哦,不是逃亡,是私奔吧。柜员小姐保持着职业地微笑,拿过了放在柜台上的钱。
薛功灿进一步解释说:“就是那样,是那种关系。”又是“那种”,看来这个“那种”还真是大家都听得懂的语言。珠裕邻则是频频点头迫不及待地认可,对呀对呀,他们就是恋人。
被强行秀了一波恩爱的柜员不动声色地把外币递给了珠裕邻,看着两个人欢喜雀跃地走开,看来连私奔都不是,这是去度蜜月吧。
遗憾的是这一堆的外币并没有机会派上用场,却很有可能成为了珠裕邻未来睹物思人的伤痛。
逃跑第二步,买电话卡。
卖电话卡的柜员也无辜地被撒了一把狗粮。
看到珠裕邻买国际通用电话卡,薛功灿却不打算买,他表现出一副不屑的样子说:“跟我在一起,哪还有地方需要打电话呀。”言下之意,跟他在一起,她的眼里就应该只有他才对,喜欢的人都在身边了,还要打电话给谁。
珠裕邻却说除了薛功灿,世界上等她电话的男人遍及世界各地,可别小看她。
徐正雨算是百里挑一的吧,珠裕邻这种专一起来就不要命的女孩,连徐正雨这样的又有钱又好看的男人都会一次次断然拒绝,撩男人可不是她的爱好,所以她当然是在吹牛了。在一起生活这么久以来,珠裕邻的为人秉性和社交圈,薛功灿是了解的很,这夸张的语气显然就是在故意气他,他也不揭穿,而是得意洋洋地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是吗,那你就用电话卡给那些人挨个打吧!我用手机漫游。”
珠裕邻一听,倒是不客气了,马上说要把电话卡退掉,她要用他的电话。
薛功灿恢复了铁公鸡的模样,把她退电话卡的手一拦,傲娇地说不借她,并转身走人。
珠裕邻也不生气,对柜员乐呵呵地说她还是用这个电话卡吧,他太小气了。然后追赶他去了。
小吵小闹是两个人的专属恋爱方式,却每一秒都馥郁温馨。那个曾经说“我可不是在你身上浪费宝贵时间的闲人”的薛功灿陪着他心爱的女孩,玩着这个旁人看来如此无聊的游戏。这场苦中作乐的“私奔”,真是幼稚而甜蜜。
可惜这张电话卡最终也成了遗憾,在离开的两年里,珠裕邻一定不会用它来给任何人打电话,她没有全世界的男人在等她的电话,这世界上唯一一个在等她电话的那个人她却不可以联系。
逃跑第三步,填出境卡。
珠裕邻的出生年份是1982年,具体日子当然是错的,因为之前就说过没人知道她的生日,上户口的时候随便报的,只知道生日那天下了场大雪。而薛功灿的出生年月是1978年6月22日。虽然只是一扫而过的镜头,设定的还是很严谨的,两人相差四岁,兄妹的设计没有任何问题。之后珠裕邻的爸爸有提到过薛功灿28岁,两年后,薛功灿和徐正雨聊天的时候有说他们30年没分开过,出生年份也没有问题。其实当时演员的年龄,男演员李栋旭只有25岁,女演员李多海只有22岁,而男二号李准基的年龄是24岁。之所以把薛功灿的年龄往高设置,必然是因为人物塑造的需要,太过年轻的话,薛功灿性格的成熟理智、处世的谨慎缜密和工作时的沉稳持重就显得有点不自然,而是故作姿态的少年老成了。
另外,根据出生日期,薛功灿应该是巨蟹座的,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为之的,在此我姑且一厢情愿地认为编剧也是相信星座的吧。
巨蟹座就像是为爱而生的,他理想中的爱情就是实现自己对爱情的所有幻想,比任何人都会照顾人,对感情的专注和用心也无人能比,忠诚又顾家,有巨蟹的地方就有温暖。巨蟹对伴侣没有最好,只有更好,作为十二星座好丈夫担当,巨蟹的日常能出一个虐狗合集。
巨蟹之所以这么用心去爱,一是他的本能被爱的驱使。二是他要完成自己对理想爱情的强烈渴望,巨蟹很缺爱,但不会做爱情吸血鬼,巨蟹渴望爱但不会只伸手索取爱,他希望被爱成全,同时他优秀的自身也能成全爱。
——来自网络
填出境卡的时候,珠裕邻询问他去北海道的札幌怎么样,那里经常会下雪,挺好的。
薛功灿则机敏犀利地说:“每次下雪的时候,都可以拆生日礼物了是吗?”
被看穿的珠裕邻无奈地摇摇头说他太敏感。
让我们记住这个地方:北海道的札幌。在两年后,薛功灿意图去日本管理饭店的时候,徐正雨问他这么早去日本做什么,他说自己想去札幌,因为听说那里经常下雪。这是珠裕邻跟他明确表达过她想去的地方,他虽然笑话她就是想要生日礼物,心里却牢牢记住了她的诉求,所以他要去看看那个她向往的地方,想去碰碰运气会不会遇见她。其实札幌这个地方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意义,只是薛功灿和珠裕邻暂时不知道罢了,我将在后面的剧情中阐述。
薛功灿说:“索性就去一年四季都不下雪的热带吧。”
珠裕邻却说气候温暖物价低廉的地方她都去过了。
让我们也记住这个地区:一年四季都不下雪的热带。不管薛功灿当时说去热带是有心还是无意,那都是他提出过的想要去的地方。也许是她也记住了,而且去了也好,至少不用触“雪”生情了吧。所以在珠裕邻被赶走的第一年,她就去了一年四季都不下雪的菲律宾,因此那一年一个生日都没有过。
此时薛功灿放下笔说:“那就去物价又高又遥远的地方吧。”
珠裕邻思索了一下,随口说出几个不便宜的城市,巴黎、伦敦、罗马。这可能都是珠裕邻曾经向往,但是却苦于没有经济实力可以去的地方。
法式浪漫、英式浪漫、意式浪漫,所以这三个城市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浪漫。珠裕邻很会挑地方嘛。薛功灿点点头表示不错,这些地方都可以。
珠裕邻感叹道,想去的地方太多了,今天一下子都没法选了,下次想好了都要记下来。
说着她把出境卡郑重其事地放进了手提包里。她是认真的,她真的想跟他一起去很多地方,不是因为单纯地想去那些地方,而是跟他一起回忆还嫌太少,想跟他一起携手走的路太长,想跟他一起并肩看的风景太多。
“珠裕邻。“他温柔地喊着她的名字,她抬起头看着他。
“下次不管想去什么地方,一定要一起哟”,他也是认真的。说完,薛功灿伸出手轻轻地拍拍她的头,这是他爱她的表现形式之一,一直以来都是。
这是第一次被他拍拍头的时候她可以笑了,而且笑得幸福又乖巧,她不会再曲解他这个动作,不是对她的同情,更不是当作妹妹,那代表着他对爱的人无限溺爱和疼宠。她愿意,当然愿意,非常愿意,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天涯海角都想要一起去,。
可是谁曾想过,这样一句简单却真切的约定,这样一个习惯而柔情的动作,却成为后来导致珠裕邻内心崩溃一触即发的导火线。
两个人的一生一世和天涯海角是人生极为重要的事情,这个愿望并不小,上天并不打算轻易让他们如愿。
每次看到这里的时候,都会希望他们真的私奔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得远远的,就像曾经薛姑姑和姑父那样,一走了之。哪怕只是去国外旅游几天,好好享受一下“守得云开见月明”后的二人世界,天塌下来以后再说。但是,在这个故事里,他们不会这样一走了之,不是因为他们不够相爱,而是因为他们都知道不能爱的这么自私,他们有舍不下的亲人,有丢不掉的责任。这场过家家一样的私奔,很开心,但不能继续下去了,他们必须要回归现实,处理所有未完的事情。
他们并肩向机场外走去。
珠裕邻先提出他们在机场就此告别吧。也许他是为了陪她开心,刻意不提去济州岛的事情,她却还帮他记着。他们都是不愿意先听到对方开口说“再见”的人,所以即使口是心非,她也还是提醒他得去济州岛。
他叹了口气,表示确实济州岛还是不得不去的。
说到去济州岛,薛功灿则是想到了更多,他说:“珠裕邻,暂时…不…也许更长,我们有可能会分开。”这是一剂迟来的预防针,当初在做出去济州岛的安排时本应该提前告诉她的。当初做这个决定也是迫不得已,但毕竟这是已经计划好的工作上的事情,虽然现在他们知道了彼此的心迹,他实在是不愿意跟她分开,却也不能随意任性地说不去就不去的。
他并不知道,这句话委实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珠裕邻听到薛功灿的话虽然心里有点不太开心,但还是努力微笑地说:“我知道的”。从前的矛盾与分歧只是因为不知道薛功灿的感情,现在一切都说开了,她只知道薛功灿的压力已经够大的了,自己绝对不会再让他为她平添担心。
他说:“比起揭穿谎言,有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去取得原谅。”薛功灿这里说的是他们当务之急可能会遇到的最重要的阻碍。现在的他们不可能还是忍气吞声继续做一辈子的兄妹,所以这句话还有一个更深层的意思,那就是他们不打算再撒谎了。但是揭穿谎言的后果,他们需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揭穿谎言只需要一刻,而取得原谅可能需要一天,一个月,一年……甚至更久……
珠裕邻则善解人意地表示:“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们是一伙的嘛,我可以等待,今天一天,就有力气等一年”。薛功灿担忧的事情,也是她担忧的事情,薛功灿想到的问题,其实她也能想到。为什么他们一直不敢在一起,就是因为他们的相爱与真孙女的谎言是对立冲突的,但是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最终他们还是走到这一步了,那么就必须勇敢面对。而且他们两越是彼此了解真心,越是要更加齐心合力排除万难。
珠裕邻的话也是不祥的。我们后来就知道了,他们确实会分开,但并非是他设想的他在济州岛,她在首尔,而是他在首尔,她在未知的地方。确实不是“暂时”的分开,而是更长,是两年。虽然从这一天到珠裕邻被赶走那天,中间明显不止两天,但对观众来说是两集,两集是分成两天播完,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计算的话,一天的力气是维持一年,那么两天的力气就正好是两年了。我们要相信,不管珠裕邻在最后两集对薛功灿的态度又多么强硬,她的内心深处都在等待,等待希望,等待去实践他们一生一世去哪儿都要一起的约定。
薛功灿却忍不住要问她:“是真的吗,即使明天开始就见不到了,是不是也没关系?”。他对于珠裕邻的回答是有点小失望,还有一点小怀疑的,这个之前因为分别还难过得一塌糊涂眼泪汪汪的女孩,她现在就真的这么懂事,就这么舍得他走吗?
珠裕邻果然是被问的没了自信,她嘴上自欺欺人地说着没关系,头却低了下来,一脸的不情愿。
突然她又想到了什么,抬起头一脸渴望地恳求着说:“既然明天开始不能相见的话,今天就看个够再走好吗?起飞时间反正都过了,所以再呆一会儿,晚上再走不行吗?”其实,只需要三个字就可以翻译她这一长篇振振有词的言辞:有关系!当然有关系,当然不想他走,当初他在全家人面前宣布要去济州岛的消息时,她就已经难受死了,之后又为此伤心了好几次,她巴不得薛功灿干脆就不要去济州岛了,但是这个要求听上去太无理取闹了,所以她就退而求其次地求他晚上再走,反正去济州岛的飞机多的是。
珠裕邻的意思薛功灿是秒懂了,心中已是心花怒放,脸上却是不露痕迹,他追问道:“心里舍不得的话,就今天一天能够吗?”
珠裕邻小鸡啄米一般赶紧点点头,意思是,够的够的,自己其实很容易被满足的,就这么一个小小愿望而已,一定要答应啊。至于是不是真的一天就够暂且不提,反正先把他人留下来再说。那么薛功灿的意思是同意了吗?她必须要向他再次明确,就问他行不行,能不能多呆呆,晚上再走。
薛功灿欣慰地送了口气,笑着说:“你有这么高的觉悟,我就放心了”。是的,终于放心了,在他面前一个劲地撒娇央求的珠裕邻,是的确很舍不得他走。原来她已经对他是如此地依赖了,之前还各种为她和徐正雨的事情烦心,真是多余了。他干脆表示:“现在回家吧,家里长辈还在等着呢。”
珠裕邻欣然地点点头,却突然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急忙问他那济州岛之行怎么办。因为她听出来了,他这里的意思并非是不愿意陪她一天,他这是根本不打算只留一会儿到晚上再走,而是索性取消今天的济州岛之行,直接回家去。
是的,他就是这个意思,珠裕邻猜对了。毕竟这样殷勤期盼他留下来的珠裕邻,样子太过可爱,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在眼前撒娇挽留,哪个男人的心不会化掉。他解释说:“其实去济州岛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着急,首尔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当然不着急,看了前情的我们都知道,这个决定根本就是匆忙中做出的,被爱情搅混了大脑的薛功灿只顾着暂时逃离现实,很有可能工作交接都没有完成。
他故意摆出不高兴的样子说:“我是因为不想见到珠裕邻,所以才急着要走的。”这是实话,之前本就为兄妹的事情心烦意乱,这个女孩又怎么都看不懂他的心,所以越见面越心乱,那样孤军奋战的日子,让他没法再继续下去了才想要走的。
珠裕邻一听这话,必然是想起了前段时间他天天不搭理自己,想起了他说不愿意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虽然知道那时的他也是情非得已,可是他这样略带诘难的口吻让她还是不禁皱起了眉,嘟起了嘴。
薛功灿看到她这副委委屈屈的样子,笑道:“不过你这么哭哭唧唧的耍赖,我也没辙啊。”其实不用她这么哭哭唧唧,他也一样舍不得走,她的挽留只是增强了他不走的意志。
“今天也见面,明天也见面,再好好多见几天,再走吧。”他向她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她的心思他看出来了,他们心意相通,所以内心的频率都是一样的,因此他要满足她的心愿,也满足自己的心愿。两个人曾经在彼此未知的情愫里迷路了那么久,痛苦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走出了迷雾,谁不想多温存一些日子。是的,说不去就不去了,就让他肆意任性一回吧。
之前在车上还那么放肆地问他“你就那么喜欢我吗”的女孩这时候却不好意思了,因为心事被对方完全看穿,还被对方笑话哭哭唧唧。她低下头,脸红地嘟囔着说他太坏了。
这才是他的女孩,从前那些恼怒、那些愤恨、那些哀怨,都是为了掩盖她的真心,那都不是真实的她,现在眼前这个娇羞可人的她,才是真实的她,这让他为之心动不已,情不自禁牵住了她的手。珠裕邻害羞地想要抽离,却被他紧紧握紧,理由是“不是那种关系吗?”,既然是恋人了,拉拉手不是很正常吗?
