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沉溺女色（上）
梦总是如此之美，谁也不想从梦中醒来，也不愿醒来。梦中的公孙骄还是成周那个快乐的晋国质子，可醒来后天色又暗了下来，宫中依旧空无一人。
公孙骄想再一次的睡去，但却睡意全无，要是醉生梦死能续着方才那个梦该有多好啊，遂叫道：“酒，快拿酒来，寺人庚快给寡人拿酒来！”
寺人庚哭诉道：“君上一日未进食，这酒实在饮不得，不如老奴拿些肉粥来给君上补补身子！”
公孙骄怒道：“寡人要的是酒，不是粥，四卿尾大不掉，连你也敢违抗君命么？”
“老奴不敢！”寺人庚急忙抱来一坛清酒。
公孙骄接过酒坛便仰头痛饮，饮罢将酒坛掷与地上化为碎片，梦想也同这酒坛一般碎了，公孙骄遂喃喃道：“人言酒能亡国，天亡晋国，非酒之罪，非寡人之罪啊，好酒，好酒！”
公孙骄昏昏沉沉，潦倒不堪，遂卧地而眠。不多时，孟姒赶来吩咐道：“寺人庚，你退下吧，君上就交由本夫人来伺候！”
寺人庚告诺退出，孟姒见国君衣衫凌乱，还有几处被酒水溅湿，便手忙脚乱地侍弄起来，以前在越国她何曾做过这等伺候人的事，可如今在晋国一切都要讨好这位国君，但想来此人毕竟是自己的夫君，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一旁的侍女小夜忙问道：“君夫人，你不会现在就想为越国献身了吧？奴婢听说第一次很疼的！”
“现在是君上最脆弱的时候，本夫人只不过略加照拂罢了，王兄可不想有这么一个窝囊废盟友，你退下吧！”孟姒斥责后侍女小夜遂知趣的退了出去。
梦中的景色是如此之美，成周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公孙骄徜徉在成周城中，洛水之滨，仙子一般的华息子与他隔河相望，二人诉说着离别之苦，呢喃着相思之情。
公孙骄抓住一双玉手泪光点点道：“华息子，你不要走，不要走，你带我回家，好么？”
孟姒听得国君梦中呓语，原来她喜欢不是蒲姬，而是一个叫华息子的女人，听得国君如此悲切，连她也想起了家乡越国了，她原本想挣脱，可手却被公孙骄如铁钳般牢牢箍住，便哄骗道：“君上，妾不会走的，妾现在就带你回家，好么？”
公孙骄一把抱住孟姒道：“我根本不是什么君上，我也不想当什么君上，华息子，你能永远留在我身边么？”
“妾不会离开你的，今生今世都不会离开你的！”孟姒身子被抱住，浑身发烫顿时不自在起来，但又想到既然已经代表越国和公孙骄结盟了，早晚也会嫁给他的，况且王兄早就说过一定要笼络好此人，便不再动弹，任其予取予求。
梦中春光明媚，梦中春光乍泄。高山流水之间，蓬勃的芦苇丛中，因为惊恐公孙骄的原始本能被激发。两具青春的身体如藤缠树般契合，互相索取，瑶琴不时被触碰到，吟唱出一曲婉转百回却又颇有节奏的生命序章。
次日醒来，公孙骄顿感头痛欲裂，方一起身却被一具曼妙的胴体所扑倒，忽地嘴被红唇送来的玉津堵上，一阵呼吸急促，却见孟姒正玉体横陈跨与自己身上娇媚道：“君上，妾已经是你的女人了，如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越晋两国可是密不可分了，哈哈！”
“好啊，寡人不召你来，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公孙骄以为孟姒偷偷跑来自己身边，又如此不遗余力地撩拨自己，顿时身体起了反应，遂翻身上马，一阵狂风暴雨般地大加伐挞，孟姒连连告饶，不多时便瘫倒在公孙骄肩上幽幽道：“君上，今后你可要怜惜妾身啊，可别再想什么华息子了！”
公孙骄惊诧道：“你怎么知道她的？莫非昨晚寡人不是在做梦？”
孟姒娇艳欲滴，痴缠不已道：“君上昨晚醉了，可妾没有醉，不过华息子又是谁？怎么从来没听君上提起过啊？”
公孙骄心道孟姒此女好胜心极强，若是真让他执掌后宫了以后其他夫人怎么可能活命，便顾左右而言他道：“孟姒，你说寡人是不是很没用，守着偌大一个晋宫居然无所作为，却只能徒自哀叹！”
孟姒劝道：“无论换做谁遭此打击都难免会心伤的，君上又何必求全责备呢？过几日，君上自会心情好些的。”
公孙骄思索一番道：“既然智伯猜忌寡人了，倒不如寡人便恢复他执政大夫的一职，让他做个名正言顺的正卿，让四卿在朝堂上闹去，总有一日三卿要与智伯刀兵相见的！”
孟姒道：“妾哪儿懂什么军国大事啊，只要君上能抽空到下宫施些雨露妾便知足了！”
公孙骄心道现在必须得笼络住越国这个盟友，便道：“从今日起你便不要走了，就搬来寡人寝殿住吧！”
孟姒却娇滴滴道：“妾身不敢，毕竟你我二人未曾成婚，我怕四卿怪罪下来，又要让君上为难了！”
