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娃河畔,荷塘月色
你的课堂关注技能,你就是在教学生做事;你的课堂关注素养,你就是在教学生做人!——崔允漷
华东师大丽娃河畔有一片荷塘,第一次发现这里是来华师大的第一天早上。
骑车来到这里时,惊诧于这一片荷塘的完好。每一片叶子都非常宽大,在晴天之下铺开着,非常肥厚、色彩均匀,没有枯黄,没有皱巴。一看就是生活得非常滋润。是的,如果不是华师大这样的环境,怎会有这样的荷叶?更吸引人的是荷花,有的成熟地散开着,每一片花瓣都娇滴滴的在那里招摇;有的刚刚盛开,层层的粉红有条不紊,淡黄的花蕊新鲜明净,如富家少女的妆容,雍容却高贵;还有的刚打起苞,外表色彩有点暗,但粉红已透出了底子。
那天我用手机照了几张,没有太过留意,因为,荷花常见,荷塘也常见,见过微山湖的万亩荷塘,这里就不是什么风景了。
但是没有想到,今天早上,我骑着自行车再次经过时,恰巧起了风,而且风还很大。满池的荷叶一下子全部翻了一个个子,露出了绿中带白的底子;又因为叶子肥大,所以每一片叶子都像是一个胖子在跳舞。更关键的是,因为河塘周边有许多树,所以风从河上来,走过时是直线的,而不是成片的。所以每一个翻飞的叶子连在一起就成了一条线,有时还会因为风的旋转而在线上出现一个面,就如风在塘中的足迹,又如……
又如“一道凝碧的波痕”!我突然感到很神奇,更重要的是我忽然体会到了《荷塘月色》中朱自清先生所说的“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刹时传到荷塘那边去了”的意境。
以前讲这篇课文时,我总是喜欢描绘情景并让学生想像。但是让学生合理想像的前提必须有理性的解释:“因为叶子出水很高,所以风过之时,叶子就会因为摇摆而降低高度,因此风所过之处,叶子就会出现一条低矮之线。又因为叶子是绿色的,所以朱先生才说是‘凝碧的波痕’!”但是今天我才意识到,那些密密层层地生长着的荷叶,风过也不可能是降低高度的,相反,风过之后荷叶翻飞,反而可以增加了它的高度。只是翻飞的叶面色彩要远远淡于荷叶的正面,所以在月光之下会觉着特别的亮,所以朱先生才会把它比作水波。
我们说山如眉、水如睛,因此水波是带有亮晶晶的光度,而月下的荷叶翻飞的动态与月光的相互映照,才有了朱先生“波痕”这样美的比喻。而之前的描述中,我们只讲出了风过荷叶之后的动态,却没有想到它的亮度,这不能不说是美的减少。
于是我庆幸,丽娃河畔,我再次发现了《荷塘月色》的美!
但是月光下的是否真的如此呢?7月12日晚,也就是我刚刚写完这部分文字后,我看了看时间,9点27分,我拉开窗帘,外面没有月光,但天气晴好,而且还有朵朵白云,正符合朱自清先生的“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于是我再次决定,三探丽娃河畔的荷塘。
再次站在荷塘边时,已是9点40分,没有月光,但因为晴天,又因为校园中的灯光,塘中荷叶还是能看得清,只是稍微有点暗。又因为荷花不是白色,无法想像“如一粒粒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的情景。于是我静静地伫立,等风来。
起初是沙沙的声音,从远处的树梢上来,之后就是近处哗哗的树叶声,我知道,我等的风来了!
塘中近处的荷叶开始摇摆起来,跟前的一片荷叶竟然真的倒下了,而且是旋转着低矮下去。那柔弱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柔弱女子倒在你面前,让人再次体会到语言的精妙:“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我曾用芭蕾舞女的形象来描述叶子的情形,但学生总有一种邪恶的念头。而今天却让我体会到,这“舞女的裙”不仅是形似,更是神似,是“亭亭”的、柔弱的,那种弱柳扶风、娇花照水的柔弱美,美的让人心疼,让人心软。远处风过之处,荷叶翻飞,正如白天所想之境,塘中风过之处,真的是亮了许多,如波痕,又如流光。
对岸有几处灯光,对岸是校园绿树最为浓荫的地方,因为浓密,所以不适合特别亮的灯光,不亮的灯光从浓密的树荫中透过来,真的让人觉着是一双没有睡醒的眼,就是“瞌睡人的眼”!而且那一片高大的浓荫,在高处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棱角鲜明,真的是“悄楞楞如鬼一样”。因为背景美好,所以那一片浓密的荫暗就自然让人想到会是这样。
想起最初阅读到这两处时,总觉着“瞌睡人的眼、悄楞楞如鬼一样”有严重的违和感,这么美丽的画面,怎能有这样的话语!但是今天站在真实的情境之下,这看似不能融合的两极竟然也可以如此美妙。
也许我们可以讲这是衬托,用技巧来解释,但这里却没有生活的体验,因此就更没有像我这样三次来到这里探究的执著与惊喜。
因为技巧是知识,体验却是真实的生活!只注重知识传授的课堂是没有生活的课堂,同样,只接受知识的生活,就没有快乐!
崔允漷老师在他的课堂上说:“你的课堂关注技能,你就是在教学生做事;你的课堂关注素养,你就是在教学生做人!”丽娃河畔,荷塘月色,印证了这一教育原理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