珠裕邻没有再反抗,只是低头捂着嘴羞涩地笑着。
这大概就是人们陷入真爱时候的样子吧。当刚刚意识到自己可能遭遇真正的爱情时,男人首先表现的是胆怯;当开始直面真爱的时候,男人表现出的是腼腆;但随着关系进一步确定的时候,男人表现出的则是愈发坚定的勇往直前。而女人呢,来自金星的女人思维往往太过复杂,她们在遇到真爱时,各种心态都会层出不穷杂乱无章纵横交织,时而气愤,时而伤感,时而害怕,时而怯懦,时而勇敢,时而羞怯。
薛功灿抱歉地说目前两个人的情况还不能公开,还要暂时隐藏一段时间。
在继他们在酒店公然拥抱后,现在他们又在公共场合大胆牵手,这说明他们根本就不想刻意隐瞒关系,更不想偷偷摸摸。他们需要的是找到合适的时机,向家里人说出真相,但又要尽力照顾爷爷的情绪,绝对不能让爷爷一时间难以接受而病情复发,这不是一时三刻就可以了结的事情,他们都需要做好周全的准备工作。
薛功灿看着两人握紧的双手,提高了音量以示他的坚决和严肃,他说:“不过再苦再难,我永远不会放开这只手,珠裕邻,对此你也要保证。”珠裕邻听话地微微点头。这是他们签订的一个新契约,这个契约此时被他们铭刻于心,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他们的考验远远没有结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要信守着这个契约,经受住所有的艰苦考验,方能修成正果。
他们首先要勇敢面对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掉纠缠不休、甚至跑到薛功灿办公室来,逼问他和金世璇分手真相的记者们。
当尹秘书在电话里告知薛功灿这件事的时候,他愁眉不展,下意识地略微转身背过珠裕邻接听电话。这个动作表明他不想让珠裕邻知道又发生了什么问题。不管多烦的事情,他挡在前面处理就好了,他不希望让珠裕邻参与进来乱了她的心神,更不想把她卷进来以免对她造成伤害。
而珠裕邻望着他则是一脸忧心。聪明的她很快猜出了是与金世璇有关的电话。她当然不是担心薛功灿和金世璇会有什么藕断丝连,善解人意的她只是在担心因为跟金世璇分手的事是不是又给薛功灿带来什么麻烦了。
面对珠裕邻的询问,他点头承认确实是与金世璇的事情有关,他对她不会再有任何刻意隐瞒。薛功灿其实太了解珠裕邻,这个女孩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实心细如发多情善感。他叮嘱道:“珠裕邻,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不要误会,也不要猜测”。她在担心他遇到了烦心事,他却在担心她会胡思乱想。过去的他们,已经因为误会太多,猜测太多,让彼此经受了太多的伤痕累累,如今拨开云雾见青天的他们只会多一点的时间相互理解,少一点的时间疑心重重。
珠裕邻却露出让他安心释然的笑容,说:“反正都要面对,我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不要担心。”这绝非刻意逞强。过去她会痛苦,是因为她看不到他的真心,现在一切都明朗了,她只会对他秉持恒久不变的信任。她不需要他指天誓日信誓旦旦,也不需要强迫他给予她什么安全感,这样的一句贴心的交代已经足够了。
爱人之间坦诚以待的感觉是最好的,没有猜忌,没有疑虑,对自己是自信满满,对对方是深信不疑。爱一个人的方式不一定是要天天把爱字挂在嘴边,让对方放心大胆、没有多余顾虑、没有后顾之忧地去处理该处理的事情才是爱一个人的绝佳形式之一。
7、面对金世璇,薛功灿是不变的干脆果断,这是他在与金世璇提出分手时就已经想到过的境遇,这是一旦将错误结束就绝对不可以再重拾的决绝。
他向金世璇表示,她径可选择对她最有利的方式,采访也好,登报也好,他都会配合和接受。
他当然有错,金世璇却也有她做的不对的地方,但他并没有再与她析分责任的心思,而是愿意承担下全部后果。当初他被金世璇抛弃的时候只是无名小卒可以无所谓,现如今的金世璇却是每天被媒体包围的名人,他将所有的错误承受下来,至少可以维护住她光辉的形象。就算是分道扬镳,也不至于闹得个鱼死网破不欢而散,因为那绝非薛功灿的行事风格。何况在目前千头万绪局势纷乱繁杂的情况下,有些事情,他必须以速战速决的形式处理掉。
明星的世界我们不懂,当时演员文章出轨的时候,看到有人说过:“明星的感情世界你永远分不清真假,他和马伊琍真的相爱过吗,他们现在的和好是真的吗,也许他们只是给大家看我们想看到的,可能这只是一场真人秀”。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相爱过,但是我知道很多明星会因为顾虑种种因素,即使已经没有爱情和婚姻了,却要为了公众心目中的形象,假意维系着恩爱夫妻的状态,而其实两个人早就貌合神离了,或者已经离婚多日,直到最后他们与新欢在一起被偷拍了,被群众吃瓜了,再站出来表示“我们其实早就离婚了”。为什么明星的八卦总是会有反转,因为他们那些记者是无良的,我们这些观众是无知的,除了当事人,谁会知道真相。
金世璇刚回国入住酒店的时候,尹秘书就向他汇报过因为金世璇的入住,酒店知名度有所提升。所以对于薛功灿和他的事业,金世璇无疑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国民英雄、公众人物、耀眼明星,如果他们真的结婚,这必然会促进家族企业的上升发展,他们一个有钱一个有名,一旦联姻必然算的上是珠联璧合名利双收,哪怕是在公众面前表演的夫唱妇随的形婚。但这完全不是薛功灿的处世方式,也不是他的人生追求,也许跟金世璇的结合可以让他少奋斗几年,但如果稀里糊涂地继续走下去,这场名存实亡的婚姻只会葬送他和金世璇的一生一世,他不能娶一个他不爱的人,对于相识一场的金世璇,他也不能残忍地让她就此嫁给不爱她的人。何况如果继续错下去,从前还只是对他和金世璇两个人的不负责,现在已然是对三个人的不负责了。
金世璇没有想到自她离开两年后回国,公开分手竟然成为了薛功灿最为配合她的一件事情,而且他竟然是这样的义无反顾,甚至当她威胁他很有可能将他说成是始乱终弃的人时,他也表示已经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了,他愿意接受。言下之意,宁可毁了名节,也绝不会选择回头。
金世璇愤怒了,她说:“我现在还不想玷污我的爱情,可能的话,我会说爱已经结束了,如果说一开始就没有爱的话,太伤我自尊了。”
只有纯洁的爱情才能谈得上玷污不玷污,满载功利心的爱情是没有资格说玷污的,甚至是否是真的爱情都需要存疑。
不会有哪个明星公布分手消息的时候会说出真实的情况,韩国明星最常用的借口大概就是“因行程繁忙而导致疏远”这一个套路,这个理由很完美,可以让媒体无机可乘,又不影响彼此的形象,所以才会常用不衰。(无巧不成书,发布这集剧评的前两天,2018年7月2日看到新闻,李栋旭和裴秀智“因行程繁忙彼此疏远”在交往四个月后分手)。
但是金世璇在这里说的是“可能的话”,说明她并不一定就会使用这个借口,她只是表示不会说“一开始就没有爱”罢了,自尊心对她来说太重要了,甚至大过一切。
有人说如果自己是金世璇,可能会比她做的更狠,杀了薛珠二人的心都有。那么不禁要问:如果你也有一个这么完美的男朋友,在他人生遭遇巨大不幸、跌入低谷的时候,你是会残忍地弃他而去,还是选择陪在他身边陪他共渡难关?就算是会继续追求个人的梦想,你是否也会在离去的时候不打招呼、从此断了联络?虽然薛功灿无意报复,但因果报应,欠的债迟早都是要还的。
她的自尊很重要,那么别人的自尊是不是都不重要呢?她说太伤她的自尊,那么那个被抛弃的薛功灿有没有失去他的自尊呢。她忘记了,一开始是有爱的,两年前,薛功灿是那么一心一意地爱着她,是她的自私摧毁了他纯真的爱情。他们选择了重新开始,那并不代表薛功灿内心的伤就痊愈了,重新开始只是个机会,但机会就只是机会,如同找工作,就算你通过了面试,也不代表你就一定可以通过试用期,就算是通过试用期,也不代表你就捧上了铁饭碗。
回国至今,她没有认真想过怎么修复薛功灿丢失的自尊、平复他内心的伤痕,她从未表示过一次真正的歉疚,从未过问过一句他有没有走出当初的阴影,只是一昧地火急火燎地向他索取、要他给承诺、逼他公开关系,自己与薛功灿身边的亲人朋友的关系却几乎没有任何明显改善,仅仅做到了让大家表面上不再排斥她罢了。
他们的感情本来就弱不禁风,她却一再地缺失作为恋人该有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她没有意识到,爱情的道路上需要的是刚柔并济甚至适当妥协的智慧,而非争强好胜急功近利的愚蠢。她是个自以为是在追求爱情、其实完全没有用心的人,她自以为“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就肆意挥霍薛功灿对她仅存的那点好感,结果是一手的好牌也被她打了个稀烂。最终压倒骆驼的那根稻草,是她的背信弃义。目中无人,还可以将就忍耐;多管闲事,豁达的男人也可以勉强忍气吞声;但无视严肃警告的“出卖”,是任何人都无法容忍的底线。
所以造成今天这个局面,决非一人之力,薛功灿认错并甘愿受罚,金世璇却是不可能认识到自己那部分的错误。
8、第一个恶果已经酿成,之后的麻烦自然是接踵而来。
报道总是及时而迅速的,尤其是这种八卦新闻。爷爷很快就知道了。
如果仅仅是报道“和平分手”,年轻人恋爱分手是很正常的,他和金世璇又没有订婚,其他人根本没有理由过多置喙,如果分手是双方原因或者金世璇单方原因,爷爷也根本不可能这样大发雷霆,还说薛功灿的决定如此草率,说对世璇对家族都是极大的失误和污点。
什么样的报道会给金世璇和家族造成不良影响,自然是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说了一些不堪入耳的有损薛功灿名声的话,甚至就是把薛功灿描述成了“始乱终弃”的坏人,把分手的责任都归结到薛功灿一个人的身上,这当然会影响家族声誉甚至酒店商誉。所以在爷爷严厉的斥责中,我们可以猜到,报纸上刊登的绝非是简单的什么“爱已经结束了”。并不排除是无良媒体的恶意揣测和夸张描述,但很有可能或多或少是基于金世璇盛怒之下的一些描述,或者抓住某个有意无意透露的字眼大做文章。
薛功灿只是逆来顺受地低头向爷爷说着对不起。他可以跟爷爷解释当初公开是迫于无奈因为不想把裕邻牵扯进去,但是这样的解释并不能解决根本性的问题,他的原罪就是不应该跟金世璇重新开始,或者没有早点发现自己对金世璇培养不出感情。所以在这件事情上,爷爷的生气是有理的,薛功灿是理亏的,并没有什么辩解的立场。
媒体应该还没有深入挖掘和报道薛功灿与某个女孩在酒店大厅亲密相拥的事情,否则一旦变成白纸黑字公之于众的东西,爷爷一定会继续追问的。因此爷爷在一通责骂后,只是让薛功灿出去。
话说公开跟金世璇分手的事情倒是解决了薛功灿的另外一个问题,因为珠裕邻爸爸来首尔所以当天没有去成济州岛的谎言不够严谨,被记者堵截追问分手原因导致那天没有去成济州岛貌似是更有说服力一些。
珠裕邻在爷爷房间外等待着被训斥的薛功灿出来,爷爷的声音那么大,她多少也是听到些什么的。当看到薛功灿从里走出来的时候,她的脸上是写满了心酸和不知所措,她因不能帮他分担这些指责而难过,表现得比刚刚挨了骂的薛功灿还要沮丧。
薛功灿则一眼就看出了她在心疼担心自己,反过来微笑安慰她说:“没关系,我能承受。本来都是我犯的错。”
这个错误是与珠裕邻无关的,理所当然也只能由他自己来承受。其实在这件事上,他并没有因为媒体的报道和爷爷的质问而感到太过心情低落,因为他很清楚,带着对珠裕邻的爱跟金世璇勉为其难地订婚结婚,那才是会伤害到所有人的无法回头的更大错误。名声可以挽回,声誉可以拯救,处理掉错误的感情,即使会遭遇一时的唾骂,却让他体会到了匡救弥缝、迷途知返的轻松。
珠裕邻却还是一脸消沉。她并不知道金世璇已经知道她是假妹妹的事情,但她也已经想明白他跟金世璇分手的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她,所以心中难免顿生内疚。而她看出他现在是在强打精神,反而让她心里更加难受了。
他拍拍她的胳膊,笑着给她打气:“你不是说要加油吗?怎么这副表情。真正的游戏还没开始呢,‘莫口’要加油啊,吃饭吧。”
他说过,比起揭穿真相,要求得原谅需要更长的时间,而所有的困难都会随之到来,他们如果想要在一起,就必须一件件直面处理,要加油,要勇敢,要振作精神,要好好吃饭,现在还不是萎靡不振的时候。
的确,刚刚只是爷爷的第一次爆发,他们的磨难才刚刚起步。
又是另外一天了。全家人除了珠裕邻外,坐在了客厅里。爷爷说了一句:“功灿你的问题,不管是不是按照你的意思去做,……”,爷爷应该还是了解薛功灿的,而金世璇的骄横跋扈,他也知道,所以爷爷在冷静之后,可能也想到了也许分手并不是薛功灿自己一个人的问题。
毕竟分手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爷爷也不想再继续追究了,何况他本来就不太认可金世璇这个未来的孙媳妇。所以对于这个问题,爷爷暂时放下,而是继续说起另一个更重要的事情。
爷爷提出要先解决裕邻的问题,因为正雨的妈妈说只要公示珠裕邻是孙女就同意徐正雨和珠裕邻的交往,现在只要征得珠裕邻爸爸的同意,然后把她的户口落在他们家就行了。
爷爷并不知道,徐正雨已经彻底出局了。以前薛功灿就一直对爷爷的乱点鸳鸯谱相当抵触,现在珠裕邻和他都是非彼此莫属的,当然是更加不可能把珠裕邻拱手让人。听到爷爷说的“落户”,薛功灿着急了,再拿珠裕邻爸爸做理由显然已经不行了,根据珠裕邻的谎言,他人已经在首尔,爷爷完全可以自己亲自见他跟他面谈的,但他一时又没想到搪塞拖延的理由,只好快刀斩乱麻地表示说:“我反对,迁户口的事情绝无可能”。薛功灿当然希望珠裕邻可以入他们家的户,但是绝对不是以妹妹的身份。
