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好大喜功与低调谦卑
新冬的雪总是如约而至。一场新雪过后，军营内外银装素裹。操课的号声响起，战士们都清理积雪去了。
营房里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巡声看去，是赫玉峰同萧剑在做着乒乓球台案。长木凳子上，萧剑弯腰推着刨子。他刨出个大框，细腻的工序还得赫玉峰处理。萧剑抬起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赫玉峰说：“老赫，怎么样，你这个徒弟不错吧？”“不错!你这纯属是自找的，放着轻松不做，非得要自寻挨累。若不是你说给战友留点念想，我才不费这个力气。”“得了吧，几天了，还叨咕这点事，是男子汉不，就不能大度点!“大度！”赫玉峰说着，拿起斧背敲着刨子，调着刨刃的间距。”
“老班长!”说话的是李恩志。萧剑抬起头问他：“有事吗？”李恩志：“刚才我按你说的办法倒了二空白菜，沒发现有烂叶子。新鲜程度同刚下窖时一样。有大半心的菜，明显看得出还在长，这样的还需要倒吗？”萧剑：“在窖里菜是会长的。菜还是需要倒个，为的就是防止烂叶子。”李恩志：“老班长，我明白了。对了，刚才连长叫我同他去了菜窖看看。看得出，连长挺满意的。”萧剑：“这说明你的工作干好了，别骄傲还得努力。”李恩志：“老班长，我明白。”李恩志走了。
赫玉峰：“挺满意？这方面的事他从来不管不问，都是那个会杀猪的说了算。真不知道又憋着什么屁呢!”萧剑：“毛主席的诗词里说“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何必跟他一样!”赫玉峰：“他从来都是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什么德性？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马宝德回来了，到连部报到。文书说：“司务长回来了。”马宝德：“回来了。”他见连长，指导员都不在连部，就对文书说：“我这个月的津贴还没领，现在给我吧。”文书：“这个月贮藏冬天的菜，上士说你留下的钱不够，连长让我把你们的津贴先垫付上，等你回来再算。”马宝德有点不是心思了，“我给上士留下这个月的费用了，这是用了多少钱呀？”文书：“你去找上士问吧。”马宝德设再说什么，直接去了炊事班。
炊事班里没有看到上士，几名炊事员同他打着招呼，马宝德敷衍着。看到姜洪华取菜回来了。马宝德：“姜班长，这是哪里的菜，这么新鲜？”姜洪华：“咱们连的。是今年按新办法贮藏的，同从地里新砍回来没区别。”马宝德：“今年贮藏冬菜都弄什么了？”姜洪华：“司务长!你到贮藏间来看看。”马宝德推开贮藏间的门。姜洪华指着大缸和贮水池说：“光是各种风味的咸菜就腌六样，咸白菜不算，还渍了酸菜。”马宝德挨着缸看看，闻闻，又尝尝。：“不错，真挺好!姜班长，我没在家，你可是大显身手呀!”姜洪华：“我哪有这个水平呀!这都是萧参谋领着干的。你再去窖里看看，土豆、萝卜、白菜，都跟在地里长的一样新鲜…”姜洪华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完，马宝德就有点鸡粪味了。“萧剑的手也伸的太长了，还管到炊事班来了。”回头看了姜洪华一眼，扭头就出门去了，姜洪华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咋的了？谁跟谁呀！”
午饭的饭桌上，文书和通讯员打好了饭菜，连部人员入桌吃饭。连长拿着饭碗对指导员说：“上午去机关，遇上后勤处庞主任。他说听协理员汇报的，咱们连的莱贮藏的非常好。而且还利用菜脚做了好多咸菜，他想下午来看看。如果真像协理员汇报的那样，就想推广咱们连的做法，开个现场会。”指导员：“在咱们连开现场会，那得准备准备。”郭守信：“是呀!我上午去菜窖看看，贮藏的菜确实是真好。司务长回来的正是时候，赶快整理汇报材料。等候庞主任来视查。”马宝德有点心虚的眼睛瞄了萧剑一眼，见萧剑面无表情，脸上没有丝毫的反映。忙说：“好，我下午就开始准备。”
饭后的连部里，指导员对连长说：“贮藏冬天的菜和腌咸菜都是萧剑领着干的，你让马宝德汇报经验，是不是不合适呀？”郭守信说：“汇报经验还是让司务长讲，工作对口吗!再说谁讲都一样，是咱们连的荣誉，我想萧剑不会有想法的。”指导员：“还是同萧剑说一下，我去找他谈谈。”
指导员找到了萧剑。在做乒乓球台案的凳子上坐下来，递给他一支烟。“马宝德的喜烟，来一支。”萧剑摆摆手：“我最近嗓子不舒服，不抽了。”指导员：“连长说让马宝德准备汇报材料，我觉得是有点喧宾夺主，你不会有想法吧？”
萧剑笑了笑：“指导员，你把我当成不懂事的新兵了吧？贮菜腌菜是你同连长定的，活是全连战士干的，与我有啥关系？谁汇报对连队工作有利就让谁讲，我还真的庆幸难得的清闲。”指导员：“其实连长的意思我也明白，先进连队评比，后勤保障和战士的生活占一大块，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连队。”萧剑：“指导员，你们是不是想多了？快走吧，别耽误我同赫玉峰的活。”说着推着指导员出去了。
指导员走了，赫玉峰对萧剑说：“怎么样，我说着了吧!去菜窖看看就憋着屁呢。那个会杀猪的回家结婚做美梦，回来擎功，你说这不是给他做嫁衣裳？”萧剑笑着说：“哎呀!我说老赫，这算个啥吗，做啥嫁衣裳，菜你没吃？为大家干的事，想那么多干啥!我怎么觉得我走了几年这次回来，你怎么成了小肚鸡肠了呢!”赫玉峰：“我什么小肚鸡肠，我是看不惯他们的德行。”
马宝德高兴了，下午跑完炊事班又去菜窖找李恩志。问菜怎么贮，咸菜怎么腌？李恩志和姜班长好象是统一了口径，是老班长领着干的。马宝德沒有了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来找萧剑。
营房里，他看着萧剑帮赫玉峰拼木板，便走过去，皮笑肉不笑的同他俩打着招呼。他对萧剑说：“萧参谋，贮菜腌菜都是你领着干的。连长赶鸭子上架，我也没办法拒绝，汇报材料里，有关贮藏和腌菜的具体做法，还得请你跟我说说。”赫玉峰：“这有啥说的，沒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呀？”马宝德听完赫玉峰的话，真是急不得，也恼不得。“那都是过去的玩笑话，这回我说的是认真的。”萧剑说：“司务长，我真的没干啥，就是你回家了，连长让我帮你管理一下贮藏蔬菜的事，腌咸菜也是大家的主意。你可以汇报说连队首长工作有方，发动群众，群策群力，搞好生活不就行了吗!贮藏的具体做法，李恩志已经全都掌握了，详细问他就全都知道了。至于具体文字材料的润色和逻辑，那就是你展示才华的时候了。”马宝德听完萧剑的话说：“好，就按你的思路说，我再去找李恩志问问贮藏蔬菜的具体做法，我走了。”马宝德借坡下驴，吱吱扭扭的走了。
赫玉峰对萧剑说：“就你好心，给他讲那个思路干啥？让他自己憋着去呗!”萧剑：“跟他叫那个真干啥!他要出风头姑且不说，汇报也是为了连队。”赫玉峰：“就你大度!”
二人不再争论了，继续做着乒乓球台案。