公孙骄果断道：“一个不问政事的君上，四卿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反对，你搬来就是，其余事体不必去理！”
公孙骄便终日流连于红粉之中，与孟姒如胶似漆，好不快活。这一日，孟姒穷极无聊，对公孙骄道：“君上，你再来给人家唱一次那个叫什么三只熊的歌嘛，话说那首歌真是空同戎人的俚曲么？怎会如此可爱？”
公孙骄心道我要不说是空同戎人等蛮夷的曲子反倒说是两千年后高丽棒子的歌儿你能信嘛，便道：“不唱了，不唱了，寡人那天是胡乱哼的，不如你来清唱一支越人歌如何？”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孟姒前面唱得婉转动听，可到后面却力竭唱不下去了，便撒娇道，“不唱了，不唱了，这几日妾都觉得好困，一点力气都没有！”
“困那还不是你自找的啊，夜里要不是你总缠着寡人自己会如此不济连首歌都没力气唱完么？”公孙骄调笑道，惹得身旁的侍女小夜噗嗤一笑。
“君上，你坏死了，净会取笑人家，这话叫外人听去还以为妾是个狐媚子呢！”孟姒埋怨道。
“狐媚的事儿本来做都做了，你还怕外人议论么？”公孙骄步步紧逼。
“哼！”孟姒转过身不理公孙骄。
“不过你若是困了，寡人与你同去歇息如何？”公孙骄色色地问道，一脸不怀好意。
“经你这么一闹，妾倒顿觉倦意全无了，君上，你以前在成周如何消遣啊？听说你造出了一副竹牌，叫什么九来着？”孟姒好奇道。
“牌九，那时也只能玩玩竹牌，不如寡人现在命玉匠做一副麻将牌教你们玩如何？”公孙骄心血来潮道。
“麻将是何物啊？怎么从来没听过啊？”孟姒道。
“到时你自会知晓，不过得四个人玩！”公孙骄道。
“四个人啊？好多啊！”孟姒道。
“这有何难，门外好端端站着一个侍卫一个侍女，加上你我不就正好四个人了么？”公孙骄指着门外的豫让和小夜道。
“君上，内外有别，叫了侍卫国人又说君上昏庸了，我还是把无瑕妹妹叫来吧！”孟姒处处为公孙骄着想道。
接着公孙骄便命宫中玉匠雕琢出了史上第一副麻将，成日与众女带领一百三十六张麻将军不分昼夜，混战不休，乐此不疲。
固宫寝殿之中，被加高的几案之上，麻将声声，孟姒最近嫁妆都输了不少，遂眼热道：“无瑕妹妹，你手气也太好了吧，竟然连赢了八圈！”
“手气再好，君上哥哥也不喜欢我，哪有君夫人这么好的福气啊，三筒！”赵无瑕摸起一张玉牌麻利地打下。
公孙骄心道你这么一个活宝，又是次卿赵无恤的妹妹，我怎么敢碰你，碰了你那不是害了你嘛，便边打牌边道：“小夜，近来看你忙着探测山林，找到石矿了么？八万！”
小夜接过八万理了理牌道：“碰牌，已经探明条山多铜石，梁山产铁石，只是如今君上人手有些不够！我出六条！”
公孙骄其实也情知人手不够，方才只不过是想找个话题躲过赵无瑕的问话而已，便对小夜打哈哈道：“听牌了！哈哈，人手嘛日后寡人再来给你拨发！”
之后，赵无瑕便开始大走背运，频频点炮，一输到底，三圈过后，已经输得甚是狼狈，便气鼓鼓道：“不玩了，不玩了，本来人家还想赢君上哥哥几个钱花花的，可没想到你们几个一点都不手软！”
公孙骄通过多次接触，也是顶喜欢赵无瑕这个小妮子的，只不过是那种兄长关爱般的喜欢，遂打趣道：“愿赌服输嘛，你不是还天天自我吹嘘说你牌品怎么怎么好，这才输了几把便吹胡子瞪眼了？”
赵无瑕嗔道：“我哪有胡子，君上哥哥就会乱说话，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公孙骄吩咐道：“豫让，你去送送无瑕妹妹，对了，回来可能晚了，今晚就让让赤章曼枝替寡人守夜吧！”
豫让劝谏道：“君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让狄人侍卫出入宫禁这怎么行呢？”
“寡人待仇由侍卫一视同仁，赤章曼枝是不会背叛寡人的，若是你不放心，就让我们的侍卫当暗哨好了。”公孙骄又对豫让耳语一番道，“猗顿之事，你可要办好了！”
“诺！”豫让便告退送赵无瑕回府，路上二人谈笑风生，原本赵无瑕很看不惯豫让，不过君上哥哥让他送自己，也只有乖乖跟着他回赵府了，不过一路走来发现这个豫让人还不是那么讨厌嘛！
后来的《晋史-宣武帝纪》曾记载道：（宣武）帝长与庙算，豁达俊朗，及仇由城破，收赤章曼枝五百仇由男丁，是夜即令其持戟守营，赤章曼枝感激涕零，遂效死力，后五十年，赤章将军与其子战死于五岭之南。
著有《宣武遗事》的太史苏经多方考证证明《宣武帝纪》里此条史料诚不可信，是朝廷御用文人们造出的伪史料，昭文帝几次想将他下狱，却苦于没有证据，只能叹息道：“先帝（即公孙骄）曾告诫朕大晋绝不允许有人因言获罪，且由太史苏说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