对薛功灿如此的抗拒,家里人都有些难以置信,姨妈试探地问难道是因为财产的原因。这里姨妈也是说的犹犹豫豫的。他们都是看着薛功灿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秉性都很了解,不说他视金钱为身外之物,至少也不是什么财迷心窍唯利是图的守财奴,为了找到这个妹妹他又一直不惜耗费大量的精力财力,怎么现在谈到认祖归宗的事情他就突然这么反对,说是为了财产,怎么想都觉得有点牵强了,但除了这个原因实在也想不出别的原因来。
薛功灿索性说是的,就是因为财产,他不愿意变得复杂。姨妈倒是给他找了个好理由,这个理由简单粗暴也算是符合逻辑,不管爷爷会不会为了他的继承权的问题而让步,至少先要应付过去。
爷爷气得张口就想骂,却看到裕邻从楼上下来了,爷爷怕裕邻听到哥哥因为不想分她财产而不愿意认她这个妹妹的事情会伤心,就把薛功灿再次喊到了他房间去。
珠裕邻虽然刚刚没听到大家具体在说什么,她却听到了爷爷对薛功灿严厉的一声:“跟我到房间来!”,心知大事不妙。接着就看到爷爷阴沉着推着轮椅去了卧室,薛功灿默默无语紧跟其后,她抬眼望了一眼从她面前走过的他,他不动声色的表情只让她更加担忧。
不管是爷爷正颜厉色的申斥苛责还是苦口婆心的谆谆告诫,甚至都做出让步说“只分给裕邻一点点行不行”,这样“贪婪、自私、贪财”的薛功灿就是无比坚持地一口咬定“不愿意!”。当然不能愿意,怎么可能愿意,他们既然已经选择了爱情,就不可能再折返回去继续做一生的兄妹,他们做不到,他们回不了头。
爷爷心里其实还是很疼爱薛功灿,也很尊重薛功灿的选择,同时又希望亲人间可以和谐相处。否则以爷爷在家里的声望和地位,他只需独断专行地想把财产分给谁就分给谁好了,哪里还需要顾及薛功灿的愿不愿意,哪里还需要费尽口舌来说服薛功灿。
当爷爷关起门来责骂薛功灿的时候,姨妈在外面跟珠裕邻,她忧虑地说:“亲家老人这样骂功灿,还是第一次。”爷爷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当然一直都是疼爱有加了。而且薛功灿必定从小就是个好孩子,在学业上品学兼优,在家里是懂事孝顺,在事业上是兢兢业业,这样的薛功灿当然是全家人的骄傲,爷爷平日里怎么可能舍得责骂。
爷爷一向对珠裕邻都是慈眉善目的,这么威严的爷爷她也是第一次见到。 她抱着侥幸的心理问姨妈:“爷爷那么爱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然而姨妈却并不乐观地说:“会长是个很可怕的人,他越爱的人,他越是严厉。你妈妈不也是吗?因为婚姻问题,直接断了关系。”
连薛功灿的姨妈都用“可怕”这个词来形容爷爷,可见爷爷的性子,身边人都清楚的很。言下之意,就是因为功灿是爷爷最爱的人,一旦让爷爷感到失望了,爷爷只会更加生气。裕邻的“妈妈”这里指的自然是薛姑姑,爷爷现在有多疼珠裕邻,当初就有多疼薛姑姑,这么宠爱的女儿他都能狠心与她断了关系,可想而知爷爷的脾气。
所以爷爷会不会根本没可能原谅他们,更不可能她和薛功灿在一起。难道他们最终也只能走上薛姑姑的老路了吗?薛功灿也不得不跟他姑姑一样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地与爷爷断绝联系吗?姨妈的话让珠裕邻越想心里越是不安的,她内心并不希望他们也走到那一步。
姨妈的话并不是一个好的征兆。这里“越爱的人”让我们不仅仅是想到了目前正在水深火热中的薛功灿,更应该想到之后的珠裕邻。爷爷是真的喜欢珠裕邻,其实即使珠裕邻是假的孙女,他的内心也是非常喜欢。就像薛功灿情不自禁地爱上她一样,家里人也情不自禁地都爱上了她,特别是爷爷。所以后来当他知道裕邻不是亲孙女的时候,爷爷是极其痛心的,因为他对裕邻太爱了,这巨大的落差让他产生了深深的怨恨,所以才会那么严苛,只是这种严苛,真的过分沉重和残酷了。
姨妈继续说着令她也疑惑的事情:“功灿这孩子最近不知道为了什么,一次也没让会长失望过,最近总觉得他有些怪怪的。”她这个外甥最近确实很奇怪,突然变得这么荒诞乖张。跟金世璇都公开了,结果现在说分手就分手;本来一直都表现得对妹妹挺亲近,也挺疼爱妹妹,结果因为财产的原因竟然都不愿意认她;工作上的事情也是,一开始是突然莫名其妙急着要去济州岛,结果去济州岛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现在又不着急去了。太不正常了。
珠裕邻听了姨妈的话,心中对薛功灿满是歉疚。为了什么?是为了她,是为了他们的未来呀。当初她知道了他的内心后,她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于是向他表露了真心,明确感情后当然是快乐的,但现实却是无情的。可是仿佛这些天以来,快乐都是她在享受,无情都是他在承担。原本可以按照爷爷的期盼好好工作生活的他,因为这样的两情相悦在世人面前不得不表现出了反常的抵抗。谎言世界本是他们两个人携手铸造,现在他却是一个人承受了所有这些本不该由他一个人承受的埋怨猜疑谴责与痛斥,她却除了心疼,什么都帮不上。
9、珠裕邻在二楼坐立不安,来回踱步,她在等他,可是半天都没上来,她实在是担心坏了,不知道爷爷还要骂他多久。
终于,薛功灿低着头走上楼,他重重的地呼了一口气,虽然已经做好了长期斗争的准备,可是这样接二连三地轮番被爷爷批斗,还是觉得心里好疲惫。
珠裕邻眼神柔和地看着他说:“薛功灿,我们出去谈谈吧”。他微微点头应允,心中却不禁开始忐忑,甚至开始胡思乱想。因为一直以来,一旦他们中的一个人说“出去谈谈吧”,那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要说,且一般也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珠裕邻,每次说要跟他谈谈,基本上就是一个主题:我要走。所以薛功灿当然会心神不宁。
他们漫步在落叶满地的院子里,薛功灿只是加了一件薄毛衣外套,珠裕邻也只是披了一件小斗篷。虽然偶尔还会飘雪,但很可能冬天已经快要过去,马上就要进入早春了。
珠裕邻边走边说:“你很累吧,我让你这么累,我却什么都帮不了,薛功灿拥有的太多,我能给的也太少了,总是让你一个人受累,真是对不起。”
很多话在家里不能说,在外面终于可以一股脑地说出来了。这些话不仅仅是针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而是针对长久以来的一切。从前她只是知道自己单恋的很辛苦,现在她终于知道,他所面对的岂止是一个跟她同样看不到希望的爱情,他简直是遭遇了十面埋伏还没法自救,而她不但袖手旁观,有时候还在不经意间对他落井下石。她品尝过的那些痛,他也是一口不落地都尝过,他再怎么坚韧不拔,他也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怪不得他后来都痛到想要逃跑了。对这全部种种,珠裕邻是心中充满了悔恨,悔自己怎么总是不知道要好好理解他,恨自己怎么总是舍得对他无理取闹。
本来就心中不安,珠裕邻的话一说,立刻引起了薛功灿的警觉,他紧张地看着她说:“珠裕邻你想说什么,难道……”。难道的后面应该是“想打住”“想放弃”“想逃走”“想离开我”这类话,。当他们明确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位置时,对对方绝对是无上的信任,薛功灿在这里反而不会去担心珠裕邻会因为她自己觉得太累了所以不想坚持下去,而是会担心珠裕邻会因为怕他一直受累而不想再坚持下去了。他真的很害怕,害怕珠裕邻想就此停下来,最近是有些累,又是媒体又是家人,让他头晕脑胀,可是珠裕邻是他的光呀,为了这份明亮,他可以承受住这一切。
幸好珠裕邻立刻微笑着宽慰他说:“不过,我脸皮太厚,‘太累了我们就不要继续了’这种话我可不会说。”他静静地看着这个认真述说的女孩,希望她所说的就是他所希望的意思。珠裕邻笑得更加嫣然了,她说:“所以薛功灿,再艰难也要忍耐啊。”她的话消除了他的担心,他终于可以放心地释怀而笑了。
珠裕邻不是因为脸皮厚所以才让薛功灿坚持下去,而是因为她懂得,如果他们的爱情想走在阳光之下,这些苦难就必须要经历。
薛功灿是很累很辛苦,她是真的很心疼。但金世璇的事情,薛功灿是当事人,只能由他来处理;面对爷爷,珠裕邻不可能直接跟爷爷说不愿意正式成为孙女,那恐怕会伤害到爷爷,所以也只能由薛功灿来间接阻止。现在这些眼前的困难,是不得不先由薛功灿首当其冲去应对。她目前能做的,只有默默陪伴。
正如薛功灿所说,真正的游戏还尚未开始。这些还只能算是开幕式罢了,下一步他们如果要揭穿谎言,只会面临的更加艰巨的情况。虽然现在暂时只有薛功灿一个人在承受,但是珠裕邻知道她不可能永远置身事外,当某一天这些苦难都降临到她身上时,她会一如即往地为了守护住他,无怨无悔地背负起一切苦痛,必要时,如果可以,珠裕邻会拿自己的身体来帮他挡住子弹,为他承受全部的伤害和煎熬。
但是眼下,珠裕邻只想尽全力让她一直深爱的这个人心情好转起来。于是她跟他说要跟他表演一个厚脸皮的节目,她说:"无聊的时候,和我一起能逗你笑,所以累的时候,我也逗你笑吧。"
听到这话,薛功灿是忍不住噗嗤一笑,为什么会笑呢,是因为这句话似曾相识吧。那还是在谎言之夜,珠裕邻被爷爷安排跟徐正雨去约会,阴差阳错她把票给了金世璇,结果他们在家门口遇见,当时薛功灿说要陪珠裕邻去消磨时间,珠裕邻还不情愿,他就说,他无聊的时候就喜欢跟珠裕邻在一起,因为她够逗。当初明明喜欢跟她在一起是因为喜欢她,却死鸭子嘴硬不承认,找了个拙劣的理由,却就此成就了他们命中注定的奇妙之夜。他万万没有想到那天他晚上说的话,她都牢牢记住了呀。所以这个内心细腻体贴的女孩在63大厦编出来的那些谎言,也是真的想逗他,想让他开心让他笑的吧。
在表演之前,珠裕邻又继续说着:"这是为了让你像疯了似的嘲笑我编的,所以一定要使劲使劲笑我啊。"在他面前,她需要自尊,因为她希望在他心目中自己是美好的,可是在他面前,她又根本不需要自尊,一个肉体到灵魂都被他看了个遍,却还是能被他爱上的人,还需要什么自尊。当初她是什么时候沉沦的,不就是在山里农家的热烈的火焰前被他的笑脸勾去了三魂七魄的吗?所以尽情嘲笑她吧,只要他能够心情好起来,只要能看到他笑,他怎么耻笑嘲讽她都没有关系。
接着她示意薛功灿坐在长椅上,薛功灿有点茫然,不知道这个女孩又在玩什么新花样了。珠裕邻看他迟疑不坐,就拉着他的手,嘟着嘴撒着娇让他坐下。“那先坐在这儿吧”“坐吧”,这两句话,是珠裕邻有史以来从未表现过的极致的娇柔,让他根本无力抵抗,于是他顺从地笑着听话坐下。
珠裕邻带着一点害羞,不好意思的吸吸鼻子,又叹了口气,开始唱起那首经典的《当然歌》。
为什么唱之前她会说薛功灿会嘲笑她呢?第一次看的时候一直都不太理解。甚至在听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尴尬,觉得完全都不好笑,笑点在哪儿呢。到底为什么薛功灿会嘲笑她呢?也不是第一次在薛功灿面前唱歌呀。甚至更让当时的我不明白的是,明明说好的嘲笑呢,怎么唱着唱着还哭了呢。
然而多年以后再看这段,觉得拍的太好了,什么叫笑中带泪,这就是最好的诠释。
首先,为什么她认为薛功灿会嘲笑她脸皮厚?
先来看一下前段部分的歌词:
"想我吗?当然! 想我吗?当然! I love you you love me.喜欢我吗?当然! 爱我吗?当然!I love you you love me.虽然不舒心,当然。不管在何时,当然。爱你,爱你。"
这是在说什么呢?这是珠裕邻在把羞于说出口的话唱出来呀。
对于这个爷爷问一句"有没有交往的人"就能害羞的捂脸逃跑的珠裕邻,她真的是鼓足勇气了,因此她会觉得薛功灿应该要笑她脸皮厚,竟敢这么大胆地说"想你"说“爱你”。
珠裕邻对薛功灿说过"我爱你"吗?说过,在63大厦的观景台上,只是没有让他听见罢了。而这是第一次,虽然是以唱的方式,却是将自己的爱用语言直接当面表达给对方。眼神会诱发猜测,动作会引起疑惑,但语言,却是板上钉钉般的直白。这不断重复着的“想你”“爱你”唱出的是珠裕邻的千言万语——
“我的心也撑着了吗”,“说实在的,我有喜欢的人:雪人”,“薛功灿,如果是这样,别对我太好。我要是真喜欢上你怎么办”,“我实在是太喜欢薛功灿,没办法再做他的妹妹了”,“薛功灿,很抱歉,喜欢上你,我真的很抱歉”,“把星星送给薛功灿好吗”,“太高兴了,没想到能和薛功灿一起来这里”,“辣也说不辣,痛苦也说不痛苦,喜欢也说不喜欢”,“哥…哥哥来过了吗”,“能和哥哥去济州岛我实在太太太高兴了,真的!”,“伤心无力忍受,伤心加伤心更是忍无可忍。现在想撑也撑不下去了,我该怎么办”,“是啊,我是黑社会!薛功灿你这个坏蛋!”,“人们在爱人面前,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满脑子只有对方。”,“下雪天,我的心肝雪人说不定能想到我。” ,“薛功灿的家人也许我一生都不会忘记”,“这枚硬币可是我真心珍惜的,现在给你”,“不能让薛功灿感到为难”,“就像现在,什么人都没有的时候,也能把我当妹妹吗”,“有难过想要逃避的事情,不要往远处跑,要往高处跑”,“亲爱的,赶紧挑”,“薛功灿,薛功灿的家人,薛功灿的朋友都让我讨厌!谎言让我难受让我内疚,我不想再继续了!”,“薛功灿,如果你现在在办公室,快点走到窗前来”,“找到妹妹之前我都会留下”,“给我涨工资吧”,“给我买烤地瓜吧”,“我跟徐正雨绝对合不来,因为……”,“是因为我让你心烦焦躁上火……所以才去的吗”,“前世做了什么好事,我能享受这样的清福”,“下雪天,不要把我看作妹妹,看作真正的珠裕邻,可以吗”,……
薛功灿笑了吗?当然在笑,却丝毫没有嘲笑,是快乐的笑,是欣慰的笑,是因这个勇敢说爱的女孩而幸福的笑。“想你”、“爱你”,不也是他想对她说的话吗?
再看后面的歌词:
有时会很烦,有时会很累,想想始终在你身边微笑的我。有时变得痛苦,有时变得孤独,想想永远在你身边的我。
可以注意到,当珠裕邻唱到后半段的时候,背景中《当鲨鱼爱上人鱼》的变奏BGM缓缓奏起,渲染着悲伤的气氛的。这一段本来就不是在搞笑。这是两个前途未卜的恋人在强颜欢笑,这是两个未来迷惘的爱人在咽泪装欢。
珠裕邻继续唱着,她在努力让自己微笑,却已是眼眶湿润泪凝于睫。
看过这样一句话:"当我心无牵挂的时候,贫穷对我来说,只是晚餐吃面包跟牛排的区别,无损我的快乐,可当我深深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是贫穷所带来的自卑",珠裕邻没办法给薛功灿的家族带来财富,没有办法给薛功灿的事业带来荣耀,甚至她还会给他带来各种麻烦,当他成为众矢之的被千夫所指时,她却无力为他分担这些伤害,她在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悲哀。
一直以来他爱她爱的那么烦心那么辛苦那么头疼那么寂寞,她却完全不懂,她总是沉浸在自己悲伤的小世界里,为自己的单恋难过,还总是喝酒任性发脾气让他操心,而他却是有经历她同样的嫉妒心酸悲痛,却每天还要收拾好心情来面对自己的家人和工作,在他被爷爷痛骂之后,他却还要反过来安慰她说没关系。她在为他的辛苦而感到心疼。
薛功灿脸上的疲惫渐渐被笑容取代,他温柔地看着眼前的她,仿佛像是又回到了曾经他们一起过夜的那个小村庄,也是这样美好的夜晚,她在唱,他在笑。
可他笑着笑着,眼睛也渐渐微红,这个深爱着他的女孩为了逗他开心,“厚着脸皮”、放肆地唱出她的爱情,却唱到自己泪眼婆娑。她唱的每一个字他都听懂了,每一个音符他都感受到了。在他们开始撒谎的第一天,在那个他编造的故事里,珠裕邻是会弹琴的。原来珠裕邻真的会弹琴,不然她为何可以这样动听地拨动着他的心弦呢。薛功灿牢牢记住了这首歌的曲调,记住了这首歌的歌词,所以就算有一天,珠裕邻的人不在他身边了,他也始终坚信珠裕邻的心从未离开。
一曲唱罢,珠裕邻捂住脸,顺势擦拭掉即将滚落的眼泪,又吸吸鼻子,害羞地跑开。他却满含柔情笑意,鼓着掌说:“只要珠裕邻在身边,再累也能挺过去”。压力也好,苦痛也好,他什么都愿意接受,天塌下来他也愿意扛着,只要这个美好的她在他身边。他越想越觉得她的样子实在是可爱,笑着起身去寻那个因为羞怯就一溜烟跑掉的女孩。
10、薛功灿又坐回了首尔酒店的办公室日常办公。尹秘书拿着文件走过来交给他批阅。
薛功灿告知尹秘书:“本来想去济州岛把事情做完,看来现在没必要了,不过暂时应该不会太忙了。”
这里透露的信息是:薛功灿原本还是打算按照之前的工作计划去济州岛的,但最终他还是决定放弃了。因为要留在首尔,各类工作交接也就不需要了,而且创社纪念日也已过去,所以最忙的时候应该过去了。
陷入爱情的薛常务大人现在已经是爱江山更爱美人。一旦走出暧昧的迷雾,他与她就越来越难舍难分了,每天下班就能见到自己爱的人,是多么令人心旷神怡,那个家现在不但是有亲情的温馨,更有爱情的甜蜜,让他留恋不舍。原本打算“再好好多见几天,再走吧”的人,是在温柔乡里越呆越不想去了,本来去济州岛的人事安排就是自己匆忙之下的冲动决定,也不管爷爷或者公司其他人会不会觉得他变化无常,总之就是直截了当先不去了。他也想为了爱情纵情恣意一回、随心所欲一次。而且,爷爷最近又在不停地盘算着让珠裕邻以孙女的身份入户薛家,战斗的号角才刚刚吹响,他没法离开了。
尹秘书应该算是影视作品中难得的一个特别漂亮,跟上司关系紧密,却自始至终完全不会发生任何暧昧、行事处世都非常专业的女秘书。她不但双商高而且非常有人情味。薛功灿对珠裕邻的感情,完全瞒不过她的眼睛,薛功灿的麻烦她也可想而知,在讨论工作之余就,她一改往日的清冷,握紧拳头微笑着跟薛功灿说:“常务,请你加把劲,加油!”。她在真诚地为薛功灿和珠裕邻的爱情鼓劲,她衷心祝福他们可以拥有一个完美的未来。这样端庄大气又古道热肠的尹秘书,让我瞬间为她的人格魅力再次倾倒,能追到这么优秀的女朋友,真奎真的是赚到了。
薛功灿和尹秘书之间是有一种特殊的默契的,这种默契是介于上下级和好朋友之间的,他们从来不可能讨论各自的感情生活,但是薛功灿却明白尹秘书鼓舞他的是对感情的追求,他心中自然是觉得非常感激,于是向尹秘书真挚地道谢。
尹秘书转身走出办公室时,薛功灿则是深深叹了口气,他也清楚是要加把劲,他有这个决心,可现实的麻烦是遍地开花,他却是计无所出,不知如何是好了。
说现实,现实就到了。这个现实就是徐正雨。
薛功灿和徐正雨之间现在几乎已经完全没有秘密可言了。
徐正雨是来再次点醒他的,他说:“秘密一旦被揭穿,往后会更残酷,你能被谅解,裕邻却是绝无可能,知道这些你还要选择吗?”那天在酒店撞见他们拥抱的事情他无须再提。他太了解薛功灿了,求婚那夜他道破了他的真心后,只要他说对了,薛功灿就不会对他当面撒谎,所以徐正雨也不拐弯抹角了。而且他们既然会走出那么大胆的一步,为了能够长厢厮守,下一步当然只能是揭穿谎言。他不知道这两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有没有想过后果,所以他必须来告诫他们。珠裕邻那边他暂时先不想去说,那个女孩他清楚的很,对薛功灿从头到尾就是一根筋地爱着,自己的心再怎么被残忍伤害她都无所谓,所以他打算先从薛功灿这里下手。
徐正雨说的话跟珠裕邻第一天加入这场谎言那天说的话一样,当时的薛功灿与珠裕邻并没有什么感情,纯雇佣关系,他当时只顾着救生命垂危的爷爷,而且当时也根本没有想到这个谎言竟然一下子就维持了这么久,那时的他怎么可能会想到揭穿谎言原来是一件这么不容易的事情。徐正雨说的,他当然比他更清楚,揭穿谎言,却是很有可能会伤害到珠裕邻,但是不揭穿谎言,难道他们要在黑暗中相爱一辈子吗?他爱她,所以当然想要给她一个堂堂正正的名份,更确切地说,这辈子只能是非她不娶的。
薛功灿也不避讳自己对珠裕邻的感情了,他说:“正雨啊,不是选择,这不是用理智能够选择的,而是无可奈何。”
如果感情是可以任由理智摆布的,姑姑当年就不会因为爱而奔逃到日本,也不会产生这样一个找妹妹的事情,他也不会与珠裕邻结成契约,更不会走到今天这副田地。那么整个世界都相安无事了。薛姑姑和姑父的失去理智诱发了蝴蝶效应,产生了薛功灿和珠裕邻“失去理智”的爱情。面对真情,薛家人的基因里天生就只有四个字:奋不顾身。还记得薛功灿说过的“勇往直前干涉”的家风吗?这也是一种奋不顾身,只不过是处于亲情,而非爱情。
其实我们都知道,就连徐正雨和珠裕邻的近一步相识也都是因为假扮妹妹的事情,如果不是薛功灿把珠裕邻喊到酒店来谈事情,那么早把徐正雨写着电话号码的膏药弄丢了的珠裕邻,在偌大的首尔再次与徐正雨遇见的可能性也并不大。就算机缘巧合徐正雨又与珠裕邻碰见了,因为徐正雨的主动,很可能会时不时地约珠裕邻一起出去玩,根据薛徐二人亲密的关系,极有可能珠裕邻无意中还是会与薛功灿多了很多接触的机会,而且他们又是早在济州岛就相识的,再见面其实就已经是熟人了。就算再退一万步,珠裕邻从来没有在济州岛遇见过薛功灿,那么这样通过徐正雨,还是会与薛功灿结识了。而且由于没有珠裕邻的介入,薛功灿甚至都不会跟金世璇重新开始。我一直认为相爱这件事,朝夕相对只是促成的有利条件之一,本质上还是两方人格上的相互吸引,就像是亚当找到了自己那根的肋骨,只要是相遇相识,两个人就很有可能还是会相爱。我在这里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说明一件事:薛功灿和珠裕邻最好是在人生中从来都不要遇见,只要遇见了那就很有可能是上天注定的一生一世。
回到徐正雨和薛功灿的对话。这里,徐正雨不过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他也可以用理智控制感情,何苦还会为了珠裕邻频频心痛流泪,何苦还要在这里为珠裕邻操碎了心呢。他没有对薛功灿的回答做出进一步的回应,而是开门见山地说出了他计划把珠裕邻一起带去纽约的打算。为此,他不得不搬出薛功灿曾经说过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希望珠裕邻受到伤害”的话作为理由,甚至表示即使裕邻不愿意,他也要这么做。
薛功灿确实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希望珠裕邻受到伤害”,但那时候他担心的是徐正雨盲目的追求和张女士的刻意刁难会令珠裕邻为难,那时候的薛功灿和珠裕邻都没有明确彼此的感情。而现在情况已经是完全不同了,因为知道彼此是相爱的,所以薛功灿更加明白之前最令珠裕邻受伤的人是他自己,过去珠裕邻因为一直傻傻地以为自己是单相思,所以才会那么痛苦。虽然谎言揭穿珠裕邻会有受伤的可能,但是并不是完全没有征得原谅的可能呢,因为只要他还在,他就一定会保护珠裕邻,就算是受苦,他也要代替她受。相反,如果他这一次放开珠裕邻的手,等同于夺走了珠裕邻好不容易获得的爱情,这无异于是会对她造成更大的伤害。所以薛功灿没有去反驳徐正雨的那些理由,而是刚毅果决又言简意赅地说:“不会放她走”。
徐正雨则带着略微的挑衅说:“你试试看,看看能不能拦得住。对你来说,什么希望也没有了,因为爷爷的孙女已经死了。现在这种状况,是你说谎的代价。”薛功灿对于徐正雨的话稍稍有些吃惊,他现在才反应过来,徐正雨是连真孙女已经死了这件事也全都知道了。
对于徐正雨所说的“说谎的代价”,其实是不准确的,这并不是说谎的代价,薛功灿的谎言并不是恶意的,相反,那是在弥补爷爷的遗憾,是在救了爷爷的命,这样的谎言根本不该承受什么代价。现在这种状况,根本不是撒谎的代价,而是相爱的代价。但是相爱又有什么错,他们没有破坏别人的婚姻家庭,也没有违背人伦天理,他们只是两个有着人类正常情感的普通男女。只是徐正雨确实说中了目前形势下最难解决的问题:真孙女已经死了。没有真孙女作为替代品,爷爷面临的就是真孙女已经离开人世、珠裕邻原来是假孙女、一直以为是孙女的女孩竟然和自己的孙子相爱了这三重打击,爷爷怎么受得了,如果不是因为投鼠忌器,薛功灿和珠裕邻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徐正雨知道薛功灿是真心爱着珠裕邻的,否则他怎会如此一反常态冲动鲁莽地人声鼎沸的酒店大厅与珠裕邻亲密相拥。徐正雨又何尝真的想伤害他最好的朋友呢,他语气稍缓,道:“我知道这对你很残忍,可是我也无可奈何”,然后默默走开。是啊,他也是被情所困的人,他也战胜不了理智,他也只是想保护自己爱的人。
薛功灿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徐正雨所说的一切,他早就想过,但只会一直在困境中寻找出路了,却绝对不会轻言放弃。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自己对珠裕邻的承诺,他说过绝对不会放开她的手,这句话现在会做到,以后也会做到。只要珠裕邻还爱着他,他就会为之不懈努力。
两个爱上同一个女孩的朋友,带着同样想保护她的初衷,却因为各自不同的立场,不得已地又一次剑拔弩张地站在了对立面。
12、另一边,真心也在跟珠裕邻说着相似的话。
真心说:“珠裕邻你也疯了,假哥哥如果疯了,你至少要清醒啊。”
这一次真心也没有心情再寻珠裕邻开心了,因为这事已经容不得随便开玩笑了。真心打死也没想到自己当时的无心之言竟然是未卜先知,薛功灿真的是“疯了”似的爱上了珠裕邻。真心之所以认为珠裕邻应该更清醒一点,理由跟徐正雨一样,她觉得薛功灿有“疯”的资本和后路,珠裕邻是什么都没有。
珠裕邻则是默不作声。她当然疯了,而且是比薛功灿疯的还早啊,她都已是“绝症晚期”了,何谈什么“清醒”。
当真心说到如果知道珠裕邻是假的,爷爷还不气背过去,珠裕邻是心中一惊,马上停下吃饭的动作。珠裕邻当然也想到过揭穿谎言的结果,但是她还是会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爷爷可以接受这个事实,当真心把最坏的结果说出来时,珠裕邻才明白过来,她可能真的是想的太乐观了。她想起之前张女士只是在爷爷面前埋怨了几句珠裕邻的身世,爷爷就气得病发住院,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如果爷爷现在知道真孙女死了,自己又是个假的,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了。
真心貌似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严重了,改口说当然他现在身体好转了不会轻易背过气去。可是她立刻又焦急地说:“爷爷一直以来都把你当作孙女了,怎么可能又把你当孙媳妇呢?你想败坏他们家的家风吗?”
“真的绝对绝对无法原谅了吗?是这样吗?”珠裕邻一直还抱有些许希望的心,被重重的打击了。孙女变成了孙媳妇,就算没有正式承认孙女的身份,传出去那也是家族的丑闻,他们知道是假孙女和真孙子相爱,外人可不管她是真的假的,这种东西只会越传越离谱,往难听里说就是乱伦,家里人能承受的住那些闲言碎语吗?她不担心自己,自己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骗子,不在乎什么名声,但是对于薛功灿而言,他刚刚才因为跟金世璇分手的事情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如果现在又发生这样外人看来“伤风败俗”的事情,岂不是要对他的声誉造成更为严重的影响,以后他还怎么在公司立足,又怎么面对世人。这已经不仅仅是爷爷能不能原谅的问题了,而是整个薛家能不能原谅,甚至她自己心里能不能原谅的问题。无法求得认可,还谈什么共结连理。所以“求得原谅”是不是根本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妄想呢。
“所以说啊,你这个傻瓜,爱情和谎言,你只能选择一个。真是的,我受不了你了。”说着,真心痛心疾首地狠狠地给了珠裕邻两拳,希望能打醒她,希望她能幡然醒悟。
选择,真心也说了这个词。珠裕邻和薛功灿心里想的是一样的,有的事情是没法用理智来选择的。连薛功灿这么理性克制的人都控制不了的事情,本就感性的她怎么可能说做到就做到呢。正是因为没得选,揭穿谎言是唯一的一条路。
外人总是能头脑清醒挥洒自如地指点江山,可是换了自己陷入困境,其实大部分人都是一样的患得患失。
可不管怎么样,真心说的都是有道理的,珠裕邻心中是一片茫然失措,只觉得未来越来越看不清了,难道揭穿谎言这条路只是死路一条吗?想到这里,珠裕邻的眼睛又红了。
13、家里人的怀疑已是更重了一步。
爷爷在叔叔面前嘟囔着薛功灿在济州岛一定有别的女人,气得大骂他又贪婪又风流又不诚实,恨得咬牙切齿说自己怎么有这么个孙子。
爷爷之前虽说把他和金世璇分手的事情放一放,但是闲下来的时候心里忍不住还在琢磨这件事。薛功灿最近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反常了,莫名跟金世璇分手、莫名要去济州岛、莫名又不去了、莫名反对珠裕邻入户,薛功灿对爷爷几乎是事事百依百顺,管理酒店也好,寻找妹妹也好,都是烦不胜烦的事情,他却一直无怨无悔,现在却突然变得这么又不懂事又不听话,除了爱情,不会有什么东西可以这样改变一个人。
爷爷可能自己脑补了这样一个来龙去脉:薛功灿在济州岛有了别的女人,所以跟金世璇分手后,就急着去济州岛,结果去济州岛的那天除了裕邻的爸爸来了,还遭遇了记者的围堵,导致他不得不放弃行程,之后又接二连三被自己责骂,怕事情败露就干脆不敢去济州岛了,说不定不接受珠裕邻入户也是为了自己和济州岛的那个女人打算,只想着自己以后花天酒地富贵荣华,全然不顾妹妹死活。
虽然叔叔也感觉到了薛功灿的不对劲,但是他还是站在薛功灿性格的角度考虑,安慰爷爷说:“不可能的,您是知道他为人多么正直。”
其实富家公子风流滥情应该是很正常的,比如徐正雨这样。但是这里明显看出爷爷是很反感“风流”的,所以我一直认为爷爷可能并不是太了解徐正雨曾经浪荡的生活,而且徐正雨除了有点喜欢招蜂引蝶外,几乎完全没有任何与薛家人性格不合的,不然爷爷也不会极力撮合徐正雨和珠裕邻。
从这里我们得到的信息是,爷爷引领的薛家的家风可能非常严格:品行要端正,立身要正直,为人要诚实,用情要专一。看薛功灿就知道。因为品行端正,所以会看不惯珠裕邻张口就来的骗人,因为立身正直,在占了村民便宜后还会安排人来送礼物,因为为人诚实所以总是学不会撒谎,因为用情专一所以会后来会跟金世璇说“珠裕邻对于我来说,不是过去”。大概也正是因为此,薛家人在对待感情的事情上,都是死心眼的很,不论是爱情还是亲情,都有一种近乎于偏执的执着。
爷爷之所以连“我怎么有这样的孙子”这种气话都说出来了,就是因为爷爷觉得薛功灿突然变得如此乖张,背离了家风,变得不端正、不正直、不诚实、不专一。而我想这可能也是金世璇无法融入薛家的原因之一。珠裕邻也犯了一条“不诚实”,但是珠裕邻到了薛家后,对薛家人是无比真诚,真正撒谎的事情只有两件:第一件是假孙女,这是为了薛功灿,第二件是她喜欢薛功灿,这也是为了薛功灿。
爷爷承认叔叔说的很对,薛功灿确实从小就是个正直的好孩子,但是对薛功灿这样的变化他实在是怎么都想不通,嘴里念叨着“他可是我唯一的依靠啊”。
爷爷在这里应该是有一些很不好的感觉,他觉得他越来越不了解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觉得他有事情在瞒着自己,甚至觉得他在离自己越来越远,爷爷内心是非常害怕失去薛功灿的。爷爷当然是很可怜的,他所有的血亲不是已经亡故就是音讯全无,薛功灿只仅剩的一点血脉。孙女再亲,总归是要嫁人的,所以能永远留在他身边的,只有薛功灿这一个希望。虽然爷爷很疼爱孙女,但支撑着爷爷努力活下来的最大意义,就是薛功灿。只是爷爷太过于在意这个依靠,他甚至希望把这个依靠绑在身边一辈子,甚至逼着这个依靠按照他设计的人生活下去,至少,他的内心是强烈地希望薛功灿绝对不可以像他姑姑那样忤逆自己。
14、爷爷不知道,他嘴里口口声声责骂的“臭小子坏小子”还在不辞辛苦地帮他寻找真孙女。
尹秘书从珠裕邻父亲在日本的朋友那里得到了真孙女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告知了薛功灿,原来这事还有反转的可能,这真是重大的好消息,不论真假,至少这都是一道希望。
薛功灿不知道,这个消息确实是真的,但是他也不知道当他决定去日本寻找希望的时候,命运捉弄,他的希望正在来首尔的路上,这个希望就是珠裕邻的爸爸。他因为从日本的朋友那里得知了薛家在找寻失踪多年的孙女的事情,于是他带着真孙女并没有死的消息踏上了回国都旅程。
薛功灿和尹秘书赶赴机场去日本打听真孙女的消息,这里可以看到薛功灿和尹秘书都来不及换衣服,说明当他们知道信息后,是决定立刻就去,因为这件事情太紧迫了,直接关系到爷爷的心愿和他与珠裕邻的未来。
薛功灿和尹秘书行走如风地从酒店大厅穿过,没有注意到旁边正在上楼的金世璇。
其实是因为他们经过的时候金世璇还没有走上来,薛功灿他们又走的比较着急,视线没有扫到是很正常,结果加上申室长的煽风点火 ,就变成了薛功灿“眼里完全没有她”了。
金世璇恼羞成怒地说:“那么哥哥眼里的那个女人,我有多难过,她就有感到多幸福吧。这样的幸福真是恬不知耻。”
且不说她知不知道珠裕邻现在也正是身处泥泞,此时这个“难过”的金世璇,是否还记得两年前当她为了自己的理想、牺牲爱情、离开困窘的薛功灿的时候,薛功灿是有多难过,那时候的薛功灿可曾有想过为了报复这个抛弃他的女人,要采取什么极端的手段吗?当初珠裕邻摁响了汽车喇叭,给他们创造了重新开始的机会,她是否有诚恳友善又耐心十足地好好把握?为了帮她逃避狗仔队摔伤的珠裕邻,她是否有半分感恩的诚意?当初为了自己可以公开恋情,跑到珠裕邻面前拐弯抹角赶她离开薛家,她是否有半分自知之明?当初说好帮忙保守珠裕邻的秘密,结果转身就跑去薛家说长道短,她是否有半分内疚?
14、那个金世璇以为正在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的珠裕邻,此时却正独自坐在溜冰场边深深忏悔,薛功灿爱她这件事,是让她觉得很幸福,可是这份幸福是在如履薄冰,每一份爱情也是伴着与日俱增的痛苦。
她对薛家所有人都在说着对不起,她是个骗子还是个小偷,她欺骗了他们,还偷走了薛功灿的心。她在家的时候会尽最大的努力逗薛功灿开心,可是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又是默默地难过,现在与以前不同,以前不能在薛功灿面前表现出忧伤是怕泄漏自己的爱情,现在不能在薛功灿面前表现出忧伤是怕带坏了薛功灿的心情。
真妹妹死了,他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是揭穿事实还是继续隐瞒?确实是毫无对策。她仿佛已经都预感到惩罚正在步步临近,她跟自己说不管是什么样的惩罚,她都愿意接受,越是痛苦越是要努力。珠裕邻从来没有想过要嫁个有钱人,从前也不敢奢望可以嫁个薛功灿,但是薛功灿的爱情让她走火入魔一般想要与这个人白头到老,眼下虽然没有出路,但是她怎么也不可能放弃和薛功灿的未来。薛功灿也在努力,他在每天日理万机的情况下都可以不轻言放弃,她又怎么可能会放弃。然而她并不知道,她的努力,命运熟视无睹,那个惩罚,就是要她离开薛功灿。
这时候徐正雨出现在她身后,他先抱怨了珠裕邻,说她讨厌自己怎么还来他的地盘。
珠裕邻当初也说过薛功灿讨厌自己,薛功灿当时的回答是"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偶尔会看不顺眼,但从来没有讨厌过你",他一再重复着自己从来没有讨厌过她,这是心动的表现,他在急于向对方证明自己是对她心存好感的,生怕她因误会拉远了与自己的距离。而珠裕邻在这里却用了一句“这里明明是公共场合”来应对徐正雨。徐正雨这里的语气跟珠裕邻当初说“可是薛功灿你讨厌我呀”一样,是有一点心有不甘的小娇嗔,如果珠裕邻在这里也回答“我没有讨厌你”这类话,可能就是在给多情的徐正雨希望了。
用“国王长着驴耳朵”的预言故事的来表明自己打算要戳穿所有真相,聪慧的珠裕邻瞬间就听懂了他的暗喻,当即激动地站起来坚决阻止。不是不可以说,而是在全无对策的情况下贸然去说,而且是从外人嘴里说出来,珠裕邻怕爷爷一定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徐正雨并没有这么冲动,徐正雨不是金世璇,他不会为了自私的爱毁灭一切。这其实只是他的一句试探,让珠裕邻自己醒悟他们已经是走投无路了。
他说他就要去纽约了,要带她一起去。薛功灿那里攻克不下,他只有试着再来攻克珠裕邻。
珠裕邻听闻是一脸迷糊,这跟求婚的请求一样,只让她觉得徐正雨的话不知所云,徐正雨的要求冲动唐突。
徐正雨进一步解释说,现在是什么都不能说,就算说了珠裕邻也无法得到原谅。言下之意,说与不说,对于珠裕邻来说,结果很可能都是一样的。
这已经第二个人告诉珠裕邻她不会得到原谅的。她不怕不得到原谅,因为她确实撒谎了,她害怕的是不能得到原谅导致的进一步的后果,就是自己无法跟薛功灿在一起。
徐正雨说:“你也好,功灿也好,只能越来越痛苦。让功灿过的轻松一点吧。”徐正雨知道,对于珠裕邻来说,这句话比前面那些话都要管用。珠裕邻做出的所有的行为出发点都只是为了薛功灿,他知道薛功灿现在非常辛苦,对于一直以来那么在乎薛功灿感受的珠裕邻,让他过的轻松一点这个理由,她应该是无法拒绝的吧。
谁知珠裕邻的回答却是:“不能逃走,只要薛功灿不推开我,我就不能离开,所以你自己走吧。”珠裕邻和薛功灿虽然他们明确彼此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多长时间,但是他们其实已经相知相爱很久,彼此太过了解,他们都对彼此的爱以及对方对自己的爱已是无比坚信不移。对于珠裕邻,只要薛功灿不推她走,她就知道薛功灿还在需要她,她从始至终都是为了他而留下,为了他而痛苦,所以她不可能离开。
徐正雨根本没想到这对恋人的脑回路跟自己竟然不一样,他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希望珠裕邻受到伤害”去找薛功灿的时候,薛功灿却固执地拒绝放开珠裕邻;他又以“让功灿过的轻松一点吧”来说服珠裕邻的时候,珠裕邻却倔强地拒绝离开薛功灿。他们这样的拒绝貌似自私,表面上看仿佛都是不在乎对方会不会受伤会不会辛苦,然而暗含深处的却是对彼此坚贞不渝的信任和百折不挠的决心,那代表着他们都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就算再苦再痛也要在一起。
“那么我得去拜托或威胁功灿让他推开你吗?”徐正雨忿恨了,他被这对恋人如此默契的执迷不悟深深地刺激到了。
而珠裕邻听到这句话更是直接就生气了:“你们不是朋友吗?薛功灿已经够辛苦的了,你就不要再给他添乱了。拜托也好,威胁也好,我都会拒绝……”她听出徐正雨是在软硬兼施要带她走,不管他是不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但是薛功灿是她的盔甲,也是她的软肋,徐正雨以自己会去为难薛功灿,来作为跟她谈判的筹码,只会让她趋于愤怒,她是绝对不允许徐正雨去给薛功灿制造麻烦。
然而这再次拒绝的话尚未说完就被勃然变色的徐正雨狠狠打断,他两眼通红,大吼着让她住口,说她越是这样越是让他沉入低谷。
其实徐正雨已经黔驴技穷了,他已经去拜托和威胁薛功灿让他推开珠裕邻了,他失败了,现在来拜托和威胁珠裕邻,他又失败了。不但失败,无意中,他还被她秀了一把恩爱,虽然她并非有意,他想的是如何带她脱离苦海,她想的却是怕薛功灿受到伤害。徐正雨知道他们相爱了,却没有想到他们已经相爱到这样的地步,纵然他们自己都快要粉身碎骨了,却还在为对方着想。这样的他们,真的让徐正雨妒火中烧到不想要顾及什么朋友情分了。
再发完一通脾气后,徐正雨努力稳定住情绪,说他明白她的意思了,姑且先送她回家吧。与金世璇不同,徐正雨的可爱之处就在于,使性子归使性子,但是绝对不会因为遭到拒绝就不管不顾地只想摧毁对方。
15、想摧毁珠裕邻的人来了。
徐正雨把珠裕邻送回家,结果在家门口遇上了趁着薛功灿不在家所谓“来道别“的金世璇。
金世璇见到他们两后说的话就别有深意。她明知道眼前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对,却说“两个人又在一起啊。”她又说来跟薛家的长辈们道别,“也想跟裕邻小姐道别”。看向珠裕邻的眼神透着鄙夷。
待金世璇走进薛家门之后,珠裕邻也低着头准备进去,徐正雨说了一句:“你又要觉得累了。”现在的失败者明明是金世璇,为什么是珠裕邻累呢。
从徐正雨的角度来说,现在的形势又发生了变化。珠裕邻和薛功灿在酒店大厅相拥的时候,是被凑巧同行的徐正雨和金世璇同时看到的,虽然当时金世璇是语无伦次地说什么兄妹吵架,徐正雨也没有对金世璇说些什么,但是这样的亲密太过刺眼,大家都不傻,徐正雨和金世璇就算不互相道破,也是心知肚明了。如今金世璇出现在他们面前,从脸色到口吻,她的到访明显就是不怀好意。徐正雨喜欢珠裕邻,他更顾全大局,但是他只能保证自己不会泄密,不保证金世璇不会泄密。
而对于珠裕邻,她不清楚金世璇是不是来找薛家人兴师问罪的,所以她在为薛功灿感到担心,担心金世璇这样的到访会不会让爷爷对薛功灿更加生气。同时,她必然也是预感到了金世璇来者不善,她大概又想起了上一次在酒店遇到金世璇,当时金世璇阴阳怪气地问她知不知道薛功灿跟她分手的原因的对话,她当然相信薛功灿不会用因为自己喜欢上珠裕邻作为要跟金世璇分手的理由,但是如今看来很有可能金世璇是已经看出什么,或者已经知道什么。所以在看到这样的金世璇后,珠裕邻心里很可能已经在惴惴不安了。她不怕金世璇知道真相,她怕的是金世璇会在爷爷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
所以徐正雨不需要向珠裕邻说明金世璇可能已经知道真相的事情,在保守假孙女的秘密这件事上两个人也能达成一致,面对薛家人,徐正雨打算跟珠裕邻假装情投意合的样子,以抵御金世璇的攻击,减少爷爷的疑虑。所以他说这件事他可以帮忙,他会陪着她。于是握住珠裕邻的手一起走了进去。
有意思的是,金世璇当初去追求梦想的时候悄悄摸摸地就跑了,既没有想跟薛功灿道别,也没想到要来跟薛家的其他人道个别,现在跟薛功灿分手了,怎么却突然如此有礼貌,特意跑来说再见呢?
为什么她会突然要跑来薛家道别。我认为她原计划并没有什么道别的意思,但别忘了,她是刚刚在酒店被“无视”她的薛功灿给刺激到了,对珠裕邻心生报复,所以她的到访本来就是带着居心不良。为什么要挑薛功灿不在的时候来,不是因为怕见到薛功灿尴尬,而是如果薛功灿在的话,她就没法嚣张地欺负珠裕邻了。她觉得这次自己是“受害者”,薛功灿不在家,她就更可以来的这么理直气壮。
果不其然,爷爷开口就说他代替功灿向她道歉。但是爷爷又纳闷地说:“功灿这小子不像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
爷爷虽然是在道歉,但言下之意却又是在维护自己的孙子,除了因为了解薛功灿以外,也是因为金世璇是有前科的,所以爷爷内心深处其实还是相信薛功灿对金世璇提出分手可能并不是一个人的责任。
金世璇没有回答爷爷的话,而是用敌意的眼神看向了珠裕邻:是的,她也这么认为,薛功灿不是不负责任的人,他只是一时被眼前这个骗子鬼迷了心窍,都是这个珠裕邻的错。
珠裕邻感觉到了金世璇落在她身上并不友好的目光,她只是低头沉默不语。她不是对金世璇感到良心不安,而是对薛功灿感到无比歉意,因为她的原因,让薛功灿变成了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而徐正雨也是看向了珠裕邻,她的眼神让他知道自己猜对了,金世璇的到访的确是在让她觉得很不自在很不心安。
其实这里说薛功灿“不负责任”有点言过其实了。薛功灿确实犯错了,关于为什么说薛功灿犯错,前面已经分析过很多次了,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选择重新开始。但是“责任”二字未免过重了,一定要说对金世璇的责任,可能是一个公众人物的一次失败的恋爱会略损她的人气吧。
薛功灿和金世璇并没有结婚,甚至都没有订婚,也看不出两个人有过什么更私密的男女之事,不管是从传统思维上还是现代思想上,他对金世璇都谈不上什么责任,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哪个国家的法律规定,两个人只要开始谈恋爱最终就必须结婚,哪怕不爱了也要领证,死也要捆在一起,相反,除了屈指可数的个别国家外,大部分国家的法律都允许离婚,婚姻自由是恋爱自由在法律上的体现,它既包括结婚自由,也包括离婚自由,所以恋爱自由当然也是包括牵手自由和分手自由,因为这是对人性的最基本的尊重。最近天朝有些地方的民政局开始对前来离婚夫妻进行考试,考试不通过将会规劝他们不要离婚,这无疑就是对婚姻自由的一种干扰,我认为应该考试不该是离婚,该考试的应该是结婚,大部分将离婚的念头落到实处的人往往都是经过深思熟虑考虑再三的,而结婚,才更多的是一时冲动,或者因为其它原因而不计后果地做出的。也许有的人认为结婚就是为了完成任务,可是大部分都希望自己是因为爱情而结婚的,因此我始终认为:逼婚有罪,单身有理。所以,如果薛功灿为了图个将就,跟金世璇结婚,那才叫真的对不起金世璇。
16、此时,“不负责任”的人已经抵达了日本,见到了珠裕邻父亲的老朋友,大叔和大妈一再告诉薛功灿,“姓赵的”大概是骗人的,只是为了骗钱所以会去找他们,千万不要相信。
而薛功灿对此并不在意,他认为这样的话并不是无中生有,而是把重点放在了“他说他把我妹妹送到了市立医院是吗”。
而尹秘书说之前在市立医院并没有找到妹妹的死亡记录,这句话让我们知道了,原来他们一直以来寻找的方向都是错的,妹妹如果没有死的话,怎么可能会有死亡记录呢。希望仿佛已是越来越清晰了。
真是环环相扣,珠裕邻的父亲假称的这个赵姓,不但根本无法让人联想到珠裕邻,而且也让他变得行踪不明极难寻找,所以在之后的两年里,薛功灿不但找不到珠裕邻,连这个突然消失的姓“赵”的也找不到。
17、说完道别的话,金世璇完全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她对珠裕邻暗藏杀机,在薛家人面前话里有话有意无意地透露着这其实是个假孙女的信息。
她故意问爷爷如果没有找到孙女会怎么样,爷爷则表现出了对珠裕邻救命之恩的感激和对珠裕邻的无比喜爱。
看到爷爷这么开心,金世璇则是带着得逞的笑容看着珠裕邻,她就是喜欢看到她因撒谎而内疚的表情。然后笑里藏刀地说:“裕邻小姐多幸福啊,有人爱着,今后一定会很幸福吧”。这里的“有人爱着”,当然说的不是爷爷,而是说的薛功灿。
这份讥讽,爷爷听不出来,徐正雨却是听出来了。他站出来维护珠裕邻,说:“当然会幸福,金世璇小姐不操这个心,裕邻也会幸福。”
爷爷听到这句话是龙颜大悦,开心地看看徐正雨又看看珠裕邻,误以为是徐正雨和珠裕邻的感情又有了大进展。
珠裕邻当然知道徐正雨是在帮自己怼金世璇,但是因为这句话对爷爷造成了误解,她反而是更加于心不安了,于是找了个去端茶水和水果的理由走开了。
当她坐在餐厅心不在焉地削着苹果。曾经也是在这个餐厅,珠裕邻过生日的那天,金世璇两年后回国第一次拜访薛家,薛家人给她吃了闭门羹,珠裕邻不计前嫌说服了爷爷让金世璇进的门,之后又配合她在爷爷面前的表演,无奈答应跟她一起出去玩。
这时,金世璇像个鬼魅一样从她身后走了过来,在四下无人的时候轻蔑而挑衅地戳穿她是假的。珠裕邻感觉到了害怕,原来她猜测的事情已经应验,知道真相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
但金世璇并不想在薛家人面前立刻揭穿他们的谎言,而是还想继续折磨珠裕邻,当姨妈出现时,她表示要去参观珠裕邻的房间跟她好好聊聊天。当着姨妈的面,心慌意乱的珠裕邻一时间根本找不到理由拒绝客人的要求,姨妈却也是对这两个之前并没有什么来往的人突然感情就这么好而感到不解。
徐正雨看到金世璇得意洋洋地跟着心神不宁的珠裕邻一起上了楼,他预感事情不妙,就打算跟上去,结果爷爷喊住了他,问他功灿和世璇到底是怎么回事,功灿是不是喜欢上别的姑娘了。
徐正雨的回答则是:不知道不清楚,平时跟功灿不太聊这方面的事情,功灿也没有三心二意。
金世璇和薛功灿,就算薛功灿是情敌,徐正雨也只会选择站薛功灿,不可能来助攻金世璇。
珠裕邻忐忑地带着金世璇来到了自己的房间。既然金世璇已经知道了,那也已经没有办法了,她只能拜托金世璇希望她暂时不要说出来,因为现在时机还不行。
金世璇对她这样的哀求则是非常不屑地冷哼,说与不说当然是全凭她的心情了。
她得意间,却一眼看到放在桌上的玻璃雪,她的脑子顿时都要炸了,金世璇走了过去,手颤抖地一把抓起了玻璃雪,神经质一般止不住地冷笑。她记得这个玻璃雪,这还是在很久之前,在薛功灿的房间里看到的,她当时以为这个玻璃雪是送给自己的,结果没了下文,现在看到它竟然出现在了珠裕邻的房间里,原来那本来就是薛功灿送给珠裕邻的礼物,是她在自作多情。虽然金世璇并不知道下雪天的典故,但薛功灿平日里的生活紧张而繁忙,能让他费心去准备一个礼物的人,一定是他非常在意的人,而她回国之后,薛功灿却再也没有送过她一件礼物。她知道薛功灿喜欢珠裕邻,但是她没有想到竟然是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这个玻璃雪甚至在提醒她一个更为可怕的事实,薛功灿的爱真的早就结束了,而且他真的没有再爱上她。
珠裕邻心慌意乱的眼神随着金世璇手里拿的那樽玻璃雪移动,她的手伸过去想随时解救她的宝贝,因为看着她把玻璃雪拿在手里的样子,她害怕极了,金世璇这样鲁莽又激动的大动作,让珠裕邻害怕她心爱的玻璃雪会被她失手打碎。
徐正雨不知道金世璇这是想要干嘛,看这个架势,是不是要当场摔碎珠裕邻的东西。他走过去伸手,示意金世璇把玻璃雪还过来。
所以就让他们守着这个秘密做一辈子的兄妹吧,相爱的人要在别人面前压制感情一辈子,真的是最好的一种折磨。金世璇说:“我会替你们保守秘密,不过你会为你的谎言痛苦一辈子,‘没法爱上我’?如果他不能爱我,那对你来说,那就更是不可能!”金世璇像巫婆丢下魔咒,再狠狠放下玻璃雪走了,冲出门去,因为动作太大,甚至撞击到了珠裕邻。走到门口,她说了一句:“悲惨”。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也是对薛功灿和珠裕邻说的,是很悲惨,大家都同归于尽吧。
金世璇终于走了,珠裕邻失魂落魄踉踉跄跄地走向玻璃雪,她心有余悸,她要看看她的玻璃雪有没有被金世璇伤到,她要把心爱的玻璃雪赶紧收藏起来不要再让它受到别人的伤害。
珠裕邻的手伸过去,却被徐正雨抢先把玻璃雪拿在了手上。
虽然徐正雨可能也并不知道这个下雪天是什么来源,但他记得珠裕邻说的“下雪天,我的心肝雪人可能会记起我”,也记得薛功灿的“下雪天,有个人在等着我去照顾”,所以下雪对于这对恋人来说,必然是有着特别的意义。经刚刚金世璇这样一闹,再看珠裕邻的这个反应,徐正雨是一眼就明白了这个玻璃雪一定是薛功灿送给珠裕邻的,而且他立刻心领神会了这份礼物的意思。
他轻轻地晃着玻璃雪,里面的雪花纷纷散落。他说:“这里面看起来,会一直下着雪吧。”徐正雨知道,这表明在薛功灿的世界里,永远都在下着雪,他要照顾珠裕邻一生一世,而且,不是以哥哥的身份。
徐正雨却又立刻说出了残忍的现实:“可这是虚假的。如果打碎了玻璃罩,里面的世界也就碎了。”他的声音带着略微的颤抖,这样明明无望却依旧浓烈的爱情不仅仅刺激到了金世璇,其实也刺激到了他。
珠裕邻惊慌地看着他,玻璃雪命运多舛,刚刚才脱离了金世璇的手,现在又到了徐正雨的手里,徐正雨的动作虽然略轻柔,可是他说的话让她六神无主,“打碎”这两个字她就一直在担心,现在从别人的嘴里亲口说出来,让她对无法摆脱的现实感到不寒而栗。
然而徐正雨接着说:“在所有的一切被粉碎之前,你也好,功灿也好,爷爷也好,在心碎感到痛苦之前,我愿意守护你们。”说着,他把玻璃雪轻轻地放回了珠裕邻的手里。
徐正雨不是金世璇,他得不到的东西,他不会只想着毁掉。徐正雨不是金世璇,他只想解决问题,不想制造问题。
徐正雨说;“如果我是真心的,你会相信我吗?”
言下之意,他希望珠裕邻能够好好考虑一下他之前提出的带珠裕邻去美国的请求,他能做的事情有限,不能揭穿谎言,不能代替他们受罚,把珠裕邻带走远离这一切是他能想出来的唯一的出路。以跟他去美国学习为由带走珠裕邻,爷爷肯定会欣然同意;薛功灿虽然会痛苦但可能只是一时的,他能用两年的时间忘记金世璇,他一定也可以用两年的时间冷却他和珠裕邻的感情;而珠裕邻,他会用他所有的爱来照顾她为她疗伤,代替薛功灿对她好,也许慢慢的她也会忘记薛功灿,不再痛苦。他知道自己并非完全无私,但他也是真心想要同时守护所有这些他在乎的人。
珠裕邻不做言语,只是流着泪把玻璃雪紧紧地护在了怀里,她现在什么都不愿意说、什么都不愿意想,只想这样牢牢地抱紧薛功灿给予她的爱情。
16、薛功灿对于“姓赵的”所知甚少,珠爸爸却已提前掌握了爷爷和薛功灿的相关信息,可惜珠爸爸的消息有些滞后性,并不知道薛功灿的女朋友早已不是金世璇,珠爸爸打死也更不可能知道,他口中念叨的“薛功灿常务这个靠山”是自己女儿的Mr.Right.
当薛功灿和尹秘书在日本按图索骥苦寻“姓赵的”和真孙女下落时,“姓赵的”珠爸爸却已经离开了日本回到了韩国首尔,直奔酒店而来。当薛功灿因在医院探听到真妹妹可能真的没死并且被送她来医院的人接走了而感到欣喜时,却不知道当年接走真妹妹的珠爸爸已经把真孙女的下落一五一十地透露给了一个错误的对象。珠爸爸也不知道,这一次回国,他给女儿带来了希望,却也给女儿带来了绝望。
珠爸爸当然没有找到薛功灿,薛功灿此时人在日本尚未回来,可是他却鬼使神差地遇到了金世璇。金世璇一开始以为珠爸爸是什么私生饭,并不搭理,但是当珠爸爸提到真孙女的消息时,她立刻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对珠爸爸表现得极为尊敬和热情。是因为她也想帮着薛功灿赶紧找到真妹妹吗?显然不是,当她在珠爸爸面前谎称自己跟薛功灿有婚约,让他把一切都告诉自己时,我们就知道了,她必定是另有目的。不是因为她想帮薛家,而是她下意识地知道,这个消息被自己截断后先被自己获知,可能对自己非常有利,所以当她了解了一切后,就告知珠爸爸要对这件事情守口如瓶,对任何人甚至包括家里人都不要说。金世璇的计划最终得逞了,之后因为爸爸接二连三地和尹秘书、薛功灿的错过,又因为爸爸对珠裕邻的三缄其口,导致薛功灿与珠裕邻与真孙女的消息一次又一次地失之交臂,甚至爷爷都已经知道真孙女的下落了,薛功灿却是直到两年后才得知。
这里其实有一个无伤大体的bug,第一集背景交代的薛姑姑一家遇难地是大阪,但是根据薛功灿之后寻找的路径和爸爸的回忆来看,真实的地点应该是札幌,而非大阪。剧中并没有交代当时的震级有多大,但是根据村子损毁的程度以及人员的死伤来看,震级并不小,但据个人考究,1986年日本不管是札幌还是大阪,都并没有发生过大地震,所以个人倾向于认为这场地震是编剧杜撰的,所以到底是大阪还是札幌不需要纠结,反而改成札幌会更有意思一些。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札幌除了是珠裕邻在机场提议薛功灿一起去的地方以外,还另有意义吗?意义就在这里了。札幌,其实是薛姑姑一家遇难的地方,是珠裕邻和父亲挽救薛家孙女生命的地方,这里是薛功灿和珠裕邻的缘分真正开始的地方。
但是珠裕邻貌似没怎么跟薛功灿提起过这件事情。因为珠裕邻的生日是1982年的冬季,就算那场地震也发生在冬天,当时珠裕邻的年纪也是勉强刚刚四周岁,并不是每个孩子都对自己三到四岁之间的事情有很深的记忆,地震救命这样的事对于已是成年人的爸爸来说当然是印象深刻,但因为发生地震的时候他们正在在其它地方,严格意义上讲,并没有当场经历那场山崩地裂的大灾难,所以很可能只给小裕邻留下了一段又跟着爸爸在世界上某个地方四处奔波的印象,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珠裕邻貌似对札幌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深刻的记忆,也许潜意识里只是模模糊糊地记得那是个经常会下雪的地方,而表现出了这个“故地”的向往。
我们从珠爸爸的回忆里其实可以看出来,珠裕邻的爸爸虽然贪财好赌,但是本性是极善良的,地震发生后,在那么混乱的情况下,他们返回了受灾最严重的村子,也许当时尚有余震未能结束,他却带着幼小的珠裕邻步履蹒跚地四处搜寻有没有存活下来的邻居和朋友,小裕邻甚至还为此丢失了自己心爱的小熊抱偶。之后小裕邻发现了薛家的小孙女好像手指在动,指给爸爸看,爸爸立刻抱起了一息尚存的薛家孙女送去了市立医院。他们拯救了她的性命。
所以珠裕邻和薛功灿的缘分开始的时间,不是今年,不是去年,是在二十年前。也许就在小裕邻向爸爸指着废墟下气息奄奄的真孙女时,命运之神就在天上微笑了:善良的小姑娘,有个和你们挽救的小女孩有关的小男孩,远在首尔,他在等你长大。
17、珠裕邻呆呆地坐在房间里,怔怔地看着桌上的玻璃雪发愣。
徐正雨说的是对的,玻璃雪之所以这么美是因为外面有个保护罩,但是这个玻璃制成的保护罩太脆弱了,被她抱在怀里的时候她都必须小心翼翼,既不敢太放松,又不敢太用力,一个不小心坠落在地就会摔碎,一旦破碎,里面的世界就毁了。
那么他们的谎言和爱情呢,是不是也如此脆弱呢?现在知道秘密的已经不仅仅是徐正雨了,还有金世璇,她可以相信徐正雨会帮他们保守秘密,她能相信金世璇吗?如果金世璇不顾一切的告诉了爷爷,爷爷能承受的住这样的突变吗?她想起白天爷爷对她满是宠爱的慈祥笑容,是啊,她和薛功灿的爱情是很重要,但是一个人的身体健康不应该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物吗?他们真的要为了爱情揭穿谎言吗?
她又想起金世璇说的话,也许金世璇不会泄密吧,那太好了,所有人都会继续保守秘密。然后呢?为了不刺激到爷爷,他们真的要相爱着却做一辈子的兄妹吗?她会继续做一个合格的孙女,但她还能够在家人面前继续假扮一个合格的妹妹吗?她和薛功灿的爱情真的没有未来吗?金世璇的诅咒声再度在她耳畔盘旋:“如果他不能爱我,那对你来说,那就更是不可能!”
她在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混乱,想着今后将如何继续面对爷爷姨妈和叔叔,但她更想的,是现在远在日本正寻找真孙女的薛功灿。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一次分开,而且薛功灿是走的很急,因为无法确定是否会有好的消息,可能为了不让珠裕邻失望,都没有跟珠裕邻具体交代是因为什么事情。这一天,他在忙忙碌碌,她也是一个人疲于应付。因为疲惫,所以更加思念那个唯一可以给她依靠和安慰的人。
可是也因为思念,才更加明确自己对他日益加剧的爱,因为日益加剧的爱,所以更加不想让他辛苦。之前徐正雨说:“让功灿过的轻松点吧。”,当时她拒绝了,因为她认为薛功灿需要她,她的离开一定会让薛功灿难过,可是她承认自己一时忘记了,忘记在这个世界上,薛功灿不仅仅只有她,还有一个绝对不能离弃的爷爷,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她不离开,那么为了爷爷,只能跟薛功灿做一辈子的兄妹,她会难受,薛功灿必定是一样的难受。如果揭穿谎言,不但会有爷爷旧病复发的风险,如果因此爷爷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将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就算爷爷经受住了这样的打击,徐正雨和真心说的话她也没忘记,她是不会被原谅的,连原谅都求不到,何谈与薛功灿结为伉俪。
之前她只是知道薛功灿很辛苦,却不能切身体会他到底有多辛苦,之前她跟自己说什么样的惩罚她都接受她都会努力,可是当惩罚真的降临时她才体会到有多痛苦。她仅仅是今天经历了这么一点事情,已经觉得疼痛难忍,那薛功灿呢,原来他每天都要挡在她前面对抗一切,内心无时无刻都在受着非人的折磨,只是他不说而已。逗他开心逗他笑,只能暂时地调节他的心情,却根本没办法解决根本问题。她当初为什么不敢爱上薛功灿,为什么对于爱上薛功灿这件事她要说很抱歉,就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的爱是在给薛功灿添麻烦,现在虽然他们在相爱,可是她的爱却好像仍然是薛功灿的麻烦,而且是比单恋更加严重的麻烦。这份爱情如果只能成了他的一份负担,为他增加无尽的沉重,她又于心何忍。
所以,她是不是应该认真考虑一下徐正雨的建议,跟他一起逃去美国。在爷爷眼里,她是跟徐正雨走了,爷爷当然会欣然接受,这甚至比说她要回济州岛回到养父身边这样的理由还好。以逃避的方式把谎言继续持续下去,爷爷永远都不会因为知道真孙女死了、珠裕邻是假孙女的真相而伤心,这样爷爷的身体薛功灿就再也不用担心了。薛功灿也不会再像现在这般辛苦,不用面对爷爷的斥责和金世璇的诘难,不必再用一己之力苦苦支撑。跟着徐正雨离去,虽然是病急乱投医,但在目前真妹妹已死,毫无出路的情况下,牺牲爱情,仿佛可以解决所有难题。
一刻不见食之无味,一日不见思之如狂。两个人都是一样的相思情切。
风尘仆仆奔忙了一天的薛功灿回到日本下榻的酒店,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可坐下来后他第一件想到的事情就是给珠裕邻打去越洋电话。
"珠裕邻,你在干什么"。恋爱中的人打电话的时候总是爱问对方现在在做什么,很多时候根本没什么事情,却就是要打个电话,并不是真的想知道对方在具体做什么,而是想随便找个话题听听对方声音。
珠裕邻还沉溺在她的愁绪中,脱口而出“谎言世界”,让薛功灿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立刻回过神来说她在看玻璃雪。
珠裕邻神色黯淡却故作轻松地说:“看上去太漂亮太幸福了,想就这样珍藏一辈子”。就像他给她的爱情一样,甜美而温馨,若是能这样一生一世一双人该有多完美。然而,徐正雨说了,这是虚假的。
听到她说在看玻璃雪的时候,薛功灿的心必然是怦然的悸动,因为这说明珠裕邻也正在想念他呀。虽然珠裕邻从来没有直说过她很喜欢这件礼物,但是她的喜爱之情从来都是太过明显了,竟然还能被她那么快就给活活玩没电了。
薛功灿也并不是那种要把自己的女人绑在身边的男人,在各自的繁忙之后,能收到一个偶尔的恰如其分的思念,都能让他感受到心满意足的温暖,设想一下,两年前,当金世璇为了网球事业远赴国外,如果可以时不时的一个电话,他问她在做什么,她回答"我在看你送我的项链",那现在的局面有可能就截然不同。没有人理所应当站在原地等待,也没有人敢保证这辈子就只会爱一个人,每个人的爱情都需要靠自己来努力,即使是结了婚,不想让婚姻变成爱情的坟墓,都需要用一生来经营。
他开心地问:"那个就那么好吗?“,又怡然自得地说:”也是,因为是谁送的礼物啊。"
珠裕邻努力挤出笑颜,喃喃道:"是啊,因为是薛功灿送的礼物呀。"
玻璃雪的价格远远不及那串专门订制的钥匙项链,但珠裕邻却照样把玻璃雪视为珍宝,她没有机会在公众面前展示她的玻璃雪,也没有机会在媒体面前亲吻这个爱的礼物,她一直以来就这么带着浓浓的爱恋,静静地默默地守着她的月亮。不是因为这个礼物有多值钱,只是因为是薛功灿送的,它就意义非凡。爱,永远不是爱给别人看的,爱也不需要用昂贵的方式表达,就像鸡蛋酒之于勃艮第红酒,就像玻璃雪之于钥匙项链。但方式也许不昂贵,内涵却是价值连城,可这份价值连城的爱情,她现在是否还有资格享用。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当在彼此身边的时候,思念蛰伏不动,但两个人当分开时,思念就倾巢而出。
"是因为看不见你才说的,真的是……好想你啊。"薛功灿鼓足勇气说道,说完还不自然地清清嗓子,将恋人之间的那点羞怯之情展现地淋漓尽致。这句话可以解释为因为他们今天没见面,所以他很想念她,又可以解释为因为她不在他面前,所以他才敢这么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想念。珠裕邻跟徐正雨表达过对薛功灿的感情是"喜欢"是"爱情",在64大厦也曾对着空气说"我爱你",甚至还将爱以"当然歌"的形式唱给薛功灿听了,而自始至终,薛功灿一个情感有关的字都没有说过,对任何人甚至自言自语都没有。一句"好想你"简直算是对他自己的重大突破。
珠裕邻了解薛功灿,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喜欢用行动而非善于用语言来表达感情的人,一句“好想你”,若不是思念至极难以自持,他怎会如此大胆脱口而出。她又何尝不是好想他呢,可如今的她是否还能毫无顾忌地回复一句“我也想你”呢?她忍住悲伤,试图以娇嗔的口吻地打趣他"越来越厚脸皮了",然而泪水却已经模糊了双眼。
薛功灿没有听出电话那头的女孩的悲伤,却听出了她的不好意思,他笑着说,论脸皮厚当然不及她,又神秘兮兮地告诉她回来之后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她,并约她明天在外面见面。
情深不寿,一句"好想你"让珠裕邻的幸福感更加强烈的同时,也更加深入了她的痛。薛功灿说的“好消息”她无暇去猜测具体是什么,要听从徐正雨的建议离开薛功灿的想法却已渐渐在脑海中成型,挂上电话的她,泪水侵蚀了眼睛的防线。
薛功灿被真孙女没死的消息兴奋到蒙蔽了双耳,全然没有听出电话那头的人的声音是悲切哽咽强颜欢笑。他的脑海里浮现的是他们美好的未来,这幻想的未来太过绚烂,让他没有多余的思绪去猜测珠裕邻说的“也有个消息告诉他”具体是什么,当然,他是死也不可能猜到,珠裕邻的消息会是:她决定离开他。
18、第二天薛功灿匆匆赶回国,他跟尹秘书说只要能找到真的,什么都无所谓。言下之意,不管对方会不会狮子大开口,只要消息有用、能帮他找到人,什么代价都可以。
虽然挂念,但薛功灿并没有先回家见珠裕邻。现在是上班时间,除了找妹妹,他还有一大堆的工作要处理,何况这次出差本来就是临时决定,大概丢下了不少事情,他还需要先赶回公司办公。这是一个忙到几乎没有时间谈恋爱的人,这个世界上却只有珠裕邻真正懂他的辛苦。
另一边,珠裕邻先约了徐正雨见面。
她跟徐正雨表明她愿意跟他去美国,但也再次表明她的立场,即使去了美国,她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谎言的利用只能维持在最低限度。
远走他乡本就是为了维持谎言的无奈之举,她仅仅只能做爷爷的孙女,根本无法做到做薛功灿的妹妹,所以她也无法为了爷爷开心再去做徐正雨的妻子,这不仅仅是在欺骗爷爷,欺骗徐正雨,也更是在欺骗自己的心。她知道自己这是在利用徐正雨,虽然徐正雨说他真心想守护爷爷薛功灿和她,但如果再利用徐正雨去忘记薛功灿,就对徐正雨更加的不公平了,不但有悖她的良心,同时也是在伤害薛功灿。她不希望徐正雨会因为她同意跟他走而对她抱有任何期待,她希望徐正雨不忘初心他并不只是为了守护住某一个人,所以她不得不提前跟他说清楚。
徐正雨表示他让她利用,甚至如果她无法启齿,他可以来帮她替功灿说。
要说徐正雨完全没有一点私念,那是不可能的,听到珠裕邻接受跟他走的提议时,他本能地当然会心生幻想,只是没想到“拒绝”与“接受”是相伴而来的。可不管怎么样,同意跟他一起去美国,已经算是个机会了,就算先不考虑自己,至少是先把这两个深陷泥沼的人解救出来吧。
珠裕邻拒绝了他的好意,她说:“薛功灿我会和他说,薛功灿也是如此,如果我不推开他,他不会放开我的。”说着,她又黯然地垂下了目光。她并不是第一次跟薛功灿提离别,以前她都可以自己做到的,那么这一次…这一次…也许她也可以做到吧。总之她必须亲口跟薛功灿说,因为她深知薛功灿的心跟自己是一样的,这世界上任何人都无法分开他们,除非他们自己主动放开对方的手。而与薛功灿分别这种事情,她也绝对不能轻易假手旁人,她忘不了徐正雨告诉她的金世璇是怎么遗忘了薛功灿丢下薛功灿一个人走的故事,忘不了薛功灿回忆起两年前惨痛岁月时的神伤的表情。就算她有朝一日她要离开他,她也必须要跟他有一个正式的道别。
说完,珠裕邻起身,伤怀地走出了餐厅。留下徐正雨独自伤情。
徐正雨再次感受到,原来他们已经爱到这样固执的程度。薛功灿说绝不放珠裕邻走,珠裕邻说如果薛功灿不推开她,她不会走,即便现在要走了,她也说如果她不推开薛功灿,薛功灿也不会走。曾经对爱那么无望的他们,现在却爱的如此坚决有信念,可见对方给予他们的爱都是有多么地深刻,否则他们的爱情怎会如此牢不可破,这样的爱情哪里容得下侵略者,连觊觎的机会都不给任何人。
19、他们的局势确实不容乐观。
金世璇根据珠裕邻爸爸提供的线索,很快就寻到了真妹妹的下落。她想到,如果找到了真的,薛功灿和珠裕邻的谎言就结束了。而申室长却投其所好地立即提醒了她第二层:“你帮他们找到了真的,不是反而可以让他们在一起吗?”
金世璇可不想做这个好人,她决定以这张王牌作为她对薛功灿最后的通牒。
除非完全不在乎,否则男人被别人抢走了,难道还要促成他们两的姻缘,这不是做好人,这是傻。金世璇这么有自尊心的人怎么可能会去做这种蠢事。单纯在“不做圣母”这件事上,站在金世璇的角度来看,我认为金世璇并没有错。
但是这件事是有特殊性的。
首先,“站在金世璇的角度”就是错的,站在金世璇的角度才会认为这是“抢”,但是根据分手的时候她自己说的“我已经想到了”,说明她一直都明白,两年后薛功灿可能从来就没再喜欢过她,只不过是当薛功灿稀里糊涂地以为可以再一次努力爱上她的时候,她则利用“妹妹不能公开”这件事控制住了薛功灿的身体,却并没有控制住薛功灿的心。所以不存在珠裕邻“抢”走薛功灿,而是薛功灿的心从来就没有属于过她。
其次,找妹妹这件事不是一件小事,这是薛功灿全家二十年来前赴后继一直在做的大事,这是关系到的薛家人骨肉团聚的大事。做人的最高标准不是“做圣母”,但做人的最低标准应该是“不作恶”,为了一己私欲,坐看他人骨肉分离,阻止他人阖家团圆,就是在公然作恶。有人说,最后金世璇不还是告诉了爷爷真孙女的下落吗?她还是在作恶吗?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将在下一集讨论。
20、办公室里薛功灿正在跟珠裕邻通电话,他们约好晚上7点见面。挂上电话,他意犹未尽地看着手机笑了,想到即将来临的约会,是满心的欢喜。
却不知道他的女孩在挂上电话后,心伤地坐到了爷爷的床前。她端详着爷爷安稳熟睡的脸庞,在心中对爷爷许下承诺:“为了让您看着您心爱的孙女永远幸福和健康,我会守护着你,代替已经过世的孙女孝顺您。”她与薛功灿没有做几天的恋人,却不得不又要重新回到兄妹的关系。这不是像真心所说的在爱情和谎言之间做出的选择,这是在爱情和亲情之间做出的选择。眼前的这位老人不是别人,是薛功灿的爷爷,连她都想守护住这位老人,薛功灿必然是更加想要守护住他唯一的爷爷,她在爱情与亲情中难以抉择,薛功灿则必然更是被这种抉择痛苦蹂躏。她已穷途末路,唯有奉祀了爱情,才能守护爷爷,才能守护她爱的人。
另一边,薛功灿的笑脸也因不速之客而瞬间消散。
手握着真孙女秘密的金世璇走了进来,她是来与薛功灿做最后的谈判。
薛功灿并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要说的,却看出了她的眼神中是充满了寻衅,她的到来必然是别有用心。
果不其然,金世璇开口便说,给他最后一个机会,求他回到她身边。这样的要求可悲而可怜,明明知道对方不爱自己,却还要逼对方回到自己身边,到底是在折磨对方,还是在折磨自己。
薛功灿是石赤不夺的一句“我做不到”,在没有明确珠裕邻的心的时候他就已经做不到了,现在有了珠裕邻,他更加无法做到。回到金世璇身边,既是在作践金世璇,也是在作践自己。如果金世璇想要的就是一份假仁假义的爱情,他真的做不到,爱情,是不能靠谎言的,关于这一点,他甚至都自觉自己醒悟地太晚。
他冷漠地告诉她如果想说的只是这个,她可以回去了。不要觉得薛功灿无情,他的态度如果太过柔软,那就是在给对方期许。在真爱中醒悟的薛功灿与珠裕邻有着同样的眼界,对于不爱的人,必须严词拒绝。
金世璇不依不饶地问他不能回到他身边的原因是什么,能不能把这个原因告诉她。
这个问题薛功灿已经回答过她一遍了,他不想再回答,当然此时的答案已经不仅仅是他不爱她了,还有珠裕邻。珠裕邻这个理由,他当然不想说。
看到薛功灿并不说话,她步步紧逼:“你看吧,无法说出口吧。如果无法说出口的理由是些无关紧要的理由,我会谅解的。”
她明知薛功灿不爱她,也要逼他回到他身边,她宁可薛功灿拒绝她,也希望珠裕邻在薛功灿心目中是毫无份量的。其实,她对于得不得到薛功灿的心无所谓,她所谓的是能不能打败珠裕邻重新拿回薛功灿女朋友的这个身份,她对于薛功灿爱不爱她也并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不能输给珠裕邻这样出身背景什么都不如她的女人。只是为了战胜另一个女人而强取豪夺来的爱情,其实就算拿到了手也不会珍惜的。
然而一句"无关紧要的"却直接激怒了薛功灿,他横眉怒目地表示那个理由绝对不是无关紧要的。珠裕邻当然不是无关紧要,他对珠裕邻不是一时风流,更不是玩弄感情,珠裕邻对他而言,是举足轻重,是视若珍宝,是他决定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人。他不管金世璇知不知道这个理由是什么,他就是不能容忍她又一次的恶意中伤。
薛功灿明明可以撒谎说“是的,这个理由就是无关紧要的”来敷衍她打发她,可薛功灿宁愿当场驳斥她,也要维护珠裕邻。金世璇被这个因为珠裕邻而怒不可遏的薛功灿深深刺激到了,她气急败坏地大喊着:"珠裕邻那种人算什么!"。
薛功灿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喊出了他心中的那个名字。原来她也已知道了一切。
这已经是第N次金世璇在薛功灿面前表现出对珠裕邻的鄙薄蔑视。薛功灿也曾对珠裕邻表现过不屑一顾,那是因为刚认识的时候珠裕邻撒谎偷橘子还栽赃陷害他所以才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可薛功灿从来不会单凭出身背景和生长环境就随便恶评和嫌弃一个人。虽然在两年前的恋爱过程中,金世璇没有机会展现出她尊己卑人的一面,但这种本性是早晚会暴露出来的,这种与薛功灿、甚至与薛家的处世风格截然不同的本性,一旦暴露出来,必定是会引起薛功灿的反感。
金世璇是更加地歇斯底里起来:“你现在是疯了,我看就是这样,你已经失去理智了。对你撒谎说是你妹妹的那个人,虽然不知道还对你说了什么谎话,但是你只是暂时失去理智罢了。”她声色凄厉地大吼大叫,全然不顾门外还有尹秘书,当然更不知道门外还有个徐正雨。为什么吵架的时候声音总会不自觉大起来,是因为觉得对方的心太远了,不大声喊害怕对方听不见。
他的心确实离她很遥远,远到不管别人怎么声嘶力竭地喊,他都听不见,因为他只看得到珠裕邻,听得到珠裕邻。面对金世璇一次又一次的傲慢不逊盛气凌人,薛功灿却突然冷静了:“金世璇,我是疯了,但是,我一辈子都不愿意恢复理智,即使死了,也不愿意,因为我失魂般的……眼里只有珠裕邻。”薛功灿面无表情,语气也只是稍带一点点急促,却是坚定又平稳。此时的薛功灿早已不是单单觉得自己疯了,他不但承认自己疯了,而且表明自己为了珠裕邻,愿意永远“疯”下去。不管金世璇知道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他没什么撒谎的动力,对于已经在进行中的谎言他都已经准备终止,他也不打算再制造新的谎言了。
这段话,让在门外的徐正雨全部收入耳中。徐正雨为什么会来找薛功灿,很有可能是看穿了珠裕邻对于跟薛功灿提离别这件事太过痛苦了,就想试着再来说服一次薛功灿让他放手,结果却撞见了金世璇先来一步在这里讨伐薛功灿。
徐正雨听到薛功灿的这席话,他怔住了,薛功灿的话不仅给了金世璇震惊,也给了徐正雨极大的冲击。
他刚刚清清楚楚地又再次听到薛功灿说“我是疯了”。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薛功灿之前跟他说的那个数到5的谎言把他逼疯了,原来真的就是爱上了珠裕邻的意思,怪不得珠裕邻之前在电梯里听到他说薛功灿被这件事逼疯了的时候会突然脸色大变,原来这又是一件他们两才知道的事情,一个属于他们之间不可言说的默契。
他一直知道珠裕邻非常非常爱薛功灿,他也知道薛功灿喜欢珠裕邻,他却并不知道薛功灿对珠裕邻的感情到底已经深到哪一步了,因为“现在想得到那家伙的心,比拿冠军还难”。然而他明明白白地听到,薛功灿使用了“一辈子”、“死”这样的词汇,这对于一个平时说话向来谨慎、做事情留有余地的人来说,竟然会使用如此极端的词。徐正雨真的没有想到,原来薛功灿已经用情这么深了。
徐正雨转身就走,因为他不想再听下去,也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了。这样的爱情让他心生退却,他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门里面的那个男人在执迷不悟,还是门外的这个自己在执迷不悟。
在金世璇听来,薛功灿的每一个字都在叫她死心,可是她却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既然他要选择伤害她,那么就让他们互相伤害吧。金世璇饱含怨恨地说:“你会后悔这一刻的。”
薛功灿却是毫不犹豫地说:“我不会后悔。”
什么样的决定才可能最终让人后悔,不理智的决定,冲动性的决定,情绪化的决定。
理智经常会跟感情打架,理智也确实常常无法驾驭感情,但那并不意味着在对爱情的抉择中,感情和理智就永远都是对立不统一的。在抉择的时候,即使是情感做了主导,也并不等于理智就为零。
至少在选择是“回到金世璇身边”还是“跟珠裕邻在一起”这件事情上,当然后者才是更理智的决定。
作为观众,我们没有多巴胺的影响,我们没有像主角那样爱的如痴如狂,为什么大部分的我们会支持薛功灿和珠裕邻在一起呢,因为我们看到了珠裕邻的善良,珠裕邻的可爱,珠裕邻的付出,珠裕邻的奉献,珠裕邻对薛家人的无微不至,珠裕邻与薛功灿的无比契合,我们会认为这样的女孩比金世璇更适合薛功灿,更适合做薛家的孙媳妇。
我们能想到这些,薛功灿当然也会想到,选择终身伴侣这件事,本来就该是择优录取,这个“优”自然是综合评定,没错,也包括金钱和地位,但是对于一家老小都极重感情的薛家人来说,金钱和地位并不是决定性因素,否则,当金世璇作为名利双收的国民英雄凯旋而归并对薛家登门拜访的时候,薛家人不是笑脸相迎讨好奉承,而是冷漠无情地拒之门外,甚至之后的屡次拜访,薛家人的态度也都是半冷不热。
选择珠裕邻而不选择金世璇,这就是一个理性的价值判断,无形中其实这已经是经过了大脑理智的筛选后、做出的“这个人是适合我的人生伴侣”的最终结论。只是因为爱情中的人们,大脑被汹涌的情感占据了上风,会模糊了这样的选择到底是理性还是感性罢了。
当然,必须要说的是,不管选择了谁,漫漫人生路,最终是一生白头偕老还是半路分道扬镳,没有人可以对自己一生的命运未卜先知,所有的决定都不会是一劳永逸的,因为守业更比创业难。
然而,金世璇却迅速地抢白并断言:“不。你会后悔的。”薛功灿并不知道她手里现在握着的是什么,所以金世璇认为,如果有朝一日,薛功灿知道了当初因为他的固执,错失了真妹妹的消息时,他一定会后悔的。后悔什么?后悔没有为了妹妹的消息回到她身边吗?金世璇的目光是短浅的,或者说她只是为了争口气罢了,否则怀有其他目的而不是真心爱她的薛功灿真的为了真妹妹的消息而选择跟她在一起,这样的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薛功灿,她敢要吗?
她知道自己的话可能会给薛功灿造成误解,以为她会去揭穿谎言,可是这恰恰是她现在不想做的事情,于是她说:“别担心,我什么话也不会说。被谎言所蒙骗、一辈子失去理智地、这样生活下去吧。”金世璇对这个曾经与她相爱的人下了诅咒。
接着,她攥着装有真妹妹下落的文件袋走出了薛功灿的房间。
原来真孙女的消息离薛功灿曾经这么近,近到只要他勾勾手就能找到,可是原来真孙女又离他这么远,因为他根本不想去碰那只拿着真孙女资料的手。
他不知道金世璇手上拿的是真孙女的资料,就算他知道,他也不会为了档案袋里的东西回到金世璇身边。找到真妹妹,本来就是为了不再撒谎,不再做违心的事情,如果为了获得真妹妹的消息,就选择跟金世璇在一起,这等于不惜代价地去撒一个新的谎,去做一件新的违心的事情。所以我们看到两年后的薛功灿知道真相后,他并没有后悔,而是对金世璇感觉到了愤怒。两个人要结为夫妻,最低的标准并不是相亲相爱,而是两不生厌。最后知道真相的薛功灿对金世璇已经谈不上不讨厌,都快要与金世璇势不两立了。因为徐正雨知道真相后只是告诫他谎言的后果,而金世璇知道真相后竟然是拿着真相来威胁他,他怎么可能会后悔没有跟这样居心不良的人在一起呢。他只是会遗憾没有比金世璇早一点找到知道妹妹下落的人。
当然,薛功灿此时是什么都不知道,何况他还刚刚知道了真妹妹可能还活着的好消息。可金世璇走后,薛功灿却并没有觉得如释重负,而是莫名的心中隐隐不安,金世璇口口声声强调的“你会后悔的”,像是一种隐晦曲折的暗示,更像是一句意未尽露的警告。
21、走出薛功灿办公室的徐正雨,接到了珠裕邻的电话,电话里的珠裕邻带着哭腔:“徐正雨,恐怕不行了,帮帮我。”
他多少猜到了珠裕邻说的是什么,但是电话里明显是说不清楚的,于是徐正雨先赶到了珠裕邻和薛功灿约好见面的地方。
见到珠裕邻时,他看到的是她声泪俱下的样子,像极了当初第一次为薛功灿喝醉酒的那夜她哭着说“我太喜欢薛功灿,没办法做他的妹妹了”的模样。
她泣不成声地跟徐正雨说:“我说不出口,即使死了,我也没办法亲口跟薛功灿说。所以徐正雨你去说吧。”她做不到,她以为她做的到,其实她根本做不到。她之前拒绝徐正雨去跟薛功灿说,其实是她的内心世界根本不想去跟薛功灿说,她不想把道别的事情交给别人,是因为她的心灵深处根本就不想跟薛功灿道别。
又是“死”,徐正雨刚刚才在薛功灿办公室里听到过这个字,现在,从珠裕邻嘴里,他又再次听到了这个字。这一对看似刚刚才走到一起的恋人,却都在不约而同地使用着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字,来描述他们之间情比金坚的爱情。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他知道他带不走她了,即使强行带走了她的身躯也永远带走不了她的心。徐正雨坐了下来,他告诉了珠裕邻“国王长着驴耳朵”的故事的最后结局:“国王最后把所有的秘密都说出来了,魔鬼都消失了。所有的人都获得了幸福。”
他哽咽了片刻,含泪微笑说:“裕邻啊,你一定要幸福啊。”
这一次,最先主动离开的不是珠裕邻,徐正雨说完话,站起身,流着泪默默走出房间。
他们固若金汤的爱让徐正雨心生敬畏。他对薛功灿的宣战到此为止,因为他输了,输给了两情相悦的死心塌地,输给了相濡以沫的誓死不渝。
虽然此时只是祈愿,但是我们都知道徐正雨已经预言到了最终的结局,所以即使有金世璇可怕的诅咒那又能如何,徐正雨就像与邪恶巫婆站在对立面的善良巫师,虽然他暂时摧毁不了巫婆的咒语,但是他这强大的祝福终将保佑有情人终成眷属。
22、黑衣骑士只能留下真心祝福伤心离去,而白马王子却给哭泣的灰姑娘带来了希望。
“我又让你独自痛苦了吗?”这是薛功灿见到珠裕邻时的第一句忧心的问话,因为当他急冲冲地跑进来时,迎上的却是珠裕邻哭红的双眼。
珠裕邻曾经因为他而独自伤心的各种过去,他早已明了,所以他用了“又”字。薛功灿不知道当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走之前还活蹦乱跳地会唱着歌给他鼓劲逗他开心的女孩现在却是整个人都渗透着悲伤。看到这样的珠裕邻他心中无比内疚,他内疚从昨晚到现在竟然没有察觉到珠裕邻的任何异样,内疚他只顾着自己开心忽略了她的不开心,内疚答应过永远不会让她独自难过的自己屡屡食言。
珠裕邻却是轻轻地摇头,她知道薛功灿在谴责他自己,可这不是他的错,他没有故意丢下她让她一个人,他爱她宠她,但他绝对不可能每时每刻二十四小时在她身边保护她,他背负的太过沉重,却还要顾及着是不是她会孤单她会寂寞她会独自流泪,所以她呢,她就应该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一个人忍辱负重艰难前行吗?
珠裕邻哭诉着说:“因为说了谎话……所以必须受惩罚……我们干脆……就当作是为谎言付出的代价……”
珠裕邻想退却了。她的爱情长期遭受失望,希望对她而言宛如一种奢侈,薛功灿越是爱她,她越是觉得无法心安理得,她越是爱薛功灿,就越是不想再让他为自己无端受累。
之前电话里故作神秘要回来才告诉她的薛功灿此时直接说出了重点:“还活着……”他听懂珠裕邻的意思了,他怪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个消息忍到回来、忍到一定要当面告诉她,否则她怎么会在这里胡思乱想、默默伤怀。
珠裕邻停止了哭泣,形容惊愕地抬头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知道这让她难以置信,他再次向她确认:“我妹妹还活着,所以,现在不用再撒谎了。”
原来这就是薛功灿说的要回来告诉她的好消息,真的是好消息,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一直以来他们想揭穿真相却投鼠忌器的是什么,就是爷爷的身体承受不住,真孙女没有死,那么这个顾虑就不复存在了。他们的谎言可以结束了,不用再做兄妹,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珠裕邻先是一笑,说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然后掩口而泣,就像那一夜知道了薛功灿对她的心一样,她为他们终于有了触手可及的未来喜极而泣。
珠裕邻终于可以好好地宣泄一番她长期压抑的苦闷,他不必去打扰,雨过之后自然就会是彩虹了。所以薛功灿只是默默走到她身边,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让她感受到他就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不要遗憾薛功灿为什么没有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任她哭泣。因为导演说了,一晚上吃太多的糖会长龋齿的。
23、前方高糖预警。
“珠裕邻,你是想把我一个人独自留在这里吗?”他说的话是略带着责备,语气却是平静又轻松。之前那个眼泪汪汪的女孩,莫名其妙地说着什么接受谎言惩罚的话,他又想起昨晚上她电话里跟他讲的有个事情要告诉他,这么睿智的薛功灿,当然猜到了珠裕邻又是想用逃跑来解决问题了。逃跑果然是她的拿手好戏。当初她偷偷爱上他的时候想逃跑,现在他回应了她的爱,她还想逃跑。这个自作聪明的傻姑娘,以为用她的离去就可以解决他的一切麻烦吗?
女孩委屈地低着头说:“没有更好的对策了,我该怎么办呢。”但是她又笑着抬起头说:“但是现在有对策了,可以振作起来了,太好了,对吧?”不管真妹妹人在哪里,活着就能找到,就是希望,她言笑晏晏。
眼前这个女孩,她的眼睛又笑成了两个小月牙,谎言之夜,当他数完12345后睁开眼睛,看到的她,也是笑的这般纯真可爱。
他也笑了,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突然停驻了脚步,转身面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女孩不解,以为他是有什么悄悄话要讲,却还是听话地侧耳过去。
他说罢“为了相互激励加油”,将她揽了过来,额上轻轻一吻。
原来是这样一个惊喜。女孩立刻红了脸,害羞浅笑,将头深深埋了下来。
他可没忘记这个女孩曾经是怎么调戏他的。有一天夜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家的时候,她把自己的房门锁的紧紧的,却又张牙舞爪地说万一晚上她扑到他房间去怎么办。还有济州岛没去成的那次,暴言暴行撒酒疯的她的“意外献吻”。
他忍不住要报复了。他谐谑的调戏她:“遗憾吧?”
女孩条件发射般地立即回答道:“是。”却立刻反应过来好像不太对,赶紧否认:“诶?不不不不是……”
她是本能下意识的当面撒谎。
他却是毫不犹豫的以吻封缄。
两个被爱情折磨的人,他们将这么久的日子以来,所有的矛盾、斗争、攻击、心动、倾慕、隐忍、克制、痛苦、伤情、嫉妒、深情、依恋,在此刻,在这样夜色沉沉华灯绚烂的广场上,统统糅合在了从未体验过的温柔里。
这狗粮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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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集剧评只挑选出男主和男二最好看的衣服各一套。
薛功灿白衣胜雪,徐正雨黑衣如墨,电梯一上一下,擦身而过。这两套衣服加这个场景真是太赞了。不得不再次强调,男主和男二的CP感真的是太强了,就最后电梯那段,换个角度,完全可以说是男主和男二错过了。
徐正雨虽然这一次他下身还是配着牛仔裤,但个人觉得这次的西服配衬衫在这么多集里是最贴身的一套。
至于薛功灿,简直就是帅出新高度了,纯白色西服+白衬衫,如果不是结婚,一般男人日常根本穿不出去,平时也就看明星穿着参加一些庆典宴会或者拍平面。薛功灿不但穿了,而且还有这么重要的吻戏。这套衣服显然是选对了,夜幕之下,白色显得特别纯净鲜明,让最后的吻戏画面格外亮丽。里面的白衬衫貌似是专配白西服的,因为袖口是有黑白条纹的,这样穿在里面袖子处才有了层次感。
至于珠裕邻,实在是不好意思,这集除了承继上一集创社纪念日的那件小礼服外,其它衣服没挑出一件我个人比较喜欢的。
不过我注意到,珠裕邻从这一集开始头发变直了,直发扎的团子头,虽然还是团子头,却显得又比卷发团子头要成熟几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